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危险性呢?’
“他说:‘你不懂的,玛蒂达。你永远也不会懂的,我的同事们还有那些政治家也
永远不会懂。这个险冒得可大了,每个人都该再三考虑。’
“‘可是,’我说,‘他们马上就恢复正常了,不是吗?像笑气一样,使他们快乐
一段短时间,然后他们就恢复到正常--或原来的不正常--随你怎么说呀!’
“可是他说:‘不行的,因为这次的效果是永久性的,因为它的作用深入到--’
他又用了一个专有名词,有好多数目字的,一个公式或什么分子式的。我猜是一种与痴
呆病症有关的。他们治疗这种病都是注射一些用甲状腺所提炼出来的药剂,或是抽出来?
我忘记了。他的讲法就是说,不晓得是把一种酶素注射进去,或抽出来,或者对那个腺
体加以刺激,人就会永远的——”
“永远的慈爱友善?你确定是这几个字?”
“是的,所以,他才简称叫B计划。”
“可是,对于他的临时撤退,他的同事是怎样的看法呢?”
“我想知道这个实验的人也不多,丽莎是个奥国女孩,一直当他的助手。另外还有
一位名叫利登索的年轻人,后来患肺结核死了。其他的人好像对他的研究计划都不会很
清楚。我知道你问这问题的目的了。”玛蒂达突然说,“我不认为他和别人提起过这个
计划。我猜当他决定要放弃时,他一定把所有的公式、笔记或实验的记录全部销毁了。
然后,他自己就因中风而半身麻痹,目前不太能讲话,但还能听,所以平常就是听听音
乐自娱。”
“你想,他研究了一生的工作可能就因此而结束了吗?”
“他连朋友都不见了,也许那样会引起他的痛苦,这只是“借口吧。”
“但是他还活着,”布兰上将说,“仍然活着,你有住址吗?”
“应该在通讯地址簿里可以找到,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在苏格兰北部吧。噢,请
你相信,他原来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现在几乎半死了,想要做的事都没办法做。”/
“科学永远在进步,希望就永远存在,”布兰上将说,“我们要有信心。”
“还有仁慈友善。”玛蒂达夫人说。
二十一、B计划
约翰·哥特力教授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女人,习惯地像猴子一样搔搔耳后,他
那样子原来就与猴子有几分相像,瘦削的脸上有个尖锐的下巴,前额高挺而毛发茂密,
配上略为凸出的五官。
“并不是每一天,”哥特力教授慢慢地说,“都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带着美国总统
的推荐信来看我,因为——”然后突然高兴地说,“总统对自已的所作所为经常也都是
一知半解的。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要最高当局的推荐。”
“我是来向你请教有关B计划的事。”
“你真的是丽兰塔·柴纳夫斯基女伯爵吗?”
“名称是没有错,可是我比较喜欢玛丽安这个名字。”
“是呀,他们另一封信上写的也是这个名字。而你想知道B计划,是吗?嗯,的确
有过这个计划,可是已经胎死腹中而且被埋葬了,我看当初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大概也差
不多了。”
“你是指修翰教授?”
“就是他,洛伯特·修翰。我们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几个天才之一,另外还有爱因斯
坦,丹麦物理学家奈里·包尔,还有其他几个。但是天公不作美,这是科学界的大损失
——莎士比亚怎么形容马克白夫人的?--她是生不如死。”
“他也还没死呀!”玛丽安说。
“真的吗?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只是半身麻痹,现在住在苏格兰北部,不太能说话和走路,大部分时间都在听
音乐。”
“嗯,我想象得到,我还为他庆幸呢,即使他能说能走,看到现在的局势,恐怕也
不会太快乐的。”
“我们还是谈谈B计划吧?”
“好吧,他当时对这个计划非常热衷。”
“他向你提起过?”
“在研究的早期,他和我们几个谈起过,我想,你本身不会是一个科学家吧?”
“不是的,我是--”
“你可是一个情报员?但愿你投靠的那一边是好人。我们现在每天都在期待奇迹的
产生,但是,我不认为B计划会生出什么好蛋来。”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说他当时也很热衷,可能这会是一个很伟大的发明,或发
现?”?
“也许会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我不晓得他的毛病出在哪里。这种事情常发生
的,原来进行得好好的,可是到了最后突然不灵光了。于是你就只好放弃,或像修翰一
样把它结束掉。”
“他怎样结束?”
“完全销毁,每一个小节都完全灭迹。他亲自这样告诉我的,把每一个公式,每一
张有关的纸头,所有的文件通通烧掉。三个星期后,他就中风了。对不起,玛丽安小姐,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许多细节原来我就不知道,除了一件事,我记得B是仁慈友善那
个字的字首。”
二十二、华妮达
爱德蒙博士正在口述信件。
那原先响亮而且颇具权威性的声音,现在低沉而温柔多了,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
来,反而变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吸引人,而且更富感情。
詹姆士·薛里特正振笔疾书记下他的话,偶而停下来,等他继续讲下去。
就在这时,桌上的通话器响了。
爱德蒙爵爷做了一个手势,詹姆士起身去听。
“罗宾生先生来了。”
“噢,对了,请他送来吧。我们这个后天再写。”
詹姆士于是放下笔和簿子,过去开门。罗宾生先生笑着称谢,并在爵爷身边落坐。
“怎么,”爱德蒙爵爷说,“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大圈小圈加气泡?”神情十分
愉快。
“并不尽然,这次的花样像大江大河。金钱的来去本身就蕴涵了某种意义。我们说
——”
詹姆士·薛里特故意不理会他的暗示,但是爱德蒙爵爷说:“我知道,你讲下去。”
“这些钱由北欧、巴伐利亚、美国、东南亚,不断的流入南美洲,流入已经秘密成
立的武装青年军总部——虽然我们大致知道每一个圆圈的控制人——”
“华妮达那一圈呢?也知道了吗?”问的人是詹姆士。
“大致晓得,但不敢确定。”
“詹姆士对这件事有一些看法,”爱德蒙爵爷说。“我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但是
这个字母实在饶有趣味,它可不可能代表其他的东西?”
“一定是一个致命的杀手,”詹姆士说,“各种动物都一样,雌性通常比雄性要致
命。”
“不错,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可循。”爱德蒙爵爷说。
“你以为你知道华妮达是谁吗?这倒是挺有意思的。”罗宾生先生说。
“哦,我的猜测也许是错的,可是很多的事情使我不得不这样想--”
“是的,我们唯一的办法也只有不断地想,你是否打算告诉我,谁是你怀疑的对
象?”
“玛丽安。”
“什么理由使你把箭头指向她?”
“她去过的地方,她接触过的人,太多的巧合使我怀疑,她去过巴伐利亚,见过老
夏绿蒂,还有,她还带史德福·纳宇同行,这是最明显的——”
“你认为他俩都是双重身分?”爱德蒙问。
“我并不敢肯定,因为我对他的认识有限,但是——”他欲言又止。
“是的,”爱德蒙爵爷说,“他身上是有不少可疑之点,一开头就很奇怪。”
“亨利·何士汉怀疑他?”
“他也许是其中的一个。皮克伟上校也不敢确定吧,我猜他一直派人监视他。”
“他们真是可恶,”詹姆士野蛮地说,“尤其是我们那样信任他们,把全盘的秘密
都说了出来——”
“史德福·纳宇,玛丽安或华妮达带进来的人……”罗宾生先生说。
“法兰克福机场发生的那档子事就很蹊跷,”詹姆士说,“然后又发生他们去拜访
夏绿蒂的事,玛丽安去南美洲也是与他同行。至于她——我们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相信罗宾生知道的。”爱德蒙爵爷说。
“她在美国,从华盛顿走后,她去过芝加哥、加州,还在德州的奥斯丁拜访了一位
科学家。这是最后的消息。”
“她去那儿干什么?”
“依我猜想,当然是获取某些情报。”罗宾生不愠不火地说。
“什么样的情报?”
罗宾生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只猜想那应该是一项很重要的情报,
问题是她这样做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另外一边。”
他转身对爱德蒙爵爷说:“您不是今晚要去苏格兰吗?”
“不错。”
“我觉得您不应该去,”詹姆士焦急的心情表现在脸上。“您的身体最近实在不太
好。不管到哪里去旅行都会太累,难道不能交给穆勒或何士汉去办?”
“到我这把年纪再来考虑步步为营已经太迟了。只要我这老朽还能派得上用场,一
定是像那句中国名言,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笑着对罗宾生说:“你最好跟我们一起去吧。”
二十三、苏格兰之行
航空中队长李德正在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对于这种一知半解的任务早已习以为
常。总脱不开一些秘密的任务,天机不可泄漏的,他想。他经常受命把一些怎么也不可
能凑在一起的人,送到怎么也不可能去的地方,而且被一再叮嘱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这趟
任务。
他认得这次任务的几个人,爱德蒙爵节是举国皆知的名人,但似乎已经病入膏肓,
纯粹只是一股生存的意志,支持着他那脆弱的躯体。那个有一张凶悍的老鹰脸的人,是
爵爷的看门狗,一刻也不离开爵爷的左右。他随身所携带的那个小药箱,一定是装有兴
奋剂一类的备用药品。他们为什么不带个医生呢?李德队长心想,以防万一呀,老人的
情况看来的确不妙。
其他安全局的人,他也很熟。穆勒上校不像平日那样严厉,那表情似乎十分忧虑。
何士汉因为经常出勤这类秘密任务,所以更熟。另外还有一个黄脸汉子,像个外国人,
他跑到这儿来是干嘛?
李德队长上前问穆勒上校说:“一切都顺利吧?车子已经备妥了。”
“这一趟路到底有多远?”
“十七哩,路况不太好,不过我多备了几条毯子。”
“你的命令记住了吗?复诵一遍,李德中队长。”
李德依命行事,穆勒上校满意地点了点头。车子开动以后,李德看着它所扬起的灰
尘,真是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凛冽的夜晚,钻过荒凉的旷野,到一个古堡中去探
访一位遁世而居的隐士,何士汉一定知道的,但他的不会说。干自己的活儿去吧!
车子小心而且平稳地驾驶着,终于走上一条青石铺就的车道,在门廊前停下来。这
是一座塔状的建筑,材料都是巨型石块,大门旁已经点起两盏灯,不用按铃就自动开了。
一个六十开外冷峻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司机帮着扶出车内的乘客。
詹姆士和何士汉合力抬着爱德蒙爷步人阶梯,老妇人恭敬的对他行了一个礼。
“晚安,爵爷。主人正在等你,他知道你来了,房间已经备好,壁炉也都生了火。”
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身材苗条,形容仍然俊俏的妇人,
中分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略高的前额,皮肤是经常作日光浴健康的浅咖啡色。
“这位是纽曼小姐,”先前那位女仆说。
“谢谢你,珍妮,”纽曼小姐说,“请你留心每个卧室的炉火。”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爱德蒙爵爷握住她伸出的手。“晚安,纽曼小姐。”
“晚安,爵爷。希望这趟旅行没累着您。”
“我很好,这是穆勒上校,罗宾生先生,詹姆士·薛里特爵士,还有何士汉先生,
安全局的人员。”
“我记得何士汉先生,我们几年前见过面。”纽曼小姐说。
“我没有忘记。那时候你还是修翰教授的秘书。”
“我原来是他实验室的助手,然后又当了秘书,由于他目前还需要,我就一直做下
来。他还需要一个护士,可能我们这儿比较偏僻,所以总是持不久,现在是一位艾丽丝
小姐,两天以前才来的。我要她呆在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修翰教授的身体还好吗?”穆勒上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