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这就是我头上这东西的来源。”
他用手摸着那道大疤。
“我受不了,被迫要求照43条办。我换了牢房,我本来希望运气好的话能跟一
个前警察或普通老百姓关在一起,但是倒霉透了,我跟他们一头畜生关到了一起。
“真是一头畜生。他的名字叫理查德·克雷,他不断跟我讲他的事,那些可怕
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世上有谁能做得出来。对象可都是些小孩子,小男孩儿呀。
“这个情况你一定要记下来。那个狗杂种一直在吹嘘他们的团伙开晚会后如何
如何残杀小孩儿的事。他把那个晚会叫做操人大会。他们绑架一个小孩,用药迷昏
他,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强奸他。整整一个周末他们只强奸这一个可怜的小孩,反反
复复地强奸。
吉米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哑着说不下去。凯茨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说:
“先抽支烟,吉米。
他抬起头,眼睛是湿的:“我不抽烟,不记得了?”
“对不起。”她说。
吉米擦了鼻涕,接着讲:“吉雷那杂种不断地吹嘘自己,每天晚上他都要给我
讲点新事。他说起他的同行,那个所谓的‘熟人圈子’。其中一个关于帕克赫斯特,
其余的有的在北部,有的早都放出去了。警察认为克雷是头领,其实他不是。他被
判了18年,但其中一些家伙最少的只判了5年。而且,他还说,警察漏过了好几个,
有些人有钱,有势,还有一个是个老师。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凯茨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慢慢说。”她说。
他自嘲地笑了:“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唉,是啊。”凯茨应着。
“游艺场是极好的诱拐地,因为那里人员杂乱,灯光斑驳,无人注意。在那里,
总有单身一人或结伴而行的小孩儿。把一对小孩儿分开来太简单了。而且如果你足
够小心的话,两个小孩一起带走也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人会看见。甚至小孩尖叫,
也极少会有人扭头看是怎么回事。用布捂住他的嘴,几秒钟之内就会软绵绵地失去
知觉。然后你把他扛起来,谁也不会怀疑,只不过是另一个由于激动过分而晕过去
的8岁小孩罢了。他趴在你的肩上,把你的脸遮去一半。放松下来,往外走,在人们
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小宝贝回家的好爸爸。没有人会发现。我告诉你,这太
简单了。把他带到你想去的任何什么地方,然后给你的朋友们打电话。手机太先进
了,你不觉得吗?
“我开始时根本就不信,以为他是胡说八道,自吹自擂。在这里头,这些人时
常会故意编事蒙人,让人以为他们很凶,好求个平安,别人不来意他们。但是慢慢
地,我意识到他说的可能都是真的。我的心里乱极了。我甚至想自己也可以像他说
的那样试上一两回,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
“随后我想起了那些还逍遥法外的王八蛋们。我离婚了,但是我有个小孩儿,
一个8岁的小女孩。露西和她妈妈住在切切斯特。一起到——”
凯茨不说话,等着。她注意到蒙洛的双手紧紧地攥起来,又放开。反复好几次。
“所以,”他说,“我想寻法子把他们抓起来。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因此
我跟特雷沃联系。他跟我说你是个好警察,能帮上忙。”
“怎么帮?”
“我不知道。或许我可以在身上装个麦克风什么的,让你听听克雷是怎么说的,
然后——”
“在这儿不行,吉米。”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凯茨说。
74
凯茨和彼德走出监狱,走进了阴云笼罩的10月的寂寥中。他们前面,是帕克赫
斯特镇。
“那地方,”梅森一边说一边点着头,“非常古老,甚至曾经是转运罪犯的一
个重要据点。”
“运到澳大利亚去的罪犯?”
“是的。”
“我的天。”凯茨吃了一惊。她感到四肢发冷,心情灰暗。
他们在镇上找了一个车站,等着回科威斯的公共汽车。如果现在是下午,这儿
肯定会有一长队家庭主妇带着孩子也在等车。和你我一样的普通的,毫无防备的小
孩子。凯茨突然想起了瓦莱丽,想像着自己去看他的情景。但却发现自己精神难以
集中。
车来了。他们上了车,凯茨付了车费,他们在底层坐下来。
“克雷没撒谎,他并没有编造。他和他的同党们的确在拐孩子。被他们抓走的
孩子,再也回不了家。我认为他们至少干了4回,但有时克雷说话的样子,让我想可
能不止这些。有一回他告诉我下一个孩子是第十个。你必须清楚,这些畜生,他们
有一个完备的体系——他们计划周密,从不贸然行事。有时候他说得很含糊,但我
不时能听到可经证实的情况。我们必须找出个办法将这些线索串起来,埋葬这些王
八蛋。他们是恶魔。一定不能放他们出去。”
凯茨陷在对蒙洛的话语的回忆中,梅森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梅森说:“事情很棘手。一次探视很容易,但是若要经常见蒙洛必须获得安全
部门的特许。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蒙洛就完了。
“但是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恶魔,一定不能轻易就放他们过去。
“规定就是规定,不容易。
“他还是很有勇气的。
“对,没错。”梅森说,他的嘴角撇了撇,“有勇气强奸一名18岁的姑娘,毁
掉她一辈子。
“一辈子?你读过卷宗的,怎么会这样想?”
“我没读过,但是我认识抓他的一个警察,现在我又亲眼见了这个强奸犯。这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么说你不相信他说的那姑娘事后变心的话了,彼德?”
梅森哈哈笑了:“噢,这种情况,倒是经常发生,不是吗?”
凯茨平时是很憎恶强奸犯的,但她此刻说话的方式中透出的对蒙洛的倾向性,
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有时候的确会有这种事,彼德。”接着她记起了上星期五彼德留给她的那个
信封:“你留给我的那个信封里我猜有45个。对不对?”
梅森问:“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指你和莫伊拉。你对那个小孩的出身不敢肯定。此前的某个晚上,你肯
定跟她在一起……我们还讨论了一会儿强奸的问题呢——”
“但是我并没有——”
“蒙洛也正是这么说的。”
“你把我跟一个关在监狱里的臭狗屎相提并论?!”
“彼德,我没有把你和任何人相提并论。我只想说蒙洛不怕冒险,拒不引用第
43条法令的规定和普通犯人呆在一起,说明他坚信自己并非强奸犯,而且认定别的
犯人会相信他。现在,他又为了别人的事主动跟我们合作,这是很不容易的,我们
应该给予他应有的信任。”
梅森听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如果你没打开那信封,你怎么知道里头有多
少个?”
“这是我的推测。不会超过50英镑,而且你也还有良心。里头肯定还有一封信,
让我替你买件礼物送给她。钱数不是整的是你想让我觉得那只是随意之举,一时的
想法。”
“你的思想有问题,弗拉德。”
凯茨拿过自己的手袋,拉开拉链,取出彼德的信封,然后说:“我是警察。你
想不想让我打开?你想不想让我猜猜你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她转念一想,觉得此
刻不是再接着开玩笑的合适时候,就正色道:“彼德,我们俩互相都很了解对方,
没有人认为你跟强奸有什么联系。但是,你得把这东西收回。我不想为了拯救你的
负罪感而在我和莫伊拉之间形成什么小秘密。莫伊拉和比利现在很快乐,而且他们
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儿,你就到此为止,忘了过去的事吧。”
她把信封放到梅森手里,梅森收了起来。
“你不检查一下?”凯茨调侃了一句。
“不。”
凯茨笑了笑,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好了,这下你可发了一笔40多镑的小
财,午饭该你请了吧?”
75
午饭吃的是比萨饼。两人边吃边讨论蒙洛的事。没准儿凯茨可以定期来探视?
不行,交谈会很不方便。私下互递信息?太危险。电话?会被别人听去。通过总督?
会很容易被同狱犯们觉察。他们又想可能可以假借治病,如医病定期弄蒙洛出来谈
话,也可以通过监狱小教堂安排会面。
梅森喝了一口啤酒,若有所思地说:“我怀疑检察官不会接受这样的案子。你
想,现在干任何事都得花钱,而我们最终能到手的证据将主要出自一个被判了重刑
的犯人之口,而且警方已经将那个组织给抓了起来,他们还会兴师动众地去再次调
查吗?”
凯茨更正地说:“不是整个组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给抓了起来。而且这些
人再过一两年都将再次被放回社会。如果他们还有自己的组织。他们肯定还会干坏
事。”
警长笑了,有点苦涩:“似乎是这样。”
凯茨驾车缓缓地沿27号公路往回走,车内的音响关掉了,一片静寂。她心里没
有别的,只想回家,只想被人抱着,轻轻地抚慰。这有些不像她,但是此时此刻她
就是如此。她试图想像瓦莱丽的样子,但是眼前却不断闪过她的那只大肚子玩具猪。
车到切切斯特近郊,她在一个西餐馆旁的停车场停下来,取出手机给曼彻斯特
的浦佐警长打了一个电话。他不在,请假一天。她告诉对方她有急事需要与浦位联
系。问他们能否将她的号码转给他。
回到约翰街警局,她在儿童保护部露了一下脸就直奔探长麦金尼斯的办公室。
探长看起来兴绪很好,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薄荷糖。他坐得离最底下放这两样宝贝
的抽屉很远。
“来向您汇报一下监狱之行的情况,先生。您是不是已经得到汇报了?其次还
有两件关于荷比街案子的情况也想给您讲一下。”
“说吧,亲爱的。”
她告诉他蒙洛所讲的情况,进一步联系面临的困难和梅森对再次起诉所抱的疑
问。
“这件事将由梅森警官主要负责处理吧?”
“是的,先生。”
“那好,如果我有了办法,我会跟他讲。”
凯茨刚想张嘴反对,麦金尼斯抬手制止了她。
“就这样吧,亲爱的,你无能为力。梅森是个相当不错的警官,让他去办吧。
还有什么事?”
凯茨心里充满了一些不大确信的念头与想法,以及一个不太可能,自己都不敢
相信的推论。她说:
“先生,我在想荷比街的那幢房子。我们搜查了整个住宅,但是什么有意思的
玩意儿也没有发现。我们甚至把地板都撬了出来,但是底下除了一点垃圾,什么都
没有。
“那又怎么样?”
“我在想,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看看那些垃圾?”
“什么?你要看那些垃圾,为什么,弗拉德?你已经离开这桩案子了,你现在
在儿童保护部工作。你亲口告诉过我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现在你又跑回来想加班,
不行!”
“我们没把那垃圾扔掉吧,先生?我记得我们将它们都用袋子装了起来保存下
来了,对不对?”
“是的。
“我们是不是至少可以确信它们还在,没被丢掉,先生?”
“什么没被丢掉?”
“那些垃圾,先生,我们在地板下面发现的那堆脏东西。
“弗拉德!”
“你得把我锁起来,不然我就要看。
“你怎么这么固执,凯茨?”
“对不起,先生。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些人,我是说怕尼和那个在南安普敦被
杀的人,他们都受到严刑折磨。我们虽然不能肯定这两起案子有关联,但是这两个
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孤身一人,案发时间相去不久,身体都被严重损毁以
致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我们已经判定了伯尼的身份。
“我们只知道他用的名字叫伯尼,先生,没有别的任何情况。”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这两个家伙可能是有关联的,先生。第一受严刑折磨,被追问情况,
接着第二个人被杀。或许凶手想知道的正是第二个人的地址。”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联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弗拉德。”
“好的,先生。但是还有一件事,他们两个人的手指都不在了,这就是说我们
无法得到他们的指纹。在伯尼的案子里,他的手指消失了,在贝特尼案子里,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