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2点35分,3点钟之前我必须从这儿出发,然后去把你的心肝宝贝特尔找到。
“不过,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必须明白这其中的原委曲折,不然的话,我将特尔带回来,反而会发生意外,到头来更加糟糕。请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好不好?”
“好的,只要有助于解救特尔,不论什么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
“伯爵是不是有阴谋?”
“似乎没有。”
“那么他为什么要派人劫持特尔呢?他有什么企图吗?”
“是呀,他为什么要掳走特尔呢?唉,我也想不通……”
“他想和你解除婚姻关系,然后再娶另一个女子作妻子,而这个女人不是外人,正是你的亲密好友,她有一段日子在公馆内暂住。当你明白了先生的不轨企图之后,一气之下将那女人逐出门外……”
“那,那……”
“你不必否认,也不必对我隐瞒什么。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在公共界,这件事已成了人尽皆知的消息了。
“你千万不要为了维护清誉或者伯爵家族的名声而对我隐瞒真相。伯爵对她情有独钟,想与她结为终生伴侣,因此必须抛弃你,这是很残酷的事实。”
“是是的……”
“那个女人投奔到你们的公馆里,接受你们夫妇的救济。可以这么说,她是一文不名的赤贫者。再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伯爵事业不顺而家业破败,只能依靠他的老母亲——沃尼利夫人每个月给他的钱和儿子特尔继承的遗产来维持生计。
“特尔有两位伯伯,他继承了二人的遗产。但是现在特尔年纪尚幼,还不是一个成年人,因此,他的财产是由你们夫妇二人共同掌管的。
“现在,你们只能花费这笔财产所得的利息,以此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是这样的吗?夫人!”
“不错!”
“然而,伯爵却心怀鬼胎,想将这笔巨款占为己有。由于你极力反对,所以他想把你一脚踢开,然后再娶那个温柔美丽、百依百顺的女子为妻。”
“正是这样。”
“然而,你不同意离婚?”
“是的。不但我不同意,即使是我的婆婆也坚决反对,因为她是一位十分心诚的天主教徒,只是……”
“只是什么?请往下面说……”
“只是他一旦掌握了我不贞洁的证据,那么我就不得不与他离婚了。”
(天主教的教律中有严明的规定:天主教徒的婚礼是由上帝主持结合的,十分圣洁庄重,除非夫妻中有一方对爱侣不贞不洁之处,才可以离异。)
“但是,你恰恰是举世罕见的一位洁白无暇的妻子啊!对伯爵没有一点不贞的地方……你从未与他以外的男子相爱过,所以他就不能以不贞为名将你抛弃。”
“正是如此。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我十分反感,但是我对他一直是贞洁无比,从未有辱于他门风的事发生。”
“也就是说,他对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是,这一次他也许绞尽脑汁找到了可以离婚的办法。”
“那是什么?”
“这,我也不甚明白。不过,我认为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而且对你十分不利。他万一将这些实证交到法院,那么法官一定会判决你们离异的。”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啊!我虽然对他十分不满,但是自始至终,我没有对他不贞过。”
“真的没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吗?例如,别的男子写给你的书信,或者是你给别的男士写信时所拟写的草稿等……”
“绝对没有!”
伊雯愤怒地说。
“怪事!一定有什么东西……”
布尔莫轻轻合上眼皮,咬着下嘴唇,陷入了沉思之中。猛然间,他仿佛恍然大悟似地问道:
“伯爵有平时与他来往甚密的朋友吗?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商计的朋友?”
“没有!”
“那么昨天有人找过他吗?”
“不,没人来过家里。”
“你被他捆绑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吗?”
“只有他一个人在场。不过,他出门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谈话的声音,那是他与男仆布奴拉。”
“他们说什么?”
“我没有听仔细。不过,隐隐约约地听见什么珠宝工,明天午时来……”
“真的?……珠宝工……到底是指什么?……夫人,你的珠宝首饰放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快要破产的时候,所有的首饰都已经变卖掉了。”
“没留下一个吗?”
“是的……只有这一件,别的首饰没留下一件。”
伊雯伸出左手,只见她那水葱一样的洁白颀长的手指上佩戴着一只戒指。
“这是你的结婚戒指?”
“是,正是!”
伊雯支支吾吾地说道。脸颊上突然浮上一抹绯红。
布尔莫猛地看到了伊雯怪异的神情,想必戒指里一定藏有玄机。于是,他穷追不舍地问道:
“这枚戒指真是你先生送给你的吗?”
“是……不,这并不是他送的。结婚的时候,我把结婚戒指搁在壁炉上面的装饰柜上,但是不知怎的,它不见了。
“虽然我四下搜寻,也严格审问过仆人,然而却一无所获,白费心机。我丢掉了值得纪念一生的结婚戒指,如果这件事被丈夫知道,他一定会使用残酷的手段惩罚我的。于是,忧心忡忡的我求助于珠宝店老板,让他依照原来那个戒指的样子再打造一只相同的,正是这一枚。”
“当初的那只婚戒,也就是那只真的结婚戒指上,刻着结婚日子吧?”
“是的……在它的后面刻着10月23日的字样。”
“这只戒指呢?”
“没刻日期。”
布尔莫点点头,沉思不语。
“虽然戒指的背面没有刻上日期,但是我特意吩咐珠宝工刻了两个字母——O·B,因为字十分细小,若不注意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但如果凭借放大镜的话,却会看得十分清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两个字母是我少女时期钟情的男友的第一个字母。”
伊雯的面颊上浮上了一抹红晕,仿佛是个羞答答的小女孩。
“我在高中读书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一位十分要好的男友。那时候,可以说是一种“纯真的爱’,根本没有谈婚论嫁的念头。不过,我始终将这份甜美而圣洁的回忆深深印在心底。
“没有过多少日子,我与沃尼利结成了夫妻。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夫妇两个相敬如宾、和和美美,但是这种美好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当我们濒临破产的时候,丈夫的情绪十分暴躁,同时,也渐渐地迁怒于我。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我伤心欲绝,常常暗地里泪流满面。每当我流泪的时候,便会记起昔日的男友。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便可以得到一点慰藉。
“因此,在我派人打造这只假戒指的时候,就让工人在戒指背面刻上了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我并不想再与他相会,只要他的名字戴在我的指头上,只要我能接触这个姓名,心中就会涌起一层热浪。
“当然,我从来没再找过他。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是活在人间?还是已辞世了?连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却永远在我心里面,成为我精神上的动力的源泉。
“每逢我伤心欲绝、悲痛不已的时候,他就可以为我的心中注入一股源源不断的生命的力量。”
“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些字为你带来麻烦啊?”
“为什么?”
“你并没有在乎过这件事,只是把少女时代的甜蜜回忆天真无邪地用英文字母留在了戒指背面。但是,也许这就足以构成你们离异的最大理由了。”
“什么?”
伊雯顿时面无人色。
“沃尼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戒指的秘密,然后再将戒指上的字交给母亲验证。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把这件事当作强有力的实证,指摘你的过错,诬蔑你与别的男士有了爱慕之情。
“沃尼利夫人是一位诚恳的天主教徒,只要她得知结婚戒指上面的秘密,就无法再保护你了,同时她也就再也找不出阻止你们离异的理由了。”
“沃尼利果真会抛弃我吗?哎呀,我真是完了……”
伊雯绝望地大叫。
“哎呀!当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看我已走投无路了。”
“不!夫人,你不要失望。我会好好料理这件事的。请你把那只戒指交给我,我再伪造一只结婚戒指,背面刻上10月对日的字样,而且没有你原先男友名字的缩写。
“请你把那只戒指交给我……夫人,怎么样啊?”
“不!不!根本不行。”
伊雯仿佛疯了似地大叫着。
“为什么?”
“我的戒指摘不下来了。在不知不觉中,这只戒指已经勒进手指的皮肉之中了。
前几天,我就想方设法把它摘下来,但是总是取不下来。也许天长日久,我手指关节长粗了一些,戒指卡人肉里……取不下来……”
伊雯的眼睛里立即涌出了泪花。她拼命地扭动着嘴角使劲儿去取,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摘不下来。她伤心欲绝地跌坐在长椅之上,双手捂住脸庞痛哭失声。
看到此情此景,布尔莫倍感伤心,他沉默无语,陷入了深思之中。
一段沉寂之后,他起身离座,和颜悦色地把手指放在伊雯的肩头上说:
“夫人,我理解你。”
伊雯抬起脸庞来,泪眼婆婆地盯着布尔莫看。
“伯爵一门心思要与你离异,他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离婚理由,首先窃取了你戒指的秘密。
“伯爵用一大笔钱收买了当初为你打造戒指的珠宝工,所以只要伯爵下命令,他一定不会拒绝。
“同时,这个珠宝工也悄悄向伯爵报告了你委托他打造戒指,并在戒指背面刻上两个字的秘密。
“伯爵得到了这个机密之后,真是大喜过望。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找到最合理的离婚借口了。他把母亲接来,然后陈示戒指给她看,表明除了丈夫之外,她还与其他的男子有地下情。
“这么心地善良的老伯爵夫人,一旦她得知你不守贞洁,只有同意你们离异,这一切都是伯爵所期望的。
“就算你的戒指摘不下来,他也会想方设法把你的手指弄断,反正他是非得到那只戒指不可了。据说伯爵要请珠宝工在明天中午来到这里,是吗?”
“是的,刚才布奴拉已亲口说过了。”
“伯爵明天午时会把母亲请过来,准备在母亲面前亲手摘下戒指。”
“然而,……他为什么要劫持特尔呢?”
“如果他与你离异,特尔也将要跟随你离开这里,这样一来,特尔所继承的巨额财产也就归你了。
“这样对他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因而,他才隐藏了特尔。”
说完,布尔莫从地上抬起绳索,并且拉住伊雯的纤手。
“啊!你要干什么?”
“我要捆起你来。”
“你,你干什么……”
“夫人,请你冷静一下。对我,你尽管放心好了。在这之前,伯爵不是把你手足绑住,而且连口也堵住了吗?
“当伯爵返回房间之后,如果发现你已经挣脱了绳索,一定推断有人来这儿救了你,也许他还会认为救你的人正是那个名字刻在戒指上的男子,他若是这么对母亲说,那么你可以说陷入被动了。
“老伯爵夫人马上会深信不疑,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她便不再阻止沃尼利与你解除婚约了。”
“啊呀!那我该如何是好呢?请把我的手指切断,把戒指摘下来。”
“傻子,这样做也只白费力气。如果你切断了手指,他们便认为那一定是你的男朋友干的勾当!”
“就算你从这里逃脱,但是你并不清楚你的爱子特尔到底被藏匿在什么地方,而且根本见不到他的面。所以至今为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我再将你捆上,然后照我的话去做,一切行动听我的指示。同时你也要相信我一定会找回那枚真正的结婚戒指,揭开伯爵的阴谋诡计,并且我一定可以找到特尔,让他回到你的身边来。”
布尔莫话音一落,便手脚麻利地把伊雯绑了起来,而后又将她放倒在长椅上面。
一切都恢复了老样子,然后他伏在伊雯的耳边悄声说:
“你千万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恐惧,一切有我。”
说完话,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伊雯合上眼皮,悄无声息地躺在长椅之上。没过多长时间,一阵大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响声传了过来。
大约在3点30分的时候,大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刹车声。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伯爵凶神恶煞一样地走了进来。他先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