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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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悲剧-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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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早奈美来到真渊的身后约一米的地方,在那里弯下了身子。

“把帽子摘下来!那个颜色太显眼。”真渊带着怒气地说。早奈美照他说的那样把帽子摘了下来。

男人们让右膝着地弯着左膝,手右横握着猎枪。两个人都戴着皮手套,真渊戴的那只有手的手套的食指剪掉了,右手指露在外面。他的这根手指正钩在扳机的保险卡上。

他们都盯着河面,保持着发射的姿势。假野鸭一直在水面上晃荡着。录音机放出来的野鸭的呜叫声也在反复地播放着。在芦苇丛的上方,只有云在流动着,根本看不到野鸭的影子。日出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可是周围的亮度却没有改变。

早奈美感到自己的头脑变得空空洞洞的了。

真渊和中泽两个人的后背一直收在早奈美的视野里,可是她面对着这两个男人,突然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里?在做着什么?

(只是为了散散心啊!可是,野鸭又不来!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结束今天的汀猎活动吧!……)

这时,浅棕色的后背动了。中泽开始移动了。他两膝着地,仍然面对着河,向河的下游徐徐地移去。不知真渊是否已经注意到中泽的移动?他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改变姿态。

中泽立起来弯着腰像在寻找适当的位置似地动一动,停一停,他在离这里约二十多米远的前边停下来,又把右膝支在了地上,横握着猎枪,像先前那样地进入了待机的状态。

感到有点风了。真渊叹息着,有时用手摸一摸子弹带,动一动身子。早奈美因为已经不能同时看守着两个人,所以只能偶尔看一看中泽。

还要等多久呢?时间在流逝。

中泽正在看着这边——早奈美为什么感到他的视线那样地强烈呢?她转头看了一下中泽。他那浅黑色的脸正透过芦苇的间隙朝向这边,他那有点突出来的眼睛像射击似地捕捉着早奈美。中泽摆动着下巴。他的下巴在指向与真渊相反的岸边。他是在给早奈美信号:离开真渊!

早奈美看了看真渊。他仍然背对着早奈美——现在,中泽在挥动着猎枪。再也不会看错了。他要干了。要打真渊,可是早奈美在他的旁边是危险的。中泽给她信号,要她离开准星圈定的那个范围。早奈美一瞬间感到心脏凝结了。同时,她也感到了自己的危险。中泽的那双可伯的眼睛又在她的脑海里掠过一次。中泽真要射击真渊。如果不早点离开的话,必被击中。现在正是机会,他虽然知道早奈美危险,但是也一定要开枪吧?真渊还一点也没有发觉吗?

这时,听到了真渊的声音。他在说什么呢?听不清楚。他扭着身子斜着朝早奈美说着什么。

“喔?”早奈美反问着,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走近一步。

“能把子弹拿给我吗?”

“子弹?”

“仅子弹带里的这些子弹不够用。放在袋子里的子弹,中泽都拿去了。”

早奈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中泽。他已经转过脸,看着河面,摆好了打野鸭的姿势。在他立起来的那枝猎枪的旁边,好像放着一个白色的口袋。他在移动的时候也把它也提过去了吧?

“快!趁野鸭还没有来。”真渊又向早奈美说了一句。

一个想法迅速地在她的胸间掠过。真渊让她到中泽那边去拿口袋,就是让早奈美靠近中泽。只有他们两人靠近的时候,这时才是真渊消灭他们的机会:

早奈美呆呆地立在那里。就在下一个瞬间,当感到视野被遮挡了一下的时候,在远处的空中出现了鸟群。那群鸟一边盘旋着一边降低着高度。群鸟拍打翅膀的声音传过来了。棕色的野鸭收缩着翅膀落在水面上。它们在假野鸭的中间击打着水花。十几只野鸭很快就全部落在了水面上。正在这时,响起了枪声。射出了一发子弹。然后又是一发子弹。真渊和中泽都以膝盖着地的跪姿射击着。野鸭嘎嘎地叫唤着。正当野鸭展翅要飞起来的时候,真渊像追野鸭似地站立起来。早奈美看了一眼中泽。中泽也站立起来,把枪口对向了真渊。

“危险!”

早奈美拼命地喊了一声,然后身体向前倒下去。与此同时,枪声响了。枪声在早奈美的头脑深处像拖着一条尾巴似地响着,这声音突然变细,立刻消失了。这是因为早奈美的意识离她而去。

 



 

夏树静子三大悲剧之
《M的悲剧》

第十章 失踪者之谜

 

1

早奈美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看到空间充满了白色的光。因为过于晃眼睛,而她立刻把眼睛闭上了,接着又慢慢地拉开了眼睑。

她看到了带着一些污点的天棚和墙壁,还有离自己不远的前方挂着的一个大的玻璃瓶。一条棕黄色的橡胶管从玻璃瓶上伸下来,钻进了带有白色被套的毛毯中。

啊,我在接受输液。早奈美因为有经验,所以立刻明白过来。那次,自己吃下了安眠药,切开了手腕,被送到成城医院的时候……后来,她听说:半夜,来公寓看望她的真渊用配的钥匙开了房门,走进房间,发现了早奈美全身是血地睡在床上……如果他不是鬼使神差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那么自己必死无疑了吧……

这次,我还没有死吗?

她刚活动了一下手,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到了右侧的下半身,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眼睛和嘴唇。于是,有一个人的脸出现在她的眼睛的上方。鼻子有点往上翘,小鼻子的旁边有一颗黑痞子,突出来的显得有坚定意志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现在正悲伤而亲切地注视着早奈美。他的嘴唇在动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在看着这张面孔的时候,早奈美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了。

“不要担心!伤不怎么重。子弹穿过了猎靴打在了脚上。进去了两粒,可是医生已经全部把它们取出来了。”

“这里是……?”

“厚岸镇立医院。是先生和我把你抬到这里来的。”

“真渊呢?”

“警方的人来了,正在和真渊谈话。过一会儿我也得去。”

“你们都没有受伤吗?”

“先生只有两粒霰弹擦过去留下来的擦伤。因为你正站在他的前边。万万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事……你采取了这样的行动……”中泽用压得很低的声音说,然后把脸伏在了毛毯上。早奈美知道了他正在哭,同时不知为什么也感到了他的年轻的生机。虽然说他才二十六岁,可是她感觉到他更年轻,就像一个少年似的。

她觉得自己与他相比是一个年岁相当大的女人。

“你们一开始就带着那样的打算去猎场的吗?”

“不……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可是,我根本无心杀害真渊啊!有时曾经那样下过决心,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想那样做。不能再那样……伤害人命!”

“不能再那样伤害人命?”中泽的湿润了的眼睛,一瞬间闪射出锐利的光芒。他从来就一直想知道那个事件的真相。

“池见敦人,是我杀的啊!”这句话,令人不可理解地从早奈美的嘴里平静地轻轻地说出来。她接着说:“真渊帮助我收拾了整个的现场。我们搬迁到厚岸这里来,把自己关在这里,真正的目的,我感到:是他为了让我把那个事件忘记……”

在向中泽坦白的时候,早奈美现在不知为何一点也没有感到恐惧和抵触。只有在受到追问而进行掩盖的时候,才会感到可怕和痛苦。如果说出来的话,他一定能理解吧!早奈美采取了这个完全背叛了中泽的行动的理由——

“过去,我曾把那个人称作一号而向你说过啊!他就是那个在7年前去向不明的实业家。对他来说,我原来就是他的最后的青春。虽然他认真地希望和我结婚,可是我拒绝了他的求婚,而且还把他杀死了。”

虽然想当场就死去的这个冲动,现在又袭上了早奈美的心头,可是她的所有的感觉都迟钝了,甚至连痛苦和呵责也像受到了麻醉的肌肉那样处于麻痹的状态。

“7年前的那一天的傍晚,池见和平时一样来到了我的公寓。他说:他刚刚出席了一个宴会,虽然已经喝了一些酒,可是在我这里没有吃什么饭,又开始喝起白兰地酒。他一喝过了某个程度,就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男人。变得固执,讨厌,还难以对付,像要变成一个卑鄙下流的人……那个时候,他还说就在今天晚上,一定让我把结婚的问题说清楚。在逼迫我答复他的时候,还要我和他做爱。他在酩酊大醉时的做爱,难以形容地厌恶。”

中泽呆然地听着。

“他闹得非常凶的时候,我也要和他一起喝酒。如果我自己也醉了的话,就感觉不到那些令人不快的事了。可是那一天晚上,不知为什么我那样地讨厌池见。我想到:因为我得到了那么多的恩赐,所以就应该让自己表明态度,可是越是这样让自己说,心里就越……”

在拒绝了他的结婚的要求时,池见竟然骂早奈美“卖淫”。还说:“你为了得到钱才和我一直这样交往的吧?那么,不是和卖淫一样了吗?”

“我确实无法忍受他的满嘴的酒气和那根滑滑溜溜的舌头,想从他的胳膊下挣脱出来……总之就是想逃避与他做爱,我拼命地和他厮打。我用台灯的灯座猛击了他二三次啊!然后把他推开。他从我的身上滚下去,跌到了床下的地板上。血从他的脑袋里喷出来……过了一会儿,我叫着他的名字摇晃着他,可是没有用了……这时我清醒了,知道闯了大祸,我也想要跟着他一起死。可是,突然真渊的面孔浮现在我的眼前。当我开始想到:也许他能帮个什么忙吧?于是,死的勇气就没有了,立刻给他拨了电话。”

“真渊先生就从东大和市赶到了你这里?”

“事后真渊说:我糊里糊涂地开了四十分钟的汽车就赶到了这里,可是那一夜是那样地长,我一直盼着天亮,可是天总也不亮。在起居室,他听我讲了事情的经过,又去寝室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池见,回来后对我说:你向我讲对了啊!其他的事情,你都交给我办吧!你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呆着就行了。只是,如果外边汀来了电话,你一定要接。以后,就是警方来问池见的消息,你就回答:池见是在10月25日晚上九点左右,从这里出去的,那以后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先生把池见的尸体藏到哪里了呢?”

“我不知道啊!总之,他先把停在公寓旁的池见的雪铁龙汽车开到什么地方去了。那是九点左右的事,回来之后,这次他用自己的汽车把池见的尸体运走了。”

“怎么运的呢?”

“把衣服和鞋脱下来,只穿着内衣,装进了一个大的塑料垃圾袋和被袋里……然后运到楼下,装进了门外的汽车的行李厢里。”

“然后运到哪里去了呢?”

“喔,他在午夜零点过些的时候又回来了。把池见的衣服、鞋等,不留任何一点痕迹地把池见的东西全部装进了袋子里,带着这个袋子回去了。在他回去的时候,又在我的耳边嘱咐说:池见今天晚上七时来这里,九点走的。你从这个窗户往外看去,看到他的那辆雪铁龙汽车斜着停在道路和公寓之间的空地上,他倒出了汽车后,以疯狂的速度开走了。这就是你知道的池见的最后的情况。我自己也这样考虑过啊!”

“就像真渊先生导演的那样,你表演得很出色啊!因为你接了外边打进来的电话,就能证明你不在现场,又因为检查不出你处理尸体的形迹,所以你就受不到警方的怀疑了。首先,是因为找不出池见的尸体。”

早奈美无力地摇着头。

“喔,后来,就像我对你说的那样啊!我怕见人,戏剧的台词,也说得不好了。终于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这被真渊发现了,救了我的命。在第二年的5月,我搬到了厚岸的他的身边住了,像重新苏醒过来似地又恢复了自己的生机。”

“真渊先生把池见的尸体藏到哪里了呢?”中泽又问了一次同一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问过他,他也没有答复我。我就没有再问。一切都是他一手处理的。他甚至还分担了我的痛苦啊!那完全像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伤痕……”

“就是‘以我们共同拥有着那个昔日的伤痕的形式’吗?”

“是这样,我就已经一点都没有隐瞒了啊!这次,你全明白了我不能杀害真渊的理由吧?他在日记中写道:要杀害我们。他超越了常规,人变了。使他变得不正常的原因,说到底还不是我吗?我和你相爱,不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陷入了孤独,这些事情让地发疯般地愤怒了。而且,杀人这样的事,不是能那样简单地干得了的事情啊!在犯了罪之后,即使逃脱了警方的追查,也要受到自己内心的残酷的报复,并且那罪孽将会使自己堕落到何等地步?因为我自己对这些已经有切肤的体会了。那时,我突然想到:如果不杀真渊,而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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