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年懒懒回神,答非所问,“哦,我只对他身边的幽冥使者感兴趣。”眸中闪过一抹寒冽。
“……”传闻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他的晶石和幽冥使者?”尸鬼沉凝了会儿,“或许,对今时的夜落,我们可以……”骷髅洞孔后有股深意不明的笑:鬼族公主与魔王大人……夜落,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事,总逃不开……
激战之谁堪怜 第十一话 一生最大的赌注
明亮的大厅里,众人齐聚一堂,莫辛如往常那般窝在柔软的大椅里,余下花怜、郑谦、谭自归、楚潇然、黎修、邱问宗、小善、狄超等人或坐或站,表情不一,有轻悠、有凝肃、有冷静、有平和、有恼恨……芷曼和蕊华去照顾受伤的IRIS与其他数十名重伤者,说重伤,实与瘫痪无异,能不能醒仍是个未知数。
“为布五行阵,御灵师损失惨重啊!”莫辛仰靠着椅背,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两只拳头攥得很紧。
“斩妖除魔,总免不了牺牲,”郑谦推推镜框,“死亡时时刻刻伴随着御灵师,今天还生龙活虎,明天就可能成为一具死尸,每个御灵师都要有这份觉悟。虽然痛惜,但是,我们依然要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同妖魔决一死战,这是御灵师的宿命。”
宿命?莫辛在心里冷笑,如果是宿命……
“索性阵法完成了,三天后,一些杂碎妖灵就会覆灭,剩下比较难缠的也容易清剿。”狄超冷然说道。
“可那些幽冥使者……”黎修拧眉。
“阿辛小姐,复原图做好了。”楼上,宫锦凡在廊边望着众人。
密室的大指挥台上,光束中一名银白麾衣男子,一名蓝色古装衣裙女子,一名淡黄连衣裙的小女孩。
一行人围聚在台边望着影像沉静不语,不止惊于其容貌之美,更叹于其力量之强,男子与小女孩是——风铃家的“亲戚”,不难判断那女子也与风铃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潇然定了片刻,随口说:“我去看看飞煜。”转身向外走去。
“是该把他看好,”郑谦语气无一丝温度,“万劫塔极有可能也出现了幽冥使者,他是唯一清醒的目击证人。还有,他的魔灵之力……要多防范……”
楚潇然嘴角噙着微浅的笑,没说什么,略扬扬手,步子未停继续往前走。
“我也去看IRIS嫂子。”宫锦凡尾随。
一扇门自行开启,面色苍白的IRIS进来,楚潇然冲她浅浅点了下头,不紧不慢跨出门外。
“嫂子,你醒了。”宫锦凡有丝欣喜,扶她来到指挥台边坐好。
看到影像中的男子时,她蓦然一怔:煦?!……什么状况?!!
“现在,对风铃作何处置呢?”谭自归提出。
莫辛看了眼IRIS,又望向台中的影像,平缓说:“这个叫‘煦’的男人,救了IRIS……”余光瞥见她震愣了一下,转回目光继续道:“这个小姑娘叫妙间,IRIS和楚潇然去沣山老宅没看到的那个亲戚,大概就是这位古装美女了,叫璇玑。都是夜落的亲随,幽冥使者……吗?”
“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花怜温言。
“有没有恶意是另一说,”郑谦手扶在台面,缓缓坐下,神情冷肃,“那风铃有个叫夜离的弟弟,她本姓夜,又是老宅的主人……夜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这回是自己跳出来了。”
“夜落?幽冥使者?”IRIS弄糊涂了,“阿辛,你刚才说……是煦救了我?他……是幽冥使用?”风铃……是夜落?怎么……全混乱了?
“嗯。“莫辛简单应了应。
“仔细想想,他们都是在关键时候出现,那些妖怪又对其存有敬畏,主动撤走,五行阵能完成更像是他们帮了忙。”花怜再开口。
“那女人上次打伤了我,可昨晚她的确帮了我们不假。”宫锦凡从旁佐证。
“夜落的恶行人尽皆知,他们会帮忙,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善愤慨。不想这无意说出的一句话令在场者陡然惊颤——
“五行阵?!”谭自归道出众之所想。
“应该不会,”静穆半刻后,狄超接话,“我解开了东逸古刹的天咒纹,没发现异常,如果被做了手脚,我们不会毫无知觉,五行阵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话不无道理,”邱问宗表示认同,考量了会儿,兀地问IRIS身边的少年,“锦凡,能把风铃的影像调出来吗?”
“哦,稍等一下。”宫锦凡忙应,坐到旁边的电子屏幕前,手指飞速敲着键盘,原先三幅影像消失,换上一位娇小可爱的女生,素净的娃娃脸漾着微微笑意,乌黑的长发扎起几缕垂在脑后,穿一件浅色V领短衫、米色长裤,脚上一双白运动鞋,怎么看怎么普通,和前面几个简直是霄壤之别,天外飞仙和凡夫俗子之差。
黎修盯着那张脸,心头涌出异感:“这是……风铃?……有点眼熟?”
“黎大哥,你认得她?”小善疑惑的话语引来众人视线。
黎修低首冥思,没几分钟骤然抬头,想起来:“她是丁灵!!”
众人大疑,莫辛尤为诧异——
黎修解释,去年曾有个懂得奇门异术的女生找到他,说他们学校里有只九百年的狐妖,希望他可以相助剿灭。黎修不清楚那女生如何知晓他身体的,却不能对这么一只危险的妖物放任不管,所以应答了下来,同蕊华一道将她诛杀。
那只狐妖,就叫丁灵,和面前的女孩十分相像。若非亲手杀了她,黎修断难相信她还活着,并且可能是夜落。
“风铃、夜落、丁灵……”莫辛晃晃脑袋,复杂啊!但越来越接近了……
“马上对风铃实施二十四小时监视,如有必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郑谦发令。
“哈哈……”莫辛忍不住发笑,学汪精卫么?连连摆手,“老郑啊!你想得太简单了,她身边的人有多厉害你昨晚不看到了吗?会给你机会下手?这件事呢,交由我来办,我全计划好了,暂时别打草惊蛇。”
郑谦黑着脸,沉默须臾,镜片暗下,“阿辛,希望你的结果不会太坏。”
莫辛顺下眼眸,心想:自然,即便你察觉到了又怎样,至少做过,赌了这一把,我就不后悔,哪怕前方是悬崖,面临的是粉身碎骨……只因,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赌注……
近两日,世界清静不少,空气闻着舒服多了。
我举头望蓝天,低头思试卷,期末考呀期末考,脑汁纠结。BINGO,灵光乍现,发挥我的“超能力”吧!嚯嚯……内心的小恶魔抱着小叉戟手舞足蹈,耶耶!咱不剽太多,过线就好。异于常人的身份,好哇好哇……
关于那晚的惊天动地,报纸没登,网上没影,偌大个谷江城,硬是没一人知道,我不禁再次感慨:御灵师,人类的偶像!
摸摸脖子上的银质项圈,暴汗:两年前是小铃铛,两年后升级成项圈,我怎地老是被当成宠物的命?
回到昨晚,去看佳颖,她笑嘻嘻地说要送我礼物,继而从背后晃出一只项圈给我套上,熟练地锁好,抓紧小钥匙,挂到自己脖子上,说,这项圈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嗯,做工很细致,光看那繁琐的锁孔就知,上面还刻有几朵紫罗兰——谓之她的幸运之花。项圈大小正合适,套着不松不紧,难为她花了大把心思,甚至为此拉下面子找严俊帮忙。
总而言之,她说,以后,再也不怕找不到我了。
我黑线:小佳颖,咱不带这样玩的。
激战之谁堪怜 第十二话 但愿我们不是敌人
指尖轻点,项圈暂时隐去,可不能让佳颖看到风铃颈上套着她的专属物啊!我轻快地走在校道上,定睛一瞧,树荫下长椅中的身影——
“筱贞!”好久没见她了。
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头,面部消瘦发白,下巴更尖,像刚大病了一场,叫人心生怜惜。脸上冷淡麻木,语气平平,“是你啊!”
“筱贞,你怎么成这样了?”我坐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未出,她眼眶中先溢满泪,忙用手擦去,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我妈……”
“阿姨?她的手术不是很顺利吗?我最近一直没去医院,也没去探望你们,她还在调理吗?”我装糊涂。
“她……她……”她捂住了口,狠狠啜泣几下,苦涩道,“她……死了……”
看她伤心欲绝,泪如不断线的珠子,我说不出话安慰,揽过她颤抖的身子,任凭她埋在自己肩头哭泣……
等她哭够了,稍稍理了理衣衫,擦擦通红的眼睛,情绪稳定了很多,拾起长椅上的背包和书:“我下午有考试,先走了。”
悲痛中能想起考试,该说她什么呢?好学?书呆子?不,是理智,她走开时的眼神,很平静、坚强……或许不是真正的坚强,而被另一种东西覆盖。那种东西,尹剑眼里也有——是仇恨。
考试周,学校沸腾了,花痴涨潮了,小离金盆洗手了(原因:他是实习讲师,实习期结束,就不想干了,在家宅),尹剑重出江湖了(失踪大半个学期的尹大少归来,让花花们的喜悦之情如长江泛滥)。
佳颖的心情上了云端,以姗话本不多,自被小离救回来之后更沉默了,严俊和杜安卓脸色不太好,像很劳累,提不起精神。可他们都不愿解释,杜安卓只敷衍说考前突击晚上熬过了头,很正常。
我想,他俩八成又乱来了,五行阵已布好,纵使有那份心想做点什么,暂时也不需他们如此奔波……五行阵么?借着御灵师的阵法,谷江——终将成为我的舞台。
这几日天天躲着尹剑绕道而行,避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小时的考试,我二十分钟搞定,且题目答满,史无前例的……快,满座同学与监考老师怀疑加惊羡,要知,许多同学才刚做到四分之一。
最后一场,照旧,踏出教室:呼——从没哪次考试能考得这般得心应手,这么……惊世骇俗,爽啊!是的,我喜欢考试了。
教学楼底,被逮个正着,远远树底下英俊挺拔的清泠贵公子……和安静韶颜的……以姗同学!似专等我出现,看到他们的刹那,恰好对上两道直射而来的目光。呃,怎么感觉像要找我算帐?
我扯扯嘴角,摆上微笑,慢慢悠悠地走过去,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内容肯定和我有关。面对着疑问深重、寒风凛冽的视线,我更加肯定了。
“嗨,阿剑,姗姗。”佯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你们考完啦?”
“嗯,等你。”以姗直截了当。
“……”我语塞,表情好严肃!
“小风,”尹剑眸中软和了一些,抬手抚上我的脸,“你……身体还好吧?”眼底有丝不明的意蕴。
“啊?”风铃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这种雾水感,我如是扮好无辜者角色,“挺、挺好。”
“尹剑,”以姗切入正题,“我跟她聊聊。”
“出、出什么事啦?”我心虚。
尹剑的手落在我肩上,力道越来越重,肩部传来隐隐的疼痛,灌注着丝许苦涩恨意。我心里吃痛,假装无事地提醒,“阿剑?”
他恍然回悟,瞳仁渐转清明,慢慢松了手……
我随以姗走开,听见身后一句很轻的问话:“小风,你是风铃,是吗?”
是,我是风铃,然而,又不是风铃。
以姗带我来到一座实验楼前,高大茂盛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实验楼离教学楼有段距离,期末考试期间,四周几乎无人,凉爽而冷清。
我很少观光与自己专业无关的授课地点,但是这栋楼,蛮眼熟!无意瞟见附近的食堂……嗯,明白了。
“夜落。”以姗突然叫出。
“啊?”完全的条件反射。
“你真是夜落?”一双犀利的眸子紧逼。
“呵呵……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向尹剑承认了,不敢对我承认吗?”
“……”
“那次你跟田佳颖闹僵,我们在食堂碰面,你接了个电话走了,我就在后面跟踪,一直进到这座实验楼,发现你消失了,那一刻我确信了自己的怀疑,你不是普通人。”
确信……怀疑?她不是说产生,更早之前便起疑了吗?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真正对你起疑是后来你出现在教堂的钟楼里,我没亲眼看到也没听到夏汀说了什么,但这并不重要,你去钟楼的原因足够让人在意,还有,”她顿下,正肃看着我,问,“小风,你的心脏病不是医学上的疾病,是受了什么诅咒吧?”
我徒然一个寒战,以姗同学,你的聪明会叫人无地自容,干笑:“哪有那么多诅咒啊?”
“心电图测压各项检查都正常,你的心脏没有病变,疼痛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故意装的,另一种就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