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有甚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没事,你只要帮我治好悠悠的病就好,我堂堂的监管局局长,黑暗图腾的顶极高手,还用不着一个刚入门的小图腾师来帮忙。”
尽管琴伯的眼中透着极度的自信,水蓦却感觉到声音缺少了一点气势,似乎信心有些不足,然而琴伯不愿说实话,他也无可奈何。
“水蓦!对将来有甚么打算吗?”
“将来?这似您比我清楚吧?天知道会变成甚么样子,今天是堂堂的部长,明天也许就浮尸大海了。”水蓦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过接下我的这个职位吗?”
突然的问题让水蓦大吃一惊,凝望琴伯却看到一张诚垦的脸,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暗道:他到底有甚么打算呢?难道在拉拢我加入他的行列?
琴伯含笑道:“你的志愿我很清楚,为了秘境大陆才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原本你早就可以抽身了,这次重来秘境大陆,用意很清楚,制度上监管局局长是秘境大陆的最高长官,拥有直接管理权,你来坐这个位置不是更好吗?”
水蓦愣住了,这番话不可否认让他砰然心动,整个政府的构架中也只有监管局局长这个位置让他感到兴趣,把秘境大陆留在环境学者的手里也许会是最好的结束,然而现在的监管局名存实亡,如果不能瓦解控制秘境大陆的势力,就算坐上了局长的宝座也无力作为。
“监管局局长又不是世袭的位置,就算我有兴趣,总统府也未必会答应,您应该明白,代理部长不过是个虚衔,我也不过是总统府送来的一颗棋子。”
“既然知道自己是棋子,何必替别人卖命?不为自己考虑吗?”
水蓦感觉到琴伯的拉拢之意,耸耸肩笑道:“我从不替人别人卖命,接下这个职位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秘境大陆,如果秘境大陆没有这么多麻烦,也许我会有兴趣。”
“凭你的智慧和能力,应该会有大好的前途,别陷得太深,有些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人能想象的,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就麻烦了。”
“伯父指的是甚么?”
琴伯暧昧地笑了笑道:“你心里明白,不过事情用着不捅破,大家心知肚明算了!”
“难道伯父就没有为悠悠考虑过吗?”
“就是为她考虑我才希望你远离这里,既然我没有办法脱离,就希望让能够脱离的人把她带走,自从你第一天出现我就有了这个打算,让她随你回到香月市,你做自己想做的环境学者,这样她才有更好的将来,可惜天不从人愿。”
水蓦忽然感觉到琴伯的话语间竟有些沧凉悲色,心情更是纷乱,似乎真的将有大事发生。
“悠悠的病出乎大家的意料,如果没有这场大病,此刻大概已经在香月市了吧!”
水蓦从不怀疑琴伯做为慈父所表现的魅力,对于从小失去父母的他而言,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既然伯父,您为甚么不考虑换个职位?”
“换?”琴伯笑了。
水蓦正想发问,身后突然传来急假的脚步声,连忙把话咽了回去,转头望去,琴伯的卫兵派尔松高速跑过来。
“局长,龙牙半岛出事了。”
天空昏沉沉的,巨大阴云笼罩着长鲸群岛,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海湾小镇的街道上不时有士兵往来,每当经过会议堂的小楼时,都不经意地朝二楼望了一眼,那里正举行着高层会议,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安古列夫被杀”
空气弥漫香烟的味道,大部份参加会议的人都在抽烟,希望尼古丁和焦油的力量可以麻痹心中的伤痛。
水蓦静静地站在窗前,空洞的眼神望着翻滚起伏的海浪,脑海回忆着安古列夫的音容相貌,那位钢铁一样的男子一直保持着军人的尊严和风采,虽然性格并不讨人喜欢,但岛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尊敬他,听到这个消息都呆住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琴伯一眼,这位局长大人正叨着一根香烟静静地坐着,眉宇间尽是哀色,看不出半点虚假,然而水蓦却不得不怀疑,因为他已经对琴伯失去了信任。
一声叹息!
“各位,据报杀害安古列夫中校的凶手是海亚德!”
缩在椅子上的人们突然挺直了腰,呆呆地看着琴伯,时间在一刻仿佛停顿了。
“海亚德!”水蓦喃喃念叨着这个几乎忘记的名字,之前一直认为海亚德已经死在琴伯的手里,成为了毒品基地事件的替罪羊,没想到琴伯又一次提起了这个名字,牵连的还居然是安古列夫的凶杀案。
“这小子把秘境大陆变成了毒品基地,现在居然还敢对中校下毒手,绝对不可容忍,局长,我们必须全力搜补他,务必将他绳之以法。”
水蓦悄悄坐回原位,一言不发地看着琴伯,无论动手的是谁,安古列夫之死都必然与这个人有关。
琴伯以一种超然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人,扫到水蓦脸上时多停留几秒,淡淡地问道:“专员先生,这事你有甚么意见?”
“如果是海亚德干的,自然要绳之以法,还是先把海亚德抓回来再说吧!毕竟我们是堂堂政府部门,不能随便凭着一些言传意会做事,局长,这事就麻烦你费心了。”
一番话又把皮球踢回琴伯脚下,平淡的声音中透着锋芒,老谋深算的琴伯哪能听不出话外之意,眉头微微皱起,道:“也好,我来处理这事,总统府派了特派专员,与上层沟通的事情似乎应该由你出面。”
“没有问题,我明天就坐船去罗莎群岛!”这段日子水蓦一直在海边小屋修练,几乎不问世事,外界局势的变化丝毫不知,对于变幻莫测的政局而言,一天之内就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琴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离开的要求,心里没有准备,沉吟了很多也没有响应。
“明天不是有固定的航班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出去,又要等几天。”
岛上的人大都认为水蓦和琴伯是准翁婿关系,因此常常把两人视为一体,此时才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有种对立的气氛,不禁都有些愕然。
琴伯盯着他足足两分钟,右手忽然一拍桌子腾身而起,淡淡笑道:“好吧!就麻烦你跑一趟罗莎岛,如有需要可以直飞首都,那里有水上飞机。”
“我知道了。”水蓦露出会心的微笑。
琴伯快步朝会议厅门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转身回望,淡淡地道:“水蓦,到我书房来一趟。”
“好的!”
水蓦笑吟吟地跟着离开了会议厅,留下人无不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这对翁婿怎么突然交恶了。
“水蓦!你到底是甚么意思?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长鲸群岛,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脑袋值多钱吗?”踏入书房的琴伯就像一门火炮,猛地朝水蓦发了火。
水蓦可以感觉到琴伯真切的关系,心里既是愕然又是感动,这位智者般的长辈虽然浑身上下充满了阴谋与秘密,但对自己的确不错,这一点无可争议。
“谢谢伯父的关心,这几个月我寸步不离长鲸群岛,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您放心,悠悠的病一日不好,我一日不会放弃。”
“水蓦,我不是在恐吓你,留在长鲸群岛我才能保你,踏出这片岛屿,你的性命就悬在空中了,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水蓦平静地道:“在伯父面前,我知道不用隐瞒甚么,这条道路虽然不是我选择的,但我现在很想走下去,死人,杀戮,阴谋,危机,这些日子我全都经历,人生似乎也没甚么遗憾,反正我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父母妻儿。”
“真的没有后顾之忧吗?”琴伯冷冷一笑,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件文件扔到桌面上,“自己看看吧!刚刚送来的。”
看着脸色铁青的琴伯,水蓦意识到大发生了大事,诧异地拿起文件,黄色的封皮一个字也没有,无猜度是哪一方面的事情,但当他打开封皮后立时呆若木鸡,神色间有些尴尬,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真的吗?”
“不信的话,到了罗莎岛你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
水蓦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别了半分钟才缓缓吐出,随之吐出的还有“小绯”两字,原本就白皙的脸再无一丝血色。
“这种事原本没有甚么,上流社会更是普遍,不过你是公众人物,消息又来自总统府,小报已经把消息传得满天飞。”
水蓦再度陷入了沉默,至今为止能够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完全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琴伯的这个消息虽然并不说明甚么,但心里难免留下一些阴影。
第七章 身陷死地
“去不去罗莎岛你自己决定,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劝你还是别去,别看那只是个销金窟,其实那里也是各大地下组织活动的地点,不知有多少秘密交易就是在那里进行。”
水蓦明白琴伯并不是在恐吓自己,以自己现在的影响力,即使没有隐形势力的存在,总统府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如果老天要我死在罗莎岛,躲也没用。”
“你这家伙!”琴伯气得恨不得伸出抽他,可水蓦平静的神色也让他格外器重,半晌,他苦笑道:“好吧!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的死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好自为之。”
“谢谢伯父,我先告辞了。”
“站住!”
“还有事吗?”
琴伯一脸肃容,语重心长地劝道:“有的时候眼前的景像并不是事实的全部,照相机的镜头再大也无法容纳天地,要看清楚全貌就必须不断变换角度,这样看到的东西才真实。”
水蓦愣了愣,呆呆地凝望着琴伯,明显感觉话中暗示着甚么。虽然德卡罗尼和牧罗一口咬定琴伯就是主谋,但他从不这么认为,觉得琴伯只是阴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却不是源头,真正的源头也许是谁也意想不到的势力。
琴伯没有解释,走到窗边面向大海默默地站着,眼中流露出留恋之色,仿佛察觉到自己没有太多机会再看这片大海了。
水蓦站了一阵,见他不言语这才悄悄地退出了书房,门上房间,思绪如海潮般澎湃翻涌,心头更是一团乱麻,喜也不是,忧也不是,空落落的,不知如何应对,琴伯的形象总是一变再变,阴谋家、慈父、和蔼可亲的长辈,这一次的变化却是最大的,语气就像即将结束生命的老人。
到底发生甚么事了?他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安古列夫之死?还是因为海亚德又出现了呢?
第六感隐隐告诉他安古列夫之死绝不简单,那个古板的军人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他的死也许只是一个信号,掀起一场剧变的信号。
一直以来都是暗潮汹涌,这一次只怕会是涛天巨浪,空图腾的修练只是刚刚入手,自保都未必足够,对抗巨浪恐怕还是要靠脑子和嘴才行。
“学长,你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水蓦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海边小屋的门口,甲未正推着琴悠悠在高崖上看海,自从水蓦和甲氏兄弟入住海边小屋,这已经成为他们每天固定的活动。
“木头,没事吧?”
水蓦不愿让他担心,含笑摇了摇头,宽慰道:“没甚么,都是秘境大陆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可以处理。”
“嗯!”每天看海对琴悠悠的病情多少有些作用,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好多了。
“学弟,明天我要去一趟罗莎岛,来回最快也要十天,悠悠就交给你了,不过我想也不会有甚么大事发生,毕竟这里是监管局的地盘。”
“知道了。”
水蓦虽然聪明,也感觉 潮涌之势,但他终究不是神人,无法洞察一切,事态的发展远比他想象中更加迅速。
走近崖边瞭望大海,翻滚的潮水勾起了难以忘怀的旧事,脑海中浮现出遥步绯迷人的风姿,心头涌起无限的愧疚感。
“学长,真的没事吗?”甲未与他相处相久,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笑容如此勉强说明一定有大事发生。
水蓦长长地叹了口气,伤感地道:“有消息说小绯流产了!”
“啊!那是你的……”甲未忍不住大声惊呼,随即惊动了刚刚入睡的琴悠悠以及正在附近修练的甲午。
“老八,出甚么事了?”
“没……没甚么!”甲未同情地看了水蓦一眼,小声问道:“那是你的孩子?”
“嗯!”
水蓦对遥步绯的了解远腾于遥步绯自己,她虽然是个风骚入骨的万人迷,身边围拢着无数男人,可那个极度高傲的少女根本看不上他们,如果不是当日一时意乱情迷,绝不可能有后面的情人岁月。
烦恼一个又一个涌上心头,头都快炸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身躯极度疲劳,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入小屋,软软地倒在长沙发上,却如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