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裕果踌躇了一会,把两件毛衣都举起来说:
“两件都买!”
5 救护车
“我在外面等着吧。看你俩。还一点疲态也没有,真奇怪。”田川道。
“你不知道吗?购物是女人的最佳营养剂嘛裕果,你说是吗?”布江对女儿“是呀!是呀!爸爸你就休息一下吧,不要跟来了。”
“但是你们的东西很多啊。”
“不碍事,拿得起的。”裕果道。
“喂,我打算买马铃薯,很重的……”布江提醒女儿。
“拿得起!没问题。”裕果爽快地说。
“真的?”
“嗯!回家后可能会累得拿不起笔做家课……但不碍事的!”
田川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我也一起去好了。”
一家三日现在要去的是大厦附近的超级市场,坐车几分钟使到。
今晚,一家人将会在外边吃饭去,但是为了裕果明天的饭盒,另外还要添置点调味料,于是往这超级市场买东西。
这超级市场是四层的,其中一层专卖杂货,正因这样,看来这一趟要买的东西也不少。田川担心的是车尾厢可能会装不下全部东西。
最令田川佩服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由朝早开始已在那百货公司逛了,中午吃饭也在那里,返家途中还要到这超级市场买东西,这样走了一整天,两人竟然一点疲态也没有。
已经是黄昏五时。道路有点挤塞。对田川来说,这一天是“收获颐多”的一“只是田川先生吗?”被这突然一叫,三人同时转过头来。
“呀……你是我们大厦的……”布江首先发觉对方是邻居。
“是的,我住在七楼,叫仓田。”
田川总觉得这仓田笑得很“商业化”。
“我丈夫叫田川,这位是我丈夫,她是我的女儿裕果。”
“幸会。幸会。”
仓田打扮随便,颇像休假日的白领阶级.大约四十多岁吧,头发却已很稀疏。
“我们搬来之后,本应往邻居处拜访拜访的。”
“客气!客气!”
都是一些没有意思的客套说话。
“令千金今年多大了?”仓田问道。
“十六岁。”
“是高中生了吧?和我家的女儿一样。”
“啊,是吗?”
“她回来了!莉嘉,是新搬来十二楼的田川先生一家人呀。”
那叫莉嘉的女孩子。性格看来很阴沉。可能是见了生面人害羞吧,老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回去吧!爸爸!”莉嘉叫道。
“好吧。对不起,失陪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叫我。”
“谢谢你。”布江鞠了个躬道。
那个叫莉嘉的女儿,好像强扯着父亲离去似的。
“这个人挺和善的。”布江道。
“是吗?我倒不大喜欢这类人。阿谏奉承的家伙。”
“烯!别这样说吧,给邻居听见便不好了。”布江紧张道。“往买东西去吧:”“嗯……”裕果呆呆地站在那里。
“裕果!怎么了?”
“呀!对了!就是她!”裕果猛地点了点头。
“什么?”
“那个叫莉嘉的女孩子,我在火车站附近见过她。”
“是吗?但是”“这个人不简单,还是小心一点为上啊。”裕果道。
“为什么?”
“她是个女流氓,还是头领哩!”
“那女孩子?”布江双眼瞪得圆圆的:“看她挺乖呀。”
裕果摇了摇头,道:“还是尽少和他们接近为佳……”“我也有同感。”田川点了点头道:“这种人是最靠不住的。”
布江看着父女俩你一言我一句的,但仍然满不信服。
“别说了,别说了,买东西去吧。”催着父母俩“行动”。
仓田?田川不知怎的,总觉得好像还会和这家伙碰头似的。
“你认识他的太太吗?”田川在超级市场边走边问道。
“嘎?谁的太太?”布江一头雾水。
“刚才那个仓田的太太。”
“你说他?不,不认识。”
“她应该是没有母亲的。”裕果道。
“是吗?”
“唔!据我所知,她只和爸爸一起生活。”
“原来这样,难怪学得这么坏。”布江对这话题已没甚兴趣,指着货架说:“裕果,拿几条小黄瓜过来吧。”
***
“呀!好辛苦啊!”裕果坐在车上喘了一口气道。
“谁叫你吃那么多。”布江没好气地说。
“肚子饿嘛,有什么办法。”
今晚,三人上高级馆子了。
这附近的餐厅,都是连锁店,味道千篇一律,没甚突出,一家三日,今晚送往一间较高级的意大利菜馆去。
“一个人跑回去吧,如何?”田川边驾车边道。
“妈妈,请你下车先跑。”
“我又不像你吃得那么凶,为什么要跑呢?”
“减肥嘛!”
“哼!狗口里长不出象牙。我还未胖到这地步。”布江狠狠地瞪了裕果一眼。
嘎!汽车突然紧急停了下来。突然煞车,令放在裕果膝上的东西几乎都翻倒。
“你干什么了!”布江叫道。
“对不起,我好像看见有人在前面横过马路。”
“刚才?”
“是呀,一闪而过……”“我可没见到任何东西,是错觉吧。”裕果道。
“唔……可能是吧。”
田川再度令汽车起动,慢慢行进。
刚才,是谁?
只是一个老人,已经非常大年纪的了……
然而,竟然是古稀老人,又怎有可能一闪而过呢?
真的是错觉吧。然而,田川却坚信自己是亲眼看到那老人的。
对了!汽车的灯还照见他那雪般白的头发……
雪白的头发。对了,就好像当时的其中一名老人一样。
田川真的感觉到刚才闪过的老人,就是那一个最后跳崖的老人。当然,不可能是他,但却相似得很。
“姨?”裕果奇怪地叫了起来。
“什么东西打烂了?”
“不是打烂了东西……”裕果从纸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来。
“这不是丧礼用的香典么?”布江叫了出来。
“是呀。妈?”
“这不是我的!我又没参加丧礼,哪来这东西了。”布江辩说道。
“太不可思议了……其他的东西都好端端的,看来并没有拿错别人的东西。”裕果用手在袋里边搜边道。
“那么,一定是收银机的那人的。唉,真麻烦,怎么办好了?”布江愁容满面,“这些东西,会带来不幸的。”
“但是也没办法呀,丢了算吧。”
“这可不行。”布江将那东西放进自己的装里。
“你打算怎样做?”
“还给那人。”
“退货?”
“是呀!那是对方的错嘛。自然要还他。”布江说得斩钉截铁,裕果也不再异议。
“很快便到家了,今天的旅程可真不短。”田川道。
“对你来说是长了一点吧,辛苦你了。”布江笑着道。
“唉,明天又要上班了。”
“唉!明天又要上学去了。”裕果也学着父亲的口吻说。
“唔?发生什么事了?”
汽车驶到大厦前面时,发觉有一盏红灯正在闪亮着。
“是救护车。”田川道。
进入停车场后,三人分持着东西。往家里那幢大厦走去。
“在我们那幢大厦啊!”裕果道。
“是呀……发生什么事了?”布江忧心地说。
救护车停了下来。
附近各大厦的人都下来了,远远地眺望着。
“尝到底发生什么事?”布江找到一位相识的主妇问道。
“呀,田川太太。是你们大厦四楼的人家出事了。好像……有人死了。”主妇压低嗓子道。
“死了?”
“是呀只是个小孩。”
“啊……”布江吃了一惊。
“突然死去的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小孩子发了几天烧,一直没有退。”
“有到医院去吗?”
“去是去了吧。但听说并不是什么高烧,只是持续的微热而已。父母也并不在意,发觉样子有异时,才急召枚护车来的,但却已去了。”
“征热……”“是呀,微热反而可怕,听说一直不知道发热的原因。”
“啊……但是,一定身体有不妥的吧。”
“是吧。微烧也不可以轻视呀。”布江点了点头。
而这时,裕果终于想起那香典袋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口袋里的……
6 丧礼之后
“你好。”
田川显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和自己打招呼。
打招呼的人看见田川的表情。也知道田川并没有记起自己,遂加一句道:“找是你楼下的星野。”
“呀,你好。”
田川这时才惊觉过来,慌忙微微站了起身,但刚好电车却正在煞车,令他马王又一屁股生了下去。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星野笑着,在田川的旁边坐下来。道:
见面啊。”
“说的是,太失礼了。”田川稍有歉意地说。
两人刚才才在那小孩的丧礼中见过面。
“内子说很多时和你太太碰面的。”星野道,“我们做丈夫的却反而很少见面。
嘿,真是。”
田川对这位星野颇有好感。
星野和田川年龄相若。虽然他和日川…样都穿着西装,但却有异于一般白领阶级,从那作风和态度看来,干的多半是自由的行业。
四十岁(假定是四十岁)的人了,身型标准,予人一种很年阵的感觉。
“我们这些旧住客要记着新住客的面孔不难,相反你们要记着我的面孔可是一天大的难事啊!”
星野颇会体谅对方的心情。接着问道:“十二楼很高吧!”
电车轻快地飞驰。
已经接近中午十一时了,车里乘客疏疏活格地坐着的,并不多,车身轻了,电车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田川是绝少这时侯坐车的,今天因为出席丧礼迟了,所以才搭上这班车。
“是呀,很高,好不容易才习惯过来。内子还老觉得脚下虚浮的。”田川迫。
“我也是。”星野道。“以前住平房的,一下子搬上十一楼,真有点晕眩的感觉,”“风也很大。要是习惯了的话,也还挺舒服的……”“是吧?人就是这么奇怪,是讲“习惯的动物”。”
星野点了点头。按着看了一眼田川手上拿着的杂志。
“你的工作和电脑有关系吗?”
田川是鲜有在电车上翻看有关电脑的杂志。
“是的……”田川慌忙将杂志放进皮包里。“车上看书很坏眼的,只是随便翻翻而已。我是营业工程师。”
“啊!走在时代最尖端的行业。”
“没有的事。”田川苦笑了一下。“买卖的东西虽然先进。但做生意的手法却和以往一样而已,没有什么特别先进后进。”
“真的吗?”星野满面佩服地应道。
“请问阁下是……”田川问道。
“我是在电视台工作的。”
“是吗?”
“但是干的与制作并没有关系,只是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而已。我家的女儿到现在还恨我没替他拿到当红艺人的签名呢。”星野笑道。
“那么,早上什么时候上班?”
“通常都是这时间。不,开玩笑而已,一般都坐十时许的电车吧。”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老是碰不上他了。田川心里道。
“这时候的电车都很少人,可以有位子坐,可能这就是唯一的好处吧。”
“太令人羡慕了。”田川由衷地说。
“放工回家就很晚了,很少能够在午夜十二时前返抵家的。”
我也一样,早出兼且晚归。田川心里道,当然没有说出来。
早上挤车,彷佛是上班一族无可避免的命运。要是将各人挤车的能量集结起来,这世界地无须使用核能了吧。田川这样狂想。
今天因为出席四楼那个小孩的丧礼,所以弄到这么迟,平常,田川是绝对不会迟到的。
“唉,那小孩只得八岁,也委实太可怜了,真的闻者也心酸。”星野感叹道。
田川也是这样想。
那对可怜的父母,三十岁左右吧,呆呆地坐着,好像还不相信这是事实。
做母亲的伤心得真的呆了,对亲友的慰问好像充耳不闻,只那个父亲在一个劲地鞠躬谢礼。
“是什么病了?”田川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
“嘎?”
“听说只是有点微烧而已,医生也说不出有什么特别。”
田川也听过这“微热”的传说。
“结果,根本不知道患的足什么病,便死了。”星野道。
“做父母的很难受吧。”
“那还用说吗?自己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但是发热却是很明显的病征啊,可他们却掉以轻心的,这也……”星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的意思”“田川先生,你认识住在七楼的仓田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