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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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 第二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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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井和明的家人说,高井没有专用的电话,以前栗桥经常打电话来,他也到过长寿庵,但最近好像少多了。特别是大川公园事件后,11月4日,高井和明说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后就出去了。如果那个电话是栗桥浩美打来的,那可是好久才打来的一个电话。另外,他的家人惟一知道的高井和明打给栗桥的电话是,10月13日栗桥的母亲寿美子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住院的时候,高井打的一个慰问电话。这个电话好像打了很长的时间。
  人们很难记住家里人什么时候在哪里打的电话。但可以肯定的是,高井没有专用的电话,即使店里不开门,他用的也是店里的电话,长寿庵的电话放在很显眼的地方。高井和明如果是栗桥浩美手下的共犯,在商量事情的时候,要想不让家里人知道,是很难做到的。
  栗桥浩美这边又是什么样呢?
  当初,从他的尸体、出车祸的汽车里和“绿色公路”的事故现场都没有发现他的手机。特搜本部在对现场周围进行搜查的同时,也搜查了栗桥药房和栗桥在初台的公寓。
  警察很快找到了一部手机,手机和专用的充电器一起放在初台的公寓里,合同书和费用申请书放在小厨房的抽屉里。
  但是,无论怎么调查这部手机的通话记录,都没有发现有打给HBS、有马家、日高家和木村家的电话,但有许多电话是打给高井和明的,还有打给其他熟人的。没有发现打给关键地点的电话,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可能还有别的手机。
  这就是说,栗桥用了两部手机,但是搜查本部没有找到和另一部手机有关的申请书、户头转账通知单和购货发票等。也许是栗桥随身带着,在出车祸时掉到车子外面去了。后来警察也进行了搜索,那么小的东西,真的能找到吗?
  把栗桥浩美的姓名住址和全日本的移动电话通信公司的顾客登记表进行比对,警察只发现了他在初台公寓的电话号码。另一部电话的号码会不会是已经不用了,他们很可能是多次换用新号码了,每用一次再换一个新的。那么知道为这起案件购买的电话号码的人只有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了。
  今后这种方法可能会改变,现在,购买这种手机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非常容易买到。用假名字和假地址都可以购买,不可能查出栗桥浩美在哪里买的这种手机。但如果手机在的话,则可以通过检查手机本身,就可以查出保存在里面的通话记录了。
  手机的信号无法查明,应该得意的栗桥为什么要在作案时用这种新式手机呢?在调查会议上大家谈了好多看法。有人说,如果自己被怀疑了,应尽快把电话处理了,更关键的是要减少能作为物证的通话记录。而武上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关键是在不小心把手机丢了或忘在什么地方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实际生活中经常有人把手机丢了。武上的女儿平时也不是丢三落四的人,但好像手机例外,她一年就丢了两部。他还在车站的站台上捡到过手机。在这种时候,捡到手机的人为了寻找失主的线索,就会查看保存在内置存储器上的号码和信息——这是善意的,没有丝毫侵犯别人隐私的意思。如果和自己使用的手机种类不同,不明白其操作方法,有时也会查机主登记的号码,这样也可以看到拨打和接听电话的记录。
  会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像HBS的电话号码了呢?
  有百万分之一的危险,但栗桥浩美不会不做好准备的……
  关于这起案件,还有许多令人费解的地方,搞清楚的地方并不多。武上在阅读搜查资料并进行整理的时候,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其中之一就是在这起案件中,精心安排和随意行动交织在一起。使用新式手机,说明他们在精心安排;但给有马义男打电话炫耀却是临时性行动。
  高井和明和栗桥浩美,究竟谁负责精心安排的行动?谁又负责临时性的行动呢?他们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关系?好像都能想明白一样,但总有像谜一样的问题从各种想象和假设中跳出来,每一次都不一样。
  高井和明在这起案件中起什么样的作用?随着案件的一步步发展,他的作用有没有变化?
  ——或者,栗桥的同伙不是高井?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时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武上总摇摇头又否定了。从两人死于车祸的情况推断,高井和明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他所起的作用是个谜,但他在这起案件中起一定的作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发生车祸前不久,他们在“绿色公路”出口处的加油站给车加油。这一点已经从加油站的服务员和在场的客人那里得到了证实,他们的证言十分可信。其中,引起特搜本部注意的是坐在恋人开的车上、和栗桥高井他们先后进入加油站的一位二十三岁女孩提供的证词。
  她不仅见过他的模样,还记得曾和他搭过话。在他男朋友向加油站的服务员问路的时候,她去了洗手间,后来又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听装咖啡,回来的途中撞上了栗桥浩美。于是她说了声“对不起”,表示道歉。那个时候,她注意到他在看她。
  当刑警问她有什么印象的时候,她说:
  ——看上去像是药品中毒。
  因为有点讨厌他,她马上回到车里,并讲给自己的男朋友听,两人立即开车出发。
  ——总觉得那个人在追着我们。
  她看见栗桥浩美向他们的车跑过来,她边说边掉眼泪,显得很害怕。
  ——都快看不到加油站了,我回头一看,那个人半蹲着站在路边,有人过来的话,他就抱着胳膊,好像在安慰别人,但她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加油站的店长也描述了同样的场面。他看到栗桥浩美追赶一辆年轻男女乘坐的红色吉普车(确切地说,他们开的是切诺基),一直追到公路上。但是过后,他好像特别吃惊地向后退,像是要从吉普车开走的方向逃开似地转过身,高井和明挡住了他,两个人搂着走到车旁边。
  ——因为当时不知道两个人是这起案件的罪犯,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但还是听到他们在说太危险了。是栗桥浩美吗?是不太胖的男人,他摇摇晃晃。另一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这两个人的证言都说到了“好像是药品中毒了”,这一点应引起注意。当问他们是否有“接触具体药物中毒的患者的经验”时,他们都说没有,所以他们的体会只是从电影、电视剧中看到的药物中毒者类推出来的。但是,至少在加油站时候的栗桥浩美在第三者看来,精神不太正常,这一点非常重要。而且,也许高井和明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安慰保护他的。
  连环杀人犯因杀人而中毒、然后精神崩溃的例子并不少见。警方也非常清楚这个规律,即超越一定阶段后,杀人犯会有很强烈的自杀倾向。从这个意义上讲,栗桥浩美是不是也处于这种危险的境地呢?在“绿色公路”上发生的车祸说不定就是他在这种精神状态下进行的自杀行为。
  要想把这些谜团解开,关键是高井和明。特搜本部也这么认为,武上也坚信不疑。他采用的是什么方法呢?他是怎么和栗桥浩美一起疯狂的呢?
  如果能找到藏身之处,一定会有答案的。其实在其他地方找不到任何东西,他们的藏身之处一定会告诉人们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的关系及分工,会有许多关于案件的证据。
  自11月4日被叫到冰川高原站以后的一两天里,高井和明一直和栗桥浩美一起行动并支撑着栗桥。即使单独看这一起案件,也很难发现有第三者,也不是被威胁没有办法,他知道这件事,并积极地和栗桥浩美共同行动,并成为精神已经变得脆弱的栗桥浩美的支柱。
  那么,高井和明自己的目标又是什么呢?在这之前,他是什么时候和栗桥浩美一起行动的呢?是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武上想,无论再早,也应该在古川鞠子被绑架关押之后吧,也许还要晚一些。以前的杀人案可能都是栗桥浩美一个人干的。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有许多的照片。在那段时间,杀人并留下记录只是栗桥浩美个人的爱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高井和明参加进来,唤起他对挑战社会的决心,让以前只是嗜虐的兴趣向带有声明性的剧场型犯罪发展的呢?这就是武上说的“二人狂”。这种“二人狂”是像栗桥浩美这样轻薄的人的简单的脑子就可以建立起来的,实在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对社会极深的自卑感、仇恨和排斥,他们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只有栗桥浩美一个人,他是跨越不过去的,所以高井和明才在一起的,让他在是为了在超过吃水线以后保持平衡。
  从来都没有被社会认可过,在和不在都一样,同学们轻视他,老师疏远他,少年时代就是这么过来的;后来的情况也没有好转,日常生活要靠父母照顾,像个呆子一样生活的青年。这样的他看到沉溺于杀人这种非正常生活的儿时朋友的另一种生活。那里描写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无论如何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轰炸的中心地区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了。
  “武上君,你的电话。”
  有人喊他,武上猛地抬起头。正在抽着的烟的烟灰落了下来。武上边拍着像蚯蚓尸体一样长长的烟灰一边拿起了话筒。
  “喂,是武上君吗?”听起来声音很熟,“好久没联系了,对不起,我是‘建筑家’。”
  转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武上坐了起来,把烟掐灭了,他紧紧抓住了话筒。正在对面桌上打电脑的条崎也停下手看了看武上。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武上说,对方在笑。
  “还好没说不接电话,实在是忙晕了。”
  “——没办法。”
  “我有兴趣,但是如果再搞成胃穿孔就太可怕了,老婆坚决反对。”
  “那是当然。”
  略微咳嗽了一声,“建筑师”接着说: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想和你见一下,把这样的事情委托给我,当然?”
  “是的。”
  “可以把照片也带来吗?”
  “按计划已经做成了准备文件。”
  “武上君,差不多就自愿退休吧,过去默默无闻做出的成绩是你全部的价值,你打算去警备公司工作吗?”
  “像我这样的人,可能过不了悠闲自在的生活。”
  对方笑了,有些晦涩。
  “一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没问题。”
  “把文件带来。”
  “……”
  “我想看一下资料,看看它是不是对我有用。”
  “知道了。”
  “你不要担心,我想了解的只是建筑物,这样可以吗?”
  说完,“建筑家”把电话挂了。武上也把电话放了回去。
  突然,他看到条崎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看到武上也在看他,条崎把头低下了。
  “条崎,走,一起去散步吧。”武上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说是去散步,其实大家都知道,武上是要把现场调查案卷中的地图和图片和实物融合在一起。其实,条崎也打算这样做,只是还需要计算几个数据。武上说,准备好了拿过来。
  “只是说确实想去散步,但有你想听的情况。”
  条崎眨了眨眼睛。武上的妻子曾见过几次条崎,她对他的评价是“长着一副孩子刚刚睡醒的脸,这样的人很受年长的女人喜欢”。他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保护欲,这可不是当刑警的好性格。
  条崎去拿来散步用的东西,武上在等他。走出墨东警察署的正门,武上点着了烟。就在这时,他想起来了,在大川公园垃圾箱里发现右胳膊的那天,他和塚田就坐在这里说话。那个时候,透过烟雾看到的是一张略显疲惫的少年的脸。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呢?罪犯死了,案件基本结束了,那个孩子会安心了吗?
  一想起这些,武上又记起了当时和那个少年谈话的时候,原想和他说、但最后也没有说的话。
  因为当时无论武上怎么跟他说“你没有责任,在你家人死亡这件事上,你没有任何罪过”,他也不会听进去。武上并不直接负责这位少年家人遇害的案件,但他还是知道详细情况的。抢劫犯之所以去抢劫这位少年的家,是因为他和朋友在说家里得到了许多钱的话被罪犯听到了。正因为如此,武上才要说,“你没有责任”。在这之前,他还有一句话想说。
  ——你将来想当刑警吗?
  与其心怀罪恶感、惧怕世界上的邪恶,还不如积极地同他们斗争。这样的话,也许会有另一种人生。武上也是早早失去了父母,孩提时决心做一名医生,他想把这种悲壮的崇高的豪气送给塚田真一。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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