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葫芦,便会形成能焚烧邪祟的鬼火……
黑猫不能肯定乔莞被烧了那么久还有没有剩,不过随着一股白烟幽幽的从裂缝口往外冒的时候,它悄悄松了口气。
乔莞一身褴褛的从葫芦里爬出来,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瞧到一道白光,哪怕内壁画有锁魂阵,踩上去会被烧脱一层皮,她也得咬牙爬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着活……
头顶的灯光还在闪,赵灵盯着咧开的葫芦与躺在角落不停喘气的乔莞,倒吸一口凉气,几个大步上前,就想将葫芦捡起来:“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傅天琅不作声,虽然他双眼无法通灵,但还是知道那个葫芦的重要性,所以先一步拾起,攥在手中。
赵灵傻在原地,这都什么人啊?!
而乔莞也不好过,她拼死拼活的撑起身,这两天有鬼差袍子帮她挡着,但她两条小腿还是被烧没了,不过其他地方还能动……
而且……傅天琅怎么在这?
静得吓人的屋里,周围突然被一股低气压笼罩。
傅天琅抬头,锐利的目光直抵对方眉心:“我做了什么?”
赵灵张嘴就喊:“快把葫芦还给我,如果让她跑了,这两天就前功尽废了。”
傅天琅仍旧不懂,只是脸色越发的冷:“什么意思?”
赵灵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的模样:“知道通阳真人吗?”
见傅天琅没什么表情,赵灵怒了:“我们赵家在行内可是响当当的抓鬼世家,世代以驱鬼为生,你什么也不知,就弄坏了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法器,放走里面的女鬼,假如女鬼在外害人,折损的必定是你的阳寿!”
傅天琅捏起那只葫芦:“那只女鬼在哪?”
赵灵怒不可歇,手臂一抬,指向角落中的乔莞:“快把葫芦还给我,若是让她跑了,就来不及了。”
傅天琅没有还给她,而是侧过身,双眼笔直的往她的方向望去。
乔莞吓了灵魂抖了抖,狼狈的趴在角落里,如今她被烧得全身都有破损,虽说除了双腿,其他地方都是轻伤,但也够她疼的。
可这会儿还没缓过气,又磕磕巴巴的迎上他的眼,瞅着他在灯光下站立的身影,突然有种他能看到她的错觉。
傅天琅自然是看不到她的,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方向,眼神专注,目光深沉。
良久后,他又问:“抓到她,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烧了。”
赵灵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一般人听说这屋里有鬼,不早被吓破胆了吗?
浑身戾气迸发,他收回目光,薄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
“烧了?”
赵灵瞪了他一眼,索性上前抢夺:“那当然,鬼物本身就不该存活于世间,不烧毁,往后四处作恶祸害凡人,那责任谁担?”
可她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原本攥在他手心的葫芦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捏碎!
赵灵尖叫。
黑猫趁着这个空当,跳到乔莞面前,嘴中念念有词的道出出一长串口诀。
乔莞眉心一动,也跟着念,语毕,身体突然一热,原先一直盘旋在上方的那缕魂魄倏然的往下降落,一股脑的钻回了她的身体里。
随后当乔莞看到原先自己被烧掉的小腿像光子一般一星一点的从那潭废水中冒出,聚拢着往她腿部涌,并慢慢的聚集成形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琪教她的是比她更高一阶的聚魂咒!
体内的鬼气渐渐充沛,良久以后,乔莞发现她能勉强站起来了。
赵灵见乔莞情况好转,一副准备跑路的模样,心里一惊,抽出一旁的桃木剑,剑身刻有一串咒术,那是非常古老的驱鬼阵法,乔莞自然是没见过的。
不过她虽然没见过,但那剑刚刚出鞘,周围凶戾蓦的往外涌,隔着大老远的距离乔莞都能被震得往后挪了挪,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把剑直接刺入她的身体,她会不会当场魂飞魄散。
赵灵不再与他们废话,握着剑柄就朝乔莞刺了过去。
乔莞伤没好,行动还很迟钝,一时半会儿是躲不掉的,只能闭上眼受着。
谁知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傅天琅替她格下了那招。
她看着他像一座小山似的挡在她面前,鼻头微酸。
其实她也知道他根本看不到她,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在下意识的保护着她。
黑猫往门边逃窜:快走。
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乔莞点点头,这时她已经能动了,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踉踉跄跄的朝门边走。
赵灵气急,收回剑又再刺,剑刃却被他一把握住。
“你做什么!她要跑了!”
“跑了吗?”傅天琅狠狠的握着剑刃的一端,脸色越发的阴沉。
“你,你……”恰好一阵阴风回来,赵灵盯着乔莞消失在门边的背影,咬咬牙道,“完了,把女鬼放走,我阿爸要骂死我的。”
“她走了?”他像是松了口气,随后又问:“这是什么?”
赵灵垮下脸:“你问这个做什么?桃木剑自然是用来打鬼的,我阿爸说,上面刻有老祖宗的咒术,不管多厉害的邪祟,只要碰到就会魂飞魄……”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便一把抢过她的木剑,“啪”的一下折成了两瓣……
——
天色尚早,街上往来的都是正准备上班的市民。
阳光下,乔莞微微抬高手臂,看着已经变淡的掌心,再也不敢耽搁了,马不停蹄的往医院里跑。
可她如今的情况不比从前,灵魂变得虚弱的后果就是开始畏光。
而今又是大白日,她要想回医院只能往屋檐下走,这么一耽搁,回到病房的时候乔莞发现她的肉身居然不见了!
乔爸乔妈也不在,只有乔丽一个人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乔莞吓得魂魄不停的颤,她突然想到一点,她的家人不会因为她“死”了,所以就把她的尸体火化了吧……
乔莞没辙,只能拖着那副快垮下的鬼体满医院的找,她实在是太累了,哪怕有阿琪的聚魂咒也撑不了多久,她需要一个容器,存放她那双被烧得只剩下碎屑的小腿。
最后乔莞终于在太平间找到了自己的“尸身”,她心头大喜,刚要靠近,双腿最终支撑不起她的身体,令她“砰”的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尸体”的周围站了不少人,有医护人员,也有乔爸乔妈。
乔爸还坐着轮椅,乔妈则倒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莞莞啊!我的莞莞啊!”
乔莞鼻头又酸了,腿动不了了,她还有手。
于是她在一片哭声中吃力的爬上停尸床,进了她自己的身体,然后睁开眼,喊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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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莞莞,嫁给我好吗?
哭声嘎然而止,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太平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乔莞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动,只能睁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对着乔妈。
“咚”的一下,乔妈两眼一翻,又晕过去。
乔莞这情况确实诡异,甚至有记者专门过来采访,隔天就上了头条。
标题是这么写的:太平间诈尸!妙龄少女死而复活,断气二十四小时后突然醒来!
再然后,乔莞听着外头的闲言闲语,顶着旁人异样的目光,果断赖在病床上当鸵鸟。
其实如果让她选,她真想回家,哪怕灵魂刚刚与身体重合,又多处受伤,她也不想给人当猴看。
可经过这么一吓,乔爸乔妈可把她当宝贝了,生怕女儿再出点什么毛病,每日各种仪器轮流给她检查,直到那医生不耐烦的重复又重复,这丫头吃好喝好身体啵棒,两老才稍稍安了心。
可她身体外部是检查不出毛病,却不代表里面没事。
经过那场大火,乔莞的灵魂有多处烫伤,许多地方被烧焦了一层,她低头透过肉身看到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原本透明的魂体出现一片淡淡的青灰,再往下就是她的小腿。
刚从葫芦里爬出来的时候,她的小腿其实已经被烧光了,混在那潭清水中,就等着由液体转为气体直至完全蒸发。
乔莞把被子拉过脑袋,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塞了一颗进嘴里。
当初还好有阿琪的聚魂咒,她才能勉强将尚未来得及消失的魂魄重聚,可她虽然侥幸,但还是伤得很严重,至少在短期之内,双足无法行走……
乔莞捂着小腿疼得闷叫一声,这种发自灵魂的疼痛可不是肉体可以比拟的。
上回她在地府疗伤,那里鬼气充沛,又有郑叔给的小香火,所以很快就痊愈,可这回她的袍子被烧得破破烂烂,已经没法穿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效果,不过不管有效与否,她是再也不敢一个招呼也不打的就下去养伤了。
乔莞躲在被窝里,“咯吱咯吱”的偷吃巧克力,她虽然现在全身都在发疼,但疼也吃东西吧,她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的清粥了,这唯一的块,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的巧克力还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乔丽求来的……
突然,黑漆漆的四周一亮,凉风往里灌,傅天琅掀开了她的被子。
她抱着枕头拱成一团,张了张嘴有点吃惊的瞅着他。
外头阳光灿烂,屋内阴阴凉凉,那凉飕飕的程度与他那张脸色差不多……
乔莞搓搓手,忍着疼冲他咧嘴一笑:“琅哥。”
傅天琅盯着她不动,见她虽然脸色发白,神情萎靡,但还知道偷吃东西,情况应该不差。
他松了口气,脸上冷硬的线条瞬间柔了下来:“好点了?”
她点点头,收回目光,一张小脸蛋死死的埋进枕头,就是不肯瞧他。
想起那天早上的事,乔莞真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颗小虾米,最好当着他的面消失,十天半个月不见面,等他完全忘了那回事再说……
毕竟傅天琅这人……不好忽悠啊。
既然她忽悠不了,那就不忽悠,反正她也不知怎么解释,于是一扭头,小嘴变成了蚌壳,撬不开……
傅天琅一言不发的站在她床边,也不知看了她多久,久到她以为他会在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的时候,他把被子还给她,坐到一旁径自削起了苹果。
乔莞重新躲进薄被,只露出一颗脑袋,看着他手起刀落,利落的将一只只小白兔弄出来的时候,她不客气的伸长了胳膊去取……
“啪”的一下,他轻轻拍开她的手。
“没洗手。”
乔莞摸摸被打得酥酥麻麻的手背,刚要下床,随后又想到自己的腿伤,于是她爬出被窝找了根牙签,往果肉那戳了戳。
这次他没有再阻止,瞥了眼她的吃相,继续给她削其他的水果。
乔莞睡了好几天,也打了好几天的点滴,这次醒来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看什么都想吃,这会儿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时不时嘀咕两句:“直接给我吧,不用切成那么好看。”
反正最后都会进她的肚子,经过消化,化作一坨……
这回,一直对她有求必应的傅天琅没有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反倒搁下刀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莞莞,你有事瞒我?”
乔莞原本咂吧咂吧小嘴,正要再戳一颗果肉,闻言,噎了下,顿时不敢再伸手。
她被他看得心口莫名一悸,灰溜溜的搁下牙签,逃避式的又钻回了被窝。
这回她连脑袋都不露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看着她那副鸵鸟样,傅天琅目光微敛,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坐姿与她僵持。
乔莞死死咬着枕头不肯动,这人目光太烫,她哪怕隔着一床被子依旧能感觉到背脊那正火辣辣的烧着。
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乔莞听着那道关门声,悄悄探出一颗脑袋,好像怕他又折返似的,做贼心虚的又快速缩了回去。
她把自己当成一只千年王八精,抱着她的八王壳子不肯动了,其实也怪不得她,若他们真要她解释,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醒来以后,无论是家人还是外人,她总是一问三不知,耍赖,蒙混过关,总之能不说话就装病,反正时间长了,事情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