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他们只要在自己选择的国家中安分守己,就可以永远留在那里,而我们对此毫无办法。最近我们查出并抓住了三个依然留在国内的科学家。”
“结果怎样?”
“他们都坚持认为,他们完全有权住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和从事他们所喜欢的任何工作。他们现在的工作并没有他们所丢弃的工作好,但他们却坚持说自己喜欢这样的工作,而且没有必要对自己的选择进行解释。据称,这三人均受到了某种恐吓,而且很明显,他们都十分讨厌别人问起有关的情况。”
“我决不会怪他们。”布兰森说,“我十分讨厌别人到处跟踪我。我也决不会平自无故地敲你的牙齿。我认为现在该是你们学会如何生活以及如何让别人生活的时候了。”
里尔顿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不久他们再次失踪了,然后我们又在其他地方别的工作岗位上找到了他们。于是我们决定监视他们,并不再去打扰他们。我们被迫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即有些科学家停止为国效劳了,而我们无法强迫他们为国效劳。这便是我们的美德中存在的不足之处,而有些政府则可以强迫他们为国效劳。”
“所以你就将我视为这份名单上的下一个反叛者?”布兰森问道。他发现造成自己举止反常的真正原因依然不为他人所知而且没有引起怀疑,于是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还有另外一个人,”里尔顿告诉他说,“在我们决定跟踪你的当天,我们还在别处跟踪了另一个人。他表现出与你相同的症状。”
“你们抓住他了吗?”
“还没有。但我们最终会抓住他的。”里尔顿接着说,“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派出了一架飞机,向所有的武器研究机构及时打听那些突然丢弃工作或举止反常或开始变得古怪的雇员的情况。所以我就找到了你的头上。”
“是谁向你们透露了我的情况?”
“无可奉告。”里尔顿断然地说道,“反正是一个认为你行为反常的人告诉我们的。”
“是凯恩,我敢打赌。”布兰森贸然地下了结论,“他始终把自己当作一名业余心理学家。”
“我不跟你玩猜谜游戏,你也别以为用排除法就可以弄清是谁说的。”
“好吧,我就当作是某一条狗在汪汪乱叫吧。”
“于是我就来了。我察看了证据并开始跟踪你。我认为你坐立不安,可能会丢弃工作。不过,要使一个人放弃高薪、前程和保险确实并不容易。
我们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果我们能找到原因,我们就可以阻止这种情况。”
“就我的情况而言,你如想阻止并未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吃苦头。”布兰森说。
“我不信。你知道我是怎样认为的吗?我认为你正在对严重地威胁着你本人和你的妻子以及孩子的某种情况作出反应。”
布兰森沉默不语。
“没有对付不了的威胁。”里尔顿解释说。他对布兰森的沉默深感鼓舞,“我们有能力对付并且挫败威胁,只要我们确实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不然我们就会在黑暗中鲁莽行事。”他那锐利的目光仔细地盯着布兰森,“如果有人受到威胁,请告诉我们是谁以及怎样受到威胁。我们会来对付的,你完全可以用性命打赌!”
哈,真好笑!政府竟会保护一个罪犯。如果事情败露,政府就会被迫对他进行惩罚。里尔顿在谈论地球另一边的敌人,可真正的敌人却始终是用电椅和毒气室武装起来的法律。
现在军事情报局介入的原因已经得到了解释。
他们和警方正不知不觉地在互相矛盾的情况下工作着。前者怀疑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迫使布兰森放弃自己的责任。而后者至今尚未发现一条能将他们引向一个杀人犯的线索。当他得知军事情报局错误地将他列为未来的叛逃者时,他深感不安。不过,他对警方依然按兵不动感到极大的欣慰。
“我说的对吗?”里尔顿问道,“是不是有人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不是。”
“你在说谎。”
“随你怎么想。”布兰森不耐烦地说。
里尔顿在座位上稍微转过身子向窗外望去。他凝视着掠过的景色,列车正轰隆轰隆地向前奔驰着。他沉默了几分钟,完全陷于沉思之中。突然,他转过身说道:“那个不起眼的伯利斯顿与此事有何关系?”
布兰森失去了自控,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面孔变色。问题来得如此突然,仿佛对他的腹部猛地踢了一脚。
“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回避问题,可你的脸色暴露了你的恐慌。伯利斯顿对你来说既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又是一个模糊而又险恶的地方。然而,它却是一个你不得不去调查的地方。”
“既然你对这该死的地方知道得那么多,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并不知道。再说,我不信你能调查到什么。”里尔顿紧紧握着双拳,漫不经心地望着他的指关节,“我能猜出为什么你的调查会一无所获。”
“要是你喜欢猜测就请便。”布兰森怂恿地说道。
“在他们的建议下,你期待着与某个不相识的人会面。但我打乱了你的计划。他们发现你被盯上了,而他们不喜欢我的出现。因此他们没有按原计划与你联系上。或者他们没有把原先答应的东西交给你。”
“他们?”
“我指的是对方。你别装蒜,你完全明白我指的是谁。”
“你是在胡思乱想,就像你的帽子上有一只大蜜蜂,你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它在嗡嗡叫。”
“听着,布兰森,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更多。
你好像地狱中的游魂一样在伯利斯顿附近闲荡,寻找你无法找到的东西或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东西。
这是一种愉快的度假方式,不是吗?”
布兰森沉默不语。
“你买了大量过期的汉伯雷地方报,大概是因为你非常渴望了解过去的新闻。我认为你独自坐在房间里认真地阅读了许多报纸。你没能在那些过时的废话中找到能消除你紧张心情的东西,对吗?’’布兰森拉长着脸,没有回答。
“你在伯利斯顿和汉伯雷同许多人交谈。昨晚我们向他们全都作了调查,以便寻找外国势力介入的证据。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些人都像初生的小狗一样干净。你或者另外某个人发现你受到了监视便警觉起来。你们变得非常狡猾,对你们所寻找的东西丝毫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
“我想找一位红头发的手足病医生,这样的人世界上并不多。”
“我懂,我懂!”里尔顿气愤地说。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布兰森继续说道,“事实是:最难寻觅的东西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你所寻找的东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存在的,一个具有像你这样智力的人,是决不会平白无故地四处寻觅的。”
“正如我刚才说的,这是废话。”
“你就像我提到过的那三个人一样糟,全都守口如瓶,或答非所问。你们都说没有一条法律能阻止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事,全都用这种说法来替自己辩护。”
“他们也许是完全清白的。”布兰森说。
“对于你们的所作所为,‘清白’一词用得并不确切。”里尔顿反驳说,“至少亨德森改行开了一家五金店。他的确提出了以下的理由:他喜欢这样,他宁愿替自己工作。这样使他感到非常满足。
他认为他不能继续受组织管理,他喜欢独立。”
“如果你问我,我也有非常充分的理由。”
“我才不问你呢。”里尔顿说,“理由并非真理,这我们是知道的。我们在卡路梅特找到了亨德森。他接受了审问。一个月后他卖掉了那家五金店,接着便离开了。两星期前我们发现他在—个名叫湖畔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小五金店。于是我们在较远的地方监视他。他别有用心地想避开官方的注意力。你也同样如此!”
布兰森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他望着窗外。
“你遇到了麻烦,于是去伯利斯顿寻找解决的办法。我不知道你会采用什么形式和方式逃跑,但你还没有找到逃跑的方式。你明白这样做会把你引向何处。它刚好把你推到了你的起跑点上。你依然陷于困境之中。你潜逃在外,像一只被困的老鼠一样在伯利斯顿周围乱窜,而这并未给你带来多大好处。”
“哦,住嘴!”布兰森厉声说遭。
“在你背上的魔鬼并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在伯利斯顿乐意地跳下来。相反他抓得很紧,现在依然骑在你的背上。他将继续骑在上面,直到你变得理智并让别人将他拖走,让一个比你更能对付他的人将他拖走。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开口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请原谅,”布兰森站起身,露出了歉意的微笑,“我想上厕所。”
在深感吃惊的里尔顿还未来得及决定该怎么办之前,他就已经走出了车厢。在一秒钟内要想出一个阻止他或坚持要陪他的借口并不容易。至今布兰森尚未被指控犯任何罪行,况且他并未被捕。眼下他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白人,他在普通的列车上具有与普通人同等的地位。
当布兰森转身急速穿过走廊时,他的一只眼睛看到里尔顿焦急不安地站了起来,因犹豫不决,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布兰森加快速度跑到厕所,将身后的门扣住,接着打开窗子迅速向车外望去。随后,他爬出了窗子。他在窗沿上站了几秒钟,列车产生的气流使他的身子不断地抖动。这时,他猛地跳下了火车。
七、逃亡中的侦缉活动
布兰森撞在一个长满野草向下倾斜的陡坡上。
他想方设法使身体保持一个球状往下滚。那斜坡仿佛有一英里高,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到达它的底部。最终他猛地摔进一条旱沟内。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泥,鼻孔被灰尘呛得非常难受。
布兰森在原地躺了一会儿,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一边不停地打喷嚏,一边倾听着头顶上渐渐消逝的铁轨的回声。
火车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而是带着失望的里尔顿继续不停地朝前奔驶。里尔顿每延迟一秒钟采取行动就会失去一段距离。也许他会在行驶10英里或20英里之后才能弄清布兰森已跳车逃跑了,到那时他才会采取行动。
或许这位精明的侦探早已料到布兰森会跳车,于是自己也跳下了火车?布兰森在早沟里站了起来,缓慢而小心地挺直身体,以免某一根折断的骨头会刺痛自己。他试着动了动全身的筋骨,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只是摔破了衣服。如果他是在拍电影,这个跳车动作再精彩不过了。
上述想法又一次闪现在他的头脑中,仿佛在进一步强调地提醒自己:如果他是在拍电影,这个跳车动作再精彩不过了。此刻,他的头脑又突然一闪,这次是如此的强烈,他刚要爬上旱沟便又停了下来。电影?电影?奇怪,偶然想到电影竟会使他引起如饲苛业姆聪臁4忧八痪牡乜创缬埃衔牍坊蛎呕坊蚝罕ぐ蛭拿魃缁嶂械娜魏纹胀ㄎ锲凡⒚挥惺裁辞稹5恢裁丛蛳衷谌床煌O衷谒幌氲降缬熬突岵恢痔乇鸾粽诺母芯酢U馔耆皇呛ε禄蚩只牛且恢直鸬母芯酰任薹ǘ隙ǎ参薹ǚ直妗K宰约旱南敕ㄋ芨淖罱咏慕馐褪牵旱缬氨旧砀恢滞耆恍鞯母芯酰虻缬捌苹盗俗罨镜墓媛纱佣顾鋈耸艿搅松撕Α?
也许里尔顿说他精神错乱是对的,也许他正在迅速地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随着他智力情况的恶化,也许他将每小时而不是每周几次产生一些怪念头和怪动作。最终他会被关起来并生活在一个可怕的幻觉之中,而只有当他清醒的时候才能看见眼泪汪汪的多萝西。
他爬出旱沟,登上斜坡,继而望了望铁轨。火车已经消失了。他并未看到一个伤痕累累和满身灰尘的里尔顿不受欢迎地前来陪同他。对此他感到十分满意。随后他作了一次自我反省,认为无论自己有什么过错,那决不是精神错乱。当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时,他就能客观地看待自己。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发疯,他只是一个忧虑过度并千方百计想摆脱忧虑的人。
布兰森沿着铁轨往回走,不久来到一座位于泥路上方的桥上。他离开铁轨,走下斜坡,随后踏上了泥路。他只能凭猜测选择最佳路线,他没时间坐下来等候一位过路的稀客来告诉他该走的路线。他敢打赌,不用多久里尔顿的目光就会在一张大型地图上扫视,与此同时他会决定在那些地点可以将逃犯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