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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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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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有什么不满呀?”晴美说。“懂了。他让你觉得有自卑感,对吧?”
  “胡说。干吗我要——”
  “片山兄。”石津捅捅他。“牛扒好像端上来啦。”
  小坂浩子快步走过来。
  “警方人员刚刚到。”
  “谢谢。我马上去。”
  小坂浩子迟疑一下,“刑警先生——”
  “什么呢?”
  “因着这件事,泽口先生可能被追究责任……不,也会影响酒店的声誉。可以不宣扬出去吗?”
  “怎可以呢?这是伤人事件。如果有杀意的话,将是杀人未遂事件。不说出来,我可能办不到哦。”
  “是吗……”小板浩子垂下眼睛。
  片山转向晴美他们。
  “你们回位去吧。我去把伊豆岛交给警察。”
  “好吧。福尔摩斯,走吧!”晴美说。
  即使片山不说,石津也已率先往宴会厅走去了。
  福尔摩斯一直坐在原地目送小坂浩子的背影……
  片山把伊豆岛交给警察。回到喜宴的座位坐下时,已是十分钟以后的事。
  牛扒稍微冷了,但并非不能吃。石津的碟子早已一扫而空——牛扒也来不及冷却。
  福尔摩斯在津津有味地舔着冷了的牛肉汤。
  “还没回来吗?”片山望着新郎新娘的空位子说。
  “也不是没道理。发生那种事嘛。”
  “在镇定情绪?”
  “她没哭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换作是你,大概欢喜雀跃吧。”
  “什么意思?”晴美用吃人的表情瞪着片山。
  “啊,终于吃饱了!”石津叹息。“晴美小姐,我们结婚时也用牛扒做菜好吗?”
  “也好。要不要立刻下订?”
  “喂!”片山脸都青了。石津红了脸。福尔摩斯是又黑又白又褐——它本来的脸色。
  “开玩笑的。”只有晴美处之泰然。“咦?有什么——”
  因为晴美见到小板浩子向他们快步走来。
  “刑警先生。对不起——”她低声说。
  “怎样?警察说了什么?”
  “不是。是很麻烦的事——”小坂浩子苍白着睑。
  “知道。”片山站起来。晴美和福尔摩斯也跟着片山走到大堂。
  换上白色礼服的白井,一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好象十分疲倦似的抱着头。
  “白井,怎么啦?”片山跑上前去,白井抬起头来。
  眼睛是红的,他哭了。
  “片山……”
  “什么事?”
  白井用嗫嚅的声音说:“她被干掉了。”
  3
  是个六张榻榻米般大的日式房间。
  铺了柔软地毯的地面稍微高起,需要脱鞋进去。
  “她应该在这里换上晚装。”小板浩子说。
  新娘子倒在房间中央,身上依然穿着婚纱,胸前一带被血染红了。
  片山进去,慎重地检查,她已经完全断气了。
  ——白裙上的血色太过鲜艳,反而没有真实感。
  托福,片山一见尸体就贫血的老毛病并没有发作。
  雅代的表情十分安祥。
  “谁发现的?”片山问。
  “我。”小坂浩子说。“因为负责替她更衣的人跑来找我商量之故。”
  “怎么说?”
  “她说经过刚才的骚动后,走进这里时,新娘表示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负责的人觉得不是没道理,于是走到外面,告诉新娘说:‘方便时请叫我一声’。”
  “然后?”
  “然后负责的人暂时去了后面,过了一会才出来,在外面等着,但一直没有呼唤声。不久,新郎准备完毕,过来敲门,却没回应,负责人这才跑来通知我。”
  “她没立刻开门过去看看?”
  “如果新娘正在更衣就失礼了嘛,上面吩咐过,不准随便开门过去的。”
  “原来如此。”
  “于是,我也在征得她先生白井先生的同意后,这才开门的。”
  “开门时,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
  “这可伤脑筋了。”片山摇摇头。
  “好不幸啊……”晴美喃喃地说。“她是准备穿那件衣服吧。”
  一件可爱的粉红色的晚装挂在墙上。
  福尔摩斯走过来,开始四处踱步。
  “总之,是杀人事件,赶快报警。”片山说。
  “是。”小坂浩子快步走了出去。
  “片山。”一个声音说。
  回头看,是白井。他僵着脸,表情沉重。
  “白井,抱歉,发生这种事——”
  “喜宴会继续。”
  “——你说什么?”
  “替我找出凶手来。凶手一定是其中一个出席的家伙。岂能让他安然离去?”白井的声音颤抖。
  “我明白你的心情。”
  “有办法的。我先对大家说,她觉得不舒服,而你去找凶手出来!”
  “不可能的!你想一个人坐在会场正面?”
  “不可以吗?也有过那种情形的。”
  “刚才的骚动之后,大家会猜到有事发生的。这个交给警察去办就好了。”
  “不行。”白井坚决地摇头。“她可能是因我而死的。懂吗?倘若她不跟我结婚,她可能还会活下去。难道你要我白白放过凶手吗?”
  白井涨红了脸。片山第一次见到,向来冷静的白井,当众露出如此激动的情绪。
  “即使凶手现在跑了,终归跑不掉的。”
  片山想尽力说服白井,但他不接受。
  “我要亲自逮捕凶手。请谅解,我不要警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逮捕凶手……”
  说着,白井在新娘的身边跪下。“否则她死不瞑目的……”
  突然,大颗的眼泪从白井的眼睛流下。所有人肃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福尔摩斯捅了晴美的脚一下。
  “什么呀,福尔摩斯?”
  晴美抬眼一看,见福尔摩斯往伊豆岛雅代该穿的晚装走去,“喵”了一声。
  “对啦!”晴美拍手。“我穿上这件裙子,坐在白井先生旁边不就行了?”
  “你?”片山瞠目。“不可能的!来了许多认识她的人啊!”
  “总有办法的嘛。看,这裙子不是和这顶帽子配合的么?前面挡住了。只要化妆浓一点,低头而坐,看不出来的。”
  “可是,你十八岁吗?”
  片山发现晴美的眼睛突然带有杀意(!),连忙说:
  “好吧好吧。随你喜欢就好了。不过,必须得到白井同意才行。”
  白井站起来,拿起晴美的手。
  “拜托了!请务必帮忙。”
  “就这样决定啦——那么,小板小姐,请借个空房间给我。我马上更衣。”
  “知道。”小坂浩子好象也被白井感动了,立刻点头。“空房间多得是。我马上叫人预备。”
  她正要出去时,泽口走进来。
  “刚刚听说了……是真的吗?”
  泽口可说是仍处于震惊的状态中,不是没道理。单是那宗伤人事件已叫他头痛了,何况加上杀人!
  可是,不愧是酒店负责人.他立刻恢复专业的态度。
  “如果有事要我帮忙的话,请指示。”
  “我亲自拨电话,那样子比较好。”片山说。
  实际上,要使栗原科长理解这种事态并不容易,但必须赶紧通知鉴证官和验尸官。
  “对了,胁本先生呢?”片山问。
  “现在正在请人护理伤口。”泽口说。
  “情形如何?”
  “并不至于重伤,不过,大概暂时行动不自由吧,现在他在房间外边。”
  泽口话没说完,胁本瘸着受伤的腿走进来。
  “她真的死了?”
  “很遗憾。”
  “到底是什么时间的事?她不是刚刚才进来的吗?”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片山看看新娘。的确,杀她的时间并不多。
  “我就在隔壁的房间。”胁本说。
  “隔壁?”
  “是的。”小坂浩子说。“他受伤后,我把他带去隔壁空房间。”
  “那么说,在医生来之前,他一直在那里?”
  “是的。医生替他诊伤,然后带他去医务室。”
  “你在隔壁的房间时听见什么吗?如惨叫、争执的声音之类——”
  “不,什么也没听见。”胁本摇摇头。“还有,很奇怪哦。”
  “什么事?”
  “隔壁的房间,门是打开的,而我是面向门而坐的。”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经过外面的话,你应该见到才是。”
  “绝对看到。可是,谁也没经过。”
  片山等人面面相觑。
  这个杀人现场,离大堂和宴会厅最远,但是不能不经过胁本所在的房间门外,否则不能来到这里。
  片山走出走廊。右手边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门,走廊前端是大堂、宴会厅。左手边呢?防火门关着。
  这扇门呢?片山问。
  “经常关着的。是从这边开的,从另一边是打不开的。”泽口说明。“由于宴会厅这一层也存放礼金的关系,所以做成不能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片山点点头。
  他拉拉门,门很重,拉不动。
  “喂,石津!帮帮忙。”“好的——咦,不很重呀,不是吗?”
  是牛扒的效用吗?石津轻松地把门打开了。
  “我如果用力也打得开的。”片山故意说。“这样,从对面就打不开了吧?”
  “应该是的。”
  “试试看。石津,你去另一面,开开这个门。”
  “你想把我关在外面?”石津不安地说。
  “关你在外面干什么?快去呀!”
  “知道。”
  石津叹一口气,走到门的另外一边。防火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关上后,接着传来“咯哒咯哒”摇动门的声音。
  “看来果然打不开。”
  “那么,凶手是怎样摸进这间休息室的?”晴美说。“能进不能出……”
  “好奇妙的事。”片山的手按住下巴。
  “如密室一般。”
  “晤……可是在这种地方……算了,首先必须联络科长再说。”
  片山正要走时,防火门被惊人的猛力“咚咚”地敲响。
  “噢,忘了让石津进来——吵死人啦!”
  “他一定是担心吃不到甜品了。”晴美低声说。
  “好啦,开门了。”
  片山和泽口一起拉开。冷不妨石津也从另一边推门,他哗然滚跌进来。
  “吓坏我了。”石津瘫软地坐着叹息。
  “我才被你吓坏了。好了,晴美,快去准备吧。客人大概在猜发生了什么事了。”
  “嗯,包在我身上。”晴美用力点点头。
  包在晴美身上的事,有时更加麻烦,不过,片山决定暂时不说。
  “那么,接下去——”司仪说,“请新郎公司的前辈岩本先生致祝贺词。”
  原来如此。“前辈”呀。片山对司仪的用词表示钦佩。因为说“上司”或“属下”都不恰当。
  岩本接过麦克风,站起来。
  在现场,以南田验尸官对首的主要人员都来了。片山获得栗原的许可,暂时回到喜宴的座位。
  晴美一派温顺的模样,有意低着头坐在白井身边。
  心不在焉的是石津。
  “晴美小姐,不可能就这样做了那家伙的妻子吧。”
  他带着认真的表情向片山投诉,片山煞费思量才能哄住他。
  岩本拿住麦克风沉默片刻——客人们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之前噪杂的会场变得一片寂静,像有什么事会发生的预兆。
  片山带着祈祷的心情,希望不再有事发生就好了。
  “我叫岩本。”岩本慢慢地说话了。“刚才司仪介绍说我是新郎的前辈。的确,那个没有错,这是司仪先生绞尽脑汁之后想出来的叫法。”
  到底他想说什么呢?所有的人都望住岩本。
  “我一度是白井君的上司。”岩本接下去。“现在,白井君是我的上司。”
  会场掠过一阵疑惑。
  “我现在是普通职员,我以前坐过的科长位子,现由白井君坐上去。但是,我认为那是是当然的事——”岩本说明了自己企图隐瞒工作上犯错的内情。“所以,我完全没有理由憎恨白井君。”
  “究竟他想说什么?”片山喃语。
  “可是,公司内部传出流言,说白井君将我的失策向上层告密,把我踢出局。”他向出席喜宴的同僚们瞄了一眼。“但我十分清楚,那个流言并非事实。”
  他说下去:“反而是白井君为了挽回我的过失,尽力不让上层知道。但是,结果上层还是知道了——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呢?公司职员们在下班后喝酒时说出来的谣言,正巧被在上层的其中一名部长听见了。这件事是那名部长亲自告诉我的,肯定没错。”
  隔了一会,岩本继续说。“白井君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现在的职位的。当然,我从科长的位子被赶下来了——依常识来说,我是应当被革职的。”
  岩本露出欢颜。片山觉得,那是很好的笑脸。
  “当时,向社长直接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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