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在背地里一商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着也得进屋里占占新娘子的便宜不是?
况且这闹洞房的习俗也是由来已久,真闹大了,人家看在这大喜日子的份上,也不会与他们计较。
这么一想,几人摩拳擦掌一番,抄着小道鬼鬼祟祟的走了。
204 春宵一刻值多少钱?
乔莞和傅天琅的婚房就坐落在院子的北面,隔着大老远的就能看到门口红色的对联与写着“鸾凤和鸣”的横批。
瞧着她贴在门上和窗户上的大红双喜字,几人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互看一眼后,留着哈喇子将门推开。
可“嘎吱”一声,门开以后,偌大的新房里,除了大红盖头孤零零的被丢在床上,哪还有新娘的踪影?
凉风徐徐的灌进来。
几个愣头青顿时傻住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既然扑了个空,只能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但他们转过身刚要走,却又被一黑脸门神吓得一个激灵。
这几个愣头青其实只比傅天琅小了几岁,虽然从来没说过话,但早几年好歹住在一个镇上,倒也见过他几次。
“乔……乔琅……”
张勇是三人里的头儿,平日里不务正业,小偷小摸的事没少干,光是上回隔壁村一户人家结婚,他便伙同几个狐朋狗友,把人家小媳妇摸得当场大哭,婚事险些就黄了,不过事后那家人本着息事宁人,不也没怪责他们?
所以这次他们也抱着同样的心理打算闹一闹乔莞,谁知这洞房没闹成,反倒给新郎堵了。
张勇看着傅天琅,嬉皮笑脸的打哈哈:“这么巧。”
他说完后正要出去,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
傅天琅生来就高大,魁梧的体型往他们跟前一站,加上那身杀气腾腾的气势,他的年龄虽然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这么一对比,与这几个毛头小子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
“做什么?”他微眯起眼,望着对方的脸色一片寒凉。
“没……没什么,我们找厕所。”张勇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我哪知道这是你的婚房……嘿,乔琅,你干啥?!”
眼瞅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人仅用单手便提了起来,张勇面子挂不住了。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难不成你还想打人?艹,有本事你就动手,信不信我今天把你这婚礼搅了!”
张勇张嘴嚷嚷,而他的肉眼却看不到那一股正透过傅天琅的手臂层层缠绕上他脖子的黑雾。
傅天琅堵于门前,背光的五官线条凌厉冷峻,看着他的眼神里不带任何情绪,而那仿佛是看待死人的目光则令张勇不自觉的发悚……
那是什么?
张勇并不知道周围的冷气是从何而来,但他的皮肤却能真真正正的感受到那股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有点像是光着身子走在冰雪当中,冻得他手脚麻木,想要动弹,却提不起一根手指头。
“阿琅,你做什么呢?”一直等不会傅天琅的乔妈出来寻人了,而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眼看着他们就要打起来,便匆匆上前问道,“你怎么能丢下一堆宾客不理?快,跟我回……张勇?你怎么在这?”
乔妈愣了下,瞧着新房内的几个青年和傅天琅,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青天白日,这几个坏小子不在院子里喝酒,跑婚房来干什么?
乔妈也是过来人,当初嫁给乔爸的时候吃过亏,那时候他们家里穷,挡不住一群人往婚房里冲,平白无故给人占了便宜,又没地说理去……
想起那段往事乔妈心中便堵的慌,如今看着这几人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阿莞?阿莞!”生怕闺女受委屈,乔妈探着脑袋往里瞧,这一瞧也是一愣。
除了床上的红盖头还在,她家阿莞呢?
这会儿,乔家人已经无暇去管这几只便宜没占到,反倒挨了村长一顿揍的愣头青了,一片兵荒马乱下,乔妈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旮旯角里发现了她的闺女。
乔莞身上的喜服没换,就垂着脑袋躲在一颗树后,她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小桌子小椅子,好饭好菜的往上头一摆,满满当当的吃起了独食。
乔莞的模样本就生得好,圆圆的眼,弯弯的眉眼,而今任着一头如墨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红杉上,远远看过去也是一个苗条精致的小人儿。
只除了……她那不甚雅观的坐姿。
几位跟着过来寻人的老头,看她一手捏着猪肘子,一手抓着母鸡腿,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的馋样,纷纷皱眉。
没规没矩,没羞没躁。
这正儿八经的新娘子会像她一样丢脸子?
而乔妈见自家闺女就跟个饿死鬼一样的大口吃肉,脸色“唰”的一下便沉了下来。
“乔莞!”乔妈拧着眉头,正要上去教训两句,顺便把女儿拎回婚房,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乔莞原本望着面前那碗酱色的猪肘子,心里美滋滋的都快幸福死了,可她吃了一个、两个,正要将贼手伸向第三个的时候,面前冷不丁的罩下一片阴影……
乔莞心中一跳,停下动作半晌,这才慢吞吞的扭过脖子。
“琅哥。”她眨眨眼,越过他的肩膀留意到乔妈黑透的脸,心虚的……擦了擦嘴。
傅天琅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她,盯得她又暗暗的打起颤来。
“饿了?”他望着她那两张樱红的唇畔,饱满的唇形上油光一片,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诱人。
“唔……”
见他拉开椅子挨着自己坐下,乔莞又瞥了眼脸色稍稍转好,并且招呼着人群散去的乔妈,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傅天琅旁若无人的替她夹菜
琅旁若无人的替她夹菜,方才还冷得很能媲美屋外雪景的神色,这会儿却又突然柔了下来。
“阿琅!你怎么跑这来了?”乔爸一瘸一拐的往这头走,身后还跟个了个抓着鸡腿的参娃。
乔妈拦下他。
“你干啥?没看到外头一堆宾客?还有……乔莞!你不老老实实的待在新房里,出来让人看笑话呢?”
“小点声。”乔妈一眼扫过去,拽着丈夫便往回走,“行了,就为了你那点破面子,那小两口可是一天没吃东西,就不能让阿琅吃口饭?臭老头子,你不心疼这个女婿,我可心疼着呢!”
乔爸摸摸鼻子没吭气。
而听着夫妻俩渐走渐远的脚步声,乔莞扭过头:“你没有吃饭吗?”
他不说话,仍在不停的往她碗里挟菜。
乔莞动了动鼻子,眉头顿时皱起:“还喝了很多酒?”
“不多。”他摇头,又挟了块猪肘子进她碗里。
不多?这满身的酒气都能熏死人了,还说不多?!
乔莞也不吭气,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腿,一转身便与厨房阿姨讨了一副碗筷,随后她叉着腿蹲在角落盛米饭,直到白白的米粒堆成一座小山才搁在他面前。
傅天琅倒也不多话,她给他挟什么,他便吃什么,一时间,这身着红色喜服的小两口就跟与世隔绝了一般,躲在那小角落自己吃自己的,直到宴席结束。
圆月高悬,银辉满地。
一滴红烛油缓缓滑落,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出屋内的两人。
听着门外细细的风声,乔莞早早上了床。
忙活了一日,她蜷成一团轻轻打了个呵欠,不多时一翻身,背肌处似乎压到了什么硬物。
起初,乔莞并未在意,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便往一旁挪动,挪动挪动,想找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躺躺,可她越动弹,眉头便皱得越紧。
最后,乔莞索性爬了起来。
顺手将被褥掀开,满床的花生、枣、桂圆、瓜子突然落入眼底。
乔莞吓了一跳,恰好听到傅天琅走出浴室的声音。
“早点睡。”他带着和她一个款的香皂味走近。
乔莞用力嗅了嗅,转身搂住他的腰。
将脸蛋埋入他厚实的胸膛,她缩进他怀里说:“收拾干净再睡?”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床上一扫,知道那是乔妈的心意,笑道:“不用。”
他倾身将她压上床,而后亲热的凑近她的颈窝,含住她的耳珠子……
乔莞哆嗦了下,哼哼唧唧迎上他的眼眸。
傅天琅的盯着她的眼睛黑得发亮,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四处在她身上点火……
人都有私心,他自然不例外,他喜欢她,于是等待十多年终于弥补了曾经的遗憾,但他始终不满足于现状,只稍想到她的身份,她永远有一条他过不去的后路,他心中便如抓挠般坐立不安。
一个孩子。
他还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牵系,一条她再也无法撇清的纽带。
“琅……琅哥,你先起来。”两人吻着吻着,乔莞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如今被他压在身下,柔软的肩膀和背脊硌上床垫里的花生、枣子,何况这人一米九几的个头,跟座小山似的重量,压得她……真的很疼呐。
“硌……硌得慌。”
他明了的翻过身,让她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而后摁着她的后脑勺轻轻的吻她。
唇齿相互轻偿,乔莞不由得叹息。
她从前从不知道这男女之事如此有趣,一开始她总觉得疼,但等时间长了,过了那段磨合期,她又渐渐舒服起来。
如今她垂着小脸,腮面酡红,长长的黑发垂落,也有样学样的捧着他的脸回吻他。
“琅哥,你先起来让我把这些花生、枣子收拾干净吧。”好不容易,她终于抽出个空子与他说话,但说话的时候仍旧喘得厉害,连个句子都说不利索。
“不必。”他将她软软小小的身子撑起,转而吻她粉色的颈子。
“啊?”乔莞很顺从的让他褪去一身喜服,咕哝一声不满的回应:“可是这一床的枣子……哪睡得着呀?”
他搂着她柔软的腰肢,亲昵的与她咬耳朵:“今晚,我会让你累得再也想不起这些……”
乔莞闻言愣了有数秒的时间,待到反应过来,便红着脸瞪他,随后听他沉沉的笑出声,不太甘心的说道:“琅哥,吃了几个猪肘子,你就学会油嘴滑舌那套了?”
他停了下,目光落在她被吻肿的唇畔:“不喜欢?”
乔莞摇头,眼中充满笑意:“喜欢,琅哥,你往后多跟我说说话吧,别成日像个闷葫芦似的板着一张脸。”
他唇边带笑,那笑容竟温暖得犹如春风拂面。
乔莞有些呆住了,哪里能想到这个素来偏冷的男人能流露出如此幸福温暖的一面。
“继续吗?”他接纳她的意见,捧着她的小脸蛋询问。
乔莞揉了揉发红的双颊,轻咳一声:“当……当然了。”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千金是多少钱?嗯,不管多少钱,她就是死抠死抠的,一毛都不愿意浪费。
于是当被子盖过头顶,乔莞与人玩起了真正的妖精打架。
就在这个狭窄昏暗的地方,热气“噌噌”往上长,而两人就跟浑身着了火,你一来我一往,打得急风暴雨,地动山摇,连那可怜的床板子都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悲悯……而其战况之激烈,最终酿成悲剧。
正当乔莞来来回回的在床上滚了几百圈,好不容易与他打成一个平手,整装待发的回头,打算继续再战数百回合的时候,只听身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愣住了……
……
乔莞气喘吁吁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拱来拱去,五根脚趾头羞愧的轻蜷,真恨不得往他胸前钻出一个窟窿把自己埋进去。
“琅哥。”她吸吸鼻子,红着脸问,“床……是不是坏了?”
傅天琅:“……”
205 这床做得真不结实
随着细细的风声钻入室内,乔莞便踏着拖鞋过去将窗户掩好,可不管她掩得多么严实,也仍旧挡不住那锤子敲在木床上的“叩叩”声。
傅天琅的手艺好,还住在镇上的时候便一直靠给人做木工过活,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但他那手活计仍旧娴熟,三下五除二的就修好了三分之一。
乔莞瞥了眼已经塌陷下去的床板,脸蛋一红,忙凑过去拽他的胳膊:“你小点声。”
乡下的纸窗户可没有隔音的功能,这大晚上的敲敲打打,让人听到了她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嗯,钉子。”他点点头,锤子落下的响动果然小了些。
乔莞蹲在一旁看着,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抓着铁钉,时不时给他擦擦额上的汗渍,活着递一递工具。
可傅天琅的活计向来精细,手法也要比其他木工复杂许多,于是当他瞧到这张粗制滥造的婚床时,那眉头都快皱成了小山,一路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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