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打了好几通电话到母亲认识的朋友家中,但都说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
“──到底怎么了嘛!”
良子喃喃自语道。
然后──听到车子停在门口的声音。
有一部车停在大楼门口,良子跑到窗边,打开窗廉,住下探望。
好像是一部红色的进口车,虽然从上面看不清楚驾驶座上的人,但从靠在窗口的胳臂看来,知道那是一个男人。
车子开走了。──母亲目送着车子好一会儿。
“妈妈她!──”
母亲走进大楼。
良子走到门口等母亲搭电梯上来,脚步声接近门边的时候,良子打开房门。
“哎呀,你已经起床啦?”
文代手还放在皮包里,抬头问道。
“我想你大概还在睡,所以就没按门铃。”
“回来啦!”良子说道。
文代略硕红润的脸庞散发出亮眼的光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很晚。”
走进客厅,良子说道。
“妈妈!”
“良子。”
文代褪去外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歉,害你担心了。”
“嗯。”
“我──跟一个熟人……”
“不要再说了!”
“良子。”
文代望着良子,“妈妈有时候也会感到很寂寞,很想跟某个人在一起。”
“我就不能这样,对不?”良子笑道。
“良子……”
文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不生妈妈的气吗?”
“我是妈妈的女儿,又不是情人。”
良子促狭地说道,“不过,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哦?”
“真的!”
文代羞红了脸。“我一直都很漂亮,不是吗?”
良子和文代同时纵声笑了起来。
当然,良子的心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母亲跟男人在外面过夜。
但是,母亲一直独立奋斗至今。良子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母亲如此生气蓬勃的样子了。
是的我是我,母亲是母亲,我们有彼此不能干涉对方的范围……。
“妈妈。”
“什么事!”
“下次要在外面过夜的时候得跟我打个电话哦!”
良子说了母亲一句:“不良妇人。”
“看你这孩子!”
文代欣喜地瞪了女儿一眼。
第12节 奇怪的葺音
山仲打开空荡荡的会议室,对跟在身后的武田说:
“全部摆在桌上。”
“是。”
山仲接住门,武田走了进去。───本来应该是武田开门才对。但由于武田双手抱着一堆档案。
“──要摆在窗边的位置吗?”
“嗯,坐在看得到门的位置。”
山仲说道,“去泡杯咖啡来。”
“是。”
武田把档案照号码排在会议室的长方桌上,“──这样行吗?”
“你可以走了。”
“是。”
等武田边擦汗边离开会议室之后,山仲走到窗边望着外面。
这绝不算是一个舒适的日子。沉闷的灰色天空,外面看起来似乎很冷。
今天做什么好呢?──晚餐有个饭局,但大概很快便会结束。要不要到女人那里去呢?
偶尔去那里发泄一下,舒展一下情绪是很方便。但是山仲对那女人已经感到厌倦了。怎么说都没有俱子所特有的魅力,很人性化的那种。
连自已都会笑自己不该那么随便抛弃俱子。俱子实在是个好女人。不想要她的时候便默默地离去,完全不会制造麻烦。
是的。只带走一条领带和一支领带夹。
现在的这个女人……。如果一提到分手的话,大概就会扯到钱的问题。
这个也令人感到心情沉重。哎!其实她也不是个坏女人,但是……
山仲看着桌上长长的一大排档案,心里不由得厌顷起来。这些全部得看过一遍才行。
这是身为一个处长每个月例行的工作。但是,这工作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
整个下午都做这件事的话,一定会很烦躁的。那个女人刚好可以为我舒解压力……。
山仲拿起会议室中的电话。
正想拨电话到女人的公寓而把手伸出时,有个窃笑的声音自电话的那端传来。
什么?有人在用电话呀!不,现在的电话应该不会像这样可以听到别人通话的内容才对。
“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啊!”
“就是嘛!也不照照镜子。”
接着又是一阵窃笑声。
好像是公司女职员之间的对话。
真是过分!上班时间竟然用公司的电话聊天。
虽然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可是又不能这样一直监听她们的对话。
“前几天也是……”
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声,听不清楚。
“──就是啊。虽然是当上处长了。但是,依我看啊,大好前途大概也差不多去了一半了!”
“没错。我看他是升不上去了啦。”
处长?山仲心里抽了一下。当然啦!公司里处长级的人也满多的。但是,就算她们指的不是自己──。
“也许他本人根本不这么认为呢?那么年轻就当上处长,很容易过于自信自满的。”
“而且我看他就是这种人。自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爱上他哩!”
“你看他装模作样的。身上的西装都是高级货色耶!”
“阿尔马尼的吧!他一定自以为很适合他的身分吧!”
嘻嘻嘻地又是一阵窃笑。
山仲的表情变得很晦涩。
年纪轻轻当上处长?过于自信?阿尔马尼的西装?……
难道是在说“我”!
其他还有符合这条件的“处长”吗?山仲想了一下,但却无法想出其他还有谁。
“她真是可怜。”
“你指的是江藤小姐!是啊,都是处长害得她断送了美好的人生。”
果然是在说我。确实是在批评我。
他妈的!到底是谁?
这时候刚好有人在敲门,山仲赶紧放下听筒。
进来的是为自己送来咖啡的女职员。
“谢谢。放在那里就行了。──啊,那里就行了。”
等女职员出去之后,山仲再度拿起听筒。但是,电话那端却只剩下一般常听到的“哆──”
的声音。
山仲舔了一下舌头。
不自觉的连打电话给那女人的兴致都没有了。一口气把咖啡喝得精光,然后面对最旁边的档案坐了下来。
打开档案,山仲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档案的内容上。可是却老觉得提不起劲来。
都是那通怪电话造成的。
她们说俱子很可怜!哦不,那女人已经很能体谅我了。
管他的,想说就随便她们去说好了。说我坏话是因为她们嫉妒,这正是我事业成功的最佳证明。
虽然有点困难,但在努力的过程中,心中的杂念也淅淅地消失了。
然后,这种无聊的工作竟然惭惭变得有趣起来,而且是愈做愈顺畅。
本来以为得花上一整个下午,但看样子似乎会提早结束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之后,山仲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肢,打算休息一下。
啊,对了。应该一鼓作气把它做完才对。
趁着正顺手的时候把它做完,效率也会提高不少。
──正当山仲准备再度和那些档案奋战的时候。
隔壁的会议室传来尖锐的笑声。
那是什么?倒抽了一口冷气,山仲瞪着墙的那边,但又不能穿透墙壁直接瞪着那群失笑的人。耳边只是一个劲儿地交错着好几个女人的笑声。
到底在摘什么吗?上班时间竟然在会议室里……。
大概是在讨论旅行之类的事吧?
真是伤脑筋。
但是,又不能责骂其他部门的女职员。──山仲虽然回到工作上,但隔壁却依然吵闹不休。
一开始介意,那声音愈是听得清晰。
正当山仲再也无法忍受,站起来准备过去纠正她们的时候。
轻轻地敲门进来的是秘书武田。
“抱歉,处长,有客人,是s建设公司的人──”
“喂,你去叫隔壁的人安静一下。”
山仲说道,“吵得我没有办法工作。”
“您指的隔壁是……”
“隔壁的会议室。喏,你听──”
正要往下说的时候,山仲才注意到隅壁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现在并没有人在用会议室呀!”武田说道。
“乱讲!一群女职员擅自众集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刚才还吵翻天呢?”
“我去看看。”
武田登登登地走了出去,但立刻又回到山仲面前。
“怎么样!”
“没人啊!”武田说道。
山仲哼了一声,说:
“一定是听到我的声音而一哄而散了。──算了。是s建设公司的哪位?”
“是松山先生,设计的──”
“好,我马上去。”
“我请他在会客室等。”
说着,武田便离开了会议室。
哎呀呀……。
山仲重新整理好领带,摇摇头。有客人。──也许刚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吧!
然后,正当山仲走出会议室的时候。
嘻嘻嘻……。
山仲很清楚地听到女人窃笑的声音。
山仲大步跨向前,倏地打开隔壁会议室的门。
“喂!”
会议室空空如也。
山仲楞住了,环视着会议室。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候──反倒是从刚刚只有山仲一个人在的那间会议室传来女人愉快的笑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奔回原来的会议室,笑声立刻停止。
血色迅速从山仲脸上褪去。──难道是幻听?
我到底是怎么了?
山仲急切地跑到电话边,抓起电话打到女人住的公寓。
“喂……”
刚睡醒的声音。
“是我。我今天晚上会过去。”
“哟,可真难得啊!──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嘛!有的餐厅不是营业到很晚吗?”
“嗯,当然可以。我九点左右到。先战个一回合,让肚子空了之后再出去吃。”山仲说道。
女人愉悦地笑着说:“好啊。我等你。”
“啊,对了,你先洗好澡等我哦!”
讲完电话,山仲总算稳住纷乱的思绪心然后便往走廊走去。
公司的走廊上竟然出现一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马。
一匹好大的马定定地盯着山仲看。
闭上眼睛,山仲猛烈地摇摇头。
山仲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再睁开眼睛──马已经不见了。
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幻觉?
为什么非得让我看见那种东西呢?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问题。
“处长。”
被武田一喊,山仲几乎跳起来。
“您怎么了?”
武田反而对山仲的反应感到惊讶。
“没什么。”
如果问武田刚刚这里有没有一匹马,他会怎么想呢?他一定会认为自己脑筋有问题吧?
山仲深呼吸了一下,打起精神催促武田道:
“走吧?”
“伯母。”
弓江喊道。
“哎呀!弓江小姐。”
在厨房做饭的大谷的母亲正忙着搅拌炉上的小锅子。
“──我今天休假。”弓江说道。
“好像是哦!──我正在做小努的便当,你觉得怎样?”
“好棒的味道。”
“我就说嘛!每次都能正合小努的胃口这可不容易呢?”
大谷的母亲说道。
“是啊。”
说着,弓江的视线移向调理台上的菜刀。
菜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弓江不如不觉地把那把刀拿在手上。
这一定很利吧?
没错,无论是切肉或切菜──人也是一样。
弓江望着大谷母亲的背影。
──妨碍我幸福的东西必须除去。
妨碍幸福的东西……是的,我有权获得幸福。
为了这个目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弓江小姐。”
大谷的母亲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帮我拿一下便当盒好不好!平常用的那个。你应该知道吧?”.“好。”弓江应道。
就是这个人,都是这个人害的!也许她会害得我的恋情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不可以的。
是的。──障碍必须铲除!
铲除……。
“找到了吗?”
大谷的母亲一回头,看到弓江手上的菜刀,瞪大了眼睛道:
“弓江小姐,你──”
“伯母。”
弓江说道,“都是你害的,是你不好。”
说着,弓江把菜刀直直刺向大谷母亲的胸口。
“伯母!”
“啪”地从床上坐起来,弓江尖叫着,“你要不要紧?我……”
自己一个人。──自己的房间。
“原来是一场梦!”
弓江喃喃说道。
浑身是汗。
但是──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
弓江用力地甩甩头,睡眠应该很充分才对呀!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