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子的身份坐在他旁边
叶知秋在空地处走了一圈,那眼波流转,随即便自信一笑。
不多时,柔柔的女声便徐徐朗诵起来——
“南山信步好逍遥,杖国而今又杖朝。诗苑丰收夸老将,政坛竞秀领风骚。阳春白雪抒怀抱,明月清泉尚节操。汝向期颐跨劲足,我来祝福奉蟠桃。”
字里行间,无一不是作诗者的巧妙用心。那字字句句的赞扬与祝福之语,听得皇上与皇后心里大悦。
“哈哈哈哈,知秋这诗,朕甚是喜欢!”
叶知秋腼腆地略微垂下头,脸上却是骄傲的。
“皇上,依臣妾看呀,这知秋与太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男才女貌,好一对壁人!”皇后也不掩喜悦之情,对着叶知秋赞赏道。
“皇后说得有理,朕是越看越欣喜。只是可惜这知秋虽是丞相嫡女,可在她之下却只有一个弟弟,如若不然,则就可以与朕的皇儿婚配,这也倒不失为一桩喜事。”
皇后听罢,眼波流转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夜擎越一桌,柔声说道:“皇上您一天为国家大事操心,倒是忘了知秋这丫头还有一个妹妹的事了。”
荣庆望着叶知秋,忍不住蹙起了眉,“哦?有这回事?”
“几个月前,不还是皇上您亲自下的旨,让知秋的庶妹嫁与了老七来着?”
这皇后的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夜擎越这一桌上。
古兰欣看了一眼对面的夜擎越,虽然忍不住担心他,却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目光总不能老在他身上停留。
夜擎越眼睛盯着桌面,淡淡的模样,嘴角虽噙着一抹笑,却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而叶霜沫则是敛了眉,静坐在那里,任那些人像是看猴一般地扫视自己。
皇上兴许是真的忘了叶闻言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的事情,但夜擎越好歹是他的儿子,他却忘记得这么干净彻底,这也只能说明在皇上的眼中,夜擎越应该从来就没入过他的眼罢?
而皇后的话多少就有些挖苦的意思了。
虽然夜擎越不得皇上的心意,可太子一日没当上皇帝,这心思便一日不可松懈。
作为太子的母亲,她有机会帮自己的儿子,又何必浪费机会?
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犹如一棵树的夜擎越,原本还有些气怒的叶霜沫此时却又有些同情他来。
她再不济,起码还有娘亲疼她。
而他呢?
母亲早年便永远地离开了他,父亲却并不关心自己,这样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会很累很孤单吧?
思及此,她将放在膝上的手伸过去,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上。
夜擎越一征,随即轻声道:“本王不需要你的同情。”
说着,他欲拖出自己的手,却叫她给死死摁住。
“我不是想同情你,鉴于你平日里对我的态度,我也没那资格。”
“……”
“我只不过是在屡行你交代我的事——做好一个妻子该作的。现在,我仅仅是在这样做罢了,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坐在你的身边,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一个人。”
“……”
皇帝看了一眼夜擎越这一桌,目光暗了又暗,最后只是说道:“知秋如此通琴律善诗文,想必你的妹妹也不差。老七,就让你媳妇出来露一手罢。”
不自量力的女人
“知秋如此通琴律善诗文,想必你的妹妹也不差。老七,就让你媳妇出来露一手罢。”
夜擎越一早就知叶霜沫在叶府并不受待见。早年头脑简单,看不见盆口。被叶闻言重打了一顿之后,虽收敛了很多,过得却与下人无异。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收敛了性格,又能有什么技艺?
再者,在皇帝大寿这样的宴会上,她出丑事小,这让皇帝生怒却是大事。
思及此,夜擎越重力抽开自己的手,站起来走至皇帝面前跪下,“父皇,请父皇赎罪,沫儿前两日随儿臣上帝都时不小心摔落下了马车,身子有些不爽,恐此次是无法为父皇献艺了。”
叶霜沫一听,知夜擎越是如何作想,心里顿时不知道怎么的,百感交集。他是因为怕她给他丢脸,还是因为想着她根本就“一无是处”?
“哦?”荣庆看了一眼夜擎越,随即瞥了一眼叶霜沫,“伤得重否?要不要传御医来看看?”
“谢父皇关爱。沫儿正在服食药物,过不了几日便可见好了。”
“皇上,这老七的媳妇无甚大碍自是好的。只是今日见知秋如此优秀,没见到其妹的才智,真真是一大憾事。”
皇后的话一说完,叶知秋满脸喜欢,而叶霜沫则是淡淡地坐在那里。
叶闻言满意地看了一眼坐回到太子身边的叶知秋,那满眼的赞赏世人可见。却又在转眼间,拿眼光瞥了一眼叶霜沫,那眼神无不在说——畜生,真是丢尽了为父的脸!
穿越来之前,她不知道真正的叶霜沫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想来应该是不太好的,不然也不会重打五十大板,再将她们关在下房。
而在她穿越过来之后的这五年时间里,她并未见过她这个“爹”,哪怕是一面。就算是在她成亲的那日,他不过也只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她递上来的那杯告别茶。
而现在,他没问过她一句在凌烟郡过得好与否,所投到她身上的却是如此让人寒心的眼神。
也就是这眼神,让本想就此安静地呆到宴会结束就回别馆的叶霜沫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走到夜擎越身旁跪下,恭敬说道——
“皇上,今日是您大寿,臣媳这点小伤并不碍事。虽臣媳不如姐姐的灵巧与智慧,但看着臣媳一片孝心的份上,请皇上允许臣媳为皇上拙献一曲以示心意。”
夜擎越瞥了一眼身旁恭顺非常的女人,真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他冒着皇帝大怒惩罚的险,明明就将事情推了下去,这该死的女人却偏偏不领他的情,要自讨没趣。
叶霜沫像是与他有心灵感应似的,回头朝他轻轻一笑。
看着这样的她,夜擎越也只得作罢。话已出口,只希望她到时候别把脸丢得太大才好。
荣庆没想到叶霜沫会这样一说,也不由得有些惊讶道:“哦?你既然有如此心意,那自是好的。但这是朕的生辰大宴,不是小儿胡闹的场所。”
皇帝一说罢,周围有些知道叶霜沫在叶府不受待见的已经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而那叶知秋自是知道叶霜沫有几斤几两重,听荣庆这么一说,顿时不着痕迹地轻笑了起来,笑她那庶妹的不自量力。
叶霜沫咬了咬唇,说道:“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媳,大可在看了臣媳的表演后再作定论,看臣媳是否是玩闹。若臣媳有半点玩闹之心,皇上大可责罚臣媳。”
这话一出口,四周皆是一片嘘声。
那叶闻言更是表现得夸张,不停地摇着头,在心中大叹:这畜生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而古兰欣看了看跪在皇帝面前的两人,心里暗暗着急:擎越这回只怕是要被皇上责罚了。这女人也真是,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话。
林羽衣扯了扯夜楷言的衣袖,担心道:“爷,这七妹妹可真是……”
夜楷言拍了拍她的手,“静观其变罢。”
夜擎越更是心头火起,恨不能马上就将这个女人一掌拍死在当场。碍于这场上这么多人,只得咬牙将拳头紧了又紧。
荣庆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叶霜沫,“你如此坚决,倒叫朕对你所要表演的节目也好奇起来了。”
“若你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罢!”
在耍什么疯
“若你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罢!”
荣庆淡淡地说完,叶霜沫与夜擎越一同站起来,她略略欠身道:“皇上,为了这次表演能够做到尽善尽美,所以臣媳还需下去准备一番。”
“哦?”荣庆挑了挑眉,有些不悦,“那你去准备罢!”
◎◎◎
待走到一处小苑前,夜擎越见四下无人,上前一步便拉住了叶霜沫的手臂,怒道:“你在耍什么疯?”
碍于他的拉扯,叶霜沫不得不停下来,转身好脾气地看着他,回答道:“我没有耍疯。”
“还说没有?”他抽开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本王知你有几斤几两重才去向荣庆那样说的,结果你……”
听罢,叶霜沫笑了笑,说道:“我知你怕我害你丢脸。”
夜擎越一听这话,虽他也确有这样的想法,可叫她当面这样说出来,他的心里又甚是不爽。
“既然你明白,为何还与本王对着干?”
叶霜沫不耐地吐了口气,时间急迫,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与他斗嘴这些无聊的事上,于是说道:“爷,可否为我题一首字画?”
“恩?”
“这是等一下需要用到的东西。”她笑了笑,“我见过爷写的字,那字极好极有苍劲。我写不来那样的字来,于是想找爷讨要一副,可好?”
“题什么?”
不久之后,叶霜沫拿着那刚写好还带着墨香的字联,说道:“爷,你可还有别的事?若无事了,那能否请你先离开,或者是不要说话也行,我现在得准备些等下表演时要用的东西。”
夜擎越闻言,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将就时就好言好语,不将就了就下逐客令?!
可是,他也知这事不是小事,虽不知道她到底要表演什么,但若是没有准备充分而使得等一下的表演不够好,那就……
想了想,他只得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了。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叶霜沫这才再次出现在御花园。
场中摆了一架琴,她只身站在场中,却并未坐于琴前弹奏,而是抬起了手。
她的手中拿了一只笛子,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笛子。
将笛子放在嘴前,她先试了几个音,那音也不连贯,倒似那小孩子玩耍时吹奏的一样,惹得大家一阵唏嘘。
而就在这些唏嘘声中,她却镇定自若,忽尔扬唇一笑,这才真正吹奏起来。
那笛音清脆,轻快美好,让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忍不住认真聆听起来。
而在场的却只有古兰欣一人模样有些古怪。
她死死地盯着站在场中站得笔直、一身蓝衣的叶霜沫,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忍不住暗自握紧了。
叶霜沫弹的曲子她是那样的熟悉——
上一世喜欢白扬时,为了得到白扬的爱,她努力地学习琴律,只为了白扬在某一天能够看到她。
而叶霜沫此刻吹奏的不是别的,就是白扬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世界上唯一的花》。
叶霜沫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难道她也是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吗?那她是谁?她们认识吗?
那个巫师曾说过会带他们离开,去过新的生活……
难道说,这个叶霜沫会是余泠吗?
会是她吗?
各怀心事
古兰欣这样想着,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了起来。
余泠会和自己一样,有前世的记忆吗?还是像白扬那般,完全都不记得了?
她才找到白扬,怎么会这么快就又遇上余泠?
不不不,她还没让白扬爱上她,不能让余泠,或者说是这一世的叶霜沫又抢了先。
慌乱间,她抬头便看见蹙眉盯着叶霜沫的夜擎越,她的心又忍不住一震。
擎越——她这一世爱着的男子,她还没有与他成亲,而叶霜沫却已经是他的妃……
啊……
她好乱,也觉得好烦……
坐在旁边的单世谦看古兰欣这副模样,关心道:“欣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否是身子又有不爽?”
古兰欣一听,强自镇定地朝他一笑,“没事呢世谦哥哥,我……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如此好乐曲。”
单世谦点了点头,“是啊,我本来就喜好音乐,想不到方才救你的人是当今的七王爷与七王妃,而七王妃的这一手笛子吹得实在是好,叫人听了忍不住心情好极。”
“不过,这乐曲确实为我第一次听,我现下听了却觉得甚是熟悉,好像喜欢得紧的样子,真是奇怪。”
“呵呵……是……是吗……”
古兰欣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叶霜沫,忍不住咬上了嘴唇。
而正在吹奏的叶霜沫虽是在努力吹奏着,可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湿润了。
这一首曲子,欢快美好,是白扬之前最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如今,她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上一世,他给了她太多的温暖与美好。现在,却也只能是将对他的思念化作这一首乐曲了。
夜擎越眯缝着眼,看着场中的那个女人,一双黑眸尽是深沉。她在难过吗?为谁而难过?这首曲子一定是和谁有关罢?那个人是谁?
而就在此时,那笛声也是到了一个至高点,在这样的笛声中,叶霜沫边走边吹奏,直至走到那琴前。
就在大家沉静在那美妙动听的笛声中时,那笛声却忽的戛然而止。继而是悠扬激昂的琴筝之声悠悠传来——
先是一阵低沉的感叹,沉沉甸甸的满是心中的惊叹。而在这惊叹之后,便是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借由琴来抒发。
那慷慨激昂的琴声,让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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