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渡桥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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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渡桥迷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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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队长接到铁拐李有关上海提篮桥监狱调查一事的电话之后,立即带领一名刑警队员火速乘列车赶往上海。与上海公安局、司法监管部门取得联系后,又急忙来到提篮桥监狱。经过调取监管档案资料查询,结果并没有查询到有姓“兰”的关押服刑人员。
  崔队长当时感到失望,也觉得有点茫然了。后来经过一番思索,他认为去年春天兰菱刚来过监狱探监,按理说在《探监来访人员记录》里,应该有详细的记载。所以,他们二人便急急忙忙查阅起来。不一会儿,只见崔队长把拳头使劲地向桌面一捶,兴奋地说:“呵呵,有了!你看——这不是兰菱的名字吗?”另一位刑警队员也喜出望外,赶紧凑过来仔细一看,记录表上果然记录着:
  时间——1953年2月18日;
  探视人员——兰菱;
  被探囚犯——赖自功;
  探视人员关系——父女。
  看到这些记录,崔队长又忽然觉得很奇怪,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串串问号:这个姓“赖”的囚犯,怎么会是兰菱的父亲呢?兰菱对他的感情能有那么深?
  监狱探视隔离室内,简陋的布置和铁制门窗的结构,显示了法律的尊严和强制约束的严肃性。不久,监管人员带进来一个剃着光头的老囚犯。只见他满面皱纹,容貌憔悴;右边颧骨部位,有一条凹陷的疤痕;尖尖的鹰钩鼻子,如同镶嵌在鼻梁上;蜡黄的腮部和下颌,长满了灰白色的胡碴;两只眼睛在诡秘地忽闪着,神色显得阴险奸诈。
  “坐下吧!”随着监管人员一声责令,老囚犯颤抖着仓皇坐了下来。崔队长二人并排坐在了他的面前,怒目对视片刻,崔队长随即严肃地说:“我们是余宁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侦察员。前几天在本县虞塘镇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件,此案的被害人,曾经私下与你有过微妙的联系。现在我们要向你调查、了解有关涉及此案的情况,请你在法律面前作出如实的回答,不准袒护或掩盖事实真相!”
  老囚犯慌忙回答说:“我……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我在监狱里服刑,我所犯下的罪行不是都交代了吗?真的,我……我决不会再参与什么谋杀的……”
  崔队长问道:“你认识兰菱吗,你与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认识,认识,她是我女儿,怎么……她出事了?还是她也参与……”
  “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为什么你女儿姓‘兰’,而你却姓‘赖’呢?”
  “这……这个事说起来话长了,我的监狱档案里可能会有记载。解放前,我在戴笠、毛人凤手下的特务组织干了几十年。当时国民党的政统、军统特务组织纪律规定严密,行动诡秘残忍,而且隐蔽行动。残酷斗争形势,逼迫我不得不改名换姓叫作‘赖自功’。我原来的真名叫作‘兰志恭’,谐音听起来差不多。……”
  “好吧,你可以说说你的简历和家里成员的基本情况,特别是与你女儿的联系情况。近几年来,你们在感情上如何?有没有与其他人联系过?”
  “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我的家乡在浙江奉化,家里有妻子兰氏和儿子兰玉喜,女儿兰菱嫁到虞塘镇去了。她去年春天来探望过一次,我……实在是疼爱女儿啊!”
  “你说得太简单了!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秘的事说不出口?不许耍花招!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的女儿兰菱已经被人谋杀在贵渡桥上了!你既然如此疼爱她,为什么不能详细地述说有关情况,协助我们侦破此案,为你女儿讨回公道呢?”
  只听见赖自功“啊”地一声大叫,并且双手捶胸,放声嚎哭起来。崔队长立即将手帕递给了他。赖自功伤心地哭泣一阵后,便眯着红肿的眼睛,憔悴地清清嗓门颤抖着说:“我在旧社会,参加军统特务组织近30年了。足迹几乎踏遍了全国各大城市,为他们刺探过无数情报;坑害过许多革命、知名人士和普通平民百姓,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政府对我的判决是完全正确的。我在黑白道上闯荡过许多年,各阶层的人物交往相识不少。1946年,我从重庆来到南京,一个偶然机会又遇上了商界知名人士虞俊才。由于我与他是老乡,而且年龄相差不多,所以很快就和他厮混熟了。他在经商中遇到过不少麻烦和障碍,都经常有求于我帮忙打通‘关节’,同时他也向我贿赂了无数的钱财。后来,有一次我们在南京‘明月楼’上聚宴喝酒。当时他喝得酊酩大醉,所以我从他酒醉后谈吐的语言中,得知在他老家收藏着一件祖传的明朝时期的珠宝。可惜,当时我并没弄清到底是一件什么珠宝,也没有得知藏匿在何处。不久,我又专门派人去秘密地探察了几次,也始终没查明底细。对于这件无价之宝,我确实真是垂涎三尺。因此,为了能达到目的,我便不惜放弃人性,昧着良心将我心爱的女儿送给他为小妾,企图让我女儿利用‘枕边风’探出点秘密来。但是这个虞俊才诡秘的很,何况我女儿也年轻幼稚,对我安排的‘计策’并没有吃透。所以策划的阴谋便落空了,多年来始终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1948年底,人民解放军挥师南下。虞俊才知道在外边难以混下去了,便仓皇地带上我女儿和他二姨太,从上海回到了虞塘镇。其实他这个人多年来眠花宿柳成性,桃色绯闻遍布江南名城。他心中并不是只爱着我女儿和二姨太两人。据说他在20年前还与苏州‘紫荆楼’里的一个名妓厮混过几年,而且生过一个孩子。可是事后,他却始终不愿意将她明媒正娶。为此,双方甚至多次争执不休,又经历过几番纠缠,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分手的。
  “1949年,解放军攻克了上海、南京市。我为了逃命流窜到广州、汕头、厦门等地,可惜没能搭上逃往台湾的舰船,只好先暂时潜伏下来。8月间,我听说下南洋的‘德仁’号轮船在海上遇到了强台风袭击而沉没,外边也传说虞俊才是遇难者之一。但是我手下的特务分子眼睛耳朵特别灵,很快就有人向我报告说,他根本没有登船出海。而是害怕共产党政府制裁他,才在‘德仁’号轮船启航之前偷偷地溜下来藏匿,并且制造了因海难而‘死亡’的假新闻。10月间,我在广州果然与他不期而遇。见他又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而且策划马上逃往香港去。我当场臭骂他丧尽天良,不该坑害我的女儿活活守寡。可是他却反讥说‘当初,是你自己把女儿送上门来的,不能怪我。等避过了风头,我们也许还后会有期的。你女儿拿了我的金钥匙,已经算是一种报答了。可是我不在现场,谁也别梦想打开这把锁,获取这件明朝皇宫的明珠,不然只会自己去送死’。一气之下,我即愤怒地对他挥拳而下。可是万万没料到,他却突然抓起水果刀向我右面部一戳,然后便夺门而逃。”
  “1952年初,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潜回上海。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久我便落入了法网,而且被政府判了无期徒刑。我知道自己要在监狱里度过残余之年了,也萌生了再体会一下人生情感滋味的念头。因此,监管部门为了保护我家亲人的声誉,便在去年春天秘密地安排我的妻子、儿子、女儿来探望我一次。女儿兰菱还专门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盐豆、卤蛋、青茶等食物。当时触景生情,悲喜交加。我便含着眼泪,为我女儿唱起了当年在家乡流传的《提篮歌》。同时为了我女儿的安全和前程,我还向她详细述说了虞俊才假死亡和金钥匙开启珠宝之箱有致命危险等情况。我女儿听完话后,双目凝视着我手脚上的镣铐一言不发。不久,她便含着悲辛的眼泪转身而去。……现在,想不到时隔才一年光景,她便被人谋杀在贵渡桥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们尽快协助澄清事实真相,一定要抓住这个……杀人凶手,为我女儿报仇啊!”
  铁拐李和乐所长听崔队长介绍了提篮桥监狱的调查情况,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乐所长一边吸着香烟一边说:“虞俊才假死亡,我看他对这件珠宝是决不会死心的。那么,会不会是他在幕后策划,另外派人回来行使谋杀,或者窃取两把金钥匙的呢?”
  铁拐李从口袋里抓出五香豆,一边嚼着豆粒一边思考着。沉默片刻后他严谨地说:“我们将以往调查的情况归纳综合起来看,我认为——
  第一、谋杀兰菱和窃取这两把金钥匙的动机和目的,是为了最终获取这件珠宝。
  第二、作案人是了解金钥匙和珠宝的秘密,而且是熟悉虞沁园家庭情况和底细的。
  第三、神秘巧妙地谋杀和盗取金钥匙的作案过程,具有传奇性和戏剧性。意味着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犯罪活动。
  第四、案犯利用并且抓住贵渡桥的历史传说和当地的封建迷信舆论这一特点,极力地将罪责向贵渡桥身上推卸,这说明案犯是在故意干扰或者转移我们的侦察视线。
  总之,当前没有虞俊才在场,珠宝深藏的秘密还一时难以破解。所以我们不能排除虞沁园内、外部人员也会围绕这个‘秘密’,愚昧地盲目乱猜测,或者是勾心斗角地实施一些违法活动。因此,我们要特别注意:这个实施谋杀、行盗的‘神秘人物’,很有可能钻空子。甚至浑水摸鱼,趁机而入地实施新的犯罪活动。”
  崔队长急忙说道:“我也该回去了。今后的工作会更艰苦的,祝你们早日破案!”
  傍晚的时钟“铛铛铛”地敲了六响,室内陡然显得潮湿闷热起来。阴暗的天空上乌云密布,远方传来阵阵闷雷之声,灼亮的闪电断续地照亮了山巅,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了!


第10章三姨太卧室内的“鬼”影
  夜间子夜时分,滂沱大雨瓢泼般的洒向大地,一阵阵闪电照亮了虞塘镇的大街小巷;震耳欲聋的巨雷声,震得虞沁园内阁楼上的小轩窗发出“嗡嗡嗡”的共振余音;庭院内狂风劲吹,千万条垂柳青枝如同怨妇的散发,在无情地拂动、抽打着太湖石假山的身躯。此时,朱管家身披灰布夹袄,手托着煤油玻璃罩灯在仔细地检查和关紧门窗。随后,又故意抓紧了钥匙,悄悄地走进了楼下的厨房间。阵阵凌厉闪烁的雷电蓝光,映照着朱管家精瘦的面孔。他机警敏感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又轻轻地调暗了灯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破烂纸张,颤颤悠悠地拿出了火柴,把纸张点燃起来投入了炉灶。
  突然,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他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尹小红身上穿着绿色短袖睡衣,站在门口虎视耽耽地瞪着自己。朱管家惊慌失色地苦笑着问道:“小红丫头,深更半夜……你怎么还没睡?你……有什么事?”
  尹小红恼怒地迈进门槛,紧逼着问:“朱管家,你在干什么,你又为什么不睡?”
  朱管家尴尬地拍了拍手,搪塞着说:“我?喔……没什么呵!刚刚检查了一下门窗,也烧了些旧信纸。反正当年的旧书信,留下来没有用了,还不如赶快烧掉算了……”
  尹小红神秘地向厨房四周查看了一遍,接着又问:“虞芙和虞蓉冒雨跑出去,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为什么不早点说一声?”
  朱管家继续坐在竹凳上,用身体挡住了炉灶口。随手拿过水烟袋,边吸着边说:“虞芙是担心小店里会漏水,早就跑出去忙碌了。虞蓉本来是拿木锯、木工凿、花铲准备回来修理花架和换花盆的。现在她不放心苗圃花堤和盆景,也赶紧过去挖沟排水了。咳,雨下得这么大,他俩——很可能今晚不回来了。”
  这时,尹小红又凑过来胆怯地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我今天晚上感觉特别害怕。这雷声、闪电吓人……还有兰家母子俩的房间里,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朱管家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二姨太万分紧张地跑到了门口。她的面色苍白,额头上渗着虚汗;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裤,脚上穿着暗红色拖鞋。然后惊魂未定地低声说:“小红,快,快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随后,她迫不及待地拉住尹小红的手转身而去。朱管家也慌忙弹掉了烟灰,立即托起煤油灯快速回到自己的卧室。接着,他悄悄地趴在窗口上,屏住呼吸偷偷向外看着。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屋檐上滴下的雨水打在枇杷树叶上,发出“叭叭叭”的响声;湘妃竹摇动着柔韧的身姿,青枝竹叶间磨擦出阵阵“沙沙”声。二姨太蕙莲在走廊的尽头,心惊胆战地对小红悄悄说:“小红,今天晚上楼上显得特别阴森恐怖,我……我特别害怕。你听,三姨太的卧室内,隐隐约约传出阵阵难听的古怪声。里面不仅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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