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眸色也越发的深沉。
人心贪欲,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想得到更多。
其实他可以跟她继续冷战,再冷她几天,他知道乔莞意志力不强,也许再过不久就会与他坦白。
但比起她对他坦白,他更惧怕她渐渐疏离的目光,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假如没有逼得她吐露实情,而是把她逼走,逼得她再也不肯回头……他光是想想一颗心已经隐隐作痛。
低头亲她的脸,她半睡半醒的躲开,他转而又含住她的唇,辗转反侧细细摩挲。
“唔。”她怕痒的歪着头,躲他下颚的胡茬,像是刚入了梦,根本没打算起来。
“睡吧。”他不再闹她,只是搂着她的力度更紧。
这样就好,他不敢要求太多,至少她爱上了他,至少她愿意为他努力一把。
傅天琅向来浅眠,在他以往的习惯中,无论是否清醒,总是随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就连摆出的睡姿,也是一副准备应敌的姿态。
所以这会儿,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解他的睡衣扣子。
他动作很快,迅速扣住她的手,睁眼的瞬间,他的眼中没有刚睡醒时的迷蒙,反倒清亮一片。
乔莞原本小心翼翼的跪在他身侧,一颗一颗的解他的扣子,谁知突然被抓了个现行……
“莞莞?”
她脸色通红,遮遮掩掩的耸拉下脑袋。
他起初一愣,等到掀开被子,她屁股下的红印最先跃入眼帘。
乔莞就差没找个洞钻进去,她哪知道大半夜的姨妈会造访,她又喜欢睡在他身上,这下可好,别说床单,连他的睡衣都染了红。
她忍不住悄悄的看他,正巧他也在盯着她,末了听他叹了口气,捏着她的脸说:“去洗洗。”
乔莞“喔”了一声,瞥一眼被她弄脏的床单,就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对了对手指:“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一会儿给你洗了。”
“不用。”他嗓音有些低浊,响在她耳边,“天冷,我自己洗。”
意思是不让她碰冷水?
乔莞心里发软,伸长了胳膊圈住他胳膊,死赖着不肯下来了。
他失笑,揉乱她的头发:“还不快去?”
接着,他望着她沾了一屁股的红云,夹着腿往厕所走的背影,心里也是一片柔软。
年三十的晚上,吃过饭后乔莞趴在傅天琅的腿上看春晚,偶尔抓一个雪饼放进嘴里嚼,嚼吧嚼吧还弄了他一裤子的饼干屑。
傅天琅像是习以为常,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却是不时的抽出一张纸给她擦嘴,一来一往间,感情好得就像昨日的冷战只是一场错觉。
除夕过后就是年初一,而这一大早乔莞已经伸着手板跟傅天琅讨红包了。
“红包。”她笑眯眯的伸出小手板,小小的个头不及他的肩。
他唇边勾出一个弧度,将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
乔莞欢欢喜喜的打开,然后瞅着里头那几张普普通通的百元大钞,不高兴的嘟起嘴。
“就这样?”
他愣了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唉,算了。”她幽幽一叹,也递给他一个鼓成一个胖肚子的红包。
傅天琅略略吃惊,暗笑这丫头什么时候那么大方,等到打开一看,眸色一时深得吓人。
她一共给他包了五张红票,两张蓝票,并且每一张都细心的折成了红桃心的形状,合计起来,那数字念:520。
乔莞嘟起嘴,说:“昨晚你没有看小品吗?”
他摇头,他一整晚都在看她。
乔莞不高兴了:“里面的老头就是这么哄他媳妇的!”
她还以为他会受到启发,谁知道早上收到的红包,里面很明显是他随便塞进去的,而他给她的,和给附近孩子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嗯。”他忍着笑,从她兜里取走那封红票,“重新给。”
乔莞瞪大眼,不给她折红桃心就算了,他居然还敢从她兜里拿钱?!
“不行,都给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她踮起脚要抢,无奈他个子太高,微微一抬手她就够不到了。
乔莞气急,用力一蹦跶试图把他扑倒,可惜扑不倒,只能顺着他的手往上爬。
一大早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把乔妈都引来了。
“大清早的干啥呢?洗手吃饭!”
乔莞“喔”了一声从他身上下来,可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这才灰溜溜的去了饭厅。
吃过早餐后乔莞跟
餐后乔莞跟着乔妈出门,傅天琅没跟着去,他说他有事,留在家里。
乔莞没起疑,和乔妈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到家之后才发现傅天琅其实并没有出门,而是在房间里待了一天。
乔莞趿着拖鞋去找他。
这时候他正坐在床上,手里鼓捣着一张百元大钞,乔莞定睛一看,他居然真的在折红桃心!
而且以放在他床边的数量上看,折了一天。
他微愕,黝黑的面皮上浮出几许红晕:“回来了?”
乔莞凑过去,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明知故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不答腔,折好最后一张后便由一旁取出一只红色的小猪存钱罐。
他一张张的塞入小猪背后的细缝里,直到塞得满满当当,这才递给她。
“你一整天就干这个?”乔莞将小猪凑到耳边,用力的摇了摇,因为塞得很慢的关系,根本摇不出什么声响。
“嗯。”目光定在她红扑扑的鼻尖上,他一拧眉毛,取来自己的外套将她罩住,“过来。”
乔莞抱着小猪过去,然后连人带猪一起被他圈入怀里。
“这么冰?”
他摸上她被冷风吹得凉凉的脸,温热的掌心覆上去,暖的她喟叹一声,顺势抱上了他的胳膊。
“琅哥,你真暖和。”
傅天琅眼中浮出笑意,可随着指腹来到她格外冰冷的皮肤,那抹笑又瞬间僵在脸上。
乔莞体温偏低的事他一直知道,从前以为她底子不好,所以这几年总是换着法子给她进补,如今人是补得面色红润,皮光肉滑了,可她却始终达不到正常人的体温。
随后他又想起苏婉的话。
这个女孩体内一半鬼气,一半精气,当鬼气完全盖过精气,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
傅天琅目光一凛,恰好遇到乔莞偷袭的红唇。
她甜滋滋的舔他的嘴,贪婪的尝着他的味儿,心里像是突然被幸福充斥,一并忽略了他情绪的变化,直到他反客为主,摁着她的后脑勺疯狂的吻上她,她这才哼哼唧唧的受着。
好半晌,她气喘吁吁的趴在他胸膛上,跟只小猫似的在他颈间乱蹭,双目紧紧的闭着,也就没看到他突然变得凝重的脸。
——
这个新年乔家过得很平静,毕竟他们在榕江市也没什么亲戚,除了乔敏在年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一家子几乎没怎么出门。
乔爸原本计划着回老家一趟,后来想想乔丽现在的情况,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也就没了心情。
可就在大年初二,刚死了老婆没多久的傅绒就找上了门。
说是刚死了老婆,但他看起来心情似乎极好,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乔爸眉头一皱,又要去找扫帚,却在下一秒,他递过来一个信封袋,傅绒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将所有收集到的,能够证明傅天琅身份的证件通通呈现在乔爸面前。
“乔叔,这下你没话说了?乔琅,不,应该说天琅,他确确实实是我们傅家的子孙。”
乔爸脸都绿了,推着他出门:“走,快走,我们家不欢迎你,再敢进来,我就告你那啥,私闯民宅!”
傅绒挑起没,这乡下老头居然敢跟他说法律?
好,他就和他说法律!
“乔叔,这么僵着对你我都没好处,当年天琅是因为被人绑架才会失踪,你这么紧抓着他不放,我不得不怀疑你与那群绑匪的关系了。”傅绒底气很足,算是有备而来。
“放屁!什么绑匪,你再乱说,小心我打你。”乔爸激动的老脸瞬间就白了,喘着气,瞪着眼,一副要随时和他撕起来的模样。
傅绒冷笑:“乔叔,你可别冲动,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有能力让你赔掉这套房子。”
乔爸气得直哆嗦,而乔妈听到屋外的动静,连忙过来给他顺气。
她一下下的拍上他的背脊,激动的道:“你又来做啥?我们阿琅跟你没关系。”
傅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和气的笑道:“乔叔,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好好谈,既然谈不拢就算了,我就不打搅了,你等着我的律师信吧。”
律师信?!
乔爸懵了,他不过是好心收留了一个少年,怎么还摊上了官司?
傅绒说完后转过身,恰好迎上了散步归来的乔莞和傅天琅。
十年过去,当年消瘦青涩的少年俨然已经长成了一个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的男人,迎面走来,看到他的时候他眼眸微微眯起,很自然的就将身旁的少女挡在身后,那警惕性极强的态度,令他联想到在雪原上迎敌的孤狼。
“天琅,回来了?”傅绒轻咳一声。
“什么时候走。”傅天琅身形高大,目光与他撞上。
傅绒微微一愣,惊诧道:
“你想通了,同意跟我回去?”
傅天琅点头,眉宇间的冷意似乎又深了一分。
傅绒神色大喜,激动道:
“两天后,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立刻动身。”
傅天琅仍是不咸不淡的点头,事后也不管他,径自带着乔莞从他面前经过。
傅绒多看了眼他身旁的女孩,模样是挺精致,但乔万春的女儿,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
心里虽这么想,他面上仍旧和气,转过身正想与她聊两句,谁知傅天琅当着他的
琅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闭门羹,傅绒的脸色顿时一沉,咬着牙走了。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到时只要等傅氏的窟窿填上,再彻彻底底的解决他!
而这头乔莞刚进门,傅天琅就被乔爸拉进了房里。
锁上房门,乔爸抿着唇,神色不愉的道:“你啥意思?看人家有钱就眼巴巴的贴上去了?”
他面无表情的跪在他面前:“乔叔,其实在这几年来,我没有失忆。”
这下轮到乔爸合不上嘴,他愣愣的看了他好半晌,一时没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傅天琅没躲,左脸上赫然多了五个指印。
“好小子!我可算给你骗惨了,合着这十年来,你装傻充愣的在我家里,就为了等这一天啊!”
“我有苦衷。”傅天琅一动不动。
乔爸一边哆嗦一边怒道:“苦衷?放屁!你要走就走,回去当你的有钱公子哥,以后别回来了,咱们家高攀不起,我就当养了个白眼狼,小畜生!”
“乔叔,我要带莞莞一起走。”傅天琅视线垂落,一字一句说得沉稳有力。
乔爸静默片刻,突然抬脚踹他,可跪在地上的男人就像一座冷硬的雕塑,不管他怎么踢仍旧纹丝不动的跪着,反倒是他这个老头儿体力不支的撑着墙,气喘吁吁的指着他破口大骂:
“合着你骗了我十年,回头还想拐走我闺女?做梦吧!哪那么好的事,你现在就给我滚,乔莞要是敢跟着你走,我就打断她的腿!”
傅天琅没有反驳,而是递给他一份草拟的协议。
乔爸接过一看,眼睛登时瞪大了一圈。
“乔叔,上面写得很清楚,此后我的所有财产,包括即将继承的遗产,将一律归在乔莞名下,这样您放心把她交给我了吗?”
乔爸吃惊的抬眼,紧接着,傅天琅又将自己这几年投资赚到的钱和一套海边别墅摆在他面前,房产证上明明白白的只写了乔莞一个人的名字……
“你……”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可眼前的男人却用极短的时间赚到了,而且眼也不眨的就给了他的女儿。
乔爸是个苦过来的人,想法极为现实,没有什么比金钱更可靠的东西,而当这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所有赠与他的女儿时,他还能说什么?
“你不后悔?”
“永不。”
两天后,傅天琅拖着行李和乔莞,上了去京城的高速。
傅绒也有车,原本想让司机顺道搭上两人,却被傅天琅婉拒。
天气虽然冷了些,但好在没有下雨,乔莞手里捏着一包薯片,丢进嘴里嚼得“咔擦”作响。
心里还想着昨晚的话,她缠了傅天琅一晚上,只为了让他说说自己小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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