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来到康地广场时,奥莱蒂突然被那女人拉过去,并被蒙上了黑布。
“你想干什么?”奥莱蒂喊道,伸手要扯下那块黑布。但被那女人用力摁在了座位上。
虽然奥莱蒂用力挣扎,但仍摆脱不了那个女人。
奥莱蒂已意识到不是那女人的对手,就停止了挣扎,坐在座位上不动。她虽然年轻,但却很有胆识,过了片刻,她镇定下来。她决定要抓住一些证据。
“这怎么和报上说的一样?这女人手指上戴着同样的珠戒!”
她想仔细看一下那枚珠戒,却又不容易看到她的手。她向下看,却看到了那女人穿着考究的尖鞋头的皮鞋。
“她穿的皮鞋如此讲究,想必是个贵族吧?”
奥莱蒂这样想着,便极想看清她的脸。但由于她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隐约感到她脸色苍白。
那女人低声跟那个什么博立克大夫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奥莱蒂费尽力气去听,但由于声音太低,还是什么也听不清。只是断断续续地听那女人说:
“……你也太心急了……离歌剧院那件事还不到一周,就又干了这种事,恐怕太危险了。”
“这么说,他们二人就是绑架雷依娜并劫走钻石的劫匪了。”奥莱蒂很快就想到这一点。
“可我只是个穷模特儿,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义是为什么来劫持我呢?也许他们不是要值钱的东西,而是取我的性命!或许有其他什么目的。”
她感到不可思议,越想越感到恐惧可怕。
“我一定要设法逃脱。”
于是她专心等待逃脱的机会。汽车在市区内不断转圈,最后来到了一个幽静的住宅区。她借助一丝小缝向外瞧,但看不出这是哪儿。
车子在一个豪宅大院门口停了下来。奥莱蒂蒙着布被人拉下车。
“咦,这里的石阶竟也是六级!”
在她被那女人拉着上台阶时,默默地数着。这使她确信这就是雷依娜曾到过的那座怪房子。
当那男人去打开大门时,她壮大胆子,扯下头上的黑布,甩开那个女人,极快地向屋内跑去。到了屋中,她一鼓作气沿着楼梯向上跑,此时她就像被追赶的猎物。
“嘿,嘿……站住!”
她听到那男人在后面大声喝止她。到了二楼,她来到一个房子里,深深喘了口气。
这里是一个路易十四式的大客厅。奥莱蒂急忙四处寻找逃跑的出路。
她看到一扇门,便跑上前准备打开门夺门而逃,但总也打不开,她想门已被锁上了。此时她已无计可施,只有抱头呆立着。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两个人好像正往上跑,走廊上不断传来推门声,她知道那两个家伙离她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才好?”
她急得浑身颤抖,心想只要那二人一来到这里她惟有死路一条了。
“哎,我如何是好?被他们抓住可能性命不保,我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就在此时,那俩人推门而入,而她已爬上了书橱顶,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只听到他们在四处寻找。
“如果他们一抬头,可就坏了。”
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地心跳加快,还好他们只是低头在找并没抬头。
“这儿没有呀!”那男人说。
“难道已从窗户那儿跑了?”那女人轻声说。
“窗户这不还关着吗?”
“那她会从什么地方跑了呢?”
“如果让她跑了,可就坏了。”
“也许,她藏到别处了。”
“好,我们接着找。”
他们灭掉电灯就离开了。奥莱蒂趴在那里不敢动,惟恐他们再回来。壁炉上的钟响了七下,她仍趴着没动,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8点……9点……10点……奥莱蒂一直没有动。最后到了12点,她才缓缓从书橱顶上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人屋内,她从走廊跳到院中,先悄悄蹲了一会儿,等云朵遮住了月亮,她才缓缓爬出去,最后才直身跑人林中,摸索了一阵,终于碰到了围墙。
她沿着围墙走,又找到了后门,拔开门闩走出了那院子。
此时,奥莱蒂心脏狂跳不已,她捂住胸口,并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任何人。由于已是深夜,整个住宅区都十分的静,她拼命地狂奔,仿佛那两个人在后面追她,她简直太害怕了。
她只顾向前跑,也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跑向哪儿了。终于跑到马路上了,路上一部部出租车急驰而过,她伸手拦了一部跳上去。
“到莫马德,快!”她告诉司机。
车开动了。她偶然回了一下头,见到后面有一辆出租车跟上来,这使她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全身抖个不停。
“快,开快点!”
她慌恐不安地喊。司机便加足了油门,但她回头一看,那部车也加快了速度,直追上来。
“快,再快些!”奥莱蒂不顾一切地大喊。
“小姐,这儿已经是莫马德了。”
“先不要管它是不是,一直往前开好了,快拐弯儿,后面的车追上了!”
司机在几个路口连续转了几个弯儿,一直走下去,来到一个小广场。奥莱蒂说:
“好了,我要在这换车……”
她付了钱后,来到出租车停车场,上了一辆出租车说:
“我要去莫马德的碧得利街55号公寓,开快些!”她大声告诉司机。
车驶出了停车场。此时她再回头看,已看不到后面那辆车子了,她松了口气,倒在座位上晕了过去。
奥莱蒂昏迷不醒,等到第二天才苏醒。
她母亲焦急地守在床边,在她母亲身边站着一位不曾谋面的绅士。奥莱蒂见此情形,正想起身。
“好好躺着,不必动。”那绅士连忙伸手按住她。
“妈妈,这位是……”
“我叫约翰·戴乃立。你被绑架后,仙妮的老板就将此事告诉了雷依娜小姐,雷依娜就将此事转告给了我。我陪着你母亲在公寓等了你一整晚。因为我相信,他们会像放回雷依娜小姐一样把你放回来。
“我们一直等到深夜,终于见一部出租车把你送回来。我们见到你时,你已昏迷不醒,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直到现在你才醒。”
“谢谢大家。听!好像有人来了。”
进来了两男一女。一个是彭布备,另一个不认识,而女的是雷依娜。
“哎哟,戴乃立老兄也在呀。我刚旅行回来就从雷依娜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因此立即和贝尤刑警组长一同来看看。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尤刑警组长。”
贝尤组长的脸白里泛青,个子比较矮,看上去好像体格比较虚弱。但当戴乃立和他握手时,感到他那只手好像很大,而且力气也不小。他的双眼发着精光,长时间看着一个人,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贝尤一见戴乃立,感到似曾相识,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戴乃立也一样,注视着他,接着就笑容可亲地和贝尤亲热打招呼。
他们三人,一同询问奥莱蒂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奥莱蒂虽然感到很累,但仍强打精神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他们三个,集中精神听着。贝尤不时点点头,同时还不住地偷看两眼戴乃立的神色。
戴乃立也不显山也不露水地观察贝尤的神情。
“这两个人之间可能有什么秘密。”彭布备见此情形不由地这样推测。
奥莱蒂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由于她还很累,所以没多久就又合上了眼。
“绑架我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蒙着脸,绑架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蒙着脸?”雷依娜问。
戴乃立接过话头来说:
“你被绑架时,正值火警,那时有很多人在场,劫匪怕有人认出来因此才将脸蒙起来;奥莱蒂小姐被绑架,是那两个家伙冒充医生夫妇干的,如果他们再把脸蒙上,奥莱蒂就会起疑心,她怎么可能被骗上车呢?”
“看来,奥莱蒂小姐,你是看清那个劫匪的面貌了,他长什么样?”
“那两个人,我猜是化过装了,都长得还不错。颇像一对颇有身份的医生夫妇,对吧?”
戴乃立这样说着,奥莱蒂赞同地说:
“不错,他们看上去,似乎很有风度。”
她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又说:“我感到那……”她看了大家一下。
“我猛然想起,那个假扮医生的人……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
“噢,看上去眼熟?是什么时间?在哪里?”
戴乃立迫不及待地问。贝尤组长也感到这非常关键,凝神倾听。
“大概在三个月前,有个高个头很有气度的绅士,带着一位据说是他妹妹的高贵美丽的女士,来到我们店。我给他妹妹拿出一套套最流行的服装时,他却总是盯着我的脸。而我发觉后,那绅士又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那天傍晚,我下班时,发现那位绅士还在门口等着,见我走出了店子,他就跟上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像往常一样乘地铁,那绅士就不见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总是来跟踪我,我才感到有点害怕。但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就再也不见那绅士了,我才放下心。
“我经常爱晚饭后,去莫马德附近造访一个朋友。我们聊天,经常要到11点多,我妈妈也经常为此责备我。有一个晚上,也是11点多才回家。当我经过一段行人稀少又没有灯光的地方时,又看到那位绅士在那儿站着。
“我一见到他就感到害怕,于是飞快地跑过去。后来,又见到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我。我有些恐慌,但他并没有追过来。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深夜,他还站在那里。我疾走想快点过去,但他突然走过来,拦住了我。我吓得转身就跑,但他并没追我。自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独自走那条路了。”
“那位绅士,是不是很像假扮博立克大夫的劫匪?”贝尤组长问。
“由于当时灯光比较暗,看不太清,但体型很像。还有,那绅士和博立克大夫一样,皮鞋上有一副灰色的鞋罩儿。”
大家一听她说这些,都倍感惊讶。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奥莱蒂小姐,那个据说是他妹妹的女士来店里时,身上是不是穿着青梅色衣服?”
“啊,不错!经你这一提醒,我记起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青梅色的,而且脸上还带着面纱。”
“就是他们!还有,奥莱蒂小姐,你被带到的那座住宅,是不是大门口有六级石阶,到二楼有二十五级楼梯?”
“我慌忙跑进去,有多少级楼梯我不清楚,但大门口,确是有六级石阶。”
“啊,那房子,一定是我曾经去过的那座老房子。”
“依你说来,那个带妹妹来店里的绅士就是那个劫持雷依娜小姐并夺走钻石的人,并且在后来假冒大夫劫走你。
“对了,那个绅士来店里时,有没有说出他的姓名?”贝尤问道。
“他曾给我一张名片,好像是叫梅罗曼伯爵……”
“什么,梅罗曼伯爵?”
大家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地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梅罗曼伯爵是巴黎很有地位的贵族,在社交界也享有盛名。经常为社会和慈善事业捐钱,是个有口皆碑的绅士。
“这根本不可能!”
彭布备禁不住笑着说,“像梅罗曼伯爵这样的绅士,怎么会于这种事?我们很熟,我了解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他怎么可能来抢我的钻石,这简直太荒唐了。”
“你说得不错。”雷依娜也感到这很可笑。她也说道:
“像这样一位如此有身份的人,竟带着他妹妹来绑架我和奥莱蒂,简直无法让人相信!”
“但这两次劫匪脚上都有灰色的皮鞋套,而那伯爵是不是也有灰色鞋罩?”
戴乃立这一提醒,奥莱蒂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双眼说:
“我记起来了,伯爵来店里时,他的皮鞋上确实有灰色的鞋套,由于这种颜色的鞋套少有,所以我才印象比较深。”
“彭布备兄,你是不是见到伯爵的鞋上也有灰色的鞋套?”
“嗯,好像是有。但我实话跟你们说,千万不要怀疑伯爵是劫匪,我认为这绝不可能,我指天发誓。你们在这儿胡乱猜测,是伯爵抢了我的钻石,一旦被伯爵知道了,小心他来找你们!”
“不,我没有随意猜想他就是那个抢走钻石的劫匪,我想这里面可能有比较复杂的隐情。那么,我给伯爵打个电话,没什么问题吧?”
戴乃立来到电话机前。
“老弟,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你要问他是不是劫匪?”
彭布备看上去非常生气。
“不,我有别的事和他谈。”
戴乃立拿起电话,所有的人都静静地望着他。
“喂,是梅罗曼伯爵公馆吗?我是约翰·戴乃立男爵,请伯爵听电话,……伯爵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