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表演。一名高大的保镖跟他打了个招呼,似乎是老朋友了。他的豪宅名画都是社会地位的虚伪面具。为什么我不会吃惊呢?
我把车开进“饼干筒”连锁餐厅对面的一个停车场,等在那里。
过了五十分钟,我几乎都要结束这晚的等待了。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斯特拉顿和另一个男的一起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白发,穿着海军蓝运动衫和灰绿色的裤子。长着一张典型的“我的祖辈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首登美国大陆”那时期的面孔。他们虚伪地哈哈笑着。
他俩一起上了宾利,把可折叠车顶放了下来,点上雪茄。我开出来跟在他们后边。贵族夜游!他们往观景楼开去,经过机场,然后弯进棕榈滩的“狗窝”赛犬俱乐部。贵宾专用停车场。
这一定是很难熬的一天,因为停车服务员转着眼珠好像嘲笑似的看着我的车轮,不过他似乎很乐意收下我的二十块钱小费,给我刷了一下俱乐部通行卡。斯特拉顿和他的朋友朝通往最佳座位的电梯走去。
我在这个玻璃包裹的俱乐部大厦的另一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我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瓶啤酒。不时地还凑到窗前去看看,然后下几个两块钱的赌注。不过斯特拉顿似乎下的赌注很大。他声音很响,话也很多,夹着支雪茄吞云吐雾,每一场比赛,他都从一叠厚厚的钞票中抽出几张百元面额的投注。
第三个人来到桌前:一个开始秃顶的胖家伙,吊裤带把他的裤子提了起来。他们不停地疯狂压赌,点了一瓶又一瓶香槟。他们输得越多,就笑得越厉害,给收他们赌注的服务员慷慨的小费。
大约十点的时候,斯特拉顿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他们几个都站了起来。他在账单上签名——这一晚上下来准得要数千元了。于是他把胳膊搭在另两人肩上,朝楼下走去。
我匆匆结账尾随他们。他们鱼贯进入宾利,他们把车顶放下来,开始抽雪茄。宾利迂回地向前开去。
他们穿过中部大桥回到棕榈滩。斯特拉顿向右打方向环绕,然后驶到码头。
聚会时间,呃,小伙们?
一扇门升了起来,有个门卫招手示意他们进入。我没法跟进去了。不过我真的非常感兴趣。我把车停在一条边路上,然后走回到中部大桥的人行道上。我走上斜坡。在前方远处,有个黑人老头正在桥下钓鱼。这个地点提供了很好的鸟瞰码头的位置。
斯特拉顿和他的亲信们还在甲板上弯来弯去地前进。他们来到倒数第二个停靠点,然后登上了一艘名为“米拉贝尔”的巨型白色游艇,它闪动着光芒的那种美使你无比陶醉。斯特拉顿的样子就像是他拥有游艇一样,和船员打打招呼,带其他人逛上一圈。盘子端出来了:名酒、雪茄,坐在斯特拉顿的游艇上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呜叽。”那个钓鱼人朝上吹了口哨。
三个长腿模特正踩着高跟鞋走上甲板。她们登上“米拉贝尔”
号。据我所知,她们有可能就是当晚在瑞秋店里表演的同一批姑娘。
斯特拉顿看上去和其中一个金发红短裙的相当熟。他胳膊搭在她身上,向其他姑娘介绍他的朋友。他们开始传递酒杯,一对对散开。那个胖子开始和一个瘦瘦的、穿着露脐T 恤和牛仔裙的红发女孩跳起舞来。
斯特拉顿把那个红裙子拖到一张长凳上,开始亲吻并抚摩她。
她则把长腿缠在他身上。接着他起身,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瓶香槟,和他的朋友们开了个玩笑就消失了。
“很精彩的一幕啊。”我对那个钓鱼人说。
“晚上时经常上演,”他说,“今年这个时候,当然把我钓的红尾鲶给比下去了。”
“你从哪里搞到的?”艾莉盯着苔丝的犯罪记录,从厨房餐桌旁站了起来。
“我不能告诉你,艾莉。”我知道这听上去有多么无情,“不过是从一个有影响力的人那里得到的。”
“影响力?”她摇摇头,“这不是影响力,奈德。连警方都没法得到这个情报。我不顾任何风险把我自己牵扯进来,而你却不能告诉我你还跟谁在谈话?”
“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我有点怯懦地说,“我也没告诉他关于你的事。”
“哦,很好,奈德,”艾莉点点头咯咯笑起来,“这么做让一切都变得更好。我早就知道这是内贼所为。而现在我连是谁的内贼都搞不清了。”我看出她在思考。“如果是莉丝设圈套让她丈夫陷入一段婚外恋……”
“我知道,”我说着帮她说完了她的话,“她也有可能在画上设计陷害了他。”
艾莉靠椅背坐着,脸上的表情一半是领会,一半是迷惑。“可不可能我们都把斯特拉顿搞错了?”
“假设她的确在这件事上给她丈夫设了圈套。”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为什么还要追杀我的朋友们?为什么他们还去杀了戴夫?”
“不,”艾莉摇摇头说,“是斯特拉顿。我很肯定。他被骗了。他以为一定是你拿了画。”
“那么到底谁是见鬼的加歇,艾莉?莉丝?”
“我不知道……”她取出一叠纸,在厨房台面上草草写着记录,“我们还是盯紧眼前有的线索吧。我们十分肯定的是斯特拉顿跟苔丝被害有关。很清楚,他发现了阴谋。如果他真发现了,那么他也极可能知道他的妻子一直在幕后操纵。”
“现在我们知道要那么多保镖干什么了,”我哼了哼,“他们并不是要保护她,他们其实是要确保不让她溜了。”
艾莉的一条腿盘了起来,做瑜伽状。她拾起那张犯罪记录。“我想我们要么保留这个,要么把这个交给棕榈滩警局。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呢……”
“把这东西交给我的人不希望我这么做,艾莉。”
“好吧,奈德。”艾莉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我,“我被你们耍。那么他到底要你做什么?”
“还我清白,艾莉。”
“还你清白,呃?指什么,你和我?”
“这个女人正身处危险,艾莉。如果我们能接近她……如果她能帮我们证明斯特拉顿和苔丝之间的关系,可能甚至画的事情,那就足够了,对吗?”
“你想做什么,绑架她?我告诉过你,我早就已经试过了——”
“你试的是你的方法,艾莉。看——”我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有人告诉我莉丝·斯特拉顿每个星期四中午都固定到沃思大道的‘禁’餐厅吃午饭。”
“谁告诉你的?”艾莉盯着我,已经显得有点愠怒了。
“别问了。”我抓着她的手,“我告诉你了,是个有影响力的人。”
我捕捉着她的目光。我知道她已经担了巨大的风险。不过也许这能还我清白。莉丝。斯特拉顿显然知道些事情。
艾莉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你认识的人有足够的影响力能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把我和你都从监狱里解救出来吗?”
我捏了捏她的手,以微笑表示感谢。
“你要知道还是有点保镖的小麻烦的,奈德。他们总是跟着她。
而我们也不能让你在公共场所出现,对吧?在‘禁’餐厅。“
“不,”我摇摇头表示同意,“不过幸运的是,艾莉,我刚好认识这个能帮我的人。”
“那么我看上去怎么样?”杰夫咧嘴一乐,酷酷地透过欧克利墨镜窥视了一眼,“如果让我自己说,一个乡下修车工收拾干净了还不错吧。还得谢谢鲍德小店的打理。”
“禁”餐厅设施齐备的前厅和酒吧不一会儿就满是棕榈滩的人们。金发美女,到处都是金发美女。女的穿着色彩柔和的波罗羊毛衫,手里提着赫马仕的包;男的则随意穿着斯塔布斯便鞋,戴着墨镜,“万亿”牌运动衫搭在肩头。他们正吃着石蟹和恺撒色拉,这是棕榈滩最好的螃蟹了。有一些用餐者看似从海洋大道的豪宅过来。
“乔治·汉密尔顿在你身上没怎么打扫么。”艾莉说着将目光从杰夫身上移到室内另一端。
莉丝·斯特拉顿正坐在边上一张餐桌旁,和她的三个女友吃午饭。她的两个保镖则在吧台坐着,有一个盯着莉丝,另一个则注意到屋外有一个苗条的金发女子正从一辆蓝博基尼跑车钻出来。
“先看个饱,”杰夫微笑着说,“然后突然发起行动。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会被邀请到这里来呢。”
艾莉小口喝着加了酸橙的毕雷矿泉水。她胃里翻江倒海,心维不宁。就光是坐在“禁”餐厅里就不是她以前可以想象的。直到此时,她还在正常履行职责。不过,要是几分钟后事情没想象的顺利的话,她就会成为“同谋共犯”。
关键是要把莉丝·斯特拉顿带出餐厅,同时拖住她的保镖。奈德在车里等待。他们会迅速把她带走,同时也希望莉丝会跟他们一样急切地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
“上帝啊,”杰夫说着伸长了脖子,用手肘推了推艾莉,“别告诉我酒吧那边那个是罗德·斯图尔德?”
“那不是罗德·斯图尔德。不过我想我看到了汤米·李·琼斯。”
一个叫路易斯的招待走了过来,问他们准备点些什么。“我要石蟹。”杰夫说着合上了菜单,装得好像每天来这儿吃一样。艾莉要了份鸡肉色拉。她耳朵上接了听筒,与奈德的话筒相连。他们此刻就是要等候合适时机出击。哦,哥们儿……
几分钟过去了。招待把他们点的东西送了过来。突然这时候莉丝·斯特拉顿和她的一个朋友站起身来。她们走向女厕所。
“现在开始了,奈德。”艾莉对话筒说。她朝吧台警觉地看了一眼。“帮我看着点,钱普。”
“我运气不错。吃的看上去不错。”杰夫看着刚上来的螃蟹大螯嘀咕着。
艾莉离开座位,径直朝莉丝走去并在餐厅另一头截住了她。莉丝眨了眨眼,似乎认出了她。
艾莉贴近她的脸,就像要吻她一样。“你知道我是谁,斯特拉顿太太。我们已经知道你和苔丝·麦考利夫的事情。我们得跟你谈谈。
往前走有扇后门。我们在外面有辆车等着。如果你现在就来,我们可以进行得非常顺利。”
“苔丝……”她有点犹豫地说,然后飞快地朝她的保镖扫了一眼,“不,我不能……”
“不,你能,莉丝,”艾莉说,“要么跟我们来,要么成为勒索犯和谋杀案的同谋。只要别朝后看,跟我出门。”
莉丝·斯特拉顿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相信我,斯特拉顿太太,没人会因此而加罪于你。”
莉丝·斯特拉顿紧张地点了点头。“苏丝,你先过去吧,”她跟伙伴说,“我稍后来。”
艾莉把胳膊搭在莉丝肩头,想轻轻地推她往前走。“奈德,我们出来了。”她说道。
有一个保镖站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看了片刻,想搞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艾莉把莉丝推出了门。快啊,钱普,马上!快行动。
“你们好,伙计。”杰夫向吧台走去,挡了他们的路,“你们谁知道哪里可以搞到小甜甜布兰妮在克拉维斯演唱会的门票?”我想应该是在克拉维斯。
“滚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保镖说着想一把将他推开。
“滚开?”杰夫眨眨眼,愣住了。他一脚朝那个马尾辫高大个子的裤裆踢去,他应声倒地。“我很在乎小甜甜的,警告你,我可不能忍受有人跟扔便宜的小果馅饼一样对待她。”他抓住另一个家伙的胳膊,把他撂倒在吧台上。一盘子的酒被掀翻了,玻璃杯摔了一地。
一个铭牌上写着“辛迪”的漂亮的深肤色吧台女招待尖声叫喊道,“喂,住手!”接着对另一个吧台招待喊,“安迪!过来帮个忙。
鲍比!麦克!“
突然,那个马尾辫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拔出一把手枪来。
“话说回来,伙计,”杰夫后退着说,两只手举了起来,“照搬照抄大姐大麦当娜还卖弄给全世界看的人,在我的眼里多少有点恶心。”
他把一张吧台高凳推向那两个吃惊不已的保镖,迅速冲向前门。
“真的是你!”他在吧台撞到罗德。斯图尔德时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上一张专辑,伙计。非常浪漫。真不知道你还有那一面。”
“这位是奈德。凯利。”艾莉一边说一边将莉丝·斯特拉顿推进她联邦调查局工作车的后排。
莉丝盯着他们,对刚刚听到的介绍又震惊又困惑不已。
“他是无辜的,斯特拉顿太太,他背了杀人犯的黑锅,而我们认为你丈夫才是凶手。”
我从驾驶座位扭头瞥了眼莉丝·斯特拉顿的眼睛。她的眼睛看上去并没有愤怒的神情,只有一点点害怕。
“他会杀了我的,”莉丝说,“你们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