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莱纳公爵居然正是垒握耐;而更令人惊诧不已的是,与他
交谈的那位夫人,竟然是传说中已葬身鱼腹的那位哈斯多伯爵夫人,即约得芬。
“既然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我们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么,警察局也就不会再追捕
我们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太平了。”
垒握耐手指着报纸,脸上布满笑容,接着对约得芬说:
“那1万颗宝石已经保存在了伦敦的银行里,而我们又都撒手西去了。今后,我
们就可以环游世界,尽享人间之乐了。”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约得芬紧锁着双眉说。
“什么事?”
“就是那个托名为赖武·丹督雷基的小子。他虽然刚刚出道儿,却头脑灵活,
手段高明,这些宝石就差一点被他抢走。他是我的劲敌,我必须杀掉他!”
“可是,他现在身在何方呢?”
“他就住在代吉谷男爵的寓所附近,一个很简陋的小旅社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垒握耐问道。
“是杜弥特在今晨用密码电报汇报给我的。一年以前,我就把杜弥特安插在男
爵家当了一个马夫,让他去了解那些人的所做所为,并把各种情报及时报告给我。
我想派杜弥特会杀掉罗宾那个小兔崽子。”
“可是,如果让罗宾看出来,该怎么办?罗宾可是经常出入男爵家呀!”
“不会出错的,杜弥特非常善于改装。我马上发电报通知杜弥特,让他干掉罗
宾。”
“要是杜弥特能成功,那当然好;可是,万一……”
“你就放心吧,杜弥特杀的人太多了,包麻尼昂的那些同党,就是杜弥特干掉
的。这次,我打算赏给他10万法郎,作为干掉罗宾的奖金,他一定会非常卖力的。
我把奖金的事也告诉他,他绝不会失手的。”
“10万法郎!还是让我去干吧!”
“不行,那次在女演员卢斯兰家里,你就差一点被他杀死。”
闻此,垒握耐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过了几天,一个深夜,杜弥特悄悄地来到了快艇上。
“怎么样?办好了吗?”约得芬开门见山地问道。
“办好了。当时,那家伙正在床上睡大觉,我从窗户钻了进去,用刀猛刺他的
胸口。那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有什么证据?”
“瞧这个!”
说着,杜弥特掏出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交给了约得芬。这是罗宾经常戴在
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许多人都知道。
约得芬很高兴,她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张10万法郎的支票,交给了杜弥
特。
“感谢老板。您要去英国吧?”
“对,今夜出发。”
“那么,那1万颗宝石搞到手了吗?”
“搞到了。”
“就在这艘快艇上?”
“没有。把它们存到伦敦一家大银行了。”
“1万颗宝石!真够多的呀!”
“是的。旅行用的箱子,都装满了。”
“哇!真了不起呀!无论怎样消费,一辈子也用不完啊。老板,能给我一点吗?”
“当然能——不过,还要到伦敦后再办。你现在还是先回男爵家为好,否则,
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我明白了。马车就在外面,那我走啦!”
杜弥特回到岸上,那里停着一辆一匹马拉的两轮马车。他爬上驾驶座,扬起鞭
子,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马车便启动了。
这时,在旁边的暗处,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藏在那儿。看见马车远去了,他便朝
快艇匍匐着爬去。
在船和岸之间,搭着一块跳板,房间里亮着灯,而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这个
男人极慎重地观察了一番以后,才快速地穿过跳板,躲到了一间舱房里。
杜弥特走后,约得芬一直在看手中那枚罗宾的戒指。好像上面很脏似的,约得
芬皱了下眉头,把戒指扔到了桌子上。尔后,来到梳妆台前,一个劲儿地用酒精擦
手。
“那家伙的戒指,一让人看见就觉得恶心。幸好杜弥特办得很出色,干掉了这
个大祸患,以后就能放心行事了。这小子总是跟我过不去,这回丢了性命,也是罪
有应得吧。”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镜子边,笑得极狠毒。
“啊,忙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回报。但解开那暗号,也全亏了罗宾,否则,
真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日才能找到宝藏哪!想到这儿,倒觉得罗宾这小子有点儿可
怜哩!
“可惜,他现在没有好运气。他比我们晚了一步,真是活该。其实,我们这些
年来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而如果被他抢了先,那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哪!”
约得芬又是一阵狠毒的冷笑。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了一番,约得芬才换上睡衣,
躺到了床上。
垒握耐是出去了,还是早就睡了?他的房间里非常安静。
船上的其他人好像也都睡了,船上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海浪打在
船帮上所发出的沙沙声。这轻微的水声,给约得芬营造出一个适于睡眠的氛围,她
打起了瞌睡。
正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约得芬睁眼一看,窗帘儿已经被拉
开了一个角儿,于是,她快速坐了起来。
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白白的,正抓着窗帘缓慢移动,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
张阴森恐怖的脸。
约得芬党得如在梦中。她又揉了一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确定并非梦境。这时,
那张脸也清晰可见了。
“啊!赖武……罗宜……”
吓得约得芬声音发抖,脸色苍白。
罗宾的鬼魂出现了。而且,那鬼魂还龇牙向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使约得芬灵魂出壳。她起身就想跑,可这时,肩膀已经被一双粗壮有
力的大手给摁住了。
“噢!约得芬,你好让我想念呀!”
正是罗宾那种豪爽的语调。
“你怎么这么害怕!我又不是鬼!”
“你……你是……你是……”
“赖武·丹督雷基。噢,不对,我是亚森·罗宾。”
罗宾坐在了约得芬身边。
“我知道了你派人去杀我的事。虽然那家伙告诉你,我被他刺死了,但我并没
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本不足为怪。世上许多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实际上,他还活着。你
当初不是也被男爵和奥达尔扔在海里要淹死了吗?但是,你现在照样活着。我和你
相同,还是人世间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派去的杀手,可是我的部下呀!”
“是的。他是向你汇报说,已经刺穿了我的前胸吧?”
“这么说,杜弥特是在骗我喽?”
“没错。这是为了得到那10万法郎。”
“胡说,杜弥特绝不会背叛我的。”
“哈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那个杜弥特是我的人。”
“什么?!”
“在很久以前,我就收买了他。关于你的情报,都是他给我的。今天晚上,我
们同乘一辆马车来到这里。他现在走了,但绝不会再回男爵家。他怕你杀害他,所
以,我让他住到了我在巴黎的一个秘密住宅里去了。他以后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罗宾笑着说。
约得芬中了罗宾的计,她愤怒地瞪着罗宾,气得她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刻扑过
去,一口吞掉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已掌握了那1万颗宝石后,多
少也消了点气。
约得芬使劲儿咬着嘴唇,两眼发出凶光。可是,过了一会儿,她镇定下来,却
向罗宾嫣然一笑。
“唔——你真伟大。可是,宝石已经归我啦!你休想拿走一颗。因为,当你赶
到时,我们已经炸开了岩石,取走了全部宝石。”
“是的,我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而且,我曾经为此而绝望,消沉并愤怒
过,当时,我差点发疯了。可是,你真能全部占有那些宝石吗?”
“到了我手里,当然就全是我的啦!”
“哦?真的吗?”罗宾冷笑了一声。
约得芬见此,异常愤怒,“你笑什么?那是我的战利品。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当然属于我!”
“不会这样简单吧?”
“为什么不会?那些宝石全归我,因为,是我亲手点过后装入旅行箱的,尔后,
上了锁,并贴了封条,还用绳子捆好。我亲自送到哈佛港,放到了‘倍卢·柳依散
号’的船舱里。在这其中没有任何差错!
“此后,当我计划把“倍卢·柳依散号”炸沉,以此来蒙蔽警察及世人之前,
我又亲自取出来,现在,已经把它存入了伦敦的一家大银行里。”
“对,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没有用
有皮带的箱子,而只是用了一个极普通的箱子,并且是~个粗制品。”
听罗宾这么一说,约得芬立刻显出一种惊慌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实话对你说,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呢?那个箱子是用新绳子捆
的……还有,一共有五处封条,而且全是紫色的,上面还盖着你的名字的代号印章。”
“呀?你怎么全知道?”
约得芬感到异常惊讶。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时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胡说八道!那个箱子被送到伦敦的银行之前,我没离开过它半步。”
“不对,有一段时间,你曾经把它放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舱里。”
“啊!可是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坐在铁船盖子上的呀,而且一直到船至海中。”
“嗯,我都知道。”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就在船舱里呀!”
“什么?”
约得芬惊叫起来,但是,她仍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罗宾。
“哈哈!你当然会产生怀疑。也罢,我就讲给你听吧!
“在美妮·求米求,当我看到那块岩石被炸后,我心中暗想:“宝石虽然已经
被你抢走了,可我一定要把它们夺回来。’
“于是,我马上前往‘倍卢·柳依散号’所泊靠的哈佛港。
“到哈佛港时,正是当天中午。我找了一个隐蔽处藏好,并随时监视着船上的
情况。后来,船员们都上了岸,于是,我从跳板登上船,溜进船舱里,躲在了空箱
子和空木桶的后面。
“大约6点钟时,你去了,并带着一个箱子。我一看就明白了,那1万颗宝石一
定就装在这个箱子里。”
“你躲在了船舱里……简直天方夜谭!”
约得芬气愤地说道。
罗宾未理会她,继续说道:
“将近午夜时,你在晚报上发现了包麻尼昂自杀的消息,你笑了,是那样的幸
灾乐祸。
“11点整,船启航了。午夜时分,船在远海区遇到了一艘快艇,这艘艇是莱纳
公爵的,也就是那个垒握耐的。
“两条船并拢后,垒握耐上到你的船上,指挥船员把一些贵重物品搬到了他的
船上。
“毋庸置疑,作为最贵重的物品,你们首先把那个装宝石的箱子搬到了垒握耐
的船上。把所有的东西运完后,你和垒握耐及船员一起到了快艇上,舍弃了‘倍卢
·柳依散号’。
“已经空了的‘倍卢·柳依散号’,由于无人操作,便在海上漂荡。而躲在船
舱里的我,则始终没有被你们发现。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当时,我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我突然想到,你们可能要炸沉船,以此来蒙骗世人,使警察当局和一般人都误认为
你们已经葬身鱼腹,从而不再追究你们。你们为了不至于伤害自己,所以把导火线
弄得很长。说实在的,我发现这些情况后,心里确实非常害怕,如果不马上想出对
策,我可能会与那条船同归于尽。
“当时,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当我慌忙爬到船甲板上,脱掉鞋子想要跳海求生
时,我突然发现在‘倍卢·柳依散号’的船尾处,系着一条小船。在我这一生中,
我从未像当时那样欣喜若狂过。我马上跳到海里,尔后,游到小船旁边,一跃而上,
并用刀子将小船与大船间的绳索割断。
“小船在大船上飘摇着前行,但最终远离了‘倍卢·柳依散号’。不久以后,
问了几下光,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火焰照得黑暗的海面上尤如白昼
一般。就这样,‘倍卢·柳依散号’沉入了海底。
“报纸上的新闻说,你漂浮在海水中并与一个水手一起沉入海底,这完全是虚
假的。而事实中,你正和垒握耐在快艇上举杯庆祝哩!而我,则用尽全力,才把小
船划到海岸边,并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