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有时纯真一如白纸，有时复杂的似乱麻。
电话响起。接过电话，乔信对贾嫣含说：“修改的婚纱已经到了，爸妈让你过去试试，顺便吃晚饭。”说完对楼清柔说：“清姑娘，可否有兴趣与我们走这一趟，到时可既观美人，又有俊男任你欣赏。”
“真不好意思，自诩为俊男！”
“我哪能，是我家还有一个真正的俊男，就是我弟弟。”
“真的？”清柔来了劲。
“绝对错不了。”乔信说。
“好，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定了。”
贾嫣含有点受不了了，“请你们注意一下用词。”
“嘻，含姐，你穿上新娘礼服一定很漂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清柔才想起来问。
“这个星期六。”
“哎呀，还有四天了！”清柔惊呼。
“是啊，结婚让我最着急的两件事，一件是需要重改一下的婚纱，一件就是找你，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有缘嘛！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反正我在家放假，我记得结婚都是很忙很麻烦的，还有你爸妈来了吗？”楼清柔思维跳跃，说话也是跳跃式的。
“他们婚礼前一天才到，你能惦着他们，还知道帮我忙，我太高兴了。”
“摺什么，不实用！”
贾嫣含温柔地笑。
一路上贾嫣含劝清柔该少胡闹了，尤其是感情的事。
清柔却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给顶了回去，真是进退有度。她知道，有楼博那样的父亲，想当圣母玛丽亚，就等于站在那被别人欺负，这种愚蠢的懦弱让她坚定：等待，那是不可能的。
四、我们认识“同一家人”（2）
车在一处很具福气的建筑前停下来。
清柔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不时东瞧西看，还颇珍视地轻抚一路上的鲜花。
站在开启的门扉前，贾嫣含拉住清柔，故作严肃地说：“楼儿，一会看到我未来小叔可不要‘惊艳’得尖叫。”因为贾嫣含认为只要小叔愿意，以他那张脸，想迷倒一个女孩子简直易如反掌，可惜的是至今仍没有一个绝世美女可以迷倒他，他迷倒一大批倒是真的。不过她觉得以小叔的个性和清柔若是组合在一起，其实是不错的一对。
清柔不屑地说：“我可是见过大帅男的人，还能被这种小角色惊住。”至少她认为在她见过的男人中没有比叶某人帅的了，不仅风采直淌，且侠骨柔肠。想到他，清柔不禁心悸，他，怎么形容他，他——“还没见面就发呆，楼儿你惨了！”贾嫣含很想促成他们，如果她们两个成为妯娌那该多好啊！
“路嫂，我爸妈呢？”乔信进门就问。
“先生、夫人和二少爷都在楼上，我去告诉他们，你们回来了，少奶奶，快进来。”路嫂招呼完贾嫣含上楼忙去了。
清柔拉着贾嫣含参观了客厅，“哇，含姐，你真找了个有钱的老公，他是干什么的，别是贩卖人口的！你可惨了。”她开始好奇乔信的工作了。
“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点的话，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以入耳！”贾嫣含不改训斥。
“老毛病，一时改不了。”清柔不好意思地说，没办法，挖苦人是她还没开始说话就已经在学习的功课了。
“乔信是‘精锐集团’的总经理，‘精锐集团’是家族企业，虽然资本——”
清柔打断贾嫣含的讲解，“很好，够多了。”
楼梯上走下来一对夫妇，“小信、嫣含回来了？”乔夫人招呼，“这位是？”乔夫人看着身着“麻袋”装的楼清柔。
“她是嫣含的好友兼‘妹妹’，叫楼清柔。”乔信适时地介绍。
清柔礼貌地向乔氏夫妇打招呼，“乔伯父，乔伯母打扰了。”
“哪儿，以后有空要多来，我们都很喜欢热闹。”乔夫人说。
清柔不觉哀叹：老人啦！
贾嫣含看到楼梯转角处现出了人影，轻轻捏捏清柔，示意她大帅哥来了，她可以欣赏了。接收到贾嫣含的信号，清柔转动视线，准备好好看看这位含姐口中的帅哥。
当她的视线触及来人，完全忘记了贾嫣含进门时的叮咛，不顾形象地大叫出声——“乔野”！！！
接触到楼清柔的视线，“清柔！”乔野也不敢置信地张大嘴。看他那副白痴相，清柔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
“帅哥，这个娘娘腔也叫帅哥，我想吐血。” 你见过跟人妖叫帅哥的吗？
“楼清柔，你在什么？”贾嫣含生气地看着还在狂笑的清柔。
“含姐……对……不起，求你……给……我点时间，我……受不了。”清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笑，她实在是抑制不住了。
乔野已从震惊中恢复，步下楼梯，“清柔，有什么事‘这么’好笑，我能和你一起分享吗？”乔野很有风度地问，没办法，什么事沾上这个女人他都会变得很衰。
回答他的不是楼清柔，而是在发问的乔信，“你们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她是——”
清柔的爆笑突然停止，瞪着乔野的大眼仿佛在说：姓乔的，你敢说，看我不宰了你！看到乔野的一刻，虽然是止不住的爆笑，但在爆笑中，她也理清了叶家与乔家的关系。
众人的目光停在突然不笑的清柔身上，奇怪她怎么停止得那么快？
“她是我的朋友，是吧清柔？”这回你满意了吧？边说边眉目传声的乔野走近她。
众人的目光又转到乔二少爷的身上，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朋友！乔野的“女”朋友！多么稀少的“动物”啊！
“清柔，好久不见。”
“装蒜！我们前天才见过，真是好久了。”清柔讽刺地说。
“前天！”在场余下的人无不惊呼。
发现其他人的异状，清柔意识到说错了话，“不是前天，是前年，真是好久不见了乔野。”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就太好了，路嫂，先带嫣含去换结婚礼服。”乔夫人下令摆平现在的一团糟。
贾嫣含上楼去了，众人经过再次地介绍后都在沙发上落座，乔野故意坐在了清柔身边。
“刚刚笑什么？”他轻轻地问。
清柔抿着嘴，“含姐来之前对我说乔信有个大帅哥弟弟，我可是专为欣赏帅哥而来的，没想到一见那个所谓的‘帅哥’——真让我恶心地控制不住啊。”
“在你眼里，我是一点都不帅，只是恶心？”乔野问。
“你是不帅，但很漂亮啊，只是比起来差多了。”
乔野又向她移近一些，压低声音促狭地问：“是比叶云寒差多了吧？”
“谁拿你给他比来着！”清柔不服气地反驳。
“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骗我是没有用的！”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要你管！”
“女人——唉！”
注视着楼清柔和乔野又是耳语，又是有说有笑的，乔氏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二儿子“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否则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穿上新嫁衣的贾嫣含美丽得不可方物，清柔感叹连连。
“你就是穿起黑色婚纱，脸上图得四不像也很漂亮，至少比现在迷人一千倍，我都要拜倒在你的婚纱下了。”乔野故意逗她。
清柔没有说话，是的，她曾经披过黑色婚纱，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被一个人挽着走入教堂，却没留下任何痕迹，没照一张相片，好像一场梦，醒后留不住一丝一毫。
面对清柔的沉默，乔野只是看着她。
“瞧你说的，哪有人结婚穿黑婚纱的，小野你胡说什么。”乔夫人斥责儿子。
“我说错了！”乔野叹口气说。
“乔野，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清柔苦笑着说，随即又道：“终有一天我要为我心爱的人披上白纱。”
“我明白。”
“谁要你明白！”清柔逗他。
乔夫人好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二儿子也能挽着新娘走上结婚礼堂，今天看来这个日子不远了。
乔家要留楼清柔吃晚饭，清柔推托，“不了，我每天都在家吃晚饭，回去晚了家人会担心的，我可以明天再来。”
“一天不回去吃不会有事的，你可以打电话回家，吃完饭让小野送你好啦。”乔夫人说。
“楼儿，你不是住在亲戚家吗？”贾嫣含说。
“不管住在哪都要守时，守信。”当着真人不能说假话，清柔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
“啰嗦，还真有人看着你，怕你红杏出墙啊，我就不信。”乔野很不给面子地说着，然后走到电话旁，快速按下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今天不回家吃饭，没有你又不会死人。”说着把话筒递到她面前。
“喂，我是楼清柔，今天不回家吃饭，晚一点会回去，放心吧。”说完收线。
“乔野，你怎么会有楼儿家的电话号码？”贾嫣含惊奇地问。
“而且还那么熟。”乔信接了一句。因为乔野拨电话快得都让人看不清电话号码。
“我——”楼清柔我一定会被你害死的，乔野用眼神瞪她。
你千万不要讲！清柔也紧张了。然后硬着头皮说：“我们是朋友嘛，当然知道我的电话。”
对于这个答案大家似乎都不满意，尤其是之前没有要到电话号码的贾嫣含。乔夫人朝他们使了个眼神，告诉他们不要操之过急。他们只能应和，“是啊……是啊……”
五、告别单身（1）
今天是乔信将要告别单身贵族的倒数第二天。
楼清柔、乔野、贾嫣含、乔信，贾嫣含的三个好友坐在乔家客厅，讨论着一个久久僵持不下的问题。
“楼儿，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婚礼让你当女宾相都不行吗？”
面对贾嫣含受伤的神情，该说什么？上哪找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沉默太久的乔野终于还是选择开口，他这人就是看不了别人难受，别人难受他就难受，“嫂子，不要为难清柔了，她的确不适合做女宾相，不如让她掌管客人的安置工作吧，她那么能干，又能张罗。”
清柔对乔野投以感谢的一瞥。
“我怎么是难为她，又不是……好了，好了，不愿就不愿，我想楼儿真有自己的理由。”最后决定贾嫣含一个大学同学为女宾相。
清柔不声不响地离开座位，园子中一抹孤傲的身影立于树下，乔野走到她身后，静静地开口：“其实你是个很好懂、要求并不高的女孩。”清柔嘴角飘起一朵淡淡的笑，好飘逸、好脱尘。
“你也并不是个‘水水’的男人！”
然后两人都不再出声。久久还是乔野打破了宁静，“你爱着云吧？”
“你不觉得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讨论爱不爱自己的丈夫很讽刺？”嘴角的淡笑转浓，然后换成冷笑。
又是沉默。
好久，好像几年前在沙漠上种的树都开始老了的时候，乔野才豪爽一笑（请注意他真的是“豪爽”地笑），“你是一个和谐的矛盾体，你的心是不易解开、走不通的迷宫……但这一切使你有种神秘的魅力，我真的很想知道——”说着转到她的正面，指指她的心，“何时才能有一个男人打开你不愿开启的心门。”
“你才是什么矛盾体，刚刚说我简单，现在又是走不通迷宫，不仅这些，还有个问题你是大错特错了，我的心门曾开启过数次，却从未有人愿意进入，也许是里面的装修不够好，也许是岔路太多真的不好走吧，谁都没有勇气停留一下、驻足，更别说走下去了。而今，它已疲惫得无力再为谁开启，并非不愿。”说完似息憩地闭上眼睛。
“云——他爱你。”乔野见到这样的她，心口的话冲出喉咙。
清柔闭着眼地微笑摇头，“小乔，爱不是用说而是做的，‘我爱你’只是三个字，谁都能说，又有多少人真会做呢？如果他真有此意，至少今天对我说这番话的该是他，不是你，你说呢？”她了解乔的好心，现在她和他之间很平静，他偶尔会说一两句让她觉得感动的话，但那又能说明什么？所以她选择将束之高阁，她在接受这个婚姻的时候就很清楚地知道，她要的不是爱情，在这个婚姻里她就不该妄想找到什么爱。没有了希望，就不会失望，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逃避，选择与他精神的背离。
望着清柔远去的背影，乔野久久地无法思考，因为他看到了冠冕堂皇下的逃避。
再回到客厅，厅内乔氏夫妇已在座。乔夫人见清柔只身进来，忙问：“小野呢？”
“还在园子里。”清柔答。
“路嫂，快叫小野进来，云寒要来了。”乔夫人吩咐。
路嫂叫乔野去了。清柔却静站在原地，肆无忌惮地思绪起伏——早料到他会来，早知道会在这里不可避免地碰面，没想到早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