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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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悲剧-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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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午四时起,四个人都一直在龙窑这里。第三间,大约烧了六个小时,烧掉了约五十捆木柴。下午五时,这里又笼罩在暮色里了,可是由于窑体很热,所以感觉不到寒冷。

真渊用铁棒把放在窑口旁边的“色样”取出来了。这是把用于作品的主要的几种釉药涂在一个素烧的杯子上做成的釉色样品,根据它的釉药溶化状态确定是否已经烧好。

早奈美看起来,感到哪一块釉药都在发出美丽的光泽。而真渊看了样品的色泽后却显出了不理解的样子。他经常说:停火的时间是很难掌握的,不论是烧过了一点,还是把火灭早了一点,都会影响作品的质量。

在他凝视着窑里的那些白热状态的作品时,周围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他说观察的结果。

他终于用深沉的调子说:“好,停火!”

土井用砖头把第三间的窑口堵上了。长冢和中泽用铁板和砖头把窑膛堵死了。

早奈美跑回家里。酒宴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从现在起,就应该轮到早奈美忙了。因为烧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恐怕对真渊来说,是最后一次烧窑了,并且对自己来说也是……对我们两个人来说也是最后一次烧窑……

早奈美一边强忍着流出的泪水,一边沿着沼泽跑着,一直跑进了厨房。四个男人把剩下的木柴搬进小仓库,收拾了龙窑的四周,过了近一个小时才一起回来。

从真渊开始,按照顺序洗了澡。

在他们洗澡的时候,早奈美把酒和饭菜都摆在了起居室,准备好了宴会。除了有开花蟹、鲍鱼、大蛤蜊、牡蛎、秋刀鱼等北海道特有的海产品外,还有早奈美早就做好的蒸肉九和烤猪肉,还配有绿花菜和裙带菜沙拉等,菜看非常丰富。

八时,大家都围着饭桌坐下来。虽然四个人都累了,可是与先前大不一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安心和解放的表情。真渊虽然把前边的头发烧焦了,可是脸色非常好,眼睛非常明亮,这也许和他刚刚洗过澡有关系。

啤酒瓶打开了。

“噢,谢谢了。大家都疲劳了。敬大家一杯酒……”

“辛苦了!”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碰杯,干杯。然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了烧窑中的一些事情。真渊相中泽也都起劲地说着。喝酒的速度很快。有的人已经开始喝白酒了。

早奈美虽然在忙碌地侍候大家,可是突然感到吵嚷的声音远去,自己被封闭在一个真空之中。在意识中产生了一种强迫观念。

时间正在一刻一刻地过去。如果现在的时间能够停下来就好酒宴结束了,吵嚷也过去了。“延期偿付”的最后时刻也将要来临了……

4

斋藤修吉仍然被关在高井户警察署的代用监狱里。对他的审讯,从他被捕到现在,已经连续进行两个半月了,看来也快要结案了。从1977年开始,在大约8年的时间里,他共作案一百五十多起,关于这些案情的调查报告,也几乎全部做成了。

一直拖到最后的一起偷窃案,也就是池见敦人的随身用品——钱包、领带夹、袖扣被偷窃的一案,斋藤现在表示已经完全回想起来,并信心十足地供述说:

“在东大和市的多摩湖畔,现在修建了一家山菜饭店吧!在修建饭店以前,那里原来有一栋房子。这些东西就是我窜进这栋房子里拿出来的啊!我还记得在那栋住房的旁边有一个好像烧制陶瓷器的大窑。我选定了这一家后,傍晚在调查周围的情况时,还在湖边走过。架着一座桥,在左前方能看到一个塔……就像我在梦中见到的那样。没错,就是那里啊!”

小田木警部助理因为知道了在修建山菜饭店前住在那里的人是陶艺家真渊洋造,也听说了池见敦人是陶瓷爱好者,所以才信了斋藤的供述。

小田木在访问池见的妻子顺子的时候,她曾经讲:池见和真渊,在他失踪前,就已经有了七八年的亲密交往,池见曾多少次地给予过真渊金钱方面的援助。据说,池见每当真渊烧窑的时候,一定会在出窑的那一天最先赶到那里,选取自己喜爱的作品,并以这些作品顶替了贷款。可是,在他们交往的那一段时期,真渊获得了很多陶艺奖,他的作品价钱也随着提高了。也许这样,在他们之间就产生了微妙的争执。

何况还有这样一个情况:在池见失踪的第二年,真渊离开了东大和市,搬到北海道的厚岸居住;女演员笑川早奈美也在不久后随他去了那里,和他在一起生活了。

“说不定,真渊先生从很早以前,就想从我家先生的手里夺走早奈美吧?……”

在池见敦人失踪的当时,曾经询问过很多的有关的人,当然其中也包括真渊,可是在案情的记录中却没有明显的记录。当时也没有能说明池见卷入了什么犯罪活动的明确线索。反过来说,既然没有这方面的迹象,也没有发现池见的尸体,所以侦查一直仅局限于离家出走的侦查了。因为这个界限很自然,所以侦查员也没有当作杀人案进行强制侦查的热情。

可是,如果池见在失踪当时的随身用品被放在真渊原来的住宅里的话,那么,这个放置了将近7年的旧案将会出现新的事态。

如果斋藤的供述可信,并且他的这个供述是事实的话,那么,池见从早奈美的公寓出来后,去了真渊的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据说当时真渊只是一个人生活,那么他把池见杀害,又把他的尸体隐藏起来了。还把他的衣服脱掉,因为把他的钱包和那些小装饰物等留在了家中,所以被窜进家里的斋藤偷去了。这样的看法也许能成立。

真渊杀害池见的动机大概能找出几条来吧?

9月下旬,在高井户警察署的管内,发生了一起在永福街的住宅里有一个熟睡中的职员被勒死的事件,为此,设立了专案侦查组,小田木也放下了其他的工作参加了这个专案组。

当初以为这是一起盗窃杀人案,可是事实上,认为这是被害者的妻子有计划地进行的一起犯罪行为。现在正进入了每天审讯他的妻子的阶段。这样,小田木也略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

小田木利用最近的空闲时间,在10月8日下午,拜访了现在已经升任了赤羽警察署的副署长的相马警视。他在7年前担任过高井户警察署的治安处长,直接参与了池见案件侦查的一个负责人。池见顷子曾对小田木说过:因为相马处长非常细心地向真渊询问过他与池见的情况,所以曾经详细地对她讲过池见和真渊的关系。

“啊,真渊洋造嘛,就是那个陶艺家。最初,我们警察署的警官用电话问过真渊,接着,我亲自去丁东大和市拜访了真渊,直接向他询问了他和池见的情况。这些事,我还都记得呢!”

相马把小田木请进一间简朴的会客室,把手里拿着的那个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回答着他的问题。相马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把几乎已经银白的头发作成了背头。他继续说:“我从池见的太太那里听说,也许他们两人有着金钱方面的纠葛啊!真渊那时候五十来岁,我想和我现在的年岁差不多吧!个头很高,看起来是个精力充沛人,可是,性格却特别神经质,也就是艺术家常有的那种类型吧?关于他和池见的关系,他说得很干脆。他说:在东大和市建了自己窑后不久,在个人作品展览会上经人介绍认识了池见,从那以后,直到修建龙窑,曾经接受过他的几次金钱的援助,可是那些钱,后来都用自己的作品顶账还清了。因为有着从自己是一个无名小辈的时候起就那么看重我的恩情,所以每当出窑的时候,就在那一天把他叫来,让他挑选自己喜爱的作品。当然,我们都各有所得,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作为我自己,也不会全听真渊的话,可是,也没有什么事能证明他们之间不和吧?还因为他们周围的人也没有说过他们俩有什么不和的事啊!”

“在池见敦人失踪的那个时候,没有做过真渊不在现场的调查吗?”

“做过啊!除了问过他本人外,也取过证。当时,甚至还向几个有关的人做过了他不在现场的调查呢!”

这时,相马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打开了夹着一张书签的那一页。因为昨天小田木打电话告诉了他来拜访的目的,所以他才拿出了当时个人使用的笔记本。他接着说:“池见敦人,在1978年10月25日下午九时左右,从世田谷区祖师谷的笑川早奈美的公寓出来后,就去向不明了。是这样吧?”

“是这样。”

“提出侦查申请,是27日下午二时。”相马像在读着笔记本上的话似地说。

“对。我最近从池见的太太那里听说:只是,在提出侦查申请前,也就是26日的中午,公司的秘书往真渊的家里打过询问的电话。那时,真渊立刻出来接了电话,回答说没有线索。”

“喔——我在29日上午十一点去东大和市拜访了真渊。据他本人当时所讲,最近,一直关在工作间里干活。池见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也没有来过这里。可是,无奈,他单独一人生活,也没有徒弟,究竟谁能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呢?这仍然是一个问题。不过,当时,他确实天天晚上都在家……”

当时,让真渊尽量详细地回想过他接过的或打过的电话和来过他这里的人,而且也进行了反证调查,让相关的人确认过。关于进行这次调查的经过,都记录在相马的那个旧笔记本上。根据笔记本的记录——

有一个女帮工每周来真渊家三次,两个徒弟每天都来上班。10月25日,两个徒弟早上九点半来上班,女帮工中午才来,他们都是在下午六点走的。他们三个人,都证明真渊一直在工作房里干活了。

10月26日,有两个徒弟来到真渊家。他们和平时一样早上九点半到,下午六点多走的。他们和真渊在工作间里呆了一整天。在吃午饭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一个徒弟去接了电话,原来是池见的秘书樱井打来的,立刻换成真渊。他们回忆说:好像问池见在哪里的事,等等。

27日,早上徒弟来的时候,因为真渊外出了,所以他们用配的钥匙开门进来的。据真渊讲,那天,他驾驶着汽车出去了。他在新青梅街道的路上的餐厅用了早餐,整个上午去了上野东京都美术馆和国立西洋美术馆。下午二时,去了日本桥。在一家荼室吃了一点简单的午饭,然后在书店看了看书,在三点多钟用书店的公共电话往家里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女帮工接的。真渊说:因为我来日本桥观看一个朋友的个人作品展览会,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所以请不要等我,你们到时候就自己回去吧!这个女帮工和真渊的徒弟通常都是干到六点回家。

真渊在四点左右,去观看了一个陶艺家朋友的个人展览会。在六时,和偶然遇到的另外一个陶艺家和一个编辑三人一起走出会场。在附近的一家饭馆吃丁晚饭,而后又到位于京桥的一家常去的酒吧喝了酒,在九点左右和那两个朋友告辞。因为喝了酒,所以把汽车放在了百货公司的停车场乘出租汽车回到家里。真渊讲的这些情况,陶艺家、编辑、饭馆的服务员和酒吧的女招待都认为是事实。

28日,两个徒弟从早上九点半来,一直和真渊三个人工作到六点左右。真渊和两个徒弟一起走出家门,到日本桥取回了自己的汽车。

在29日上午九时,相马往真渊家里打了电话,确认他在家后,约定了在十一点前往拜访——

“大体就是这样地调查了包括池见敦人失踪的10月25日的那天在内的真渊那几天的不在现场的活动,结果是那几天他没有离开过东京一个晚上。从晚上六点左右徒弟们离开以后,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他们来真渊家的这整个晚上,他应该都在家,因为晚上给他打一二次电话,他每次都出来接了。也没有采取可疑行动的情况,在他的住地附近进行群众调查时,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甚至还进行了群众调查啊?”

“虽然进行了调查,可是真渊的家孤立地建在那座小山的半山坡上,所以几乎和附近的邻居没有什么交往啊!我也想到了即使有什么情况,也不容易被发现。可是,总之,在调查中,我没有听到有人说看到池见的雪铁龙汽车在真渊的家门前停过,或有像池见的人在真渊家出入过等。”

“可是,像昨天我在电话中对你说的那样,池见失踪时随身携带的那些用品在真渊家里的可能性确实变得非常大了。于是,池见还是来过真渊的家,并在他家受害的疑点也大起来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尸体了,是怎么处理的呢?女帮工和他的徒弟时常出入他家,他也不能永远隐藏在自己的家里吧?是在地板下边挖坑埋起来了吗?……啊,这样,我想起来一件事。”

相马用带着些微苦笑的眼睛看了看笔记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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