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动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铁如澜差点跳起来。
杀手门主阴笑:“不是他的女人,他当然不在乎她的生死,说得出更加做得出来,萧雨,看看你的好兄弟吧,他要我动手,你呢?”
“放开她!”萧雨这两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杀手门主却寸步不让:“你先让开一条路。”
阿布鲁不耐烦了,大声说:“武林豪杰们都在赶过来,你垂死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要你放开她,我阿布鲁或许倒可以考虑给你求个情什么的。”
杀手门主不回答,却扯了扯铁如剑,突然地向前踏上一步。萧雨指节已经捏得发白,却始终拔不出剑来,不得不后退一步。
他这一退,其他人不得不跟着后退。
铁如剑面色惨白,虽然无法出声,但目光扫过铁如澜和阿布鲁等人,最后落在萧雨身上,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对不起!”然后忽地一闭双眼。
很快一缕鲜血就从她嘴角淌了下来,铁如澜不由大惊失色,叫道:“大姐,不可以!”
杀手门主眼疾手快一把掐住铁如剑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来,狞笑着说:“好个刚烈女子,竟然想咬舌自尽一了百了?没那么容易!你想对萧雨表现你的情深意重,我却偏偏不让你如愿以偿。杀了你固然易如反掌,但我要你尝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我的手段可多的是。”
一把将铁如剑揪到了身前,他又说,“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如果各位不愿意,就尽管动手,如果不想她受尽折磨,就给我乖乖地往后退。”
说话时,他又逼上了两步,见到他们几个没有一个肯再后退半步的,忽然握住了铁如剑的手臂,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铁如剑同时一声惨呼,额头冷汗直冒,一条手臂眼看是已经被捏断了。
“住手!”萧雨眼里简直都要喷出火来,铁如剑紧紧咬住双唇,忍着痛楚,却像是咬在他心里一样,让他痛得无法自制。
杀手门主的手已经按上了铁如剑另外一只手臂,狞笑着说:“她还有一只手,两条腿,全身几百处关节,我一寸寸地全捏碎了她,却仍然能让她不死,要不要试试看?如果不要,那就退后!”
“畜生!”铁如澜气得咬牙含泪大骂,奈何杀手门主任她千般痛骂,都只是冷笑着不回答,仍然是步步紧逼,她只能心痛地叫,“大姐。”
“杀了我。”铁如剑眼望着萧雨,挣扎着含糊地吐出这几个字来,更让萧雨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他知道铁如剑不甘受此折磨,情愿一死,既让他摆脱了困境,自己也得到解脱,但他长剑在手,却仍然拔不出来。
眼看着杀手门主一步步逼上来,不由自主地他又往后退去,他退,萧叶和萧风也不得不退,一连退出了好几步去。
“杀了……我!”铁如剑眼睁睁看着他们为自己受胁迫,神色更是焦灼,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恳求之意,她如果不死,情势对萧雨他们只会更加不利,她不死又能如何?
可萧雨又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请求?他情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着她死。
两厢里久久僵持不下,耳听得远处似乎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萧雨他们几个更加心焦,不论怎么样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导致最糟糕的结局。
怎么办?他们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突有寒光一闪,萧风突然出手。在别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向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刺了出去——
刺杀铁如剑!
。
第八卷 风波定
第二百六十六章 … 还不肯叫一声爹么?
一只手伸出去扶住王福,司徒雷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重创初愈,又经过这长途的跋涉,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力气一丝丝在抽离,人也是大大地憔悴了。关神医医术贯绝天下,尽全力医好了他的伤病,但却医不好他心头的创伤。这一个月来,他较之以前不知道沉魔了多少倍,心痛的煎熬下,憔悴是必然的。
可他依然还是振作了精神,到华山来了,来决一死战。对他而言这更有着另一重的意义,他能不来么?
“大哥,你又在想些什么了?”他身边的司徒云关切地问。一个月来他和大哥形影不离,时时担心着他的情绪,如今已身在华山,更是加上了十倍的小心。
大哥所有的痛苦遭遇,正是始于二十年前的华山,如今故地重游,谁知道在这里还有着什么样的变数?大哥的挫折苦难已经够多的了,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这也是爹娘的殷切嘱托,他的责任重大啊!
司徒雷再次环顾四周,理了理思绪,然后微微摇头:“我想不出来,杀手门主还会用什么伎俩来对付天下群雄。从表面看来,双方力量已经悬殊——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如此冒险,但我却想不出他会用什么伎俩……”
“好了,大哥。”司徒云宽慰他,“别为这多费神了,如今杀手门主已经是穷途末路,你就当他是狗急了跳墙,才出此下策。”
“不,没有这么简单。”司徒雷回答。
司徒云沉吟:“我知道大哥一向心思缜密,也许那狡诈之徒确实还有阴谋诡计,只不过我们到华山已经非止一日,比我们早半月甚至一个月的也大有人在,方圆近百里可说都是武林各路英雄豪杰的耳目,只听说他的党羽纷纷被诛,却从来都没有见到杀手门主什么大动静,要说有什么阴谋伎俩的话……”
“没有亲眼见到,不等于就是没有。”司徒雷说,“杀手门纵横江湖二十载,从来都以神秘莫测而闻名,你怎么能断定他们的人没有悄悄打进武林各大门派内部?华山方圆百里都散步着武林各路人马,焉知其中没有混杂着杀手门中人!杀手门主并非等闲之辈,他绝对不会像二十年前的魔教主一样,来个硬拼力敌两败俱伤。”
司徒云只能点头:“大哥说的是。”
“而且,从一开始事情就已经在他的策划之中了。”司徒雷说,“先是由魔教叛徒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引得大批人马离开稳扎根基的巢穴,趁各派家门空虚的时候来个偷袭,同时挑拨离间,妄图使各大门派自相残杀,这两条奸计无论哪一条得逞,武林正道都会元气大伤,杀手门就可趁机图谋天下了。”
“幸好他并没有得逞。”
“然而以他狡猾的个性,难道不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司徒雷说,“我想,华山就是他的后路,这也应该是他最后一条路了,如果这条路也被堵死的话,那他就只有一条死路可走,你想他会不谨慎小心吗?”
司徒云说:“大哥的意思,在华山这条路上,他已经设下了圈套,而这个圈套必然会让天下群雄无路可逃?既是他早就留好了的后路,那么,就该是在他下战书之前,就已经在华山上有所布置了?”
“也许还不止在华山上。”司徒雷说,“也许你我此时所站的地方,都已经属于他圈套的范围之内了。”
“大哥却偏偏猜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阴谋?”司徒云不无忧虑地说,“你猜不出,恐怕我们都猜不出的了。三弟——”
看了一眼正倾听他们交谈,但却一直不出声的司徒月,他又说,“你这么咬牙切齿的,想说点什么?”
司徒月憋足了气,猛一挥拳头,大声说:“那狗娘养的杀手门主,真想把他揪出来,痛痛快快地狠揍上一顿,可他偏偏就是躲躲藏藏的不肯露面,让人空为他耗费心神,实在是太可恶了!”
司徒雷沉声说:“你且稍安勿躁,总有你施展拳脚的时候。大战在即,别看眼前一切都非常平静,实则暗藏凶险,要是心浮气躁,恐怕到头来只能挨打,更别说是去打人了。”
“是啊!”司徒云接着说,“大哥他历经的坎坷比你多了几十倍,都能够稳住心神,分析起事情来条理清晰,你又为什么不能多学着点呢?”
司徒月恨恨地:“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一想到那该死的恶贼害死了小东西,我就……要是见了他们,我一定撕碎了他们喂狗。”
“他们”,当然指的是杀手门主还有黄衣护法金如月了。关逸飞生性倨傲,见他们不肯相信他说的,小东西正由龙公子照顾着的这些话,便干脆不再提起半个字,在他们内心也不敢相信这样的好消息就是真的,生怕抱着一线希望的结果是再度失望。
而在司徒月心目中,金如月和杀手门主既然是一伙的,害死小东西的那笔帐,当然就得加到他们两个人的头上去。
司徒云听他提起这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段时间来,他放了十二分的小心,尽量避免在大哥面前提及任何关于小东西的言语,怕的就是会触痛了大哥心上的伤疤,再度失去理智。这时候司徒月却偏偏还大声嚷嚷了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司徒雷眼眸中果然流露出痛苦之情,但却并没有开口。顿了良久才慢慢地说:“谁又不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只是我们兵分几路,连日来却仍然一无所获,因而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不能抓到那恶贼,其实和你也大有关系。”
忽然有人大声插上话来,兄弟三人回头,看见的是雷振飞大踏步走过来,桃花坞老当家的司徒申紧随其后。虽然时局紧张,他却不像雷振飞那样满脸的严肃,依然没事人儿似的一脸笑嘻嘻。
雷振飞目光中却甚至还有几分责备之意,看着司徒雷说,“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司徒雷略一沉吟,竟然不否认,微微点了下头,又说:“其实这其中另有隐情,老伯未知其详,难免有所误解了。”
“误解!”雷振飞把袖子一甩,轻轻哼了一声,既不信他的申辩之词,也因为他直到现在依然“老伯”前“老伯”后地称呼,不肯认他这个亲爹而感到伤心,说,“那么你倒解释一下看?当日在宁府,你慷慨陈述利害关系,极力劝说我们释放萧雨,说是可由他一举擒获杀手门主那个恶贼,但现在呢?天下群雄群起而逐之,有好几次差点就能将杀手门主困住,最终却是这个萧雨,一次又一次替他解危救急,这才容得他渐渐遁入华山地界。萧雨不思悔改,依然助纣为虐,你说说,这不是你铸下的大错,放虎归山了么?”
司徒雷微微一叹:“萧雨又岂是出尔反尔,不守信用之人,他也恨不能杀那恶贼而后快,只是不幸,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落入了那恶贼手里,投鼠忌器,他那样做,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雷振飞哼了一声:“就只为了某个对他而言重要的人,要与天下人为敌,害惨天下苍生了吗?”
“至少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位武林中人,难道不是?”司徒雷说,“这已足可以证明他的用心良苦了。心爱之人命悬一线,他仍然能不失理智,难能可贵。老伯当年岂非也曾饱尝过那种煎熬?爱子落入敌手,性命岌岌可危,当时你心里无限苦楚与矛盾,不就正和今日的萧雨一样吗?”
一番话正中雷振飞要害处,顿时让他说不出话来。环顾四周,未免悲愤,长叹一声说:“华山,华山!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悲惨事,难道今日又要重演不成?”
“老伯——”司徒雷见他凄怆,心底也不免涌起哀伤,一时无语,雷振飞却猛然回头盯了他一眼:“你还是只肯叫我老伯吗?听说你身染重疾,我伤心欲绝,后来却又听说老天垂怜,你大病得愈,我又感到无限的欢喜。无论悲喜俱因你而生,你却至今仍然吝啬一声称呼,仍然叫我‘老伯’么?”
司徒雷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当然心为之所动,忍不住握起了他的手,一声“爹”在喉间滚动,要待冲口而出,却猛然听见一声断喝:“放开司徒雷!”
不等他反应过来,关神医从天而降,一把拉住了司徒雷,对着雷振飞吹胡子瞪眼睛:“他小子是我的人,你把他放开,不然对你大大的不客气!”
雷振飞还没有见过关神医的面,见他神态间非常无礼,不由要请教一句:“阁下是谁?司徒雷又怎么成了你的人了?”
关神医回答:“阁下我嘛,当然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高人,这小子嘛,既然是我医好的,当然就是我的人了,你如果再不放手,就是摆明了想欺负我了,我不依,就要打——看招!”
一手拉着司徒雷,另一手已经向雷振飞招呼了过去。
雷振飞见他招式又快又古怪,暗暗吃了一惊,连忙放手还招,但司徒雷被关神医一带,带了个踉跄,王福马吉护主,这就想上去搀扶,但关神医根本就不容许他们插上手去,司徒云和司徒月兄弟俩虽然功夫远比两位老随从高,但关神医何许人也,他们又怕伤了大哥,只好在一边连声叫:“神医请停手,有话好好说。”
“你也把司徒雷放了,我们再较量。”雷振飞也恐怕误伤了司徒雷,喝了一声,把手脚放缓了。
关神医却偏偏得理不饶人,招式更加快了几倍,一边嬉笑着对雷振飞做鬼脸:“不放,就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