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暗我明,除了答应对方的要求,又能如何?
但,只要想到那天能见到若雪,再苦也值得,他倒希望时间能快一点。
风呼啸着,大滴大滴雨珠滚落。从屋檐,从树枝,所到之处,渐起一地朦胧。
亦香躲在被褥里,她讨厌打雷。而此刻,巨雷声令她惶恐不安。
孤独,悲怆,脑海里只有那些无助的词汇。
她很想念从前的日子,她是上官家无忧无虑的小姐,有疼爱她的爷爷,爹爹,还有哥哥。
她把那些想念的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重复,重复到泪流满面。
若雪同样的茫然无措,这里的人和事,表面上和乐融融,为何心里却如此害怕?
枫?每次喊他的名字,总感到底气不足。
心灵深处,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些什么了?
越想心越疼,只是疼痛的频率比以前少了。
怀中的玉佩微微发亮,她看着玉佩,渐渐安心。这是她的护身符,只要有它在,好像一切痛苦就不存在。很奇妙的,她揣着那半玉竟能安然入眠。
雨水漫过山洞,十四抱着双膝,她也害怕这场雨,似乎从小就害怕着。
一声巨响,她躲到洞穴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股暖流暖醒,她微微睁开眼睛,是黑翅的黑色披风。而他,在山洞里烤火。
一件披风,一个背影,这一切,足以用一辈子时间去感动。她感谢上苍,给了她一个比亲人还亲的师兄。
“醒了?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嗯…”十四猜想,也许是师傅又有新任务吧。
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还是那间木屋,传来了雷霆般的斥责,吓得那女子脸色发青
“谁让你惹事生非了?差人把于若嫣送回南宫家,她是重要的棋子。你少自作聪明”银色面具男子说完便怫然离去
夏梦薰呆若木鸡,险些误了主人的计划。可,她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那狂妄的女子罢了…
更令她愤怒的是,云崖救了她。操心蛊难道失效?绝对不可能的,这可是连自己也解不了蛊毒。即使自己死了,操心蛊也不会失效。
雨越下越大,这不安分的夜,牵连着太多太多,终如丝网难解。
骏马在狂风中驰骋,雨水泼乱车厢。马车里,云崖抱着昏迷的若嫣,凝视这熟悉的容颜,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时间仿佛于这一瞬间停止。
不知为何,为何会救她,还亲自送她回去。想着,不约笑了,漠然冷淡的笑,没有丝毫感情。
忽而,她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黑夜中微闪,那光吸引他伸手取出玉佩。
“上官少爷,我们已经到南宫家了”马夫朝车厢禀报。
云崖将玉佩放回原处,抱着她跃下马车。
轩痕听闻外面传来喧嚣,故而出来一探,只见有人缓步走进。开始微微一愣,等回过神,他拔出剑“放下嫣儿”他满目怒火,无法抑制此刻的焦躁不安
云崖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我的对手”嘴角还带着讥嘲的弧线
“我再说一遍,放开嫣儿”轩痕语气不容质疑
云崖随手,不在意的将怀中的女子一扔。
轩痕却视如珍宝的紧紧接住,眼里怒火不熄。他无法接受这个男子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他一直最在乎的人么?
云崖看出他的忿忿不平“我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方天阳。你们,我毫无兴趣”
一晃,他己消失在他们面前。
轩痕看着昏迷,脸色略微苍白的若嫣,心疼不已,他愿意代她承受痛苦,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幽幽烛光映窗纸,一行泪痕,诉不尽衷肠。
淫雨倾注夜阑处,一地落花,理不清残殇。
第八十四章 宁为玉碎
翌日的晨曦,从地平线升起。石榴花叶微闪着莹光,是昨夜残留的雨露。
树枝上凝固的蛹破茧成蝶,未经红尘粉饰的蝴蝶,稚嫩而脆弱。躲过一场雨,遨游圹埌,呼吸自由。
花开花落乃是自然规律,紫花却生命旺盛,常年覆盖在紫仙宫周围,保护着,不被外人驻足。
据说,此花易繁殖,是当年紫仙教始祖从落烟汐城带出来的不知名小花。寻常人不易种植,因为是毒花,解药只有紫仙宫才懂配制。这也是历来外人无可进入紫仙宫的原因。
窗外飞花飘逸,一瓣一瓣在眼眸前打转。白墙光滑如镜,冰雕女子安详定格,把一切尽收眼底。
东窗月不由得深思着那两句话的涵义,接着回眸对于夫人说“当年,海尘兄长嘱咐在下话,至今想来,方才明白”
于夫人一愕,半响才问“此话怎讲?”
“夫人一直纳闷,为什么海尘兄长会将若嫣送到南宫家。放眼天下,以当年的情形,除了东方家和南宫家之外,没有人能保证若嫣的安全。南宫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一直颇高,而且私下和朝廷,以及魔教有所勾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南宫庭是聪明人,断然不会取若嫣的性命。相反会好好地培育她,不让别人有机可乘。而夫人,必然是由娘家人所照顾。海尘兄长相信,夫人是个深明大义且坚强的女子,定会好好活下去。”
于夫人忽地落泪,海尘虽然走了,依然牵挂着她们。甚至事先做此安排,以至于她们不会成为刀下亡魂。
东窗月眉头轻皱,一双清眸浮出一丝的疑惑,淡淡的,一闪即逝“夫人是否可以将实情相告呢?”
于夫人又是一愕,手里的茶杯同时间掉落,哐啷一声,碎了一地。她慌慌张张的蹲下,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不经意划伤,手指溢出一丝血迹。
这一碎,东窗月心头一紧,怔怔看着地上的瓷片,以及瓷片上鲜红的血滴。倏地恍然,不真实的猜测道“圆月缺盈月半圆,不为瓦全为玉圆。此话应该是指,玉佩的形态。”
随之,他又继续说“虽然不太可能,但。。。圆月缺,译为一半。后句话大概是这样解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就是指玉碎。那么玉佩的真正形态便是一分为二的两块半月形玉佩”
于夫人似乎彻底顿悟,东窗月的猜测想来没错。当年自己不过只是因为玉佩在若嫣手中一分为二,才误打误撞给了她们姐妹两个。万万没想到,那个她以为的天意,竟然原来不是天意,而是必然。
她唯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东窗月,自然,她很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
听完她的话后,东窗月依旧眉锁得紧。想起于海尘的那些话来,仿佛,他从以前就知道玉佩的真实形态。甚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碎玉者。那两句话应该还有下文吧?他隐约觉得。
“夫人,在下要赶回东方家了。若嫣过几天就要嫁给天阳,显然这是刻意的安排。但我们会保护好若嫣,这点您可以放心。今日的事暂时得保密,否则若嫣和若雪都会有性命之忧”
于夫人点点头,她觉得离真相大白的日子不远了。
第八十五章 南宫别院
西门枫举着酒杯,在眼前摇晃,眼神扑朔迷离,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疑惑些什么。
芷瑜在他身后,轻轻揽着他,靠在他背后“主人,您现在都不爱看到芷瑜了吗?自从有了于若雪”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妒火
西门枫笑着,放下酒杯,将她拉到怀中,俯身一吻。女人对他来说,都不过只是玩具。既然她喜http://。345wx。欢,就陪她玩玩。
门口,若雪脚一缩,立刻往别处走去。西门枫发现,忙追上“雪儿,我。。。。。。”
他拉住若雪的手“雪儿,不要生气,我只是和那丫头开玩笑”
若雪微笑着,松开他的手,看不出有丝毫恼火。她半蹲着,拈摘一朵花,在手中把玩,青涩的语气淡淡“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是啊,真的一点也不生气,想来也怪。正常反应不是应该很恼怒么?
她的淡然令西门枫心生怀疑:“怎么会,总感觉她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是错觉吗?”
那时候在避暑山庄的设宴,骗她想知道若嫣的事便独自赴约。然后,在酒里下了操心蛊。为何,这个女子至今还能保持这份坦然,超出想象的冷静,甚至还时时避开他?
面对她,自己为何会心生畏http://。345wx。惧。他打了一个寒战:畏http://。345wx。惧?不可能,这世上,还没有谁能令他畏http://。345wx。惧
“主人,南宫老爷请您过去一趟”随从禀报
“知道了,这就去”西门枫看看若雪安静的享受着自己的乐趣,便离开了。
谁也不曾想到,若雪和亦香竟在南宫家的别院,这里归西门枫私有,连南宫家的人也不得私自进入。
竹林深处,南宫庭在石桌旁等候已久,西门枫翩翩走来,带着一阵熏风,神清气爽的坐到他跟前
“您真有雅致啊,翠竹品茗,茶香留齿,实乃人生一大乐趣”西门枫闻闻杯子里的好茶,调侃道
南宫庭却一脸的严肃“听说老夫的爱女雪婷不愿意入宫”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略带指责的质问
“没错,婷儿的确不愿意入宫。这事我向皇上禀报了,而且皇上也不勉强”西门枫平静的说,好像不当一回事,显而易见的,他在向南宫庭展现自己的地位。
南宫庭强压着怫然,这人竟和他耍心机“呵呵,老夫还听说,那丫头跟着上官莫走了”
“好像是吧,可惜。。。”西门枫停顿了“上官莫终究只是上官云崖的替身,在上官家,他必须更恪守本分。所以,他把婷儿留在一隐秘之处”只见他嘴角挂着丝揶揄“近日,我会带婷儿回来,您大可放心。话说,嫣儿的成婚之日也要来临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啊”他眼里闪过一股邪气
“是啊,总算等到这天了,还好嫣儿命大,昏睡一天就醒了。上官云崖那混小子居然这样对待嫣儿,我定不饶他”
“哈哈,他现在可是寒冰剑的继承人。料想除了东方天阳,他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了”两人各怀鬼胎,但目的相同,也就各求所需的合作
黝黑的山洞,闪着火红火红的光,黯幽门的掌门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她坐在宝座上,对着众弟子道“此次任务你们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接到暗号才出击,现在好好潜伏在紫仙宫周围,不得打草惊蛇”
“是,师傅”大家谨遵师命
围剿紫仙宫?难道他们疯了不成,紫仙宫岂是他们能肆意闯入的。除非,他们拿到解药的配方?
人群中,十四诙谐一笑,她才不管这些事,既然大家劳师动众的暗中包围紫仙宫,她即可趁机溜达去
在这之前,她已经听说云崖的事了。想想就火冒三丈,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比下若嫣?
她虽不喜http://。345wx。欢但也不讨厌于若嫣,却对那位夏梦薰心存芥蒂,心想着,要会会这个女人。
黑翅从小看着她长大,对于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约诡异的一笑:貌似很有趣,两个女子的斗争。
第八十六章 大婚在即
大红灯笼高挂,红缎子,红窗花,大双喜,随处都是一派绯红入眼帘。庄里上上下下美滋滋地忙着布置大厅,新房,几乎整座宅子都装饰着显眼的喜气。
天阳懒散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丫环和家丁,不由冷哼一声。何必大费周张,又不是真的要娶若嫣,此举不过权宜之计。在他看来,未免小题大作了些,深知他的老爹也不是真心接纳这儿媳,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无谓之事?真煞风景。
里里外外的红色刺痛了眼睛,此刻有种眼不见为净的冲动。天阳一直就倚坐在参天大树上,以置身事外的姿态观望宅邸的一切。
经过半月的调息,他的伤势基本已痊愈。
在满目琳琅的彤红中,有一白影闪现,如白荷,出淤泥而不染,孤独且高贵,于此形成鲜明对比。他扬起好看的弧线,轻跃下来,浑身散发着光彩。
“叔…”弹指功夫,天阳嬉笑着出现在东窗月跟前
“天阳,看样子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了”东窗月一脸沉静地说
“那是,您的侄儿岂是省油的灯”东窗月发现他的轻狂之中已略带稳重,这倒是可嘉之事,经此一役,他总算成长了。
天阳迷惑,怎么他此次回来多了丝难以捕捉的神韵?原本就是一个飘浮不定难以了解的人,现在更甚。
虽然不好细究,想必东窗月也不会对他坦露心事,他也就作罢了。
西厢凉亭,突兀着零散的花草。一抹清风吹落枝头枯叶,与那沙尘归于土壤,或飘向更遥远的彼岸。
天阳为他斟酒,杌陧地说出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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