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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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吴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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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党组会你可记着,可别钓鱼去了啊!”姬飞喜欢钓鱼,是我市“钓协”的副秘书长。

  那天下午三点的党组会当然没有开,因为阎水拍局长突然生病了。阎水拍局长这次病的不轻,据说很“重”,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半个月后,陈奋远副局长从南方考察回来了。陈奋远副局长那天一下飞机便直奔家里——不是自己家里,而是阎水拍局长家里。陈奋远局长一进门,你猜阎水拍局长怎么说?他有点凄楚地对陈奋远副局长说:“奋远啊,你不在这一阵儿我可受苦啦,那几个家伙把我逼回家里来了!”接着阎水拍局长向陈奋远副局长大致介绍了被逼经过。当时是夏天,那时阎局长家还没有装空调。阎局长穿一个大裤头,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介绍完被逼经过后,突然扑哧笑出了声。他对陈奋远副局长说:“奋远你说是不是几个傻逼?那天他们摆出那副阵势围追堵截,如果换作你我,他阎水拍老头儿往哪里逃?插翅也难逃!玩什么金蝉脱壳?几个人脑子里都进了水,他们当时只是逼我定开会时间。如果是你我,当时就提议开会!赵有才不在?赵有才又没有飞到月球上去,他不过是到市政府送一份材料去了。让鱼在河给他打个BP机,十分钟就回来了。何况那天组织部长并没有叫我,我当时逗这几个家伙玩儿,随意在电话机上那么一拨,抓起受话器就说话——不是和部长讲话,是和电话听筒讲话,可这几个傻家伙却没看出来。如果他们当时把赵有才叫回来,我有什么理由不开会?”

  结果可想而知,阎水拍局长再次变被动为主动,第二天他和陈奋远副局长谈笑风生来局里上班,就如穆桂英得胜回朝一般。那几个人缩着脑袋躲在办公室里,霜打了一般,当下蔫了!

  所以局里搞民主测评,若火候不到,时机不成熟,阎水拍局长会无限期地拖延时间——不召开民主测评大会。而在这段时间里,阎局长会每天找一两个同志谈话。这种时候阎局长不一定只找女同志,而是男女同志一块儿找。比如上午找陶小北和鱼在河同志,下午会找冯富强和李小南同志。阎局长先会关切地询问在局里工作顺利不顺利?对局里工作有何建议?家里有没有需要局里帮助解决的困难?这些问题询问完,阎水拍局长就会拿起一张本省的日报遮住脸,漫不经心地询问同志们对赵有才同志有什么看法和反映没有?若被询问者说赵有才同志是个好同志,同志们对他没有什么看法和反映时,阎局长就会移开手中的日报,露出脸和蔼地对被询问者说:“有才同志工作不错,人品也不错,局里最近准备使用他一下,适当的时候搞搞测评。”此时被叫来谈话的人很快领会了局长的意图,忙说:“我们都会投他票的,提拔他是众望所归嘛!”阎局长便会满意地点头,甚至会站起来拍拍你的肩膀勉励你好好干,并认为你将来是很有前途的,会像赵有才同志一样有前途。阎局长这样说的时候,被询问者心里就会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仿佛阎局长正拿着一个充气筒给一颗皮球打气,一会儿这颗原本瘪瘪的皮球就被打足了气,转身很饱满地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因为刚打过气,走路的步子都一弹一弹的。

  阎局长就这样给全局大部分同志充足气后,心里有了底,然后便会选个时间,突然通知召开民主测评大会。

  可现在摆在阎水拍局长面前的难题是,赵有才和马方向都是阎水拍局长的人。在八个科长里,这两个人是最支持阎水拍局长工作的。赵有才若是猪八戒,马方向就是沙和尚,总是围拢在阎局长身边,一个忠心耿耿挑着担,一个尽心尽力牵着马。手心手背都是肉,阎局长恨不能把沙猪二人同时提拔起来,而将余朱姬像拔地里的萝卜或者挤脸上的粉刺一样拔挤一个出去。可以这样设想一下,若赵有才和马方向同时成为局级领导,再将余朱姬拔挤一个出去,局里这个七人班子就会呈现出这样的局面:至少有三个同志总是支持阎水拍局长(陈奋远、赵有才、马方向),另外一个同志摇摆不定(牛望月),反对派只剩下两个人。这样阎水拍局长的工作就要顺当得多,心情也要好得多,谁还会再联手到阎局长这里来逼宫?

  拔了萝卜地皮宽,挤出粉刺脸皮光。阎局长真还有过“拔萝卜”和“挤粉刺”的心思。一次去和组织部长探讨,能不能将局里现在的领导调一个出去?比如到别的局做副局长,或到县里当副县长。部长赶忙摇头,让阎水拍局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组织部长说:“现在的玻管局可不是当年的玻管局了,那时玻管局的干部都是宝贝,输送到哪里哪里抢。现在谁抢?硬塞都没人要!”组织部长接着说:“给你们局增加一个副局长职数,都是破了例的,再不可提别的要求,要体谅组织上的难处。”

  阎水拍局长这才死了拔萝卜和挤粉刺的心,一天到晚思谋该在两个同志中提拔哪一个。考虑了几个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只好放出风:搞民主测评,谁票数高谁上! 
 

 



    
《背叛》吴言                 

  
  第十二章 
  赵有才主任和马方向科长开始拔河。

  两个人向相反方向扯一条绳子,哪边人多,就会扯哪边去。

  在这次拔河比赛中,局里的几十个同志都将成为参与者。每个人都必须下场使劲儿扯住绳子——投下自己神圣的一票

  那些天,局里的同志们在外边饭馆里“聚”得次数明显多了起来,聚的人也在不断地变化。局里这些科长,每人都有几个关系特别近的人。在我们办公室,冯富强一直紧跟赵有才。这天下午刚上班,我和陶小北、李小南、康凤莲陆续走进办公室,冯富强来的晚一点儿。冯富强来了后,先到赵有才主任办公室去了一下,然后才走进大办公室,笑着对我们几个说:“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小北主任,还有小南,肯不肯赏光啊?”冯富强过去称陶小北“小陶”、“小北”,自从那天陶小北在他办公桌前端详着吴小丽的彩色照片,说吴小丽总是“向上看”之后,他就开始称陶小北“小北主任”。这个四字称谓大有讲究,前两字显出亲切,后两字显出恭敬。比如我们称“小平同志”,就是一个道理。

  接着冯富强又转向我:“还有你,鱼在河,肯不肯赏光?”

  此时李小南问:“赵主任去吗?”冯富强答:“主任当然去!”李小南说:“那我也去!”冯富强又问陶小北:“小北主任呢?”陶小北冲我笑着说:“鱼在河去我就去。”冯富强笑着打趣陶小北,说:“那鱼在河不去你就不去啦?莫非鱼在河比赵主任面子都大?”陶小北也笑着回敬冯富强,她说:“冯富强你可别挑拨离间,今天是你请客,不是赵主任请客,赵主任请客我当然去!你请客嘛,就要看我想去不想去啦!”陶小北对冯富强说话,总是这样绵里藏针。一次她悄声对我说:“对这种人,就得时时刺着他!你不刺他,他反过来拿针刺你!”当时是冬天,办公室暖气不足,有点冷。陶小北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瞅着桌上的一本翻开的书。一会儿,她的眼睛又从书页上移开,望着我继续“总结”冯富强,她说:“你别看他成天笑嘻嘻的,是一只毒蜂呢!不留心就会在你脖子上蜇一口。你先敲打敲打他,他就会变作一只酿蜜的小蜜蜂,成天在你耳边嗡嗡叫,连声音都像酿的蜜一样,甜腻腻的。”

  陶小北分析的一点不差!那天她刚“敲打”完冯富强,冯富强的声音如她所说,立马变得像蜂蜜一样“甜腻腻”的。当时他口里接着陶小北的话茬儿,一张在那一刻变得像女性般妩媚的笑脸却转向我说:“那今天的中心人物成鱼在河啦?怎样,在河去不去?表个态,你后面还跟着一个林妹妹呢!”他说到“林妹妹”时又讨好地看陶小北,那张胖乎乎的脸就像一面腰鼓的两端,我和陶小北手里若各拿一个小槌,完全可以这个伸手敲一下,那个伸手敲一下,好玩儿!

  我原本一直低着头看一张日报,此时抬起头说:“当然去!”陶小北正笑吟吟地看着我,见我表态,她再次重复那句话:“鱼在河去我就去。”好像我和她是一对棒打不散正欲私奔的情侣。我若是汉末庐江小吏焦仲卿,她就是焦妻刘兰芝似的。

  那天吃饭除我们室里的同志外,还有别的科室几个同志。我一落座就明白了:别的科室这几个同志都是平日与赵有才走得近的。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边猜拳喝酒。一餐饭席间,若有一个靓女,男同志便会普遍兴奋起来;若有两个靓女,大家便都有一种做了皇帝的感觉,目光里就有了一种“君临天下、宠幸妃嫔”的味道,身子遽然间轻飘飘起来,仿佛真已乘上了龙辇。

  与陶小北、李小南在一起吃饭,如同饭桌上插了两朵娇艳的花,令人赏心悦目。悦目是指你只要看看这两个妙人儿,心里便觉得十分舒坦。一会儿你觉得不太舒坦了,看看其中的一个,又会舒坦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又有点不舒坦了,赶快再看看另一个,心里又会觉得十分熨帖。这两个小蹄子就像一个幸福的父亲生出的一对双胞胎,正是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时候,惹得人总想抱一抱。刚将这一个抱起来,在她肉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一下,那一个便哇哇叫。赶忙放下这一个,将另一个抱起来再亲一下。最后干脆同时抱起两个一阵狂吻。

  在酒桌上与陶小北、李小南进餐,总会让你从悦目开始,以赏心结束。这俩妮子的一颦一笑会像那种潺潺流水一样渗入你的心田。一张白纸,被风儿一吹,轻轻地飘进一盆净水里,这张白纸便会像少女的心扉一样慢慢被洇湿。与陶小北、李小南相处久了,感受着她们轻盈的气息,不会有哪个男人的心不被洇湿。

  我发现那天那些男人们十分有趣。趁着酒劲儿,不停地将目光落在两个美女脸上。那目光就像喝饱了血的蚊子,停在那两张俏脸上就懒懒得不想动了,可又不能不动。只有她们的老公才可以当这个懒蚊子,每天夜里将她们搂在怀里,一搂就是八个小时,甚至八个小时以上,想怎么看那张脸就怎么看。他们甚至可以在被窝里拿一面镜子,挤在一起往镜子里看:于是镜子里便会有两张脸。我和柳如眉就这样看过。虽然柳如眉没有陶小北和李小南好看,但看久了也不难看。柳如眉是那种初看很平常、看久了却特别耐看的女人。有些女人初一看十分好看,看久了却一点也不好看了。而陶小北和李小南这俩妮子却是那种初一看很好看,看久了更好看的女子,难怪这么多人为这俩小妖精神魂颠倒。

  所以我更相信未调到玻管局之前听到的那个有趣的笑话了:将某个女同志一大早叫到办公室只是为了“看一看”的,一定是阎水拍这个老头儿。只是我不知道他叫的是陶小北还是李小南?

  那天出席饭局的,共是十一个同志。九个男同志中,四个为一组,共分作两组。第一组沿顺时针方向,先看完陶小北再看李小南;第二组沿逆时针方向,先看完李小南再看陶小北。如同某部电影中的两颗探照灯,这一颗负责由这边向那边扫,那一颗负责从那边向这边扫。又好比战争年代我军派到敌后的两支小分队,这一支从这边向那边穿插,那一支从那边向这边迂回。

  八个男人的八束目光像电脑扫描仪一般轮番在两个美女脸上扫描,第九束目光——第九个男人的眼睛看到哪里去了?看天上去了?看地下去了?看窗户外面去了?还是看自己的手指甲去了?

  第九个男人是我,我的目光既没有看天上去,也没有看地下去,更没有看窗户外面和自己的手指甲,而是看到那八个男人的脸上去了。我强迫自己不看或少看陶李二美女,可我的目光总得有个着落,于是就打量八个看陶小北和李小南的男人,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折射”两美女可爱的姿容。正如小时候拿一面小镜子和小伙伴玩,并不直接对准小伙伴,而将炽热的太阳光“折射”到小伙伴脸上,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有一个男人看陶小北时,见陶小北的目光在他胸前瞟了一眼,急忙低着头将松松垮垮的领带结推上去;有一个男人瞟了李小南一眼后,赶忙摘下眼镜用湿毛巾擦了擦油腻腻的脸;有一个男人趁大家不注意,拿餐巾纸俯下身子快速地擦擦皮鞋——他的皮鞋落满了尘土,像一个刚从建筑工地打工归来的民工。他担心一会儿饭局结束时被陶小北和李小南瞥见。品位高雅的女人特别善于发现男人不雅的细节:狼吞虎咽地用餐,在公众场合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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