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棺新娘 作者:吉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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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棺新娘 作者:吉振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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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运队的队长周林垢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听他介绍自己说是北京知青。样子很凶,开始大家都很惧怕他。后来熟悉了,才发现队长平时很开朗,经常和大家开玩笑的,尤其是喜欢讲些〃黄段子〃,逗大家一乐,再累的活儿也不觉得累了。
  党支部书记吴敬是个快退休的老同志了,经常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写材料。有一天他找到我说,我看你的字写得不错,抽空帮我抄点材料吧。我就常利用休息时间去帮他写支部记录。不久,在我成为正式党员后,我就担任了队党支部的宣传委员兼任团支部书记。
  那天我正在吴书记办公室里写材料,推门进来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细高的身材,鹅蛋型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你是叫雨歌吧?〃她微笑着说。
  〃是,我是。〃我慌乱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你写的么?〃我刚注意到她手里拿了张《石油生产报》。
  我说我写什么了?我前天才给《石油生产报》邮寄了两首小诗。不会这么快就刊登出来吧? 
五十八
  〃你看,是不是你写的诗歌?写的真好!〃她快步走到我的身边,带过来一阵香香的气息。
  我手拿着报纸找寻着。
  〃在四版呢,这里……〃她细细的手指点在了报纸上,同时我感觉她的头快碰到我的头了。
  我看到了,我写的那两首小诗:
  搬运工(外一首)
  听到搬运工的称呼
  便会想像出筋腱凸起的臂膀
  臂膀的肤色源于
  阳光、套管、钻杆及钻铤
  撬杠不停地翻动
  于钢铁之间
  寻找人生的支点
  捧一把不干的汗水
  溢出男子汉的名字
  留恋的站台
  井场是月台
  钻塔是车站的名字
  我们的车
  在荒原上没有重点
  一个个小站连成风景线
  身后的小站
  洒下汗水熔铸的留恋
  前方的小站
  传来声声深情地呼唤
  成吨的钻具车上
  装满我们自己抒写的故事
  讲给太阳讲给星星讲给月亮
  讲给四季风吹的小站……
  〃怎么会发表的这么快呢?〃我的心砰砰直蹦,真是太激动了。还是在我第一次进吴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在吴书记的办公桌子上看到了一张当天的《石油生产报》。我立即想起了春子娘和我说过的话,就仔细研究了报纸的各个版面。在以后参加转井运送钻具工作时,就结合搬运工的工作性质,创作了这两首小诗。
  〃你好傻呀!不过,'傻子'的诗歌写得真好呢。〃女孩笑了起来,〃告诉你吧,报社就在咱运输公司隔壁,你居然还贴了邮票投稿……你呀,以后要是不敢去报社,就把稿子交给我,我给你送去!〃
五十九
  我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才来几天呀,运输公司的大院子我都没有熟悉清楚呢。再说,自己很多的时候都在野外度过呢。 〃好了,我该回去了。〃她转身走到门口时,又转回身子说:〃对了,下午一点你来分公司政工组一下,周姨找你呢,她是组长。还有,两点团总支开会,你也要参加。在二楼左拐第一个门就是政工组。你平时怎么也不到分公司楼里转转呢?〃
  这个女孩太漂亮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件嫩白色的连衣裙。
  除了春子,这是我接触的第二个城市女孩儿。
  她刚出去不到两分钟,大嘴就进来了。他是我的战友,我们是一批分到搬运队工作的。
  〃你小子成天蔫了吧唧的,还挺有心眼儿呀!〃大嘴说。
  我说你什么意思?
  〃小月傲慢得很呢,她从来都不拿正眼看咱们这些新来的臭工人,今天竟'的色'地跑来找你,哈哈,你小子说实话,是什么时候把她搞到手的?〃
  我说你给我闭嘴,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还有事么?没事就出去,我还忙呢。我真的不愿意听他说话。我隐约觉得自己与一起来的这些复员兵有些难以说清楚的隔阂。尤其是大嘴,我很看不惯他喝酒赌钱和谈女人。这小子大多都是飞快地处了女朋友,不长时间又飞快地分手。弄得总有女孩子找到队里来,让吴书记为难。有一次,吴书记对我说:〃一看你稳稳当当的样子就知道你以后是坐办公室的人,可别跟他们混到一起去啊。〃我知道吴书记指的就是大嘴。
  大嘴临出门时说:〃她可是个大学生啊,你也别做美梦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冷笑了一声,心说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才对呢。
  这个女孩子叫陈小月,是我们分公司政工组的宣传干事兼团总支书记。
  大嘴是生着气走的。这小子在看到了陈小月后的当天,就把刚处的对象给蹬了。
  四层大楼是我们运输公司的总部。旁边的三栋小楼分别是运输分公司、修理分公司和我们搬运分公司的办公楼。有一天我在修理分公司的门前看到了莫志,经过打听我才知道,他在修理分公司当技术员。但我没有和他打招呼,我是怕他谈起春子。自从上次春子给我打电话说她出去给单位进设备后,快两个月了,她就再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向我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我想,她一定很忙。或许,是不是已经处上男朋友了?毕竟我们之间的地位是有悬殊的。在我眼里,她就像一个孩子。小孩子的思想是多变的。就如我自己一样,忙着忙着,就会把寻找六姐的事给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又是那样的难过,心里很无奈。当我看到一起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挎着漂亮的女朋友逛大街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春子,想春子若是挽着我的手臂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话,一定把他们的女朋友都比下去。继而,我就开始骂自己是混蛋,骂自己不是东西!然后就有一种很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3
  母亲总在追问春子的消息,问我春子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来咱家坐坐了,要不你去欧阳书记家看看。我说妈妈您就别操心了。父亲说孩子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做老人的在这方面不要过于干涉。
  母亲最后说,我能不急吗?有好多人等着给雨歌介绍对象呢。小春要是不愿意,也别耽误咱啊。不过,我倒是挺想小春的,这孩子招人疼呢。
  我听了,心里更难受!
  我时常会在休班的时候,去找二癞子喝酒。问些斜楞的情况。二癞子总是咒骂斜楞是头牲口,又在怎样怎样地折磨梅子。还说斜楞又扩展生意范围了,开了一家废品收购公司,请了一个叫陈拐子的人当经理。没有他二癞子什么事儿,连个副经理都没有整上,说他白跟斜楞混了这么多年了。这倒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我说有没有郝老师的消息?二癞子说没有。斜楞最近一段时间很消停,足不出户,有事情都让陈拐子打理,这可苦了梅子了。每天晚上都在遭罪。总有一天,我非废了这畜生不可!二癞子总是在和我分手时这样说。
  可是,在二癞子还没有废了斜楞的时候,斜楞却先废了陈拐子。斜楞用一把大斧子劈死了陈拐子,劈得很凶残。这是后话。
  北方的八月,正是多雨的季节。早晨还好好的呢,中午时分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车间的大门前,焦急地抬头看着浓密的雨丝向下落,看看表,马上就要到下午一点了。我本想冲到雨里去,可又舍不得自己刚发的这套新工作服。我算了一下,跑到最左侧的搬运分公司楼前得需要三分钟左右,这三分钟会让我变成〃落汤鸡〃的。那我还怎么好意思闯进楼里呢?弄人家办公室全是雨水?尤其是,还要开会呢。搬运队这些大老爷们没有一个细心一点的,会带把伞来上班。
  〃雨歌,你倒是向前冲啊,到雨里去唱歌啊!哈哈哈……〃大嘴在后面不怀好意地高喊,引来车间里很多人的笑声。调度还没有下单子,所以好几十号人都聚在车间里扯淡。
  〃快看,看谁来了?〃大嘴又在高喊,听声音他极为兴奋。
  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风雨中正蹒跚地向这边走来,红色的雨伞在大雨中摇摆不定。就如一朵盛开了的玫瑰。是陈小月!
六十
  〃给,我就知道你不会带伞来上班的,男人都很粗心。〃小月手里还握着一把伞。我看到她的白色的连衣裙被雨水打湿了好多地方。她是顶风来的。
  我们并肩走在风雨中,踩踏着水泥路面上的积水,溅起了朵朵白色的水花。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周姨的为人是很认真的,她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了。虽然是雨天,你也不应该迟到呀。你知道么?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早点进机关工作。你很适合做宣传工作的。我还知道你是党员呢。〃小月说。
  我说这些我倒没有想过,但我会努力工作的,至少会做个好工人。
  〃见到周姨的时候,她一定会让你帮她写篇报道,一是要看你的写作能力,二是要看你的字写的怎么样。我们这里还缺个政工干事呢。〃
  〃你不正在担任么?〃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我对写新闻稿件不行,我不会写的。我要做专职的团总支书记工作。〃
  看小月的年龄,很明显没有我大,但她给我的印象又是那样的老练和成熟。
  上了二楼,我们停在了政工组的门前。门的玻璃上写着〃政工组〃三个字。
  这是个很宽大的办公室,里面放了三张一头沉的办公桌。办公桌四周立着很多的报架子,挂满了各类报纸。这让我很感兴趣,我是最喜欢读报纸的。门口处摆放着一个长条沙发,沙发上正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正在低头翻阅着报纸。见我们进来了,就站了起来。
  〃周姨,这就是雨歌。〃小月介绍说。
  〃呵,满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啊!快坐下,坐下。〃周姨很热情地说。同时抬手看了看手表。
  我说:〃您好,周组长。〃
  我刚要在沙发上坐下来,周姨却把我引到了办公桌前。让我在其中的一张办公桌旁坐了下来。使我很不自在。这以后会是我的办公桌么?我还没有梦想过自己会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呢,也不敢想。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在乡村长大的孩子。
  〃周姨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的。最近一段时间,雨下得特别厉害。你们搬运队的工作很辛苦。我看了你写的诗歌,真的不错呢。你了解你们搬运队的工艺流程和生产情况,所以你现在写篇报道吧,重点写一下你们是怎样奋战在风雨中的,怎样拼搏奉献确保生产的。要快,写完后我就让小月给报社送去。对了,两点我还有个会呢。哦,雨歌,你是搬运队的团支部书记,你也要参加的呀。〃
  我说好的,但我怕自己写不好呢。如果您看着不行的话,您就给扔了,没关系的。
  其实在来的路上小月告诉这件事情后,我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一篇报道的雏形早已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但我还是感觉周姨给我的时间紧了一些。一个小时?也许还不到一个小时。难道周组长真的是在难为我?还是在考察我呢?
  周姨又回坐到了沙发上,继续看她的报纸。
  小月已经早把稿纸和钢笔给我准备好了,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就在我的桌子对面坐下了,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还时不时地拿眼睛的余光瞄我。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提笔就写。
  这时,推门进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打扮得很洋气。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就开始大大咧咧地和周姨唠起了家常,看样子她和周姨的关系很不一般。唠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给年轻人介绍对象的事情。我忙着写稿子,也没有注意听什么细节。我只听清了她们说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让我感觉很〃碰〃自己的耳朵:〃小子没鞋,家穷半截……〃我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脚。我今天穿的是哥哥换下的旧皮鞋,鞋面上起着难看的褶皱。我还没有穿过一双属于自己的新皮鞋呢。在我第一次领到工资的时候,母亲说,你去给自己买双好一些的皮鞋吧,相看对象的时候穿。我数着这178元6角钱,苦笑了一下,没有舍得去买。我心里说我不需要看什么对象了,我媳妇早有了,您连孙子或孙女都有了。
  〃哈哈……我们不是在说你呢?〃 周姨笑着说。她们竟看到了我这个不太自然的动作。
  我感觉对面的小月也在笑,她也在笑我吗?
  我说:〃写好了,您看看吧,周组长。〃
  这两个女人一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才用了48分钟呀!〃 周姨边接了稿纸,边看了看手表。
  〃哇,字写的真漂亮!〃四十多岁的女人说,她的表情有些夸张。
  〃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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