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犹豫,也不要勉强。”贡夫告诫他。“雅丝瑞娜会发现这一点的。记住,直到我返回之前,你都是魔索布莱城的首席大法师。”
普莱斯看着贡夫的脸,收紧下巴,点了点头。
现在,贡夫只有一件事需要去做了。
尽管诺萨罗尔和普莱斯都是班瑞家族的人,贡夫却知道与其依靠家族中人的血缘联系,还不如依靠他们的服从。他需要慢慢的灌输恐惧。一旦他进入阿格拉契·狄尔家族,他就有可能因为一次简单的出卖而遭受攻击。诺萨罗尔,甚至是普莱斯,都有兴趣去这么做,除非贡夫能够让失败的代价远高于成功的收益。一个简单的谎言就可以达成这一点。
“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这个计划我只通过短讯术和米兹瑞姆导师分享过。”贡夫说道:“万一我失败了,我认为费瑞恩会向崔尔主母提出警告,并且仔细调查失败原因的。”
无论是诺萨罗尔还是普莱斯都一声不吭。贡夫的意思很明白-出卖将遭到严厉的惩罚,即使贡夫死了也一样。
诺萨罗尔表白道:“雅丝瑞娜将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次欺骗。”
“祝你好运,首席大法师。”普莱斯说到。
“维持这个幻象直到我回来,或者你知道我已经失败了。”贡夫吩咐道。
两个人都点点头。
贡夫感到很满意,他说出强力的咒语,减弱了环绕着他的办公室的强大结界。雅丝瑞娜的法师们很快就能得门而入了。
压下他的骄傲,他象任何年轻学徒一样向他的“上级们”躬身致敬。
“导师。”他说道,然后倒退出办公室。
变形法术仅能维持大约两个小时的效果,而他则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一切必要的工作。
真正的工作即将开始。仍然保持着普莱斯的外表,贡夫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匆匆穿过术士学校的拱顶大厅,装饰着花彩织锦的走廊中空空如也,几乎全部术士学校的导师和学徒目前都正忙于在北部隧道中结束与顽固到令人吃惊的灰矮人军队之间的战斗。然而贡夫还是遇到了一位导师,哈维尔·达斯克瑞恩(Havel Duskryn)。
当他经过之时,贡夫躬身行礼道:“达斯克瑞恩导师。”
“普莱斯·班瑞。”这位高挑纤细的导师心不在焉的回应道,他摩挲着自己柔弱的下巴,明显正沉浸在某种困扰之中,以至于丝毫也没有怀疑“普莱斯”的异样。
贡夫匆匆穿过摆满了绘画、雕像、以及装在镜框中的魔法著作的走廊,最后他来到了学徒们生活居住的学院侧翼。在这里,他遇到了两名正在学徒图书馆中寻找一册书卷的新晋学徒。没有人和贡夫说话,他径直进入到普莱斯一丝不苟的简朴房间中。
象所有的学徒一样,普莱斯离群索居在一间边长只有五步的石壁房间中。房间中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包括一张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睡床,一张扎克木(zurkhwood)小桌子和一把椅子。书本,纸张,墨水,一个照明球,以及三只羽毛笔全都整洁有致,井井有条的摆放在桌面上。普莱斯的严于律己实在是令人惊讶。当贡夫还是学徒的时候,他的屋子可总是乱成一团的。
贡夫走过普莱斯的门口,并随手关上了门。当门锁咬合的那一瞬间,一张魔嘴(magic mouth)轻声说道:“欢迎回来,普莱斯导师。”
贡夫笑了起来。一名学徒会因为轻佻的施展法术而受到严厉斥责,但是通常情况下,导师们对这种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实上,利用法术来搞恶作剧或者进行娱乐表演可以令一名学徒严酷的求学生涯变得稍微可以忍受。创造性的思考法术的用途也是受到鼓励的。当贡夫还是一名学徒的时候,他曾经在自己住处的一个角落里私藏了一瓶隐形的葡萄酒,以及一名领命为他斟酒的隐形仆役。那时候,向术士学校中走私葡萄酒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困难工作。普莱斯的违规行为看起来比贡夫本人要轻微多了。
贡夫滑入桌后的椅子中,开始翻阅普莱斯的文件。从这里的笔记和配方中可以看出,这名学徒目前正处于学习一系列日趋复杂和强大的变化系法术的过程中。贡夫花了点时间通读了一遍普莱斯的观察记录。
首先,他确定普莱斯极具潜力;其次他确定现在是该开始着手工作的时候了,他还有几个预备法术需要施展。贡夫把这些记录推到了一边。
贡夫自己的魔法长袍带有额外的次元口袋,可以根据心灵指令把储藏其中的内容整理的井井有条。不过普莱斯的长袍没有经过这种附魔,因此贡夫发现挑选法术材料变成了一件不熟悉的讨厌工作。尽管如此,他仍以尽善尽美的工作态度找到了他需要的各种物品,并开始施法。
他首先把一撮钻石尘洒在自己头上,并轻声说出一个可以保护他免遭侦测的防护系法术咒语。这个法术不像固定障幕那样是一个对抗侦测法术的强大护盾,但是它的确可以隔绝大部分侦测法术。
其次,为了对付他在阿格拉契·狄尔家族中可能遭遇到的法术陷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施展了一系列能够防护负能量、火焰、闪电,寒冷,以及酸液的结界。如果那些法术陷阱造成的伤害超过了他的防护结界所能吸收的程度,只要他没有被当场直接杀死,最终他的魔法戒指将能治好他伤势。不过即使是他的戒指也不具有复活功能。
随后,他从衣袋中摸出一个细小的玻璃钢瓶子,里面装有一团水银。他在挂在腰带上的灰矮人斧头的斧刃上刺破指尖,把几滴血挤进这个小瓶中。然后,他用瓶中的混合液体涂抹自己的指尖,同时念出了他的最强法术之一的咒语,这个咒文将会在某些特定的意外情况-这些意外情况他必须在施法时明确指定-发生之时把他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
当他吟唱咒语的时候,同时以指尖在空气中描画出闪闪发光的线条。现在,这个法术已经完成,只等他说出触发法术的条件。法术的魔力环绕在他身边丝丝作响,等待着他的咒语。他略略思考了一下那些他将要面对的法术陷阱的种类,然后大声说出触发条件:
“如果我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丧失活动能力或者被任何类型的魔法能量所毁灭;如果我的灵魂被捕获或者被监禁;如果我的意志变得衰弱或者无法工作。”
法术渗入进他的躯体,静静的等待着某个触发事件的降临。这样,在贡夫前往对抗阿格拉契·狄尔家族之前,就只剩下一两件事情要做了。
他的双手做出另一系列复杂的手势,同时念出咒语令自己隐形。然后,以另一个轻声低吟的咒文调整这个魔法,让隐形效果能够持续整整一天,而不是通常情况下的一到两个小时。
最后,他召唤了仍在持续作用的变形术,这个法术允许他把自己的形体和心灵转化为虚体的形式,这是一种不死生物:就如同字面上的意义一样,是一片平淡无奇的阴影。法术控制了他,他的身体变得黑暗,朦胧,并且虚无缥缈。他的肉体变轻而灵魂变重,身体中弥漫着黑色能量。普莱斯消失了,一片活生生的阴影取而代之。
贡夫感觉自己的存在方式超乎常理。他感觉自己是实体,他的所有装备也是,但是他的“肉体”微微刺痛,而且大部分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他的听觉和嗅觉都丧失了,感官的丧失令他微感不安。同样,他也无法碰触物质世界的任何存在,至少无法以他平常习惯的方式碰触。他是实体,而世界是虚影。他意识到物质实体的碰触更像是一种不真实的压力变化,而不是真正的触感。他“坐在”普莱斯的椅子上,然而这只是因为他的意识的缘故,而不是因为椅子的物质特性。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也可以直接穿过这把椅子。首席大法师也感知不到颜色-只有深浅不一的灰色阴影-但是他的视力变得更敏锐了。实体目标看上去仍是实体,然而它们的线条就像剃刀一样锋锐。他知道自己可以轻易在空中漫步,就像在地面上一样平稳。他也知道当自己处于阴影形态之时仍能施展法术,因为他的装备和法术材料也和他一起发生了转变,所以它们对于他来说也是实体。
他做好准备了。
如同字面意义一样,贡夫把自己钻入一件防护魔法的盔甲之中,然后从普莱斯的椅子上飘浮起来,向上穿过头顶的石质天花板。在穿越过程中,当他处身于石头之中时,他看不到东西,但是他只是简单的以意志驱动自己向上飘升,直到他穿了过去。保护术士学校建筑物的结界没能阻挡他的前进。这些结界大部分都是贡夫施展的,所以他清楚安全穿过结界的手势和指令-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空洞。
很快,他就来到了学校上空,看到了整个提尔·布里契那激动人心的全貌:蜘蛛形状,外面环绕着高墙的蜘蛛教院;粗壮的金字塔形状的格斗武塔;以及有着高耸尖顶的术士学校。浓烟从北面的隧道中冒出,爆炸声,呼喊声仍然响彻整片区域。他只对脚下的景色匆匆一瞥,就转身沿着洞窟天顶向南飞去,穿梭在自洞顶如长矛般垂下的钟乳石间。
他飞过了曾与卓尔巫妖连场恶战的市场区,也飞过了布里尔林区,径直飞入了奎拉索高地(Qu'ellarz'orl),以及位于高地之上的阿格拉契·狄尔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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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间空荡荡的神殿中,雅丝瑞娜跪在罗丝的祭坛前,向蜘蛛神后虔心祈祷着,不是为了获得拯救-罗丝蔑视这种软弱-而是为了获得机会。她很清楚除非某些事情发生变化,否则的话,对她的家族的围攻必然会最终获胜。她需要找到命匣,并决定自己是否要忠于和崔尔之间的契约。那个该死的东西也许就在近在咫尺之处,然而她却无法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第一千次的诅咒卓尔巫妖,也诅咒她自己竟然会愚蠢到让她的家族去参与到一个男性编织的阴谋中去。
她抬头看向祭坛,希冀着能够看到一丝罗丝恩宠的迹象。然而什么都没有。祭坛后面矗立着一只庞大威严的黑寡妇蜘蛛雕像,在雕像线条洗练优美的躯体上,一根孤零零的圣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座雕像事实上是一个守卫魔像。雕像以八只冷淡无情的眼睛向下凝视着她。
在远方,雅丝瑞娜听到了从驻扎在家族要塞城墙上的军队那边偶然传来的一声呼喊。几个小时之前,雷鸣般的爆炸让整个狄尔家族都为之震动,低沉的隆隆声沿着城墙不住来回激荡。雅丝瑞娜发现目前的相对平静事实上是一个不祥之兆。她知道索拉林家族的军队完好无损的从护城河桥上撤了回去,目的就是为了策划另一次进攻。空气越发的凝重紧张。她看到了她的军队,她的法师,以及她的女儿们心中的紧张不安。索拉林家族的下一次进攻将会比上一次更加强悍,但她自信阿格拉契·狄尔家族可以打退这次进攻,但是再下次呢?当第二个家族加入到索拉林家族的军队中又会如何呢?或者还有第三个家族?
她的家族余日不多,除非她能找到命匣并达成和平。或者她也可以让卓尔巫妖复活,并以此强行要挟一个和平。
到目前为止,拉瑞凯尔和那个怒气冲冲的呆子葛瑞密斯还没有找到命匣的所在之处,然而雅丝瑞娜确信它一定就在石笋城堡之内。卓尔巫妖很少会离开城堡到外面去,因此除了家族领地之外,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灵魂容器秘密的藏在其他任何地方。
她召唤出挂在胸前的护身符中的力量,把自己的意念投射给拉瑞凯尔,'我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
通过护符在她们彼此之间形成的心灵连接,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女儿勃发的怒火。
'搜索正在继续,主母大人。但是卓尔巫妖绝非那些街头魔术师可比,他把他的宝藏隐藏的很好。'
雅丝瑞娜的心灵之声中流露出怨毒之意。'我不需要你的歉意。'她冷冷的说道。'为我找到命匣,否则我就把你的生命献祭给蛛后。'
'遵命,主母大人。'拉瑞凯尔回答道,两人之间的心灵联系安静了下去。
雅丝瑞娜的威胁是真实的。她以前就曾经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威而杀死过自己的子女。她会再做一次的,如果需要的话。
她听到身后神殿的柱廊中传来了匆匆足音。她站起身来,刚转过头就看到艾丝维娜急匆匆的穿过敞开的双重大门,进入到神殿之中。她的精金锁甲上的环扣就像催促奴隶上工的钟声一样叮当作响。她的手中握着自己的头盔,脸色晕红。
一瞬间,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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