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闭嘴、闭嘴，你就不能换一个时候再说，这件事非要让大家都知道！”凌定昌的脸色铁青。
“你是怕你纯情的外女听啊？反正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她迟早会知道，再说她也没有那么‘纯情’。”万娟娟最后两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吵、吵，你们就吵吧！定昌你也该管管小娟，这么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管不好，三天两头就吵，要离婚，当初劝你不要娶她，你就是不听，现在——”还不等凌老爷子说完，凌定昌苦恼地说：“爸，你不能不说话？我就够烦的了。”
“不娶！”万娟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好像刚踩了老鼠尾巴，“说不娶还是娶了，就连——”说着狠狠地瞪了清柔一眼，看得叶云寒莫名其妙，然后万娟娟继续说：“那个疯子也没阻止得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疯子！”楼清柔第一个拍桌而起。随即凌定邦、凌定国也站了起来，身为大哥的凌定国说：“万娟娟，这里还不允许你撒野。”
“干嘛！干嘛！一副打架的架式，以为我怕了你们！”说着也站起身，“有种就让你弟弟跟我离婚，不要耽误我的青春。”
“好，万娟娟，我们就将这件事解决，今天我看你还想怎样。”凌定昌觉得没面子透了，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将万娟娟扯到屋里打一顿了。
顷刻，定国、定邦的妻子将桌子收拾干净，饭也不吃了。
“清柔，云寒第一次来，你带着他出去逛逛。”凌凤瑾说道。
“怎么！不想让她听？没门儿！我让她知道当初我是如何受她那个‘伟大’的娘对待的！”万娟娟厉声道。
“哼，我也没打算走，我倒要听听你的‘屈辱史’！”说完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看还站着的云寒，说：“小叶，来坐，就当看戏好了。”然后朝万娟娟说：“你可以开始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万娟娟咬着牙说。
“多谢夸奖！”清柔笑笑。
“报应，就是报应，当初她不同意我和定昌，现在她疯了，家垮了，男人进去了，真是报应！”万娟娟原本很粗哑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异常尖锐。
清柔的表情异常平静，直视着万娟娟，说：“当初我妈不同意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因为她知道你对小舅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急于找一个男人嫁掉离开家，只不过你那时还没有离家出走的勇气，当然也没那个资本，没钱对你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儿啊，所以你才选上了我小舅，并‘不顾一切’地和他同居，尤其是后来你发现他有一个有钱的姐夫，家境还不错，你才愿意嫁过来，要么你早就跟别人跑了，不是吗？”
万娟娟冷笑着说：“看来她对你说的不少啊！她当然都说我的不是了！可惜我嫁给凌定昌他并没有让我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还要上班养活他，他脾气不还不好，一不顺心就打人，最可气的是，你妈竟然不让我要孩子！”
“哈！要孩子，你自己能养吗？你会养吗？再说你的目的谁不明白，只不过是要在有朝一日离婚时多敲一笔钱，我妈会让你得逞吗？”清柔硬起心讽刺她。
“你——”
叶云寒看着楼清柔，这丫头何止是强悍，有时候简直就是不讲理，而这种个性看来是有其根源的。
“不要拿出孩子是女人的全部来唬我！”楼清柔的声音冷了下来，“对于你，男人、钱才是你的全部！”
“是，可惜，凌定昌不仅在钱上无法满足我，竟在床上也无法满足我，他这样的还算男人！”万娟娟用一句话将大地炸开花。
“万娟娟你说什么！”凌定昌冲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万娟娟这下可豁出去了，扬头喊道：“我说你不能满足我！”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而且是在清柔面前。”
对于凌定昌的毒打，万娟娟反而将头昂得更高，活像个女皇，“是，也许我真的很贱，早早就和你同居，可你可爱的楼大小姐也不是个贞洁烈女。”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说！”凌定昌显出一丝懊恼。
清柔知道小舅，他并不十分好色，也许有时忽略了一些事，但这怎么扯到她身上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把柄落在万娟娟手里，进而小舅好像在替她隐瞒什么。
“我到底有什么事让你知道，你说说看！”清柔道。
万娟娟道：“不要再装了，我昨夜明明看到你从他房里出来，只穿一件睡衣，三更半夜你到一个男人房里干什么？而且这还是在你姥爷家你都如此放肆，说不定——”
哦，原来昨天夜里被她撞见了。
没等万娟娟说完，凌定国的妻子柯红梅已惊呼出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清柔和云寒身上。
昨夜，她在他房里和他——接吻，这——要怎么说！
“再说你将来嫁的人一定是他吗？”万娟娟又道，眼扫过叶云寒，她知道他也是个有钱人，像楼博一样，为什么好东西总能让她们遇上，她也只是比楼清柔大四岁，却嫁给了什么也不是的凌定昌，楼清柔她凭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又落在叶云寒的身上，“叶云寒，她说的是真的吗？昨晚，你们——”凌定国说不下去了。
“昨晚，清柔是到过我房间，可惜什么也没发生，也从未发生。”其实这种事在上海是司空见惯的，但在这儿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叶云寒解释的脸上却是一脸惋惜，“至于她嫁不嫁我，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她，随时都可以！只要她愿意。”
他既然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了，也放心了。清柔的父亲在监狱，母亲又是那个样子，他们是她的亲人，当然不能让她吃亏、受伤害。
“你还有什么意见？”叶云寒礼貌地向万娟娟询问。
“我只能说她走运，碰到一个有钱又有样的男人，我更要跟凌定昌离婚，郑丰我是不会放过的。”万娟娟道。
“你这个女人！”凌定昌狂吼，抬起手。
“你打呀！你打死我，我就不能跑了，否则我就要和你离婚！”万娟娟对他叫。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今天我就打死你，我宁可坐牢了！”说完，凌定昌像疯了一样双手掐住万娟娟的脖子。
“小舅！”清柔跳起来，冲过去拉凌定昌的手臂，凌定国也跑上来，拉开他。
“小舅你疯了，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为她，你坐牢值得吗？”
“我——”凌定昌抱住头，蹲在地上，看上去“小小”的身形微微颤动。凌定昌如果和万娟娟站到一起，在身高上有着很明显的对比。万娟娟是一米七还要多一点，凌定昌只有一米六，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凌定昌才过万娟娟的肩膀。
他是爱万娟娟的，虽然他好酒；他是爱万娟娟的，只是不善于表达，不会说天长地久，最重要的是他没钱。
“老叔！”凌江跑进屋里，因运动而发红的小脸，大而亮的眼一闪一闪。“老叔，那个姓郑的又来了。”
屋内很静，太静，静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八、楼家人的基因（3）
看着蹲在地上已一动不动的凌定昌，清柔低哑的声音传出，“让他进来，该来的总要来，我看他能怎么样！”
“清柔！”室内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叫她的名字。
“我知道！”清柔道：“这件事已经闹得好久，我从你们见怪不怪的神情已经发现，何必瞒我？我知道你们都疼我，我都这么大了，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让我知道的。让他进来，我倒见识见识这号人物。”
凌江转身去开门，屋内还是——静。
郑丰——一个专业户，长得胖胖的，穿着西装，没打领带。
一进门，“哦，娟娟！”喊着就朝万娟娟“奔来”。
“站住！”一声断喝。
郑丰肥胖的身体定在原地，回头看到正眯着眼瞧他的楼清柔。
“我没见过比你还无耻的人，甘愿做第三者，呸！下流。勾引人老婆，呸，无耻！竟然还跑到人家来了，呸！你禽兽！你看你一副猪脑肥肠的模样，呸！恶心！”
郑丰立在那，清柔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郑丰向后退一步，清柔步步进逼，郑丰看着她，连眼都没敢眨一下。半天，他才找回刚才不知飞哪去的魂魄，颤颤地说：“你——你是谁？”
“我，我是阎王爷的老婆，你姑奶奶！”清柔道。
正在喝水的叶云寒噗地将水喷了一地，所有人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他讪讪地开口，“清柔，请您注意一下用词，陛人感激不尽。”
看他那副酸溜溜的模样，清柔不禁轻笑出声，顿时化解了室内紧张的气氛。
凌定国走到郑丰面前说：“郑丰，你到我家来有事吗？”
“凌定国，我要什么你应该清楚，我跟娟娟是她情我愿，只不过，她先认识的凌定昌，现在她要离婚，你弟弟凭什么不同意！”
“凭什么！”蹲在地上的凌定昌突然站起来，他双眼火红，怒吼着：“凭我是她男人，凭你勾引我老婆！”
“哼，现在的婚姻一点保证都没有，离婚是正常事，既然她想跟我，你能怎么样！”
“我——我揍你个王八蛋！”骂着就往郑丰身上打。凌定国拉住他，“小昌，何必为一个女人，她都能这么不要脸，你还打算留她？”
“凌定昌，你不和她离，你就不是我儿子！”凌老爷子也发话了，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大哥，爸！我——”凌定昌虽没什么文化，却有心啊！
“大舅，姥爷，你们别逼小舅。”霍惜苹也看出了问题，出声劝道。
此时，一直坐在椅子上从未开口的凌定邦突然走到凌定昌身边，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说：“凌家的人，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我相信你，支持你。”说完又拍拍他，转身回座。
顷刻，凌定昌的眼前雾水一片，这是平时最能跟他斗的小哥，也是最能欺负他的小哥。他是凌家的人！“小邦！”凌定昌不觉吐出两个字。“谢谢！”
清柔冷眼看着呆愣的万娟娟，“你确定你真要离婚，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他，不要一错再错了，后悔都来不及，人生不仅仅是钱能填满的。”说完也坐回叶云寒身边。
叶云寒在她耳边轻喃，“好一句‘人生不仅仅是钱能填满的’。”
清柔与他相视一笑，心中却在翻腾、在刺痛。
凌定昌走到万娟娟面前，双眼瞪视着她，久久，突然开口说道：“你走吧！你跟他走吧，明天或任何一天，我们去签字离婚。”他微顿了顿，“或者你想今天。”
面对他突然的转变，万娟娟不知该说什么，凝视他的眼，“好，我现在走你可不要怨我。”
叶云寒暗摇了摇头，好个执迷不悔！
万娟娟起身向她的屋子走去，刚走几步她又停下来，“我想，我的东西我就不带了，我们从前谈好的问题，你应该是同意了。那么东西我就不和你分了，我够大方吧？”
“家里还有什么可分的？”凌定昌的表情镇定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既然我不要东西了，所有的东西加一加——”万娟娟丝毫没受到影响，自顾地说着，“你给我五万吧！”
“五万！”在场有的惊呼，有的怪叫。
凌定昌脸上扯出一抹近乎绝望的笑，她从前说的是三万！别说让他给她一千块钱，就是她倒找他钱，他也没想过离婚，但现在——面对她开出的这个“高价”，他一点都不惊诧，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八年。
“你认为我有五万？”凌定昌淡淡地说：“我该给你五万，你值五万？”她应该最了解他们两个的经济状况，这些年来，他们根本一分钱也没攒下。
“当然！”万娟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为你浪费了八年青春，只要你五万，你就偷着乐吧！”
“是啊，我在这八年叫鸡还不够呢！我他妈的还占大便宜呢！”
“你——”万娟娟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你走吧，钱我会在离婚签字那会儿给你，我不会让你白‘干’八年的。”凌定昌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既然人家都答应了，万娟娟拉着郑丰迅速离开了凌家。
一出门，万娟娟和郑丰同时说：“他答应了！”后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离开。
屋内，柯红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答应了！”她对丈夫凌定国说：“他答应了。”心中想，他不会向她借钱吧！
“我早知道他一定会答应。”楼清柔平静地说。
“何以见得？”叶云寒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因为爱，因为同样的伤害，以及无可挽回的悲哀与无奈。”
叶云寒没有接口。
“又是钱，钱啊！五万，五……五千万——”清柔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