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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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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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拉顿一把抱住她的腰,在她要走开时把她拖住。“别麻烦。”
  他说着捏了捏她。
  “快把你的手拿开,丹尼斯。求你了。”
  “你可真让我吃惊,亲爱的。你知道我们的规矩。”他看她的虚假关心的眼神里其实满是自我和控制欲。他们四目相对在那儿站了一秒钟。她想要脱身,于是投降。“叫你的保镖吧。”
  “这就乖了,”斯特拉顿说着松开了手,在她腰上留下了一大道红印子,“对不起,亲爱的。不过我们再小心都不为过,你说呢?”
  “别说对不起,丹尼斯。”莉丝揉着被掐疼的腰,“你每个人都掐,亲爱的。这是你的风格。这正是你迷人魅力所在。”
  我推开金属十字转门混进了人群,向着看台上在左外场线以下挂着的“外场看台区”标志牌的方向走去。
  我一看到球场,特别是那块老式的记分牌,很熟悉地感到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那种激动劲又涌了上来。我离“绿色怪物”是那么近,就在这堵墙这儿,布基。邓特在1978年再度击碎了我们的梦想。
  芬威公园球场。
  这是一个春日的下午,天气好极了。洋基队已经来到城里。我只希望看到他们没让我失望的那短暂的时刻,这是我到这里来看比赛的原因。
  我往看台下方走去,来到60C 区。我在一个身穿白色敞领衬衣、身形单薄、肩膀狭窄的人身后站了一秒钟,他正看着球场方向。
  最后,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几乎都没有转身。“你好,小奈德。”
  我看到父亲如此虚弱消瘦,感到十分吃惊。他双颊下陷,颧骨突出;他以前就花白的头发,现在稀疏得只剩下几小撮软毛。他的皮肤呈现羊皮纸那种灰色。父亲以前那双既坚实又灵巧的双手,如今就像骨头包了层皮。他手里捏了张记分卡。
  “我听说你想见我。”
  “哎呀,爸爸,我一败涂地了,”我说,同时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底下那些人到底是洋基队员,还是联邦调查局派来的更多的便衣?”
  “你以为我跟那所房子里发生的事情有牵连?”父亲摇了摇头,“你想想,奈德,要是我想出卖你,我会当着你母亲的面这么做吗?
  不过就你的问题,“他笑笑说,”看到那个38号球员了吗?我不敢肯定他能否击中我的快球。“
  我忍不住乐了。弗兰克也眉开眼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重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光芒,这个波士顿的爱尔兰骗子又开始精神焕发了。
  “你看上去不错,奈德。而且你现在成了名人了。”
  “你看上去……”我不敢肯定该说些什么。看到父亲这副样子可不容易。
  “你不必说出来。”他拿比赛程序表拍了拍我的膝盖,“我看上去就像个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我刚才想要说的可比我听到的要好听。”我笑了。
  场上的比赛已经到了第三局。现在轮到红袜队击球,三人出局。
  观众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加油呐喊的口号声。父亲摇了摇头。“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我都从来没想到过要向你致敬,我的小奈德。我花了毕生精力寻找机遇。再看看你!你第一次击球就击出了球场。”
  “我想我对自己总是有所控制。”我耸耸肩,“我一直都清楚自己身上有伟大的成分。”
  “哎,这伤了我的心,小奈德。”弗兰克嘴角一弯,露出渴望的微笑,“不是那个莫伊尼汉的议员把我们连受生活打击的情况称做‘爱尔兰移民困境’吗?”
  “我想他是在说肯尼迪家族,爸爸。或是红袜队。”
  “唉,不管怎样,这伤了一个老人的心,”老头子说,“不管还剩下什么。”
  我凝望着他那双湛蓝清澈、几乎透明的眼睛,不是看着一个我五年未见、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看着一个终身不改的骗子,此时此刻还要骗取我的信任。“这也伤了我的心,爸爸。谁是加歇?”
  父亲的注意力始终在球场上。“谁是谁?”
  “别看了,爸爸。你过你想过的日子,可现在我被卷了进来。我需要你帮我摆脱麻烦。谁是加歇?”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或者什么,我的孩子。我对上帝发誓,奈德。”
  当父亲对待赤裸裸的谎言就像接受真理一样时,我总感到十分吃惊。“乔治说漏嘴了。”我说。
  “是吗?”父亲耸了耸肩,“怎么说漏嘴了?”
  “他提到有一幅波洛克的画被盗。可我知道这消息从没被透露过。”
  弗兰克笑了。他拿比赛程序表拍拍我的肩头。“你入错行了,奈德。你应该成为侦探,而不是救生员。”
  我无视他对我的挖苦。“求你了,爸爸,谁是加歇?别耍我了。
  我们都清楚要是没有你指挥,米奇是一步也不会行动的。“
  我听到棒子击球清脆的一声。人们全都站了起来,充满期待地喘着气。诺尔马两个平直球,连续打出两个全垒打。可我们俩都没心思看比赛。
  “我就快要死了,奈德,”父亲说,“我没精力,也没时间。”
  “要是你为了给你自己搞一个肾脏呢?”
  “肾脏?”他第一次转过身来,瞳孔里充满怒火,“你以为我给那些孩子设圈套自己就可以活命,小奈德?”
  “我不知道。我想你不会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因为谋杀判刑,你下得了手也安不了心。你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爸爸。他当时是在为你拼命,是吗?是吗?”
  弗兰克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接着咳嗽起来。我摸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懊悔、自责;更可能的是,否定。他只是坐在那儿,继续看着比赛。他指了指那堵绿墙。“你知道,现在那里也设座位了。”
  “爸爸,”我转身向他说道,“求你……直截了当点!我现在正因为谋杀罪而被通缉。”
  弗兰克磨磨牙齿,倒好像是他在遭受这一切折磨。他把蜘蛛腿般细长的手里捏着的比赛单紧紧地揉成一团。“谁也没料到有人会受到伤害,”他最后说,“我能说的就这些。”
  “可是有人受到伤害了,爸爸。米奇、鲍比、巴尼、迪。他们都死了。你知道这让我怎么想的,就是现在唯一能给予我帮助的人只有你。帮我找到杀人凶手,爸爸。帮我替我的伙伴们报仇。”
  他转向我。有那么一刻我都以为他要垮了。“乔治给了你很好的建议,奈德。找个好律师。然后自首。每个长了脑袋的人都知道你没杀害那些孩子。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其余的你就不知道了?”我说,眼里迅速溢满了炽热的泪水。
  “让你自己解脱出来,小奈德。”弗兰克转身注视着我。
  我想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失望,我的父亲这么说就是要我离开,一点忙都不肯帮。我热血沸腾,猛地站了起来,鄙夷地瞪着他。
  “我会找到他的,爸爸。当我找到他的时候,我也会知道你的一切。对吧?”
  几个洋基队球员触到了垒位。红袜队改变了投球策略。突然,罗德里格兹将球击过了“绿色怪物”。
  “你相信吗?”父亲突然说,“正像我说的那样,那个该死的诅咒。”
  “我信,爸爸。”我停了一会儿,多么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是他连看都没看我。
  我向下扯了扯帽子,盖住了我的眼睛,离开了球场。
  也离开了我父亲。
  没等我走到体育场看台的下方,我就意识到刚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说要找到加歇的时候是那么充满自信……我现在仅有的一点钱还是乔治叔叔塞到我手里的几百块。我的照片已经遍布新闻媒体。
  每一秒钟,警察都有可能冲出来把我包围。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站在球场外的耀基路上,我第一次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转。我知道苔丝的事情看上去很糟。我知道在房间里可能到处都是我留下的DNA 痕迹,我的指纹。但是事实是,我除了弄响几个报警器之外,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情。或许艾莉是对的。我可能只有一个选择,投案自首。而我在外面再游荡下去,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机会。
  我在离肯穆尔广场几条街的地方找到一个电话亭。我需要找人谈谈,只想到一个名字:戴夫。就打他的手机吧,我感到仿佛双肩卸下了整个地球的重量。
  “奈德!”当听到我的声音,戴夫压低嗓门尖叫道,“上帝啊,奈德,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还好。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并没有像我计划的那样把事情解决好。”
  他又压低了声音。“你见了老爸?”
  “是啊,我见了他。他只是祝我好运,叫我在监狱里也给他写写信。我们还去看了红袜队的比赛,是份额外的礼物。听着,我考虑了一些问题。我考虑了你所说的。我得跟你谈谈,戴夫。”
  “我也需要跟你谈谈,奈德。”他听上去有点激动,“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是关于这个加歇的……不过,奈德,警察来找过我了。
  他们已经到处在找这个家伙。我还跟其他一些人说了……所有人都相信你没在那边杀害米奇和其他人,只是产生了某种过激行为。简单说来,就是当你反抗追捕时,你实际上并没有处于理智的状态。“
  “这就是为我做的辩护?我所做的是疯子行为?”
  “不是疯子行为,奈德。就是你因为压力过大而做了你在头脑清醒的时候不会做的事情。如果这能让你免于受罚,为什么不这么说呢?不过你可千万别再越陷越深了。你需要找个律师。”
  “我的法律顾问,你开始树招牌了?”
  “你这个傻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性命。”
  我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我该做出正确的举动。
  “我们哪儿见,弟弟?我不能冒险开车过去。”
  戴夫想了片刻。“你还记得x 小子吗?”
  菲利。莫里桑尼。我们过去经常到他家的地下室里看电视,他家在山腰,跟我们成长的地方同属一个区域。那里就好像是我们的秘密俱乐部。他是那么喜欢看电视剧《x 档案》,以至于我们都叫他x 小子。我听说他现在在美国最大的威瑞森电信工作。“当然,我记得。”
  “他老是很忙,我就替他看看屋子。地下室的钥匙放在老地方。
  我现在在学校。我得办几件事情。六点钟怎么样?如果我先到的话,我会开着门等你。”
  “等你的时候,我会练习如何把手放在身后。为铐手铐做好准备。”
  “我们会帮你脱身的,奈德。我还没告诉你吧,伙计,我的公文写作和法律条令课得了优秀。”
  “啊,一切都不错嘛!更切实际点的,你的诉讼课学得怎么样?”
  “诉讼?”戴夫叹口气说,“没,没过。”
  我们开始大笑起来。听到我自己的笑声,同时感到有人站在我这边,这多少给了我支持的力量和温暖。
  “我们会一起想办法帮你脱身的,”戴夫又一次说,“别让人看见。六点见。”
  我还有几个小时可以打发,于是我绕着肯穆尔广场转了转。我在一间空空荡荡的爱尔兰酒吧喝了杯啤酒,顺便在电视里把刚才的比赛看完。红袜队最后在第九局踢掉了李维拉,连扳三分赢得胜利。
  或许我该相信奇迹总会发生。
  我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我想这可能会是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的一杯啤酒了。我所知道的自己的人生就要走到终点。我肯定要去蹲监狱了。我给酒保甩了张十块钱。过激行为……棒极了,奈德,你的生命就取决于让人们认为你当时这么做完全是失去了理智。
  现在是五点过一点儿,我叫了辆出租车,花四十块钱让司机把我送到布洛克顿。我在艾德森下了车,从小学后门穿小路来到山腰,就是我要和戴夫见面的地方。
  那所房子是沿街往下数的第三幢,看上去饱经风雨侵蚀的开普式灰色小屋门前有一条短而陡的车道。我感到一丝轻松。弟弟那辆黑色的富士翼豹已经停在街上了。
  我在路灯柱旁等了几分钟,看着街道。没警察。没人跟踪。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我慢跑到房子的一侧。正如戴夫说的,通往地下室的防风外门打开着。就跟小时候一样。我们经常在那儿一块儿玩,一起看球赛,有时候也抽抽烟。
  我在玻璃窗上敲了敲。“戴夫!”
  没有人应答。
  我推开门,一股子发霉的樟脑球味道扑鼻而来,也带来了童年美好的回忆。自从我离开,菲利一直也没好好重新装修过。还是那张格子花呢方平织纹面料的长沙发和那把破烂不堪的躺椅,一张台球桌上方挂着几个用米勒淡啤的酒瓶做的灯,还有一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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