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强迫了她。”
“我没有。”
“莫伊拉试图阻止过你吗?”
“是的。”
“你停下来了吗?”
“没有。”
“所以你强奸了她。”
“不,我坚持着,我试了几次,她是没说行但也没有爬起来就走。”
“她说了她不能吗?”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的。”
“她有男朋友。”
“我还结婚了呢!”
“咖喱鸡?”一位二十来岁的吧台服务员一脸傻笑地站在那儿。“您要的是咖
喱鸡吧?”
“是的,”梅森说,“把它放下!”他朝桌子指了指。吧台服务员咧嘴笑了一
下,但梅森依旧一脸严肃,“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么他妈的好笑?”
吧台服务员赶紧躲闪开并举起了手。“没什么,先生。十分抱歉,行吗?我生
就这样一副面孔。”
“那么快滚开!”梅森吐出一句话。他转向了凯茨,“在你看来,弗拉德,我
就是个强奸犯。如果这样,那么我后半辈子就永远会是个强奸犯了。”
“是的。”
“那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让我陈述一下事实,为什么你
不愿听?你如此确信吗?或者你是担心自己也许是弄错了。难道你和所有那些狗娘
养的女人都认为性爱总是一成不变的?”
“是的。”
“你说什么?”
“性爱,一成不变。‘不’永远就是‘不’。”
“如果你那么认为,那你和我可不是一类人,弗拉德。”
“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梅森盯着他的咖喱鸡,冰凉的外缘已经开始凝结变硬。“我只需要五分钟,就
五分钟。”他说。
凯茨说请便,但她所有的结论已经无法变更了。
他把那份咖哩鸡拉到面前,那动作看起来就像他不得不出于某种礼节性原则把
几叉子食物硬塞进肚子里去似的,尽管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把头抬了起来,但
两人谁都不想让自己的目光和对方接触。
“我算是结过婚的,弗拉德,我有一个女儿,七岁了,很快她就会开始谈论男
孩子,然后是来月经,再后就会晚归,她将成为所有的喜欢胡说八道的坏小子的目
标。”
他快速地扒了两大口咖喱米饭,然后用手抹了抹嘴。“我知道她将面对什么样
的生活,我会努力让她懂得男人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我会告诉
她的。因为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德性。
“但她会去参加各种聚会,她最终将学会跳舞、喝酒,她会去试着抽烟,她会
慢慢忘记我和她妈妈对她的警告。即使我们会告诉她要当心,别到处乱搞,别让自
己陷入难以自拔的境地。当然如果她能够理智一点,那最好不过——当她第一次爱
上某个年轻小伙,而又无法抑制自己的荷尔蒙分泌时——但为什么她们不能?她是
个人,而不是什么道德、原则。”
凯茨瞪大了眼睛,一颗沾了咖哩的米粒粘在梅森的唇上。
“所以,你们这种人说,‘我们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我们知道怎么面对它。如
果我需要男人,如果我们想做爱,我们会直接告诉对方。不就是不,因为是就是是。’
我今年三十六岁了,凯茨。那种至今仍令人记忆犹新的情形只碰到两次,一次是同
一个警官,她告诉我在她做决定时不喜欢被人抚揽;另一次是同我妻子,当我向她
求婚时我还是个处男,她说好吧,然后她带我上楼,在她父亲的床上和我做了爱。”
凯茨冷冷地听着,“我在听着呢,彼得,然后呢?”
“或许我没理解其中的奥妙,但我碰到过的女人并不总是愿意让你弄明白。我
是个有些好色的家伙,她们都知道这点,但她们仍愿意和我玩。有时我想‘我深陷
其中了’,但是我错了;但绝大多数时候我是对的。也许她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来
答应你,也许她不是。但毫无疑问,直截了当地说同意的情况太少了,这一点勿庸
置疑。和我约会的女人总让人进退两难,弗拉德,那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这与你和莫伊拉的事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莫伊拉的所作所为和大多数曾与我上过床的女人或少女差不多。
我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的,每个同我一起出入的人都知道。我在四处寻找对象,所以
莫伊拉一直在试着让我平静下来?她们都这么做了。如果当我第一次试图干些什么
时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那我定会大吃一惊。你想要的是包括抗拒,那是性爱的一
部分,这是做爱的常规。”
“但莫伊拉抵抗了,最后是你强迫她的。”
“不,我没有强迫她。我战胜了她,她投降了。我从未威胁过她,从未把她的
手按在地上,从未把她灌得酩酊大醉以至于她对她所做的事一无所知,她是挣扎了
几下,但那是象征性的挣扎,她所做的只是说‘不’。”
“她确实说了‘不’!”
“当你对一种过分举动说‘不’,而那家伙并不认为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会
怎么办?”
“我会再次说‘不’,直到我确信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如果莫伊拉没有这么做呢?”
“她一直在说‘不’。”
“没有,她没有,我听到过真正的‘不’,真正的拒绝,它们会突然让你停止。
女人们会变脸,她们会走开,厉声喝斥你,把你推开。对每一个稍有经验的男人而
言,这种‘不’再清楚不过了。当情形十分确定时,你得让你的‘不’听起来十分
清楚,明确。莫伊拉渴望得到情爱。她只是不敢肯定她在布赖顿的男朋友是否真爱
她。她明确地说过我强奸了她吗?她说了我虐待她,强迫她了吗?”
“是你让她做的,你强迫了她,你无视她的拒绝。你强奸了她。”
“她是那样跟你说的吗?她真地叫醒你,然后对你说我把她给强奸了吗?”
他把我那个了,凯茨。
莫伊拉,彼得强奸了你,你是想这么说吗?
是吗,凯茨?
是的!
真的吗?
是的!
噢,凯茨,我怎么跟比利说呀?
凯茨抬起了头。如果说她看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彼得眼里乞求的目光。她大
约犹豫了有一秒钟,然后就开始下结论了。“我不记得确切的字眼了,彼得,但我
看见了她的脸,她的眼泪,我认为你强奸了莫伊拉。你可以一直说下去,但那将无
济于事,莫伊拉将永远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也许比利也是。她不准备将它公诸于
众,因为她不能。但她认为你强奸了她,我也认为她被强奸了。你在场,你是个强
奸犯,你是头猪。”
彼得看上去心灰意冷,他的眼睛黯淡无光,眼神松散,就仿佛刚才他在乞求她
赐予他生命而被拒绝。一种绝望的神情从他的眼睛里透出来,一股怜悯之情使凯茨
的决心稍稍有些动摇。她迅速地站起来,说她去要些饮料。她低头看了看他的碟子,
“慢慢吃你的咖喱饭,彼得。你好自为之,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吗?”
她走向吧台,她知道彼得正注视着她,当她回来时,他已经很平静了。
56
他们回到约翰大街,布莱克赛正与麦金尼斯、赛恩、格里夫斯以及乔治·林赛
尔在办公室里,墙上挂着一张凯茨住宅的平面图,住宅楼四周是环绕着的街道,里
边是她的公寓。凯茨不禁打了个冷颤。
当他们进去时,正在说话的布莱克赛停顿了一下,冲他们点点头,然后继续说:
“通往凯茨公寓的路线将穿过经由约翰斯公寓和卡索姆·德瑞斯公寓的防火安全通
道,并穿过这座花园,然后从这个楼梯上去。我们已同住在二十八号房的夫妇作了
详细安排,二十四号是套空房子。如果伯克的神经系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应该
会使用这套房子。所以我们必须伏低身子,因为他有可能走进圈套。
“如果伯克按我们的设想行事,那么弗拉德开门时将会冒很大风险,最理想的
是,我们能在楼道里捉住此人,但如此一来,我们就无法避免打草惊蛇。除了在弗
拉德的房间里埋伏一个人以及在约翰斯的公寓内布置下其他人以外,我们还会有一
队人马从外面赶过来,三十六号房对门也会安排一个应急分队。”
凯茨说:“那些家伙集合到我门口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估记,从楼上下来,出去,穿过大街至少需要二十五秒钟。”
“时间太长了,长官。伯克可能早就把我打昏并把我弄进去了。”
“是的,弗拉德。我们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别忘了我们还在屋里埋伏了一个
人呢。”
布莱克赛得又开始跟那些人说话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看起来伯克很会对
付盯梢,他似乎对街道的情况摸得很熟而且总选在夜深人静时下手。即使我们安排
一个哑巴工人在街上干活也难保不把他给吓跑,我们最主要的武器只能是弗拉德自
己以及埋伏在屋里的那个人。”
凯茨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们能躲多久,长官?如果伯克不出现,我们该怎么
办?他也许比我们想像的要聪明一点,也许他正等待着这么一天,你们撤除对我的
人身保护的那一天。”
“你今天的新闻报道上有照片,是吗?”
“是的,长官。”
“他们会将它发表在今天的报纸上吗?”
“布赖顿,也许会,长官。但也可能不会,明天发表的可能性大些。”
“那么全国性报纸呢?”
“只有《太阳报》,长官。他们可以把我的事放在明天早上的头版头条。他们
将在这件即将发生的事件报道方面独领风骚。‘拯救布赖顿的女孩’以及所有……
我们已经答应他们,伯克的擒获经过将让他们来独家报道。”
“噢,是吗,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了吗?”
“这是唯一能调动他们热情的方法,长官。”
“热心公益的精神究竟都跑到哪去了?”布莱克赛说,“它已同社区警方一道
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没在那儿呆多久,他们给凯茨看了看花名册,告诉她谁什么时间会在哪儿。
麦金尼斯给了凯茨一件防弹背心,让她穿在她的无袖套头罩衫的里面,凯茨说她从
不穿这种罩衫,麦金尼斯咆哮着说,那她现在必须得穿了。
但她仍然得同梅森警官共事,他会在中午午饭时和下午五点半让她下车,他们
要演一场他离开她的戏给人看,然后他开车去前面,停好车在那等着。
“瑞德警官白天保护你,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梅森警官将做你的守夜人。
他送你下车二十分钟后会穿过后面花园到你那儿,他会守在你的前厅里,如果你们
要说话,就把电视声音开大些,因为伯克可能会偷听。”
凯茨问,他们仍在四处寻找伯克呢还是就指望这次行动呢?布莱克赛告诉她,
现在有一个军的人在找他,而且每辆经过汉普塞尔的埃斯哥特货车都被拦住接受查
看。不久就会民怨四起,他说完就咧嘴一笑。“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不是吗——
抱怨?”
57
德比·斯诺此刻一定在等着他们,穿着她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在“大都会”的
入口处踱来踱去。凯茨告诉梅森她得去见她。“我开车送你去。”他说。
她暗示说没有那个必要,她和他一样,也有选择的权力,她不需要他的陪伴,
这难道不是与他共同的感觉吗?他指责她不忠于职业,哪怕是暂时性的,他仍然是
她的保护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们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梅森对她说:“我现在只是在工作,弗拉德。”
他们再次坐上了他的卡瓦利尔。他静静地开着车,一言不发。当他们到达“大
都会”时,梅森陪着她一起下了车。德比·斯诺穿着一件长得一直到脚踝的开士米
大衣走了出来。那件衣服看上去起码值一千英镑。门卫走上前来刚准备说车停得不
是地方,梅森赶紧大声说:“警察!”德比·斯诺伸出了手,梅森握了握,接着他
们一同上了车。
天气并不怎么好,可以感觉得到寒风像刀割一般凛冽,大海看上去仍那么恐怖,
桥墩底部的周围激荡飘落着白色的浪花。当梅森将车开出汽车泊位时,他极迅速地
来了个急转弯,把车开上了马路,然后又挤进了两辆挨得很近的汽车之间的狭窄通
道,其中一辆嘟嘟地按着喇叭,而梅森却跟没听见似地继续开他的车。
“你总这么开车吗?”德比·斯诺问。
“我是个职业司机。”梅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