《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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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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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俾斯麦到维也纳一趟,使他更增加了几分对奥地利的仇恨。整个德意志的关税联合,这本是德意志统一的先声,以前这个关税联合是普鲁士与其它德意志诸邦的强有力的联合,如今奥地利也想加入到其中去,来挫损这种政治联合的尖锋。假若全部奥地利的诸邦都加入到这个联合中去,以后关税问题及一些政治问题自然又以奥地利为领袖。俾斯麦只是同意了一个商务条约,其余的丝毫不肯让步,关税问题不动。处理完毕,俾斯麦离开维也纳。这是他第一次大胜利,因为无论奥地利施展什么诡计,关税联合只管放宽,却并未让奥地利加入。在维也纳与在布达,他只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少年奥地利皇帝,他现年只有二十二岁。当他阅读普鲁士王的来信给皇帝听的时候,说他的家族住在玛赤的历史要久远于霍亨索伦,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话,那时他经常讲弗兰茨约瑟夫的好话,说这位皇帝“有火气、有威望、善体恤、爽直、坦白、毫无城府,尤其是当他哈哈大笑时。”
  俾斯麦原是君主所喜欢的人,这几年来,他同他的长官的关系是很特殊的,长官必定不会喜欢他。神斯麦得了这个差事,主席的内阁大臣们很不高兴,因为是格拉赫为他争取来的,曼陀菲尔同这两人的关系很不好。当俾斯麦作为曼陀菲尔的部下在法兰克福当了八年大使的时候,曼陀菲尔的为政是小气、冷淡、狡桧、弄权,摇摆不定的。其实俾斯麦在指挥事情方面,往往比曼陀菲尔更有势力,但却常常是滋扰的势力。曼陀菲尔知道俾斯麦将来会接他的手,也知晓俾斯麦又大胆、又无耐性,所以他在俾斯麦面前不敢摆出长官的架子,很少阻碍俾斯麦做事。但是有时一些小事上,却表现出一些很令人吃惊的执着,居然在君主面前能够反抗俾斯麦。有一次从法兰克福发来一个电报,说有一个可疑的领事的行李应该扣留,曼陀菲尔为这件事召开了内阁会议,还请这位领事入宫廷参加宴会。还有一次,法兰克福的使馆里有一位很没人缘的属员,俾斯麦要辞退他,曼陀菲尔却不肯。当格拉赫传俾斯麦到柏林的时候,曼陀菲尔写了一封尖刻的信,吩咐他切勿逗留太久。
  促斯麦对我们说:“他比去年懒惰得多,因为我只管频频请示,而柏林却久无回音,得不到任何结果。”他们两人面子上虽是很和气,也彼此常有私信往来,曼陀菲尔虽是俾斯麦儿子的义父,这个长官却雇佣了一名非常有名的私人侦探,打听到许多文书,这些文书都是君主、格拉赫与俾斯麦的书信。过了几年,当君主通过曼陀菲尔探问俾斯麦,问他是否愿当财政大臣,曼陀菲尔自己代他答复君主说:“俾斯麦只当着我的面大笑。”
  这许多阴谋的中心就是对准了格拉赫,这位副军长、君主的朋友。他需要俾斯麦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反对曼陀菲尔。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起见,指导俾斯麦。除了俾斯麦,这位格拉赫看不起所有与他接触的人。他说曼陀菲尔是个不道德之人,又是一个靠不住的大臣,说君主是“一位极其古怪的人,姑且不说他是一个让人无法揣度的人。”——这句话就是说他当君主是一个疯子。格拉赫阅历颇深,笃信教义,是一个大阴谋家,比悍斯麦年长二十五岁,他将俾斯麦看作是自己物色出的人才,将自己看作他的义父。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料到,没过几年,这个义子年纪虽轻,官阶虽小,却也变成了一个大阴谋家,甚至超过了格拉赫、超过了君主,更超过了曼陀菲尔。只要腓特烈威廉在位,俾斯麦就会小心翼翼地同这位君主的朋友保持密切联系。但是一旦威廉亲王变了摄政,俾斯麦就不再同格拉赫那样亲密了,因为威廉不能忍受格拉赫。
  俾斯麦同格拉赫写了些信,而这许多信又是极其重要的,这些信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因为他在信里发表了许多政治观念。他给夫人写的信也同样具有很大价值,因为在这里表达了他的许多家庭观念。在这些信里面,有许多活泼的思想与讽刺的话在里头。这许多信件中,有许多信有十二页印板那样长,俾斯麦常常大声读给君主听,所以他有直接影响君主的潜力。这些信的能量大过口说,因为它是出自一位公文好手,而且又是在准备成熟后才写下来的。最初俾斯麦写信给格拉赫时称呼他“大人”,自称“最服从的朋友与仆人”。后来称呼变成了“所敬的朋友”,自称“忠诚朋友。”信里面用村名代替国名,用莎士比亚里面的人称来称呼个人,有许多信是极为活泼的。有些信是不适于人们之间闲谈,而是宫廷生活的许多奇闻轶事。所有这些信目的在于不仅使格拉赫读后觉得有趣,还要间接使君主听了有意味。俾斯麦费尽心思,他的义父也施展手段,不让他的义子变得大有势力。1854年,君主想任命润斯麦做大臣,格拉赫却从中阻挠,设法不让他所栽培的人在保守党中得到太大的势力。在其它事情上,格拉赫却以牧师自居而快乐。当俾斯麦“为利于办公起见,要用一个光棍汉”的时候,格拉赫认为有必要提醒他。“警告别人不要希望得到好处而去做坏事。”当这类事办不成时,俾斯麦常常忍气吞声,咽下他的傲性,不然,恐怕就会得罪这位在他与君主之间架起桥梁的人。俾斯麦给格拉赫回信时,都是带着一种无比虔诚的态度,极力让对方满意。
  “我争取每天同您通个气……伴随祈祷,服从上帝的旨意,这是上帝让我这么做的。”他又写道,“倘若我不同您保持密切的关系,我将会被人连根拔起,因为如果没有你,我是毫无根基可言的。……倘若我心情愉快地为君主办事,如不是与您有亲密、真诚的消息往来,我想这也是不可能的,我不仅只与您共患过难……关于我人许多活动的宗旨与目的,无论之间存在什么差异,都无法使我与你脱离。”他又在一封信尾说道:“我同您暂时分别,您可以怀疑天星是个火球,但你不能怀疑我对您的爱!”又有一次写道:“希望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摇您对我的信任,为了君主也为了您,请信任我,我是您最可靠的。”后来俾斯麦也接到过这样的,别人对他效忠的信,他在内心是耻笑这写信人的。
  但是他必须架起一座桥来,通过这座桥他可以得到许多梦寐以求的权力,他有着很大的志向,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抓住所有的依靠,借以得到君主的扶助。况且这位君主还是一位专制的君主,诽特烈威廉有好几年很欣赏这个俾斯麦,甚至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位贤臣。俾斯麦称“他当我是他所产下的卵”。对君主来说,俾斯麦也有一定的价值,用他可以恐吓自己的阁臣,使他们乖乖地听命于君主。另一方面,可以通过他来阻挠曼陀菲尔。当君主的神经病更重了一些的时候,他常欺骗他的阁臣们,让他身边的那一党起草重要文件。他不要曼陀菲尔看这一文件,却将稿子送到法兰克福俾斯麦手中。有时君主吩咐,俾斯麦虽是腓特烈威廉所喜欢的人,但他有时也发发牢骚,不满意君主这种突如其来的专制,他说:“他的见解不定,办事毫无规则,好受秘书的左右。”
  俾斯麦在法兰克福时,常常奉君主或格拉赫的命令回柏林。有一年他就这样来来回回,从法兰克福到柏林无数次,其间所走的路程有两千多英里。有时因君主传他,他回到了柏林。但有时因公务耽误,他到了柏林,脏特烈并不见他,却也不让他回去。“这是一种教育方式,是学校所常用的,常用来对付一个被降级后又复了班的学生。我好像被禁在了沙罗腾堡的宫殿里,好在送来的早饭还不错,我还可以勉强接受这一切。”当君主要派他出任维也纳的大使时,俾斯麦称这如同将自己交给仇敌一般,惟有专门命令他去,他才肯去。君主说道:“我不命令你去,你应该自觉自愿地去,求我派你去那是对你特别的恩赐。——我这样教育你,你应当感激我才是,因为我认为只有你才值得我费这些事。”
  受君主恩惠的臣子,要忍受君主那难以预测的喜恶,这就是君臣关系的榜样!有一次君主传他到某处,修改曼陀菲尔的公文稿子,修改后的公文发出去后,君主还称赞他的一些用辞,即便这样仍要俾斯麦侍奉其左右,不肯让他离去。当时他的夫人有病在家,俾斯麦很早就想赶回家探望,于是他不辞而别。君主龙颜大怒,发电将改好的公文追回,作为惩罚,将俾斯麦改过的语句又重新改了。当时的普鲁士就是处在这样的统治之下。
  俾斯麦非常懂得君主的喜怒是无常的,他不倾向于自己过于重视君主对自己的态度。“当我到达权力顶峰时,前途一片光明,宫廷也极为善待我,大人物争相巴结我,小人物拼命有求于我,但是我知道这样的辉煌,真的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化为乌有。接着在宫廷宴会间,我会发觉许多人根本不理睬我,如同我在得意时看见许多人在巴结我一样。”
  五年后,他写信给格拉赫说几乎相同的话,他对于这种情况自然不以为奇:“光景已经变了,若不是君主看出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常人而与众人无异,不然就会有许多人说我坏话——无论怎样,他现在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常常召见我啦。宫廷的贵妇人小姐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气地对我微笑了。男人们拉着我的手时也不如从前那样热情了。”他改了一种腔调接着往下说:“我最尊敬的朋友,你基本上没有他们那么小气,如果你现在对我的信任不如从前那样深,那么除了君主对我的喜爱少了一点之外,我恳求你告诉我其它的理由。”
  他得到君主的恩宠已越来越少,如今却用这样轻描淡写的笔调来取悦一位对宫廷极为虔诚的大臣的耳朵,他能够从一种稍微有些责备的腔调,轻轻转成对一位有哲学思想的人说开了恭维话。
  三、欧洲政坛新星
  沙皇尼古拉是当时欧洲最有势力的人,只有在他那庞大的帝国境内尚无战事,农奴制在俄国尚未改变,从这个国家的外部看来,似乎并无人注意它。当匈牙利闹革命的时候,沙皇能够派大兵援助弗兰茨约瑟夫,这样的兵力足以使匈牙利反败为胜。从此以后,沙皇尼古拉就想将奥地利控制在其手下。现在正是诸国瓜分土耳其的时候,是尼古拉首先称土耳其是“病夫”。但拿破仑三世却不愿让俄国独占鳌头,他要为拿破仑一世的1812年与1814年的两次战败雪耻。还有一个最为可笑,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个骄傲的沙皇给他写信,称呼不再是“我的兄弟”,而是“我的老表”,这下得罪了拿破仑三世。当时有许多决定欧洲命运的并非是一些大事,而往往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借口。在1854年初,两方势力形成,一方是快要宣战的俄国,另一方则是英、法、土耳其三国联盟。奥地利害怕俄国在巴尔于半岛发展势力,决定加入英。法、土耳其三国联盟。普鲁士当时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所有想争取自由的人都想加入联盟,以对抗俄罗斯。君主左右也有许多人主张作战,主战派的首领就是威廉亲王,曼陀菲尔也赞成同俄国作战,只有以格拉赫为首的老保守党反对攻打俄国,因为他们说在回813 年时俄罗斯原是普鲁士的同盟。到了三月份,局势更加紧张,格拉赫将俾斯麦召回柏林。威廉立刻传他们来见,格拉赫并不是喜欢俾斯麦,但他却晓得俾斯麦对纷特烈威廉将会有很大的潜在影响,来左右这位犹豫不定的君主。况且新近威廉与曼陀菲尔同做了俾斯麦第二个儿子(后来称为比尔)的教父。
  威廉首先开口说道:“你看现在在我们面前有两个相互冲突的党派,一派以曼陀菲尔为代表,另一派(亲俄派)以格拉赫与在俄都的孟士德为代表,君主召你来是想让你作个公断,你的见解会改变时局,因此我恳求在向君主发表见解时会考虑以下观点,‘俄罗斯的态度激起全体欧洲的一致反对,它必将败在欧洲手下’。只有这样才能够拯救俄罗斯。”
  俾斯麦回答:“我不能这样说,因为我们没有理由宣战,我们为什么打仗,我们打仗不过是激发一个被征服邻国的痛恨与渴望报复。由于我们害怕法国,或者说帮助英国,那么我们不就像英国的殖民地印度那样为它的大英帝国而效忠吗?”
  威廉亲王听后大怒,他面红耳赤地大喊:“并不是由于害怕或向谁效忠的问题!”俾斯麦从亲王的话中听出奥古斯塔的声音,她也是反对俄罗斯,这是由于她不喜欢自己的俄罗斯母亲——俾斯麦也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在这一点上两人似乎有某些相通之处。俾斯麦认为奥古斯塔“关心国内之事远远少于关心国际大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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