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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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捕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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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令人敬而远之了。

  可是遇到提级,萨爹却帮他写了很长的材料,说尽好话。萨娘不甚理解,问起来,萨爹说,老施找了个对象,快结婚了,我们都帮他争取争取,他当初疯了,就是因为谈恋爱受的刺激。

  说完,意犹未尽,道:我们到精神病院去看他,他谁都不认得了,只会直着眼看你。出来的时候,钟家庆一个劲儿地擦眼睛。萨爹问他怎么了。钟先生说你看小施那俩手在干嘛?

  在干嘛?萨爹凝神一想,忽然记起– 他们进去的时候,小施看着他们,毫无表情,两手却在动,右手推,按,向上提,左手卡,压,推……

  钟先生叹道 – 小施,是在换电子管呢……

  当时,张修先生他们在研制大型计算机,施先生是系统的维护员。当时的计算机用电子管,电子管寿命短,隔一段时间就要全部换掉,上万个电子管的更换,都是这一个动作。

  那个时代留下的烙印,也许今生很难清除了。

  谈到自己看电路比别人更快,富先生曾经一本正经地跟想学本事的同事们说过 – 你们先天条件不行。一只眼睛看什么都是二维的,你们两只眼睛的看什么都是三维的,这得增加多少计算量啊……

  所谓知识分子多半读的书多些,信书本些。真的有人去查了,而且觉得老富说得有道理。等他们信了犹犹豫豫闭上一只眼审看电路板,才发现老富在一边坏笑。

  这当然是蒙人的,现在想富先生这个本领可能真有些天授。他能轻易记住一块电路板上百条线路的位置,走向,焊点所在,检验的时候一目十行 – 不,应该叫一目十线,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所以富先生才能在打牌的时候不用翻过来看。

  牌打旧了,尽管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实际上难免边角的磨损,侧面磕出的豁口或者不小心造成的折痕,而且这些特征每张牌都不一样。

  记住这些微小的特征,对普通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对每天跟那些细如发丝的电路打交道的富先生来说,却不算回事儿 – 老富说:“扑克牌总共才五十四张嘛,就当记五十四条线路好了,看他们打了好几盘,怎么会记不下来?”。旁边张寿云先生含笑道:“哦,其实记五十三张就可以,还有一张不用记,用排除法能认出它来。”

  这两位一搭一档,让警察直翻白眼。那年头没有抓狂一词,不过警察同志的状态应该与此相近 – 这都些什么人啊?!

  老富他们走的时候,一个脑子不太灵的骗子还在后边喊呢:“警察同志,不能放他走,这肯定是一老炮……”

  老太爷笑,说早知道有这样的主儿,有认指纹的事儿让他来帮忙多好,我们一个指纹得查好几天啊。

  大球子最初就是这类的骗子,这种小打小闹的活动,在道上也属于不大入流的。但是到了九十年代,这位摇身一变,改倒腾房地产了。这“陈经理”一度酒店非五星的不住,汽车非加长的不坐,很是辉煌了一阵儿。不但他改倒腾房子了,“狐狸”周庆也入了这一行,比他改的还早,一说起来那是房地产大亨一流的了。

  说到“狐狸”这个人,老太爷一直颇有一点欣赏 – 那小子,脑子真是好使。

  这个人的履历在网上能够查得出来,但那是不完整的,警察和这个“狐狸”斗智斗勇,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中间双方的斗法堪称精彩迭出。

  按说,作为一个没什么背景,师父就是京城名贼的人物,和警察斗法,就跟耗子给猫捋胡子一样,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游戏。可就这样的游戏,还楞能让他给玩出彩来。

  老太爷知道“狐狸”已经有不少年了,跟他第一次交手,是奉命对其进行追捕。

  那时候“狐狸”犯了个案子,不大,但还是跑了,关键他还是另外一起大案子的证人,所以对他的抓捕级别很高。分局抓不着他,于是求助十三处。老太爷也没把抓他太当回事儿。通过线人了解,很快掌握了“狐狸”的活动规律,发现此人经常在紫玉宾馆出没,喝酒,吃饭,会客都在那儿。据此警方推测他是化名住在那里。于是找人约“狐狸”见面,然后对宾馆进行突然袭击,准备堵“狐狸”的被窝…… 前面提到过,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行动。“狐狸”很狡猾,在紫玉宾馆会客是会客,他真正的巢穴却在宾馆对面的居民楼里,每次会客前都要用望远镜观察有没有疑点。警方贸然动手,让“狐狸”闻风而逃,等搜查到他的老窝,早已人去楼空了。

  “狐狸”就此不在北京露面,他的铁杆哥们儿“大象”也不见了。

  此后很长时间,怎么也找不到“狐狸”的踪迹,他也真的不再活动。多次调查,最后“大象”家干脆一口咬定有人带信说“狐狸”和“大象”都因为黑道火并死在外地了。最后,还是因为别的案子,有个涉案人员供出来,说“狐狸”跟他说过,自己在西安有一“瓷器”(黑道好朋友的意思),特别安全,不行,就投奔过去。

  凭着这个线索攻破了“狐狸”家家属的防线,最后供出来俩人的确在西安,但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老太爷说那可真是较量啊,我们和陕西警察配合,把西安差不多翻了个底儿掉,什么关系都发动了,愣是没把他找出来!陕西警方有不少老太爷的老朋友,他知道对方的能力,也知道对方不会糊弄自己。

  有一个侦查员急了,说这小子到底藏哪儿了呢?他又不是真的“狐狸”,能藏动物园里……

  听到这话,老太爷忽然一怔,沉吟半晌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藏哪儿了。

  '待续'

  京城捕王之五十 好人陈经理 (2012…02…29 18:07:53)

  标签: 杂谈 分类: 梦里关山 (纪实,传奇)

  动物园,是关动物的地方。按照绿色和平组织的说法,这是动物们被囚禁,因而失去生活乐趣,暗无天日的所在。但是换个思维方式呢,要是狮子老虎有什么仇人,躲在动物园里,那恐怕是最安生的了 – 第一,这地方有规矩,狮子老虎的仇家就算知道他躲在这里,要见他一面不买票都不行;第二,狮子老虎的仇家估计也是狮子老虎,到动物园里找他报仇闹不好把自己也圈进去了,危险性很大。

  估计野生动物的世界犯罪率比较低,要不,各大动物园门口估计会挤满了想进去的猩猩河马。

  对于周庆这样的人,什么地方会是他的动物园呢?

  当然是专政机关里面了 – 这地方比动物园还安生,你想买票进去参观都没戏。

  周庆自己的案子不大,他要躲的不是警察,是让他作证这件事儿。那个案子里面涉案的人能量太大,要周庆跟警方合作,半夜来个猝死的可能性都有。

  想明白这个道理,没费劲儿,老太爷果然在西安的某看守所把周庆和大象找着了,这俩人正因为倒卖假文物被拘押在这里,用的都是假名。

  倒卖文物,还是假的,在西安这种事儿一般都是郊区农村的家庭妇女才做,跟北京街头卖黄色光盘的一样。这样丢份的事儿谁能想到周庆这样的老大也会去做?

  见面的时候周庆和大象开始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心领神会的老太爷改成单独提审,周庆马上痛痛快快认了。这是因为老太爷明白,这里头水也不浅,想啊,专政机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还得防着玩出假戏真做的悬乎事儿来 – 要知道严打的时候有抢一块钱给枪毙了的,真周庆死在倒卖假文物上,那估计到火葬场都闭不了眼。这就是周庆说的他那“瓷器”起的作用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庆不表现的“义气”点儿,将来跟“瓷器”没法见面啊。

  接下来的话题就简单了。周庆先问 – XXX那案子现在怎么样了?老太爷答得很轻松 – 跟你有关系这个案子还没判,另一个证据确凿先判了,杀人碎尸,死刑。周庆说好,我跟你回北京作证去。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周庆第一句话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们找我是因为XXX那案子,我作证在这个案子里重要不重要?老太爷手里有牌所以也不隐瞒 – 此人犯的案子不止一起,这个案子你作不作证对方都是一个死,他现在没闲心来找你的麻烦。周庆第二句话就不用解释了 – 跟死老虎,既犯不上讲义气,也不怕他咬人了,我配合您老的工作……

  老太爷不太清楚周庆回京后的表现,但从他的履历中没见到他此后被判,推测是作证立功,从轻处理了。

  就是这么个狡猾多端的“狐狸”,居然让大球子给坑了,这真有点儿匪夷所思。

  根据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大球子这案子是以喜剧开头的。

  话说北京这地方,不仅是我国的政治中心,还是一经济中心,早年有不少大厂子都在这里。如今著名的小资圣地七九八,当初也是这样一座工厂。随着经济重心的转移,加上管理更为灵活的私企,外企激烈竞争,很多这样的厂子到九十年代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经营问题。这种经营问题对年轻人有时反而是好事,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放开手脚,寻找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在九十年代前期,能有就业的自由身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学毕业的时候,要是拒绝学校给你找工作而自己去找,你多半还得付一笔培养费。

  可是,对于年龄大的职工来说,企业的经营好坏,直接影响到他们未来的福利保障,很多老工人对此极为敏感。很多厂子因为福利问题,都发生过厂领导和职工的对立,打起来的也不是没有。

  白梅洗衣机厂是个不大的厂子,也面临给职工解决福利的问题。不过,这个厂子处理得极好,几乎喜得全厂老工人要给厂长送匾。

  这位“深受爱戴”的厂长老田自己就是工人出身,在这厂子里干了三十年,人缘极好。

  不过人缘极好并不重要。这世道讲实惠,人缘再好你不实打实地给人家办事,工人也能住你办公室去。老田受人爱戴,正是因为他给工人干实事  1994年入冬的时候,老田宣布厂里将一下子解决了十几户即将退休老工人的住房问题。厂里帮这些老工人们一人买了一套大产权的商品房,三室一厅,每人才掏两万多块钱,扣除公积金和配股,几乎等于白送。

  最初,听了这消息的工人并没有额手相庆或者热泪盈眶。听说田厂长通过一个开房地产公司的朋友给大伙儿买房子,很多家属不放心。这年头苹果砸到老百姓脑袋上他都怀疑是让人咬过一口的,何况是这么大的房子呢?这别是内外勾结骗咱的钱吧?

  田厂长是个敢拍板的,也是个暴脾气,自己一心一意给大伙儿办事却落这样一个嫌疑,老田对这种怀疑十分不满。

  难怪厂长不满,因为和他搭档的党委书记在买房之前为这事儿没少和老田掰扯。为了应付这个祥林嫂似的碎嘴子,老田做了最详细的解释 – 这房子原来是国家给台湾来的民主人士造的,地点在虎坊桥,结果人家都改到福建定居去了,只好做为商品房处理。我侄子的对象有个舅姥姥认识负责处理这批房子的陈经理,好说歹说总算排上队了,人答应给咱们这房子不按面积按套算,五万一套,手续都人家给办,多好的事儿?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儿啦。

  是够好的,那时候虽然房子便宜,在北五环外边的三室一厅也得二三十万一套。

  反常即妖啊。书记越听越不对劲,说这怎么看怎么象骗子啊。

  最后老田急了,拉了书记去那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房地产公司看过,终于让书记放了心 – 人陈经理对这样的小生意根本没工夫搭理,好容易才见着一面,听他们的抱怨很不屑,说现在房子什么情况?三天一涨,早晚涨到五千块一平米去,你到时候买得起吗?要不是国家让限期处理哪能轮得到你们呢?你明说怕我是骗子不就结了?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不是怕我是骗子吗?先看房,然后我先把房产证给你们办了,你们核实了没问题再交钱,交钱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这总行了吧?

  一听人家就是做大生意的,瞧瞧人家这气魄。这样一说,别管书记还是老田,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呢?

  陈经理说不用谢,我也是工人家庭出身,咱工人阶级还能不帮工人阶级吗?

  真是好人。老田和书记回来说。

  没想到阎王好过小鬼难搪。刚回去两天,陈经理那边一个助理来电话了 – 对不起,虎坊桥这二十套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啊,你不是都答应卖给我们了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XXX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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