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动的纸牌准确无误地射向侠客、小滴和富兰克林,与此同时西索抱着怀里的卡加借力向后一跃,几步窜到走廊上,从窗口向楼下跳去。
尽管手伤未愈,但蕴含了西索十分力道的纸牌依旧势不可挡!侠客在风声响起时只来得及用手机往喉部要害一挡,而富兰克林则是运起了全身的『硬』,把小滴护在怀里的同时施展十指机关枪。
喀嚓——
用念包裹的手机被扑克切成碎块,匆匆躲避的侠客也不过闪开了重要部位,手臂和身上都中了好几张扑克牌。
相较于他的狼狈,皮糙肉厚的富兰克林看起来好过许多。他用念弹扫掉几张纸牌,剩下的漏网之鱼仅仅在他运足了念的身上划出几道血丝,他看了眼侠客,确定他的伤势并不致命后一跃而起,向门口追去。
“可恶,他们的内应是西索!快追!”侠客飞快拔下染血的扑克,用念力压制住伤口,带着小滴和库哔跟了上去。
=
车间大楼地下室里,我一动不动地蜷在西索怀里,听着富兰克林用十指机关枪开路的声音渐渐远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西索抱着我跳下楼后,马上转身重新回到这座大楼,找到地下室躲了进去。而侠客他们,正如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必定会做的一样,朝着西索一开始跳出窗户的直线方向追去。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一线月光从头顶换气窗透进来,照亮他的轮廓。
我静静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是的,曾几何时,记忆里死亡的象征,唯恐避之不及的小丑脸已经变得如此眼熟,仿佛日日呼吸的空气一般,我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
只不过,战斗演武场里以杀戮和毁灭为至高享受的疯狂小丑,抑或连旅团也能耍得团团转的可怕智者,这两个面具,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夏特的出现,库洛洛被擒,蜘蛛的混乱,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不受控制的意外,从一连串绝无巧合可能的事件中,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这一切,绝对跟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迷失之钥的乌龙,如果我没有被飞坦绑架,那么此刻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吧?酷拉皮卡他们不会身处危险,西索也没有暴露身份的可能,除非他想以刚接好的伤臂挑战库洛洛。
我不敢妄加揣测西索的企图,跟他接触越久,我就越是发现富坚义博对这个人物的寥寥数笔形容完全不足以概括他的真实本性。
原著里他可以为了和库洛洛决斗设下跨度近一年的连环陷阱,而现在,他也照样能够为了毁掉库洛洛编织连我都不曾察觉的隐秘阴谋。这是不是意味着,对于喜新厌旧的他而言,昨天的诱人果实很有可能就在今日变成敝屣,而今天的成熟苹果,同样是未来某日随意丢弃的对象?
西索,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害怕的,你知不知道?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垂下眼帘,不敢继续和他对视,怕自己沉溺在那双包含了太多深意的眼眸里。
“小卡加别害怕哟?~等会就可以出去了。”他伸手抱紧我,将下巴抵在我头上,一股酥麻的暖意从头顶传来,令我的双颊有些发热。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我恼羞成怒地想要挣出他的臂弯,却听到头顶响起一记闷哼,这时我才注意到鼻端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
伸手一探,湿漉漉一片,我面色大变道:“西索你的手!”
一定是刚才用扑克牌发起攻击的时候用力过大,导致伤口裂开了!
“没事哟?~”西索搂紧我不安分的身体,毫不在意地回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说着,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我大吃一惊:“这样对你的手臂负担太重了!我自己有脚,快放我下去!”
“嗯哼,再动会断得更快哟?~”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停下挣扎乖乖不动了,任由他抱着我,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地下室,向侠客他们展开搜索的反方向跑去。
跑出几分钟后,终于能够看到工业园区的边缘公路,我慢慢放下心来,就在这时,西索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贴着我的身体慢慢紧绷起来。
“怎么了?”我抬起头,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独特的大嗓门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西索,你怎么跑出来了?咦?这妞不是人质吗?”
窝金!是他回来了!
“西索,你一个人?侠客他们呢?”紧接着是信长的声音,他好奇地从旁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窝金和剥落裂夫。
我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糟糕!刚才逃跑的时候没想到这边正是从工业园去飞艇升降中心的直线方向,没想到他们居然回来得这么快!
西索用肩膀遮住我的脸,面不改色地回道:“有一颗的刺猬头大果实从天而降进攻基地呢~侠客他们暂时拖住了他,让我带着人质过来找你们哟?~”
“刺猬头?”窝金眉峰一耸,声音仿佛平地惊雷,哇哇大叫道,“一定是猎人协会的那个家伙!上次挖火红眼的时候也是他坏老子好事!快带我们过去,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说完,抢先朝基地方向冲去。
“喂!窝金你这家伙——”信长拦之不及,只好在原地跳脚,“真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西索,你从那边出来多久了?我怕侠客他们挡不住。”对于金的实力,五年前的那次就足够让旅团印象深刻。
“大约三分钟吧。”西索难得用正经的语气说话,他看了眼已经追着窝金而去的剥落裂夫,突然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信长反射性地凑过耳来,却没料到西索手里瞬间变出数张扑克,分上中下三路向他袭去!
当当当当——
刀鞘以削瘦的右手为中心,在空中轮出一圈圆形风影,将合金般坚硬的扑克统统扫落在地。
手掌用力一按,压住静止下来的刀柄,信长阴沉着脸,浑身爆发出强大气势:“果然是你,西索!”
在往回赶的时候,玛琪就提醒过他们三人基地里很可能出现了叛徒,因此他并没有因为听了西索的一面之词就放松警惕,从而侥幸挡下偷袭。
一击未中,西索已如闪电般向后掠出,飞快往基地反方向跑去。
信长作出一个拔刀起手势,然后一跃而起,手里长刀带着如虹白光,朝背影斩去!
但是——西索会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在敌人目光下吗?
答案是否定的!在拔刀式斩出的同时,信长突然感觉刀柄传来一股强大的引力,令锋刃去势微微一偏,道边几座路灯和电线杆顿时一分为二!
他在扑克牌里混杂了『伸缩自如的爱』?信长突然记起玛琪提过西索手伤的事,身体猛然旋转几周,刀柄带着西索的念产生巨大拉力,远处那个人影顿时踉跄一下,然后撤销了对『收缩自如的爱』的控制。
重新夺回长刀支配权,信长急匆匆继续追赶,背后传来窝金骂骂咧咧的暴喝,然后一个超越音速的身影飞快闪过,留下轰鸣巨响的音障(当物体的速度超过音速时,发出的声音会全部叠在身后,形成圆锥形状的音锥,在听觉上表现为一声轰然巨响的音爆)。
“剥落裂夫这家伙。”信长按住被音爆的声音震得发疼的耳朵,稍微松了口气。
『战斗演武曲——风之歌』!
化为疾风的剥落裂夫瞬间赶至西索面前,信长和窝金也各自从两个方向逼近。
西索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的右臂伤口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拉力撕扯开一半,此刻只能将卡加扛在右肩,用空出来的左手操纵扑克牌进行攻击。
在『风之歌』作用下,剥落裂夫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即便是西索也只能靠战斗本能狼狈闪避。几个回合后,左臂终于在连番格挡中断裂,被剥落裂夫一脚踢向半空!
西索没有去做夺回断臂的蠢事,而是迅速用念封住断口血管,然后猛一矮身,避过从后杀出的一记刀光。
信长,追上来了!
强势的刀气将空中断臂斩得粉碎,信长落地后突然旋身,浪人服衣摆啪地一响,长刀已向西索当胸袭来。
就在避无可避的时候,肩膀上的卡加突然翻身落下,直直挡在西索前方,迎上刀刃!
!!!!!!
——西索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限!
眼前的景象像是老电影里的慢镜头,那个柔弱的身影和记忆里红色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慢慢融合……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他伸出残存的右手,想要将她拉回怀中,但是又怎么及得上信长拔刀的速度?眨眼之间,夺命的锋刃切开他的右腕,狠狠刺入她的躯体!
霎时间,西索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失去手掌的残臂挽住她的身体,他徒劳地用左臂的断口按压她的伤处,却无法压制住滚滚涌出的鲜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小脸越来越白。
他听不到剥落裂夫斥责的声音,看不到信长懊恼地收刀,也没有理会渐渐逼近的窝金,无边无际的恐慌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噬了他的灵魂!
噗嗵,噗嗵,噗嗵……
他的眼睛渐渐被血色覆盖,潜藏在身体里的噩梦之角突然之间沸腾起来,肆无忌惮地在体内游走冲撞……
“谁知道她会突然跳下来,算了,没死就行。”信长搔了搔头,对已经走到西索前面的窝金道,“窝金你小心点,团长没回来前别把她弄死了。”
“那是什么?”已经重新缠回绷带的剥落裂夫看着天空,远方一个发着银光的亮点越来越近。
“那是……”信长微微眯眼,想要努力看清那团银光,几秒钟后,他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银色的……飞龙?”
“怎么?”窝金好奇地抬头,然而下一秒钟,他突然面色大变,条件反射地运起全身念力,强大的气势霎时间将地面尘土荡出几米开外。
尘烟散尽,全身戒备的窝金已经同拔刀在手的信长、重新脱下绷带的剥落裂夫站在一起,退出几米看着低头不语的西索。
“这是怎么回事?”信长的额头冷汗密布,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气,怎么可能这么强!”
西索身体,不知何时被一圈张牙舞爪的浓烈黑烟萦绕,绝望、悲愤、心痛……各种强烈的负面情感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气势,随着黑烟浸渍入空气,渐渐弥漫到整个空间。
单单是负面情绪就能制造出如此可怕的压迫力场,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剥落裂夫已经快要站不稳了,被邪气污染的风穿过他身体上的空洞,发出哀哀悲鸣。这种邪恶的本源力量,和《黑暗奏鸣曲》是多么类似!不……也许还要胜上几筹!
“可恶,装神弄鬼做什么!”在如此暴虐的邪气刺激下,窝金终于忍耐不住出手了!凝结起的念力全部压缩到右拳,肉体瞬间暴涨起来!
“笨蛋!你想杀掉人质吗!”信长急忙出声喝止,却还是没赶上他的出拳速度,炮弹般强横的力量化为漫天拳风,迷花了信长和剥落裂夫的眼睛。
轰!!!!!!!
近距离的轰击意外地没有没有掀起碎裂的石砾,已经做好躲避姿势的信长和剥落裂夫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拳风停顿的中心点。
那是一只修长的手,微微分开的五指诠释了力与美的极致,扬起的食指轻轻地,点在窝金巨大的拳面上。
仅仅一根手指,就抵消了『超?破坏拳』的全部威力。
拳风散尽,露出黑烟萦绕下邪魅的脸。
红发的男人像是来自地底的魔物,脸侧冰凉的泪水吹刷不去狰狞的神情。他仿佛才看到被自己强大的力量压制得无法动弹的窝金,食指轻弹,面前巍然如山的肉体顿时像炮弹一般飞射出去,轰然撞入旁边大楼。
信长和剥落裂夫无暇顾及气息骤然微弱的窝金,他们用尽所有气力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重新长好的双臂,化为血色的眼眸,骤然变长的头发,还有脑侧那两支黑烟幻化成的,若隐若现的尖角……
此刻出现在西索身上的所有异象,都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即便是无所畏惧的蜘蛛,也只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中发自内心地颤栗,看着眼前杀神绷紧下颚,一字一句宣布:
“你们,全部都要死!”
西索现在的状态很奇特,所有的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掌握之中。
身体周围萦绕的黑烟像是有生命一般,蕴含着和过往所知所有力量性质都不相同的属性。
和来源于人体生命能量的念力相比,这股突然之间爆发的能量充满了想要破坏一切的负面感情,以及毁天灭地的强横。
就是这种象征着杀戮和毁灭的力量,却奇异地让他的左臂和右手再生。身上所有念力的痕迹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