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问题。”孟思瑶将剩下的两张照片看完,都是拾夕洞的内景,黑乎乎的看不出太多名堂。她又重头将所有的照片看了一遍,说了声“就是这样了”,指着为首的那张照片说:“你看,这是新裳谷的全景;这第二张,是我们当初进山的地方;这之后的一部分照片,正是要去拾夕洞的路上所经过的风景;直到这片山壁,看见那密密麻麻垂下来的长藤吗?就是拾夕洞被掩蔽的洞口;接下来就是刚才看过的那张拾夕洞内景;下面这张,还是洞里的情况,脚下的泉水;再往前,模模糊糊的这张,是悬棺,因为光线弱,挂得又高,所以照片效果很差;最后这张,又是洞里遍布的泉水,说明到顶头了,可以趟着水往回走了。”
“你是说,这些照片其实是在指示路线,最终的目的地是拾夕洞?”钟霖润觉得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孟思瑶说:“对啊,袁荃既然说是‘秘密’,还有什么地方比这个拾夕洞更能藏秘密呢?”
“但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还是不知道。”
“这就是袁荃了,只有亲自进入拾夕洞,才会告诉我们秘密究竟是什么。”孟思瑶站起身来。
“你不会……”钟霖润感觉孟思瑶可能要做傻事。
“你好聪明,猜对了,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去武夷山。”孟思瑶伸手去取飞机时刻表,语气坚定得可以叱咤风云。
钟霖润忙伸手挡住孟思瑶的胳膊,显然要拦阻,但又顿了顿:“你……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不行,危险。”孟思瑶心想:他是在说真的吗?
“你的危险更大,我去,至少有人可以呼应一下。我……我不能眼看着你孤零零地去涉险,这毕竟不是去上海、去武汉那样的大城市。但我保证,无论是什么样的秘密,我会让你自己处理。”钟霖润诚恳地望着孟思瑶。
“傻瓜,我才不在乎什么‘秘密’,你们几个,知道得还少吗?你们虽然从不提起,我也知道,如何生存其实是我最需要知道的‘秘密’,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我感激还来不及。”
钟霖润歉仄地笑笑:“是我做律师的职业病犯了,凡事都想事先说清楚。感谢真的不用,别把我们这些好邻居当作外人。”
孟思瑶心中又升起那种温暖的感觉,柔声说:“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要进拾夕洞,我一个人进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钟霖润想了想,摇头说:“这只能看情况而定,上次听你描述下来,那里并非什么洞天福地,如果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就不许去了。”孟思瑶有些着急,她不希望“伤心至死”的名单上再多出一个名字。
钟霖润微微一笑,转身开门,说道:“好了,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出远门呢。”径直下楼去了。
黄药师:很神奇,像小说一样,袁荃,真是心机百变。
妖妖:仔细想想,她其实一直这样的,工作这几年,这方面只会更得到加强。
黄药师:下一步……天哪,难道你要……
妖妖:真是黄药师,高明,猜到我要去。
黄药师:不见得是个好主意。
妖妖:为什么?
黄药师:道路会充满艰难险阻。还有许多未知数,我非常担心。
妖妖:谢谢你的关心。J
妖妖:律师帅哥自告奋勇陪我去,我觉得有点幸福……又好有负罪感。
黄药师:为什么?
妖妖: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好朋友都一个个去了,因为我的过错,但我居然还会有幸福感。
黄药师:傻丫头,第一,好朋友的去世的确是不幸,但你仍然有一万个理由享受幸福,享受生活;
黄药师:第二,这些悲剧没有一件是你的过错。我倒觉得更多的是阴差阳错,甚至是人力所不能阻挡的、冥冥之中安排下的。
妖妖:只是不幸出现在了你们这群人的生活中。
妖妖:再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你说,有帅哥陪,准不准我去?
黄药师: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子,你一定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不过,我有句忠告。
妖妖:其实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忠告。
黄药师:嘴好甜。
黄药师:其实以前也告诉你过很多遍,你身边发生的古怪事情太多,你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36.拾夕洞的秘密(1)
“大多数的旅游景点,照片上看着漂亮,亲眼看到不过如此;这里正相反,本来以为照片上已经美到极点了,身临其境反而有更大的震撼!”钟霖润眼前的景色,拍下来,打印后,正是袁荃寄给孟思瑶的那张照片。
还是那么令人目为之炫,还是那么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孟思瑶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这幅美景,身边还有六个同行者,而现在,已经有三个永远地离开了。她至今不敢相信,好友的身死,真的和这美丽的山水有关,真的和那个蕴藏着无限历史的悬棺洞有关。
也许,这正是袁荃要告诉自己的“秘密”。否则,为什么blog上,那一系列的照片最终引着自己的脚步走到拾夕洞里?
“这是博客上的第二张照片。”钟霖润抬头看着从涅磐崖上飞流而下的瀑布,又对比了一下手中打印的照片。
“有个细节我还忘了告诉你,据说一边喝这瀑布下来的泉水,一边许个心愿,就会如愿以偿。”孟思瑶看着石下清泠泠的泉水,又有了掬饮的冲动。
“是那个广告说的吧?”钟霖润在孟思瑶头上轻轻点了点。“上一次当还没够吗?”
“说实话,我真希望能遇见有魔力的水,我喝下去,许个愿,回到今年夏天,让所有一切重来,那些恐怖的事就不会发生。”孟思瑶又有些闷闷不乐。
钟霖润看出来了,忙给她打岔:“好了,你要总这么触景生情下去,一个星期也走不到拾夕洞。不管许不许愿,抓紧时间喝点天然矿泉水吧。”
孟思瑶点点头,蹲身捧起水,心想:“希望所有的幸存者生命长存吧。”将水喝下,又想,我最终还是许了愿,钟霖润知道了,一定会笑我。抬头看一眼钟霖润,不由微微一颤: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只是一遇见自己的目光,又立刻低下了头,去喝手中的水。
这一幕也似曾相识!这让她惊惧顿生,为什么?
她想起来了,那天林芒也是这样偷偷地看她,那神态如出一辙,而林芒却是那样的人!这些男生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黄药师是对的,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林芒、小曼、袁荃,你们一个个地让我失望。
黄药师一定是对的,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站在这条石梁上,按道理应该能望见那边涅磐崖上的摩崖石刻。”孟思瑶指着已经在远处的涅磐崖。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的,白天时根本看不见,只有到晚上才能看见,有解释吗?”钟霖润向涅磐崖望去,果然,石壁上什么都没有。
“我们几个后来讨论过这件事,商小曼也去查过资料,分析下来,并不是因为到了天黑才能看见字迹,而是因为雨水的作用。武夷山这一带,一直有酸雨的问题,可能那些字,是用某种特殊的透明涂料写上去,一下雨,就会和雨水发生反应,现出红色来。可惜乔乔最先去了,否则,她这个学化工的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解释。”
“说到底,这里的许多花样都是人为的,包括那些组成‘伤心至死’字样的长藤和突出的红色山石,等会儿倒是要欣赏一下。”钟霖润说话间,已过了石梁。孟思瑶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这么积极,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瑶瑶,你怎么变得这么讨厌,开始猜疑起身边的人来了?
但是,又能相信谁呢?
“告诉我,刚才在瀑布下面喝水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孟思瑶装作是随口一问,但随即知道有多么失真。能接受些做律师的语言训练该多好。
钟霖润果然觉得奇怪,转回身问道:“这怎么能告诉你?一说出来,许的愿不灵了怎么办?”说着,自己也笑了。
孟思瑶笑道:“好啊,你一边叫我不要上当,一边偷偷摸摸地许愿。”
钟霖润说:“我后来想通了,就算没有什么科学依据、逻辑道理,许个愿,至少没什么坏处吧。”
“不说算了,我也不希罕听,又不是做娱记的。”孟思瑶无奈之下,祭起“欲擒故纵”的法宝。
钟霖润忽然停下脚步,正视着孟思瑶的双眼,张了张嘴,想说,又没能说出来,只好低下头,总算攒足了勇气,抬起头,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孟思瑶本来严阵以待,看到他这么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要是在法庭上这样表现,十个案子里有十一个会输!”
钟霖润尴尬地笑了笑:“才不会呢。我是打算说的,真的,就怕说出来,那愿就不灵了。”
“你就承认自己迷信吧。”
“还不是被你带坏的,”钟霖润忽然觉得有些失口。“好,我坦白,那个愿望,和你有关,具体什么,我先不说,等这一切平息,你过上安稳快乐的生活,我再告诉你。”
孟思瑶觉得天更蓝了,低下头,看着脚尖微笑。
“好啊,我等着听。”她轻轻地说,比林间的枝叶摩挲声还轻。
“只怕,你到时候又没兴趣听了。”钟霖润轻轻一叹,似乎真有些伤感的样子。
“你好多愁善感哦。”孟思瑶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因为没有迂回辗转,下午两点左右,两人就爬到了拾夕洞门口。当先的钟霖润撩起门帘似的长藤,就准备往里走,孟思瑶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找死啊?”话说出口,觉得难听极了,又说:“对不起啊,用词不当,我是真着急了。你怎么能进去呢?”
“为什么不能进去?”钟霖润故作糊涂。
“你答应我的,只能在洞外等着,怎么能食言?”孟思瑶觉得钟霖润的神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好好想想,我可没有答应你。”
孟思瑶仔细想想,他当时的确不置可否。必须要阻止他,不择一切手段:“钟霖润!我很感激你陪我来,但是,请你不要再给我添加心理负担!”
钟霖润一惊,愕然望着孟思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震怒。孟思瑶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柔声道:“你知道的,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些人,就是因为进了这个山洞,一个个离我而去。这段日子,你一直对我很呵护,很温暖的感觉,我不想失去这种感觉,哪怕只是一种可能。”
钟霖润静静地看着孟思瑶,明丽双眸里泪光晶莹,他叹了一声,低下头想了想,握住孟思瑶抓他的手,说道:“我想进去,完全是担心黑黑的山洞里面会不安全,另外,我还是不信服,一个山洞会和数月后的死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显然都是另有原因。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小心,注意观察周围环境,感觉有危险了,就用对讲机呼我,我可一定会破例的。”
36.拾夕洞的秘密(2)
孟思瑶感激地点点头,任由他握着手,温暖的感觉更是无法抵挡。
两人将无线电对讲机调准了频道,测试了一下,孟思瑶又说了声:“你要乖哦。”脱下登山靴,进了洞口。
手电筒早已打开,孟思瑶一路走,一路四下照射,防止有任何不测。脚下的水清冷,毕竟已是在秋末。
这么大的山洞,所谓的秘密又在哪里?
这个问题她已想过多遍,袁荃博客上的照片里,只有最后三张是洞内的情景,两张是脚下的水塘,平平无奇,另一张则是那三具悬棺。没有答案。
悬棺出现在前面,高高在上,让人肃然起敬。孟思瑶走近几步,仰望,顺着棺底的血迹,又看见了“伤心至死”四个狰狞的血字,感叹了一回。
袁荃,你到底出了一条什么谜语?和你比,我可一直是笨笨的。
与其茫然四顾,不如再看看那三张在洞里拍的照片,或许有启发。孟思瑶用手电逐一照着那三张照片,然后又照四下的环境,希望能判断出照片所示的具体方位。此时,她甚至希望钟霖润能在旁边,至少可以帮她一起参看洞里的环境。
“瑶瑶,一切都还好吧?”钟霖润仿佛和她有心灵感应,通过无线电对讲机问了 一句。
“没事的,你放心,我正在看能不能找到照片上显示的方位。”孟思瑶觉得没有什么头绪。
“不用我多说,你也会知道,要找特征!”
“是啊,可是这照片质量不行,感觉上没有什么特征,尤其两张水塘的照片,就是水而已,还有洞角黑黢黢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一点特征都没有……对了……”
“一模一样就是特征!”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孟思瑶仔细再看那两张照片,主体闪光灯亮着的部分是水,洞角漆黑一团,只不过这“漆黑一团”,在一张照片的左侧,却在另一张的右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