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听着也被教授的话吸引,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秘密?走过去和Shirley杨等人一起倾听教授的解说。
陈教授走到下一幅壁画旁,仔细看了良久:“这个意思可就很古怪了,你们看这画上王子躲在角落里窥探,精绝女王的脸,在所有的壁画中,都是蒙着面纱,这张画中女王只有背影,她一只手揭起了面沙,对面的一个人,好象是奴隶之类的,就变成了一团影子……消失了?”
我听得糊涂,正想细问,却听Shirley杨说道:“这女王是个……妖怪。”
“妖怪?”陈教授闻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对Shirley说道:“有意思,说说你的想法。”
Shirley杨指这壁画说道:“画这壁画的画师绘画技艺很高,构图华丽而又传神,叙述的是蒲墨国王子生平的重大事迹,虽然没有文字的注释,但是特征非常鲜明,我们可以通过壁画得到直观的感受,清楚的了解画中的事件和人物。”
我一边听她对壁画的解析一边仔细观看,确实如她所言,壁画中的人物、服饰、建筑、神态都惟妙惟肖,如果对西域文化有所了解,可以通过画中的这些信息,大致掌握画中所记录的事件背景。
只听Shirley杨继续说道:“教授您刚才所说的这副壁画,是所有壁画中最难理解的一幅,画中女王揭开了始终罩在脸上的面纱,她对面的一个人物,就变成了虚线,这所有壁画中的人物都是写实的,唯独见到精绝女王正脸的人变成了虚线,只画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从这个仅有的轮廓上,我们看不出这个人物的身份……,只能推测这个虚线的人物,是个奴隶或者刺客之类的人,是女王想要除掉的一个敌人。”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杨大小姐,你的意思是……画中这个人见了女王的脸,就此消失了?”
Shirley杨说:“胡先生说的差不多,倘若用我的话来解释,我会说成是女王的眼睛看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消失了。”
我摇头苦笑:“大活人?看一眼就没了?消失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实不相瞒我理解起来有些困难。”
陈教授似乎可以理解了Shirley杨的意思,示意让她接着说下去。
Shirley杨说:“我虽然只是推测,却并非凭空而谈,家父生前喜欢读一本叫做《大唐西域记》的书,是唐代高僧玄奘所著,我也曾看过数遍,书中记载了很多古西域的传说,有些是神话传说,也有不少是真实的事件,其中有一则沙漠女王的传说,在沙漠的深处,有一个城市,城中居住着一个来自地下的少数民族,他们统治征服了其他的周边小国,经过数百年后,王位传至最后一任女王,传说这位女王的眼睛,是连接冥界的通道,她只要看她的敌人一眼,对方就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永远也回不来了,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恐怕只要那些失踪的人自己才知道。女王采取高压统治,她要所有邻国的百姓,都把她当做真神贡奉,所有反抗的人一律活活的剥皮处死,也许是她的举动触怒了真主,女王没折腾几年就身患奇疾,一命呜呼了。”
那些奴隶们最怕的就是女王,她一死,奴隶们和周边受女王欺压的几个国家,就组成了联军,血洗了女王的王城,联军准备要毁坏女王的陵墓,就在此时天地变色,可怕的风沙将王城和联军一起吞没,女王的墓穴以及她搜罗来的无数财宝都被掩埋在黄沙之下,经过了几百年之后,沙漠的流动,使得王城再次重见天日,有些旅人经过那里,他们只要是拿了城中任意一点财物,就会引发沙漠风暴,烟云骤起,道路迷失,拿了女王财宝的人永远也无法离开。
但是这个传说中神秘的王城,邪恶的女王,以及年代背景等等信息,书中都没有明确的记载,今日在此见到墓中的壁画,对照那个远古的传说,两者竟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让人觉得那不仅是个传说,也许在尘封的历史中,真的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些事。
Shirley杨让众人看接下来的几副壁画:“我们之所以敢肯定,画中的女王就是精绝女王,是由于精绝人特殊的服饰,还有精绝独特的建筑物,装饰品,这些都是最有力的证据。教授,胡先生,你们再看后边的几幅壁画,更加证明了我推论的可靠,这几幅壁画表达的意思很明白,王子行刺没有成功,他回国后继续谋划怎么样除掉女王,这时王子遇到了一位遥远国度来的占卜师,占卜师让王子将特制的慢性毒药藏进金羊羔肉中,然后进贡给女王。果然过了不久传来女王暴猝的消息。而同时,王子也因为操劳过度,过早的去世了,他和他心爱的妻子合葬在一起。占卜师设计了一个陵墓,把他们安葬在圣井的祭坛下边。”
原来是先有上面的祭坛,然后才修的这间墓室,而这壁画中记载的事件,与那个书中的传说丝丝入扣,陈教授见Shirley杨虽然是摄影师,但是毕竟出身考古世家,家学渊源,老同学有女如此,甚觉欣慰,这时想起那位失踪在沙漠深处的老友,又不由得老泪纵横。
Shirley杨对教授说:“您多保重身体,别太难过了,这次咱们收获不小,对精绝遗迹的了解有了突破性实质性的进展,我相信不久之后,咱们一定能够找到精绝古城,先父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我心中暗暗叫苦,本想找到个古墓,让他们就此掉头回去,没想到事与愿违,看这情形,再劝他们也没用了,早知道当初我就假装看不见了。
我忽然想起Shirley杨说精绝国的女王是个妖怪,便问道:“杨大小姐,我记得先前听你们谈论时说起过,女王是西域第一美女,别的女人在她面前,就如同星星见到了太阳般黯然失色,怎么又说她是个妖怪?她倘若真是妖怪,咱们去找她的墓穴,岂不是送死吗?”
Shirley杨说道:“这些事都是传说,加上咱们的推论,并不一定能够肯定就是事实,考古就是这样,传说,记载,出土的古物,再加上学者的推测,这些内容越多,就越接近历史的真相,但是我们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无限的接近真实,任何历史都不可能被还原。在古代,人类对世界的认知程度很低,一些现在看来很普通的现象,在古代就会被夸大成妖魔鬼怪或者神迹,即使到了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仍然有些现象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我相信这并不是因为真的存在神和恶魔,而是科学的探索领域还不够广泛,再以后的岁月中,一定能通过科学的途径,找出所有不解之迷的答案。”
我又问道:“那么精绝国女王用眼睛可以把人变没了,这件事在科学与文明都很发达的今天,咱们应该怎样去理解呢?”
Shirley杨说:“胡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美国一个轰动一时的事件,在美国肯萨斯洲的特殊现象与病理研究中心,曾经出现了一位奇特的患者,这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他从小就有一种特意功能,长时间凝视一个直径小于五公分的物体,这件物体就会消失,如同蒸发在空气中一样。邻居们把这个男孩视为异类,说他是妖怪。他的父母也深受困扰,所以希望政府有关部门能够帮助他们把孩子治好。”
这可奇了,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们中国的事我知道的都不多,更别说美国的异闻了,这种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听上去和那妖怪女王如出一辙,最后这小孩被治好了吗?
Shirley杨说:“经过科学家们的研究,发现这个小男孩的脑电波异于常人,他的脑神经和视觉神经产生出一种搬运能量,这种能量连接着一个虚数空间(无法探知的空间),这种特异功能在人类中所占的比例是三十亿分之一,最后有一位研究人员找出一个办法,他们制作了一个磁性头盔套在小男孩的头上,一年之后,他的特异功能就消失了。当时美国军方曾经计划把这个小孩秘密的送到军事研究所里,但是这事败露了,在民众中引起轩然大波,军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听了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那传说中的邪恶女王,只怕不是那个美国小孩那么简单,死我倒不怕,倘若我们真的找到女王的古墓,万一被她变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那便如何是好?反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有危险,我就使用强硬手段把他们带回来,谁敢不服从命令?他娘的,我就不信了,这几个知识分子的胳膊还拧得过我老胡的大腿不成,还反了他们了。
这一番长谈,浪费了不少时间,周围的壁画都研究完了,我请示陈教授,棺材里面的东西,咱还看吗?
第二十三章 黑沙漠
陈教授连连摇手:“开不得,蒲墨王子夫妻合葬的这口棺木,是国宝啊,咱们现在没有条件,环境也不合适,一旦打开就会破坏密封的棺木和里面的物品。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向上级提交评估报告,申请发掘,或者对这些古代文明遗产给予应有的保护。回去让爱国带着楚建他们把记录做好就行了,报告由我亲自来写。”
看来我是没机会看看这棺里有什么好东西了,明知道教授说的有理,仍然免不了有些失望,当下和他们一起爬回了上一层的祭祀间。
祭祀间的石门上原本封着很多兽皮,都被我用平铲切碎了,陈教授说这些都是牛羊的皮,为了保持祭祀间的干燥,隔绝圣井的水气,古代蒲墨人把活的牲口带进祭祀间宰杀,之后马上把刚剥下来还带着热血的兽皮,贴在石门的缝隙上,而牛羊的肉和内葬则切割干净,只流下骨头,石门直到下一次祭典才会再次开启。这种宰杀牲畜剥皮剔骨,木桩绑干尸的诡异仪式,是为了保持圣井的水源,让它永不干涸,古代沙漠中的人们认为生命的灵魂来自神圣的水,这和达尔文的生命起源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非常接近了。
我们不可能再用那些兽皮来封住石门,除了骆驼这周围没有大型动物,但是十九峰骆驼对我们而言,格外的珍贵,自是不能剥骆驼皮封门,只是用数层胶带贴住。
考古队在西夜城休整了三天,便向南出发,终于进入了当地人称为“黑沙漠”的沙海,这里再也见不到沙漠中的胡杨,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象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在地面上,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我问安力满以前有没有进过这片沙漠?
安力满老汉苦笑道:“这是黄沙的地狱嘛,连胡大他老人家都不愿意来的嘛,我嘛,也只是少少的来过一次,这不就是现在这一次的嘛。要不是你们的干部老爷,和胡大宠爱的白骆驼嘛,我是死一百次也不会来的嘛。”
抱怨归抱怨,安力满被人们称做沙漠中的活地图,绝非浪得虚名,他对沙漠的熟悉,就如同女人摆弄锅碗瓢盆,他虽然也是平生头一遭进入这片禁忌的黑沙漠,但是用他那两只沙狐般的眼睛,硬是能发现那些沙窝中的梭草,沙蒿等植物,他就是跟着这些植物的踪迹,以及他长年在沙漠中摸爬滚打的经验,才能带领考古队前进。
沙漠中有中国最大的内陆水系,但是塔里木河等水系,很多都渗进了沙中,表面上寸草不生的沙漠,在深深的地下,也许就是奔流汹涌暗河。
一些专门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就凭借着地下水脉那一点点上升到沙漠表面的水气,顽强的生存着。其实这里除了少量的植物,也有许多动物,不过多半都是在阴冷的夜晚才出来觅食。
在汉代包括更早的时候,塔克拉玛干被称为“古老的家园”,当时这一地区沙化程度并不严重,河流还没有渗入地下,到处都有绿洲和城镇、戌堡、佛寺、驿站,无数的商队携带着丝绸香料茶叶往来于此,直到元代,那位著名的意大利人马可波罗,还随商队经过这里前往中原。
中国到了明代的时候,横垮欧亚的奥斯曼帝国崛起,战争阻挡住了欧洲和亚洲大陆的商业贸易,那个时代,是属于海洋的时代,航海家们开辟了新航线,往来贸易的主要路线由陆地转向了大海,这个伟大的时代又被称为地理大发现时代。
再加上沙漠侵蚀日益严重,生存环境的恶劣,沙漠中大大小小的国家就此彻底衰败,昔日的繁荣与辉煌都被天神带走了。
黑沙漠是最早被众神遗弃之地,这里的文明到晋代就停止了,传说中胡大的愤怒,吞没了异教徒的城池,一直到今天,黑沙漠依然是死气沉沉。
我们出发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轻微的风沙,天空刮得微黄,不过风沙不大,又刚好遮蔽了太阳,可以在白天赶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