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一个又一个涌上心头,头都快炸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身躯极度疲劳,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入小屋,软软地倒在长沙发上,却如何又睡不着,脑海中总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事情。上次海岸谈话后,琴伯第二次发出了死亡的警告,无疑说明隐形王国的上层打定主意要除掉他。
伯父让我看清事实,大概是要我看清楚谁才是主谋吧!到底是哪方神圣呢?到了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居然还能保持神秘!嗯,也许真正的主谋早已出现了,只是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开始衡量遇过的每一个人,从总统府的高官,到各种小人物,几乎都考过了,却找不到半点头绪,如果琴伯不肯开口,要找这个主谋实在很难。
目光下意识地移向放在茶几上的鸡血石,自从得到它的那天开始,生存的期望就寄托在它的身上,这几个月的苦练似乎有了点小小的成就。
“甲午,陪我修练。”
“好啊!”甲午爽朗地跑入屋子。
罗莎岛,清冷的海风并没有阻挡人们渡假的欲望,金碧辉煌的渡假村里依然人头涌涌,就连寒意十足的沙滩居然也有不少游客,室内的赌场电影院和歌剧院也都聚集了大量的人潮,如果说这里的享乐的天堂一点也不为过。
刚刚踏上码头,水蓦立时就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两名青年男子像影子一样贴住了他,生死存亡的压力传到他的心里。
这些家伙反应好快啊!我只是出发前一天才决定上船,这些人居然早有安排,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罗莎岛,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一股烈寒袭上心头,水蓦感觉自己就像猎物一样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伏在暗处的猎手随时等待吞噬他。
“一直往前走,别回头。”一把阴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紧接着一把手枪形的物体抵住了水蓦的腰间。
水蓦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暗暗苦笑道:“琴伯的话果然没错,只要踏出长鲸群岛就会有生命危险,看来我错了,不该把目标定在琴伯的身上,长鲸群岛也许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快把消息送来,会是谁呢?那些士兵?”
被枪抵着后腰,就算拥空图腾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慢慢地徒前走。
水蓦并不是第一次来罗莎岛,对岛上的所有设施都很熟悉,很快就发现自己正被推向赌场的方向,不禁有些异詑,赌场的人流最多,也是最复杂的地方,如果要秘密处置他似乎不必去这种地方,直接去酒楼找间房间更加容易。
也许我还有某种利用价值吧!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命。
半推半攘之下,他被两人“护送”到赌场楼上的一间贵宾室。
“进去吧!”
水蓦被推得一踉跄差点摔倒,等他站稳身子,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豪华的贵宾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死期将至吗?暂时大概不会,否则用不着带我来这么华丽的房间,随便找间破屋子就能置我于死地。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下午二点正,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态安然找了张桌子坐下,等待着对手决定自己的命运。
秒针嘀嘀嗒嗒地走着,时间在无聊的等待中漫留逝,时针移了一段又一段,眼见指向了四字,门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不断传来的赌客们的嚎叫声。
水蓦感到有些意料,细心思考了一阵,如果对手不想杀死他,用意无非就是两样,一是要他投降,二是要利用他做为筹码对付其它人。
会是谁呢?这里毕竟不是秘境大陆,杀我容易,要想控制我可不容易的事情。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
水蓦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见门口走进来的人突然愣住了。
“雷蒙,是你!”
门口走进来正是本应该关押在坚狱的雷蒙。
“水部长,好久不见。”雷蒙慢慢走入房间,眼中尽藏敌意,狰狞的笑容让人很不舒服。
“好本事,你居然出来了,这次怎么没有带两个杀手。”
水蓦看到这张面孔就想起国会大厦那次枪击事件,遥步绯受了重伤,连怀的孩子也因此流产,可以说有着杀子之仇,怒火一下就窜到了脑门,脸色冷得如同冰雕。
雷蒙狠狠瞪着水蓦,拳头挥了又挥,咆哮着道:“杀手?暂时还用不着,我只是想看看变下阶下囚的你会是甚么样子,当天如果不是你突袭了我的别墅,我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法务部长。”
“让你这种人渣掌管神圣无私的法律,那是对全人类的羞辱。”
“好好好,说的好,可惜你没甚么机会再说了。”
雷蒙淡淡一笑,闪身让到左侧,把空间留给了身后的人。
“水蓦!好久不见。”
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中,水蓦比刚才更加吃惊,身子都僵直了,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神色,无法想象雷蒙背后人的是大名鼎鼎的环境学家马卡略教授,这位被环境学界推崇倍至的学者竟然控制着前任法务部长,说出去几乎没人会相信。
马卡略似乎很享受眼前这张惊讶的脸,含笑看着水蓦一言不发。
水蓦尽量调整自己心情,然而眼前的一幕实在太震撼了,政治总是与阴谋相伴而生,这一点他完全可以理解,在政客身上无论发生非常正常,然而马卡略作为一名学术界敬重的学者,居然参加隐形势力,甚至参与破坏秘境大陆的活动,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原本就高涨的怒火再度膨胀,冷笑道:“真是幸会啊!阁下昧着良心在听证会上做了缩头乌龟,现在怎么有胆子出来了?总统府的人大概还不知道吧?”
马卡略沉着脸看了雷蒙一眼,“你出去吧!我和他慢慢谈。”
“是!”雷蒙恭敬地欠了欠身,关好门离开了。
水蓦越说越气,意犹未尽地讽刺道:“堂堂前任法务部长居然变成了马前卒,教授的面子可真大啊!操纵官员如同牛马一般。”
马卡略傲然一笑,走到赌台左侧的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淡淡说道:“这种人坐上了部长的位置才是部长,一但地位没了,甚么也就没有了,让他做个随从是因为我这个人念旧而已,”
“果然是马前卒,克莱门特不会也是你的牛马吧?。”
“克莱门特就不用说了,废物一个,唯一办成的事情大概就会把你拉入了事件,让我们吃了不少亏,不过也连累了你。”
水蓦微笑以对,克莱门特的愚蠢成就了他的人生,也许做个小学者会有更长的寿命,但绝不会有如此灿烂的人生。
“水蓦,上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吧?当时你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学者,如今可是堂堂的代理部长,就算鲤鱼跃龙门也没有这么厉害。”
“还不都是拜阁下所赐,我一个小学者,又能做甚么呢!说吧,你把我请到这里有甚么话要说。”
马卡略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在赌台之后的主位坐下,双手撑在台上,严如主人一般,脸上的狂傲之气越来越盛,看水蓦也像在看一个小人物,指着他喝道:“水蓦,你应该明白,代理部长不过是个虚名,你其实甚么也不是,最多不过是总统府的一枚棋子而已。”
“是啊!我这个小棋子也能兴风作浪,看来这池水也没有多深嘛!只是水有点浑,不太舒服。”水蓦看不惯他的气焰,故意甩身坐在对面,嘴里也在冷冰冰地嘲弄着,就像一对赌客正进行着生命之赌。
“水蓦,你觉得自己还能左右生命吗?”
水蓦冷笑道:“你们既然杀了我那还未出生的孩子,把我杀了也没甚么,至少我可以去看看他到底长甚么样子,也许还能一起投胎。”
“孩子?”马卡略愣住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算了,和你说甚么也没用。”水蓦眼睛一瞪,厉色道:“马卡略,你似乎不该选择这种地方,单独一个人见我不怕我垂死挣扎?”
“你?”马卡略不屑地撇了撇嘴,右手伸入衣内掏出一把手枪朝水蓦晃了晃,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傲然笑道:“这里永远都是强者的地方,你根本没有选择。”
“有句话我想问一问。”
“要问真相?很抱歉,我也不清楚。”
水蓦摇了摇头,用调侃的口吻说:“你误会了,我只想问一问,这些年你那些精辟的学术论文都是找人带写的吧?”
一句话戳中了马上略的要害,腾的跳起来大声喝道:“你敢污辱我的学术成就!”
“学术成就?你的学术成就似乎应该在秘境大陆吧?让罂粟花在大地上盛放,让沃土平原变成了千顷良田,真是造福一方啊!可以成为环境学者们的榜样。”
“你……你敢讥讽我?我看你是活腻了!”马卡略气得浑身乱颤,双手捧着手枪哆哆嗦嗦地指向水蓦。
面对黑黝黝的枪口,水蓦深深地吸了口气,生命的火花似乎只剩下最后的几秒,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生平许许多多的片断,每个朋友的面孔都清楚展现在眼前,尤其是生命中的三个女人。
小绯终于醒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也许会为了地位奋斗吧!孩子没了也好,免得拖累别人。悠悠的病是大问题,再要找一个空图腾师恐怕很难,不过学弟他们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绝窍,只要找到图腾,应该还有希望。小若有博海在身边,这个男子虽然有点小器,不过的确是个人材,她会幸福。
马卡略露出小人般的狰狞笑容,阴阴地道:“水蓦,如果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会考虑饶你。”
水蓦耸耸肩,轻挑地笑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小说的对白,没想到还真有这样场面,看来每个小人在杀人之前总是喜欢说这一句,可悲啊!”
“你……别以我不敢,这里受我的控制,就算把你剁成肉酱也不会有人敢过问。”
马卡略狞笑着持枪步步走进水蓦。
温馨宁静的小屋,遥步绯披着一粉红色的睡袍依在窗边,透过玻璃窗望着远处的依依青山,右手轻轻地盖在小腹上,纤腰的腰部足以让无数少女羡慕,然而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失落,一个小生命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
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该吃药了。”
遥步绯回头望向门口,护士小周准时地送来了药物和补身的东西,流产后身子很虚,站着都觉很累,只是心里郁闷。
“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没甚么特别!”遥步绯又把目光伸向窗外,身子依在窗边,娇美的容靥透着慵懒的气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另一种美态。
护士小周也不禁看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含笑道:“你现在的样子比电视上还要美。”
“谢谢!”遥步绯回头笑了笑。
护士小周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直按在小腹上,心头也不禁一酸,走上前捥着手臂柔声劝道:“别太伤心,”
“从他出现到离开我都没有感觉,也从未想过会有他的出现,倒也没有太担心,只是……”遥步绯幽幽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戳着冰冰的玻璃窗,微凉的感觉一直渗透至心中,“他的父亲是很很重感情的人,知道了也许会很伤心。”
“是……电祸报纸里说的那个人吗?”
遥步绯淡淡笑道:“不用猜了,我只有他一个男人。”
护甲小周歪着脑袋呆呆看着这个美少女,只是一瞬间,病怏怏的美人就变成了巾帼英雌,仿佛口中的那个男子带来了无尽的力量与信心。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遥小姐!我是牧罗。”
“副总统!”遥步绯刚刚苏醒,对外界充满了渴求,然而小屋看守极其严密,几乎等于软禁,让她倍感不安。
护士小周把门打开,牧罗含笑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遥步绯几眼,啧啧赞叹道:“遥小姐大病初愈风采依旧,依然那么美丽。”
遥步绯没兴趣与“敌人”闲扯,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笑道:“副总统怎么有空大架光临?是来看看我这个囚犯处境如何?”
“囚犯?谁说你是囚犯?我们这些安排都是水蓦部长特别交待的,我们可不敢大意。”牧罗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遥步绯从护士口中已经得知道水蓦升迁的事情,但对于内情依然感到怀疑,凭着水蓦的智慧,每一步都必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想不通为甚么让总统府来负责自己的安全,这样几乎等于与虎相伴。
“到底怎么回事?”
牧罗看了看房间,护士小周早已乖巧离开了房间,微微一笑,道:“坦白说这是一庄交易,水蓦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却又没有能力没失去知觉的你带到秘境大陆去,只好把你交给我们,我们负责你的安全,他替我们调查事情,大家各得其所。”
“他到秘境大陆去了?”
“嗯!”
遥步绯闭上眼睛,不愿让牧罗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