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要这么做？”叶云寒的心在发着笑，看来飞宇真是玩不下去了，竟然弄出来这么个负责人，难道真要去美国申请破产保护不成？
“当然从此以后飞宇就是叶氏的，与楼家再无瓜葛。如果你肯，我等于是把飞宇双手奉上。”
叶云寒沉默了，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她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楼博是不是病了？还是这是个陷阱？没有一个商人会把自己所有的家当这么卖了去还债的。他设想过关于“飞宇”的诸多解决办法，没想到“卖”法。“你是要卖？”
“我是让你接手，你还债，‘飞宇’就是你的，你不用支付我一分钱，不是卖。”
有天上这样掉的馅饼吗？冷静一下，虽然这个“馅饼”在意料之外，但“飞宇”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其内部的问题并非他手中所掌握资料那么简单，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还是“铁饼”还难确定。
“你很聪明，小姐，不知怎么称呼？你又与楼总裁是什么关系？”
“请你放心，我不是楼博的情妇，我姓楼。”清柔毫不掩饰地扬起嘲笑的嘴角。
“楼小姐，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而是佩服你的勇气。”
“叶先生，我也不是嘲笑你的问题，而是想到了楼博。”
“你这样说很让人怀疑你与楼总裁的关系。”他的陈述中有明显的暧昧。
“我是他女儿，不是养女，叶先生我们的话题似乎扯远了。”
“飞宇是个炸弹，聪明人是不会往里砸钱的，楼小姐你说呢？”
“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但我相信一个有资本的公司是不会因为一起商业案件就垮掉的，只是看有没有人敢挺而走险接下它，叶总经理是商人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而‘飞宇’的债务对他的市值来说，应该不是个太大的问题。”
“诚如楼小姐所说，这是个挺而走险的买卖，我为什么放着稳赚的生意不做，偏要去冒那个风险呢？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我会，因为我年轻，我敢于接受挑战。”清柔坚定地回答，下巴轻扬。
“你在拐弯骂我，楼小姐。”
“我骂你又怎样，懦夫不该骂吗？”楼清柔说的话就像一枚炮弹，直直地打过去，商场上的客客气气可从来不是她修炼的内容。“不过我好象忘了说——接下飞宇，你还可以向我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你接下‘飞宇’，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楼清柔阴岑岑地亮出另一张底牌，这是一种侮辱，也是一种考验，更是对人性的试验，她想知道男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对她这样的女子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是这项试验的第三个试验者，第一个让她陪他睡一夜，那是个比楼博年龄大得多的“男人”，她当时就想如果他的年纪再年轻个几岁，提出的恐怕不只是一夜吧；第二个让她做他的情妇，商界最风流的男人的女儿做他的情妇，他说他会很有面子，那是个三个女孩儿的爸爸。他呢？她知道她自己的长相——很平常，见过他们一家三口的人都会奇怪，那么俊逸的男人和那么漂亮的女人竟会生下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孩子，真是不得不慨叹基因的变异。还记得“老古董”第一次见到她时哈哈大笑的神情，说这就是上天对他们这段孽缘的最佳惩罚，是啊，当初楼博就是迷恋上了母亲的容貌，才会不顾一切地跟她私奔，甚至放弃了楼家”长公子“的荣耀，甘愿受苦。当初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着实震撼了美国的上流社会，然后又怎么样了呢？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吗？骗骗小孩吧。公主是跟王子生活在了一起，可是很苦，当环境刚刚好起来，王子就背叛了他所谓的爱情，有了一个女人，又有了一个女人。男人怎么能只拥有一个女人就满足了呢，当诱惑增多的时候，当公主已是属于他不会更改的时候，男人需要更多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和能力，来延续在公主身上渐渐流逝的爱情，王子也是男人！
“对谁？对你吗？” 又是一个叶云寒想都没想过的提案。
清柔没有回答，只点点头。她在观察他的表情。
“任何条件？”他再次寻求确定，现出的是一种飘忽的神情，清柔看出他在盘算，答案已昭然若揭，只是他在考虑如何开口，卖关子的男人！就算言语修饰得再冠冕堂皇，内容还不是一样的龌龊！ 亏他长得像阿波罗似的，一开始她还以为他会是个好人，看来他也和他们一样，经不起男人的试验。
“楼小姐，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什么？”清柔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上身毫不察觉地越过桌面，将瞪得灯泡似的眼睛点在他的面前。
“你的名字，楼小姐。”刚刚犀利、阴沉的女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叶云寒感到自己的决定有点冒险。
“楼清柔，你真的问的是我的名字？”
“如假包换，不仅如此，我还想知道你的年龄。”
楼清柔伪装了几天的成熟、镇定一下子全部溜之大吉了，满脸奇怪，“二十二，虚岁二十三。”
“你在飞宇上班吗？”
“不，我还在上学。”她有点像机器人，有问必答。
“在哪？几年级？”
“北京综合大学，四年级。”
“你不在上海念书？”
“不在，只是假期偶尔才会回来，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自有道理。楼小姐，你的提议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认为有可行性，但你要给我一天时间评估，看飞宇有没有挽救的价值，我不想做亏本生意，不知你有没有意见？而我的条件也会在同一时间提出来，然后我们再商讨。如果能达成共识，我们再商量签约的细节。” 对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叶云寒可不急着吃。
原来他也不是毫无所求，只是要策划更大的阴谋、更狡猾罢了。“我可以理解，毕竟买货还要看一看价格。但希望叶先生不要评估得太久。”
“我说一天就一天，商机就是金钱。”
怕什么，她还有七家公司没去，底牌为何谁都不知道呢，况且她也给人三天时间考虑，他才要一天，里外里她还赚了两天，好买卖！楼清柔留下电话号码，离开了。
四、条件（1）
皮椅内的叶云寒轻刮着下巴，眼中依然留着她离去时的背影，她看上去像什么呢？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半晌，他一拍桌案，门应声而开，乔野和他的声音同时响在室内。
“那个女孩怪不怪？”
“麻袋！”
“你说谁？”这回是默契地问一个问题。
“飞宇那个负责人，穿的怪不怪？”乔野抢着开口了。
“像麻袋。”叶云寒一脸中肯。
乔野一拍前额，“我说呢，还是你的语文造诣高，我就觉得像点什么，就是想不出来，麻袋，贴切！贴切！还是个挺破的麻袋，你看她的鞋没有？那边儿飞的。她和楼博什么关系啊？”
“父女！一点儿都不像，楼博的女儿竟然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有种看到火星来人的感觉。”
“不是吧！你确定是楼博的亲生女儿？”
“应该不假，你听说过楼博有这个长相的情人吗？”
“有道理！她来找你什么意思？借钱？担保？求助？”乔野猜测。
“送礼！”叶云寒微笑。
“什么意思？”
叶云寒把楼清柔的来意说了一下，引得乔野惊呼连连，直说“飞宇”疯了。
叶云寒略过乔的叫嚣，他的脑中还留着那个麻袋般的身影，那张倔强中带着率真的脸。她觉得她还像，她像一个人，不是长得像而是那神韵！
还是一身粗布运动装，楼清柔丝毫没有因为进星级酒店而改变装束。
远远的看见叶云寒向她招手，她微微一笑走到他对面坐下。“你很准时。”叶云寒看着她。
楼清柔撇撇嘴，觉得他这话很没水准，却不便开口指责。
他们分别点了餐，静静地吃起来。午后的艳阳似乎不那么灼热了，缓缓的冷气迎面送来，但当对面的男子抬起头，一切变得不清凉了。
“楼小姐，我不是兜圈子的人，明白讲，我可以接手飞宇，答应你的条件，”他的眼睛直视着她，很严肃，“但正如你的允诺，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楼清柔正襟而坐，十个公司，九个男人，大部分都是要她再听电话，时间约定都不长，都是精明的商家，不会和钱开玩笑，除了她。走了十家公司，见识了九个形色男人，一夕之间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他呢，他的条件又会是哪一个？
“我想你能同意嫁给我。”太平静而严肃的语气。
“嫁给你？”他疯了！
“是的，同意我们的婚事。”
“你确定你说的是谁和谁的婚事而不是今天的天气？叶先生，你在开玩笑，别说婚不婚，现在我就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让我嫁给你？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我叫叶云寒。”
“——果真是你。”一个声音插入这尴尬的一刻，玉指滑过叶云寒的西装，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叶云寒绅士地起身，同女郎打招呼。“好久不见。”
——邢晶，那个红极的“乱七八糟”级女星！清柔认识她，听说她跟楼博有过一腿。
邢晶靠近了叶云寒，身体相触的一瞬间，红唇轻启，“今晚请你吃饭。”
叶云寒笑笑没说话。
“给我电话，我等你。”说完邢晶抽身离开，优雅得仿佛一片云彩。当然她还是抽空看了一眼叶云寒对面的楼清柔，这种层次的女人，她连夹都不会夹一下。
叶云寒坐回位置，以一种等待的目光看她。
“你确定你要娶的是我，不是她？”清柔一脸笑意。
“你该明白男人的。”
“我呸！但我不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男人找女人叫难免，女人找男人叫下贱；男人找女人叫需要，女人找男人叫□？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男人的借口。”
“我的条件已开出，同不同意在你。” 这个女人怎么有愤青的架式，叶云寒有犹豫，但更坚定。
“荒唐！”
“女人真是麻烦！”
两人相继发出诅咒。
“女人，你看我像女人吗？”
叶云寒着实吓了一跳，惊奇地看着她——“难道你是男人？”
“你才是男人。”清柔发现他有些呆气。
“我是男人。”叶云寒承认。
“你……唉！你本来就是男人，我是说我没有一点女人味，你把眼睛长在哪里了，怎么会想娶我？”
叶云寒又把她打量了一番，“我不介意。”
“我介意，”楼清柔大吼，“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让我把终身押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我做不到。”
叶云寒蹙眉，“我是要娶你，不是要你了解我。”
楼清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真要娶我？”
他认真的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我妈说我该娶老婆，我不想让她安排一个什么名门淑女，正好你找上我，你看上去很顺眼。”
“你真的敢娶我？不怕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我可是楼博的女儿！” 就为顺眼？
“所以我调查了你，你没有，你也不像你父亲，再说我不介意。” 他更不介意她从高中就开始的长串的暗恋失败史。
“你很坦白。”
“只要你答应了，毕竟后半辈子我们都将一起度过。”
“没想过离婚？”楼清柔嘴角轻扯。
“如果没有意外，我想不会，因为我相信你会同意，婚后我们各自的生活将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依然可以上学，商业婚姻不知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叶云寒一脸平静，甚至是露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你也依然可以在外面风花雪月，这就是你要跟我结婚的目的！不负责的男人！”
“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感受，不会让你难堪的。” 叶云寒停停，才又说：“我也知道你找其他公司负责人的事，你不知道吗？目前你的这个举动在业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我想你也对他们说出可以提条件的事了吧？我很好奇，他们对你的条件是什么。”
“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清柔狠狠地说。
“我怕你害死你自己，衡量不出这里的利弊。更称不出这些条件谁情谁重！”
“你当我是傻子！你们要求虽然不尽相同，但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上流社会的游戏！你又比他们高尚多少？——所以，我要考虑。”
“行，我给你一天时间。”叶云寒将名片递给她，“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楼小姐，我从来不认我是个高尚的人，既然踏上经商这条路，我就不讲高尚，讲诚信！”
楼清柔接过名片站起身，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