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之际,我忽然想到一点,忙问道:“假如秦哥推测是真的,那么白蛇该吃什么呢?就这么一会儿,花蛇已经吞了一头狼和一条蛇。以白蛇的体型来分析,它的食量肯定比花蛇要大啊。”
“你这是多余操心,说不定白蛇已经吃过了呢。蛇这种东西,尤其是大蛇,吃一顿至少能维持七天,它们不需要天天进食的。这点,和我们温血动物不一样。”秦海道。
“行了,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咱们得继续下一步的行动。”马一飞阴沉着脸说。
我们正准备要走,林丽忽然道:“你们看这里。”女孩子胆小,花蟒进食时,她一直低着头。也多亏如此,她才注意到泥巴铸就的墙壁上隐约画着的一些图形。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基本都已被侵蚀不见了。我们几个人蹲在图形前,仔细分辨了很久,都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只大致注意到画中有一条红笔画出的大蛇,似乎是在吞噬另一条蛇,只是笔力幼稚,应该不是善于此道的人所为。初步估计,也就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可能是个孩子,将蟒蛇进食的画面用笔画在了墙上。不过,我却觉得有些不对,便道:“我觉得被吞食的那东西不像是蛇。蛇身应该是很平滑的,可你们看,这条蛇嘴里的东西,虽然也很长,但却明显不像是蛇。”
“这画早就看不清了。就算是蛇,随着颜色的脱落,想要分辨出来也不容易了。况且,谁知道这是谁画的?说不定是当年哪个不懂事的孩子乱涂一气呢。”于求真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也许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爷爷说的那帮日本侨民,应该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游击队战士误伤那帮侨民后,所受到的袭击应该就来自这两条蛇。”
“你说的很对,不过现在,那批日本侨民已经不在了,这间屋子也都坍塌了,就算你想到了这些,又能说明什么问题?”秦海问我道。
“我想说明的问题很简单。虽然日本侨民是不在了,可我们却知道其中一个人,你别把他给忘了。”
秦海如梦方醒道:“你是说村长?”
“没错,村长就是那帮日本侨民的后人。虽然从年纪推断,村长在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生,但是他家里应该有老人。”或许是觉得离真相跨进了一大步,我此刻的心狂跳起来。
“那又怎么样?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宝藏,你是为了找家人,贾小兵是为了救他妈。任何一件事,都与那些日本人没有瓜葛。你搞清了,又能怎样?”马一飞越来越不耐烦。
想明白了这件事,忽然有种融会贯通的感觉,我马上说道:“当然有瓜葛了。我们看似独立的个体,来到这里,都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仔细想想,其实每一件任务都不可能靠自己独立完成,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这一路走来,也足以证明这点,如果不是大家互相帮助,怕是吓也被吓死了。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一点在于,无论是张宏科的军饷,还是我失踪的父亲和哥哥,或是贾小兵需要的灵芝仙草,这都是无量山里隐藏着的秘密。任何一个秘密的破解,可能都会连带出别的事件。比方说,我父亲下去的那个洞口,或许里面就藏有张宏科的军饷,而不老泉,从其名字就应该知道这口泉水的神奇性,说不定,周围就会有奇异的植物生长呢?”
听了我的分析,每个人都长大了嘴巴,还是老豆腐狠狠拍了我肩膀一下:“行啊,哥们儿,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刚才在你的提醒下,我又想到了一点,如果不老泉这个名字真是按功效起的,那么,林子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知道泉水的所在。她的年纪到现在应该有八九十岁了,看着却和二三十岁的人差不多,不就是不老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下,连马一飞都忍不住拍了记巴掌:“是这么个理儿,早就应该想到这点。也别耽搁了,咱们赶紧回去找那个女人。”可当马一飞提出这个建议后,大家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们根本退不回去了。
17、秦海的推理
“如果不老泉真是在鬼兽师出现的那片地方,那以我们目前的走向,应该是越走越远了。”秦海的话一出口,本来就犯难的我们更加无言以对。山里不比陆路,一条路走错了,到下一个路口转回来也就是了,可山路却不会这样,此时不返回,我们只会越走越远。
如果继续往前走,我们没有绝对把握可以在巨蟒出洞前爬上那个断崖。
断崖高度至少有三四十米,凭我们的身手,爬上去至少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而贾小兵这种身材,估计还爬不上去。万一爬到半山腰,再被巨蟒发现,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竟然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所有人都愁眉不展。迟疑了半晌,还是秦海给大家鼓劲说:“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咱们顺着这片地方踅摸踅摸,说不定能找到一条路呢。”
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只能默默地起身,再次踏上征途。
这里的山林景色和我们之前走过的那几处地方相比,终于正常了,该有的都有,而且也不古怪。山间的野果和鲜花大簇大簇地生长,飞禽与走兽忙碌觅食。这也让我们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很快,我们又见到了一幕奇特无比的景色,而我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来,在我们立足的山路前,有一处直径大约在十五米左右的圆锥形凹陷处,并不深,大约有半人高。凹陷处的石质应该是青石,表面已经被磨得犹如镜面一般。秦海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丽道:“从踪迹学的角度看,密林深处的山地上居然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这本身就不正常。”
秦海点头道:“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座山里还有一个女人。”说到这里,他又仔细检查了凹陷地,然后接着说,“我大胆推测一下,这个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应该是个道士,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处法坛。”
马一飞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来过这里,现在故意和我们装神弄鬼?”
“我有没有来过这里,你心里最清楚。我原来可是市局刑警队的,知道什么叫推理吗?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还要补充一点,这个女人应该是在晚上来到这里,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证实一下我说的话。”
我看过福尔摩斯的故事,对于推理这门侦破技能并不陌生,没想到秦海也会这一手。既觉得好奇,又不太相信。
山里的藏身地方多,我们随便找了一处怪石林立的乱石堆躲了起来,静静等待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眼瞅着月上树梢,等得大家都有些饥寒交迫,还没等我抱怨,忽听一阵肚子的咕噜声传来,几个人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老豆腐咋呼道:“谁?赶紧自首。”
秦海忽然低声道:“噤声!那边人来了。”顺着秦海手指方向,果然看见一个人,身着白色道袍,头戴道观,脚履云鞋,正朝凹陷地走来。
果然是个女道士,看样子,最多二十岁出头,两鬓的长发飘动,肤色白皙。虽说年纪上没有猜对,但能推断到这份上,已经相当厉害了,我对秦海不禁刮目相看。
女道士放下身后的竹篓,从里面拿出一个陶罐,对着凹陷处倾下壶嘴,倒出了一股暗红色的液体,顿时,空气中腥臭气大作,我在藏身之处都能闻到,熏得所有人直皱眉头。
壶里的液体终于倒光了,道姑却在原地站了很久,这才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见她没影了,我们走了出来,隐约还可以闻到一股臭味。围着那圈青石地观察了一番,见石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大家觉得奇怪,不顾臭味,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这才发现中间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圆孔,那些液体就是从这个圆孔灌进去的。这就奇怪了,这个圆孔下面究竟是什么?而液体又起什么作用呢?
大家正各自思考着这些,马一飞却面带诡笑地问:“你别是见过这位姑娘吧?故意在咱们面前装神弄鬼的?”
“人家可是道姑,你别乱说话。我又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认识她?”秦海道。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对方是个道姑的?”马一飞追问。
“道理很简单,距离这个石圈不远的泥地上有一排脚印,能看出,尺寸并不大,而这里当然不会有小孩来玩儿。”
“就算不是小孩,一定就是个女人吗?男人脚小的也有。”马一飞一副抬杠的模样。
秦海很有把握地笑了:“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就在距离脚印不远的小树丛里有一块被挂断的布料,我看过,有缝口,应该是长袍。而且,从挂断的位置来看,高度较高,就可以断定,此人是拎着长袍在走路。荒山野岭里生活,走个路还如此小心。十有八九就是个女人了。再说留下的脚印,鞋底的纹路非常清晰,说明对方走路并不快。我从这几点判断,她年纪应该不小,不过看来还是有点草率。说她是道士,是因为那块布料类似于道袍,还因为此处的地形和地貌,包括其中的部分环境如此诡异。虽然附近有巨型蟒蛇,但我猜测,观阴术士的可能性还是要大过黑巫师。”
秦海的推测丝丝入扣,让我叹服不已,马一飞也终于无话可说。于求真道:“看出了对方身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得继续下一步行动,不能在这里和蟒蛇做邻居啊?”
“大家别急,既然此处有观阴术士,那么可以肯定,咱们距离真相不远了。”秦海说这话时,表情非常肯定。
马一飞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凭什么这样肯定?”
“道理很简单。如果无量山中曾经的邪目道人真的分裂为黑巫师与观阴术士两派,那么现在统治此地的肯定该是观阴术士。深山老林多有鬼穴,观阴术士善利用地形害人,大山本身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这一点,从鬼兽师居住之地就能想到。她需要修炼隐秘方术,离入口越近,受到干扰的可能性就越大,除了万不得已,她自然不会选择入山近处修法炼蛊了。”秦海继续着自己丝丝入扣的分析。
我注意到,于求真似乎吃了一惊,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连连点头道:“你说的还真有道理。”
秦海似乎有些得意:“不老泉如果真的存在,当然是无量山地貌的一个组成部分。天然形成的东西,观阴术士利用起来,肯定比黑巫师要得心应手。黑巫师只能利用自己的恐怖能力占据泉水,但观阴术士却可以将泉水伪装起来。这点,从不老泉地点的不为人知就可以知道大概,所以,只要能遇见观阴术士,泉水所在之处应该就能知道。”
“那么之前,咱们猜测的女人靠不老泉保持容颜的可能性并不大了?”林丽问道。老豆腐下意识地看了看林丽,又看了看秦海,满脸的不高兴毫不遮掩地显现了出来。
秦海想了想道:“咱们得跟过去看看。眼下也没有退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秦海推论的合理性没人能够否定,于是我们趁夜跟上了女道士。夜已深,只能偶尔听见两声夜枭啼鸣。这一路没有丝毫异常,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老豆腐突然说道:“咱们歇歇脚吧,林丽好像有些发烧。”
秦海立刻停住脚步,转身问林丽:“没事吧?”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有事没事的,和你有关系吗?”老豆腐满脸敌意地说。
秦海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脸一红。老豆腐也说不出秦海哪里错了,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时,秦海忽然紧张起来,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压低嗓门道:“赶紧躲藏,有人朝这边来了。”
我们各自躲避,一群人散得七零八落。果然,没过几分钟,林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只听其中一人问:“你说这事儿靠谱吗?”
“你没见焦魁那副模样?皮被扒了都不知道,这事儿还需要怀疑吗?”
“焦魁是真惨,我现在想到他那副样子,腿还发软。你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弄的?”
“我要是能知道,还和你这儿说什么废话,早他妈去瞧热闹了。”
“这热闹你都敢凑?我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别急,迟早咱们都得过去,你还指望着在这山里过一辈子?下不了坎,就是死路一条,你把这话记清楚了。”
说话间,声音由远及近,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年轻的道士缓缓走来,每人身上都背着一把桃木剑。那胖道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摇头道:“要说还是鹤子云这老牛鼻子贼精,挑这个时候跑了。要我说,马仙姑肯定不能放过他。”
瘦道士嘴巴一咧,似乎有些吃惊道:“你小子还不知道呢?鹤子云在北山升天了。这老小子,勾人挖张宏科的宝藏,结果被那玩意儿给收了。”
“于求真呢?听说没找到这小子的尸体,我估计,他应该还活着。”胖子随口不经意的一句话,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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