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他想要什么了?他既没有去向族中长老告发,自然有事相求的。
秦霜不能冒险,虽然木扎黎人微言轻,但是她是女儿身,就算外貌变幻得再相像,却是根本经不起查证的。因此她瞟了木扎黎一眼便道:“跟我来。”
飘云自然无心回自己的洞府,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回到木流渝的洞府中,秦霜随手布下了个禁制,这才松了口气。在此地,不在元婴期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她便放松得多了。
她坐了下来,看着没有了唯唯诺诺之色,笔直站着的木扎黎问道:“你想要什么?”
木扎黎毫不犹豫地说道:“前辈既然能混进来,烦请前辈离去时将我家人一并带走。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别说修炼,就连饭也吃不饱,我们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我要离开这里。”
秦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家人都愿意?”
木扎黎苦笑道:“贫病交加,衣食无着,这样的家族还有什么可以眷恋?我家人必会同意的。”
“你肯定我会答应?不怕我杀了你?”
木扎黎面色一暗:“我已求过上至凝丹期,下至筑基期大大小小近百位大人,唯有您对我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之色。况且大人想必不是我木乙族人,也唯有您可能带我全家离开木乙族。族中完全断了我家修士的份例,出门历练也无人愿意与小人搭伙。以我的修为若是自己进山,有死无生,反倒累得父母无人供养。若是其他大人,即便发发善心,也不过保得一时,保不得一世。只有去山外,小人虽然修为低微,只要努力,总该可以养活家人的,因此大人可以说是小人最好的选择,小人只有一搏。”
秦霜点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顶多只能带你走?若是你拖家带口,我也没有把握。”
“小人知道,但是小人无法抛弃自己的父母家人,求大人勉为其难,成全小人,小人虽然不才,必将感恩图报。”
秦霜轻笑起来:“感恩图报,你有什么能为我做的?”
她不待木扎黎回答,面色忽然变得冰冷,又说道:“你可知道?木扎吉和木扎元都死在我手中。我为何要留你,现在顺势斩草除根正好。”
木扎黎听得此言,当场怔住了。他的面色变幻莫测,就看秦霜和飘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两人身上的气势已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两个凝丹期修士的气势,压得他胸口烦闷,几乎吐血。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是如此。
木扎吉虽然害得他一家人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曾痛恨万分,但是木扎吉毕竟仍是他的血亲。若是能有再见之日,他也拿不准自己会如何对他。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此人依然能带累自家。
他低声苦笑:“人算不如天算,在下无话可说。”
秦霜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半响却忽然站起身来。两人收了气势,木扎黎只觉全身一轻,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秦霜。就见秦霜忽然扬手,木扎黎以为秦霜是要动手,只是以凝丹期修士的出手速度,他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哪里躲得开那道白光瞬息已经到了眼前,他闭目待死,谁知道半响却没有任何动静。木扎黎睁开眼来,却见室内空空荡荡,秦霜和飘云早已不知踪迹。
耳边却忽然传来秦霜的传音:“我已在你体内下了禁制。将来离开此地,只会替你解开。你现在可以回家带你家人来此,待我走的那一日,我会带你们离开。至于木扎吉,他自有取死之道,你看过便知。我杀他问心无愧。不过你将来若是定要寻仇,我又何惧,只管接着就是。”
话音落下,木扎黎便觉脑中眩晕,却是秦霜将当年巫山派的一幕幕场景灌入他脑中。
半响,他回过神来,在原地呆愣半天,面色怪异。这才叹了口气,回去接家人不提。他知道,以对方的修为,根本没有哄骗自己的必要。若是真想杀他,根本不必放他回去,免得走漏了风声。
就如他刚才所说的,这已是他最好的选择。
木扎元虽然凉薄又狠毒,但是祸不及子孙,这木扎黎还算有些良心,即便秦霜几次三番试探于他,也不肯抛弃自己的家人。当然,这不见得就说明此人生性善良,毕竟人心难辨,但至少也不是木扎元那般的凉薄狠毒。既如此,又偏偏是遇上了,秦霜也不介意顺手帮他一把。当年木扎吉叛族而走,如今木扎黎也是如此,看来这一家子果然与木乙族缘分尽了。
虽则木扎黎看到了那些画面,但是毕竟木扎元是他的爷爷,秦霜不敢肯定将来他们是否会寻仇。虽然以这一脉修士资质,也许世世代代也没有寻仇的能力。不过人生无常,谁知道木扎黎的子孙会不会出现惊才绝艳之辈?但是即便将来有这么一天,但是秦霜既要求个无愧于心,又何惧这些?
第二七六章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
出得此地,秦霜已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能管也管了,加上将来也许还要将木流渝和木锦祈和他们两人掠来的一干炉鼎都顺手捎走,这一次进入木乙族,收获不小,要带走的人可也不少了。不过最最重要的东西还未到手,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来。
见证之事,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木锦壁请来的凝丹期修士大多都是曾与他交好过的,年纪已经不小。木锦祈和木流渝都是新进凝丹期修士,与这些人并无什么来往,不过走了个过场,之后大家交流了一下修炼心得便各自散去。因着木锦壁之前的事情,这些人并未伸出援手,虽然这样的顺水人情是做得的,但是免不了尴尬,早早散去也自在些。
木锦壁对秦霜和飘云依然是客客气气的,毕竟这不是拜师收徒,而是各取所需。他分别交给两人两只玉简,要求他们先将其中的东西熟悉起来。
要学炼丹,自然要先了解基础的东西。但是了解之后,却不是马上就能炼丹的。材料珍贵,自然是要看熟了才能上手。不过木锦壁只道自己现在炼丹的机会不多,两人既有炼器的基础,想必火候一类的基础是不差的,但是炼丹和炼器之间还有不少差别,这个熟悉的过程就需要两人自己完成了。这真正是纯粹的放羊吃草。
秦霜和飘云事后看了,只是一样炼丹概论和灵草辨析而已,这么两样东西几乎木乙族随处可见,就连真正的木流渝和木锦祈的储物袋中的说不定也与这不相伯仲。只是那木锦壁却是要他们打好基础,之后看他们在方面的灵性和悟性如何再因材施教,说得冠冕堂皇,两人却也无法。秦霜和飘云对于炼丹真正是一窍不通,就连木锦壁以为他们很精通的火候问题其实也是半点不精通。这要从头学起,却不知要耽误到何时了。
只是轮回之法却是看不到木锦壁将丹方藏在何处,就连想动手也是不能。秦霜也就歇了心事,打算真正学一学这炼丹之术了。说起来秦霜的师傅中,倒有一位丹道大师,只是当年秦霜去灵山因为打算要接飘云出开灵池的缘故,统共不过待了一年有余,能在阵法上入门已经是秦霜资质不错,公冶锦教授也得法的缘故。哪里还有精力兼修炼丹之术?况且低阶修士服用的丹药出了筑基丹那种比较特别的,别的虽然不说唾手可得。但是确实也不难买到。现下到了凝丹期,纵然秦霜有一些信仰之力的辅助,毕竟未成气候。进步速度在其他修士眼中依然惊人,其实也慢下来不少。而到了凝丹期之后,修炼所需的丹药已经不容易买到了,若是还想保持很快的修炼速度,似乎也只有自己学习炼丹这一条路可走。
荠子世界中灵草灵花的生长速度都要比外界快上许多。她原本已经打算慢慢利用起来,若是能在炼丹上学有所成,倒是相得益彰了。唯一所虑的,不过就是寿元问题了。分心兼修,若是炼丹上其实她并无天分,反而会耽误她的修炼速度。
不过眼下却是不得不学,秦霜也就打算在玄天节后开始闭关,认真钻研一下炼丹之道。
第二日清晨。秦霜从修炼中睁眼,便看到雪丘卧在自己腿上,肚皮朝天,睡得昏天黑地的样子。也不知这高阶灵兽的警惕心都去了哪里。说来雪丘跟着秦霜也有一阵子了,除了吃就是睡。就没见他修炼过。秦霜估计他不是睡觉就能增长实力;就是修为达到一个瓶颈,彻底无法增长了。估计还是后者居多。
她摇了摇头。轻轻将雪丘推开,出了门去。
飘云早就醒了,秦霜一出门,他飘逸俊秀的脸庞就出现在她面前,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秦霜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
“等你一起出门。”
秦霜点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着。
玄天节是木乙族重大的节日,自然人人盛装。而且这服装都有定数,凡人穿什么,练气期修士穿什么,筑基期修士穿什么,甚至凝丹期修士和元婴期修士穿什么也不能例外,都有族规。凝丹期修士都是红衣,为了避免有人不能彻底沐浴在雨中,都是寻常的衣服,并非法宝灵器之流。飘云此刻还未变化容貌,一袭大红衣袍,袖口和领口都细细镶了一圈精致的皮毛,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英气逼人。秦霜也难得见飘云如此打扮,忍不住多瞧了好一会儿。心内却在嘀咕:“反正等下要被淋得湿漉漉的,再好看也没用。也不知这玄天节是什么来由,偏偏定了个这么古怪的习俗。”
飘云的脸被她瞧得越来越红,这才不自在地说道:“还不去换衣裳?”
秦霜正要回房,飘云又拦住她:“去别的房间。”
秦霜有些奇怪,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防着雪丘,不禁失笑。
这玄天节年年要过,木流渝自然是有这专用的服饰的。不过秦霜自然不愿意穿他的衣服,早早就让人做过了。反正不过是寻常衣服,不值得什么。不过木流渝身材矮胖,秦霜费力调整了半天,又在其中多加了许多层,这才气喘吁吁出门来。
她秀美绝伦的脸庞,配着这身形,实在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雪丘不知道何时也起来了,一见秦霜这幅模样,抱着肚皮在地上笑得打跌。秦霜没好气地看它一眼,也不等他了,拉着飘云就出门了。就在离开秦霜布下的禁制那一瞬间,两人齐齐心念一动,已是换做了木锦祈和木流渝的样子。
整个木乙族,已经变成了色彩的河流。秦霜刚一出门,就觉眼前一亮。这般打扮起来,就连木乙族大部分平凡的脸庞都觉得生动起来。所有人都朝着石像的脚下也就是之前临时坊市的地方走去,其中自然是凡人的金色居多。木乙族自凡人到元婴期修士,分别是金色,青色,蓝色,红色和深黄色。这一日不分身份,甚至凡人所穿金色才是寻常意义上的贵族色,也是体现木乙族对凡人的看重的意思。秦霜慢慢也体悟出了一点木乙族当年立下这规矩的良苦用心了。每年过这个节日,纪念只是一个名头,却是能大大增进木乙族人的凝聚力。
秦霜和飘云顺着人流往前走。人虽多,但是并没有什么声音,所有人的脸庞是欣喜的,态度却是虔诚宁静的。
两人是凝丹期修士,位置自然是极其靠近石像脚下的。一波波人流来到自己该呆的地方,井然有序地站好。秦霜和飘云一直朝前走着,远远地就看到新近搭起的一座近人高的高台正中两个黄点。这应该就是木乙族在族中公开的两名元婴期长老了,倒是来得好早。秦霜在轮回之法中见过木锦祈和木流渝受命的那一幕,自然知道远不止于此两人,不过这也只有凝丹期以上修士也真正知道元婴期长老有几人了。那两位长老虽然并肩而坐,其中一个却自然而然地略微偏了一些,正中央的就是如今木乙族的族长,也是亲口给木流渝和木锦祈交代任务,让秦霜印象最深刻的那一位。不过回到族长复命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秦霜和飘云知道玄天节近在眼前,自然费心了解过自己的位置。因此此时排在一众凝丹期修士身后,按秩序登上了高台,在两位元婴期修士身后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木乙族人丁还算兴旺,因此这高台的后半部分竟也被坐得慢慢当当。
人很快便到齐了。
天色刚刚还是明亮至极,现在也不知不觉阴暗下来,风沙四起,却没有人去躲闪。虽然明知该是开启了阵法的缘故,秦霜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阴冷。那族长站了起来,自然是要对家族辉煌历史做个回顾,再提一提先辈的神通以励后人,秦霜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的眼中,那族长的身影越来越恍惚,声音也模糊得仿佛在天边。这种场合不能带灵兽上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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