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明原因的,我居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岔开了话题,因为其实是在昨天下午刚见到乌君之的时候我就想问的问题。“你和他很熟吗?”我没有说名字,但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玄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没有回答。他旁边的笑脸男却呵呵一笑,对我说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你们女人不懂的。”
随后,他甩了下手扬长而去,潇洒的派头倒是做的十足。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了,他已经回答你了。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哦,是这样的。”我回过神来,将刚才看到的情形对他说了一遍。
等我把所见的讲完,他的眉头意外的皱了起来,这实属不多见的,要不也可能是头痛的感觉还没完全过去吧。
“我知道了,你走吧。”他向屋内挪了下,显然是要赶我走。
什么嘛,说是要我发现了什么马上就告诉他,结果却又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
“你不用急,凡事都要有理有据才能成功解决的。”
说完,他将门关上了。
呃……
应该是我让你吃闭门羹才对吧!
况且,我是很急呀,我怎能不急呢?我是来京城是为了见紫灵的,你却非要我待在洗王府里干耗时间。
要不……
——我自己悄悄回去一次吧。
“你想都别想!”玄空的声音似乎非常生气,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天晓得,他不会在里面窥视着我的举动吧,可我也没动过口啊?他是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呢?
算了,我也感觉有点累,还是先回厢房休息吧。
想着,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也确实有些累了,趴在铺着上好绸缎的圆桌上,渐渐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开始暗了,显然马上要到晚膳的时间了。
今天一日就这么要过去了,结果我还是没能回到于府去见紫灵。
“你醒了?”
啥?我怎么听到屋子里有另一个人在说话,而且也是个女子。
我揉了揉眼睛,角落里的确站着一个人。
——是祝商!
她在我屋子里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回到屋子后,马上就把门锁上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呢?虽然她是王府的贵客,但私下里我认为,玄空和我应该也算是。所以我不怎么害怕她,只要她不用巫术的话。
“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我是巫女。”她说话时还是娇艳欲滴的模样,只是眼神中的冰冷让我颇有些不寒而栗。
说完后,她背过身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不说话。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想说……”她放低了声音,自然带上了阴暗的意味。
“玄空和乌君之都是我的猎物。”
什么?
“你胆敢吸引他们两个的目光!”她转回头来,眼睛由细长到滚圆,嗓音分明是刻意带着低沉的气息。“那么……
——你就去死吧!”
她张开大口向我扑了过来!
难道打算吃了我吗?
不会吧,就算是巫女也不带这样的呀!
“啊!”我吓得猛然抬起头,睁开眼睛。
等等。我是睁开眼睛的事吧。那么,刚才那个是在做梦咯?
天色暗淡了下来,跟前一次张开眼睛时看到的程度差不多,周围的景物也一模一样。只是……
——巫女祝商不在!
这不会,又是一个梦吧?祝商其实是静静地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下一次的进攻。于是我只好东张西望的。
“哇!”女人的惨叫声从屋外的某个远处传来。
我连忙想要跑出去一探究竟,打开门后却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生疼。
痛感从脚趾一路弥漫到整个大腿。看来,这次真的不是梦了!
不过,那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
——王府又出事了!
卷六 剑与雪 第六章 连环命案(上)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而且不是别人,正是……
——管家洗德福!
夕阳落下的时候,厨房的侍女正为了晚膳的食材而跑到井边打水,蓦然舀出了一滩血!登时大声呼叫并晕倒在地。
随后,人们就从井里打捞出了一具尸体,此非别人,就是洗王府那个身材丰硕的管家大人。
他的脸依旧滚圆,面色十分苍白,像是被刷了层岩灰,双眼倒是紧紧闭着。
这回是轮到她老婆秦氏痛哭流涕了,王妃和若雪姑娘则都没有出现。
“哼!这回终于学聪明了。”玄空在我身旁自顾自说着。
“什么?”
“你看,王爷死的时候眼睛张得那么大,现在这个死人眼睛却闭得死死的。显然是凶手帮他关上的,如果是同一个人杀了这两个,那么这一次分明是有预谋,而且经过细心思考的。”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呢?
不过,不管是否同一人所为,我现在深刻怀疑王爷和洗管家的死是否与二十七年前的剑魔一事有关。
乌君之这时也在陪着洗流苏在查探。不久,祝商也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她来时的脚步走得匆忙凌乱,当看到洗德福尸体的时候,马上用双手捂住下嘴唇,似乎有些害怕。
呵,你不是很厉害的妖女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害怕了?
对了,刚才我做的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看着玄空,他正百无聊赖的注视着四周忙忙碌碌的人,一脸的与己无关样,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呢?况且,她在梦里面除了提到玄空,还点了乌君之的名呢!
“呦!祝巫女啊!脸色怎生如此难看?”乌君之一脸坏笑着,用手在祝商面前挥舞着,也不管他的主子小王爷正一脸怒气的瞪着他,明显是看不惯部下分不清时刻的戏谑。
“小王爷!”有个当官模样的人走进我们,拿出了个东西给洗流苏看。看那身官服,应该官职不小。
不久那个当官的走了,洗流苏用手帕包起了他交给自己的东西,随后慢步走到了我们两个面前。
“玄空道长,您看,这是手下的在花园里找到的砚台,已经证实是洗德福书房里的所有物。”
玄空也没说话,只是将包着手绢的砚台拿了过来细细端详。我只看到砚台的一个圆端沾上了一团血污。
“是凶手先在书房了用这个砚台敲击了洗德福的头部,验尸的人确认他那时已经死了,再将其尸首投入井中。”洗流苏见玄空只看不说,所以自个儿把线索都透露了出来。
玄空将砚台小心翼翼地包好后再还给他,随后歪了下头说道:“请王府节哀。不过,当中他们还漏了一点,那就是在把尸体放进去以前,凶手还很小心的把洗管家的眼睛给闭上了,看来这个凶手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洗流苏的星眸本就亮堂,如今瞪得更是噌噌发光,再加上配上他的剑眉,如同要冒出火花一般。“难道真是一个人做的吗?”
我们在谈论这些的时候,祝商悄悄地从旁边溜了出去。那个动作真的是偷偷摸摸的,她的脸色看来不太好,但是走路的样子却还是十分轻巧。
我以为没人看见她的离开,因为玄空也在洗流苏说完话后一直低头不语,可没想到当她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玄空突然伸手拉住了这个妖女的纤纤手臂。
祝商有些愤怒的盯着玄空的眼睛。
我刚想对玄空说别多事的时候,他却抬头定定地对上她的怒视,丝毫没有惧意。
许久,祝商终于按捺不住甩开了他的手,略显不耐烦的说:“如果玄空道长没什么特别之事的话,贫巫就告辞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做害人又不利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最终只会害了自己。”说这话时,玄空俨然是对着祝商的背影说的。
我发现祝商曼妙的身段猛地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我看道长还是管好自己的猎物吧。”
啥?她刚才说玄空的猎物,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转头果然,小王爷洗流苏的脸上也是疑云满布,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那边厢,秦氏还在井边哭泣不断,几个有些年长的女侍正在好心安抚她,其中有个侍女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相同的场景今天早晨我刚刚见过,只是这回换了对象而已。不过稍稍不同的是,比之早上的痛心场面,现在周围围绕了几个年龄较小的侍女家丁,当着秦氏的面就在窃窃私语。
真是人心难测啊!
玄空和我见没再需要做的了,正打算离开,秦氏突然一把甩开了正在安抚她的人们。
“你们懂什么啊?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因为我们开罪的不是别人,是可怕的恶魔!我们得罪了剑魔,是剑魔!他在诅咒我们!到时候我们全部都要翘辫子的!”
说完,她发疯般的将头撞上了石井的坚硬。
“我的天哪,管家夫人发疯了!快拉下她!”乌君之仓惶大叫。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才把秦氏痉挛不已的身躯给勉强按住了。
卷六 剑与雪 第六章 连环命案(下)
“秦氏怎样了?”我问玄空。
此时我们已经吃过了晚饭。因为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虽然我是局外人,但只要是个人也难免深受影响,加上我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于府,如今却有种被困在此地的感觉,总觉得心里些许不舒服,所以,我也扒了几口米饭就觉得食而无味。
“她没事了,只是额头受了点皮外伤。现在晕迷了,乌君之请来的大夫说并无大碍。”我在他的屋子里将傍晚做到的梦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他听完了就一直保持着现在的这个样子:望着纸窗外的景物发呆。
再说那纸窗外,像王府这种地方通常是非常广茂的,故而所谓外头的景物一到了夜晚便是一团漆黑,啥都看不见。
“你和乌君之很熟吗?”我希望他能看着我正面回答,但可惜没有。
“上次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
——那种回答能算是答案吗?
他又不说话了。
“好吧,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不过这么说吧,我觉得王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最可疑的人是祝商。”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她。”
“你凭什么那么确认?”
“凭什么?”他终于转过头来,“采倩,你想多了,祝商是王府的贵客,没有人会傻到毁了自己的生计和前程的。”
“可她对我说要我去死之类的。”
真是的,他又把头面对窗外,不看我的表情了。“那是她误会了一些事情,现在我还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将来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将来?又是将来!将来究竟是什么时候?
——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我倒觉得剑魔这条线索还是值得关注的。”
“嗯?”他怎么会突然又想起了这个呢?不是先前一直说凶手凶手啊之类的,又似是而非的说凶手是同一个人,还肯定的表示王府里没有剑魔这种妖怪的痕迹,现在却又提醒我关于剑魔的存在了。
“我让乌君之查过,那个剑魔本名轩辕子乔,大约三十年前是京城有名的剑客,在江湖中更是颇具侠者风范,那时他的名号是‘剑神’。但是二十七年前,他无端屠杀了雪花山的所有村民,才得到了‘剑魔’的称号。朝廷为以儆效尤,只能派官府处决了他。”
“处决他?”
“而那个处决他的官……”他的脸上又作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就是洗佩煌。”
“你是说洗王爷吗?”
“还有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又挖到什么宝,或者奇谈怪论了?
他伸手将纸窗打得更开,一阵深春的夜色冷风倏地飞入屋内,令我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剑魔的事情发生在二十七年前,而在十七年前,洗佩煌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又去了次雪花山。现在的这个王妃范雪梨就是他那个时候从雪花山带回来的。”
是说现在的这个王妃吗?她看起来很美啊!不过,那个雪花山在二十七年前不是全部死绝了吗?她怎么会住在那儿?
难道她是……
——妖怪?
“她不是妖怪,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玄空似乎也感到了些寒意,将纸窗关好,终于肯回头正面看着我了。
“不过我确实感受到她身上流着部分妖怪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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