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沫虽是闭着眼睛,可耳朵还听得见。
她听到那些一个个猥琐不堪的男子一声声的叫喊声,身上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越发觉得悲哀。
她的新婚夜,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完成的洞房;为了救兰花,她甘愿拿自己的身子去交换,可夜擎越没要,说嫌她脏;而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兰欣突然到来,她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要了她……
这三次,她都有幸逃脱了,而这一次呢?
面对如此对的男人,最起码,今天晚上的她也将会和其中一名男子……呵呵,多么讽刺!
她堂堂一名王妃,居然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脏,不脏也脏了罢?
如果那三次中的其中一次,他要了她,得到了她的身子,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应该不会罢!
而且,就算是他曾经得到过她,今天也不可能改变些什么。
“无离,你乱说什么?”敖舜尧脸色一沉,遂看向夜擎越,“当真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夜擎越不语,仰头又灌了一杯酒下去,却突然觉得那酒异常的烧心,辣得难受。
该死的女人!
他不否认这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人,可最终让他肯定那就是被他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女人,还是因为她身上那件粉色肚兜。
这件肚兜,在那晚她为救她的那名婢子而提出用她的身体作为交换条件。那天晚上,她当着他的面,褪去了外衣,穿着这件粉色肚兜瑟瑟发抖却又强自镇定地面对他。
她是只破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也只能说明她浪、荡不堪。这才成亲没多久,他不过是没宠幸她,她就迫不及待地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跑到青楼,面对无数男人的调戏?
贱人永远都是贱人!
他再不济,也还是她的丈夫,怎能容许她给他公然戴上这屈辱的绿帽子?
敖舜尧自是看出了所以然,道:“你在这坐着,我去出面。”
夜擎越不语,又喝了杯酒。
倒是一旁的钟无离眼尖,“擎越你先别急,我觉得夫人似乎被人所害,你没看她呆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吗?我看八成是被人下药了。”
我的女人由我来救
“少爷,你想干什么?”阿李拉住欲想起身的夏阅章,有些着急。
“自是去救下她来。”
都怪他。
如果他先前能够早点发现自己还拿着她的钱袋,或者是当时跑得快一些,那她应该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少爷,你疯了!”阿李压低了嗓音,“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你半路跑到这等场地来,一定会生气。而且你如果要出面,恐怕……”
夏阅章一听,气恼不已,“那你说该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本该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却叫那小贼拐到这里卖了……阿李,父亲也许会生气,可他应该到时候更会怪我见死不救。”
“这哪里是见死不救了?你没看这人刚才那么着急银两来着?说不定她是自愿来的呢?”
“有哪家清白姑娘愿意卖身到青楼?”夏阅章说着,握了握拳,“你看看这里的人,哪一个不像是豺狼虎豹?若是这姑娘落到了哪个人手上,只怕……”
“反正少爷你不能出面!”
夏阅章闻言笑了笑,拉过阿李耳语了几句,这才重新坐了下去。
不出一会儿,便听得阿李大声说道,“我家少爷愿意倾囊一表心意,黄金万两!”
这一喊,楼上楼下均爆发出阵阵唏嘘声。
有人甚至说道:“我看这小子是吃饱了撑的,不过区区一名妓子,最多又能值多少?”
叶霜沫心里一阵苦笑,她这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价居然可以这么高。可是再高又能怎样,她现在只是一件物品,而并非一个人。
而万嬷嬷更是笑得一张脸上开了花,心里直呼赚了赚了。
敖舜尧脸色微沉,“无离说得不无道理,但眼下情急,你最好别出面。”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也是不好受。如果当时他在接到这名“无双”姑娘的眼神示意时,能够问上两句,那是不是就没有这后面的事了?
“这是擎越的夫人,更是……若是闹大了,以后擎越的路只怕是更难走,只能选个折中的法子来。”钟无离说道。
“擎……”
敖舜尧本还想说什么,夜擎越却扬手阻止道:“不必,我的女人,自是由我自己来救!”
他来救她了吗
“不必,我的女人,自是由我自己来救!”
冷冷地说完,他朝钟无离与敖舜尧对视一眼,尔后递给他们一人一包东西。
敖舜尧与钟无离接到示意,点了点头,迅速站起,脚尖在栏杆上轻点一下,便飞身出去。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们各人挥手一撒,有白色的粉末便撒落下来。
“阿李,捂住口鼻!”夏阅章捂紧了自己的鼻子,朝阿李大喊。
而阿李到底是未练过武,慢了一拍,在听清楚自家少爷说的是什么后,还是倒了下去。
不过眨眼工夫,刚才还人声鼎沸的万香楼,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些明明还叫喊得起劲的男人们,一个个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有极少数没吸食到药粉的人,此刻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已经停了下来的敖舜尧和钟无离。颤抖着身子,直呼“大侠饶命”。
而高台上,原本还满脸笑容的万嬷嬷也是突然变了脸色。惊惧地看着钟无离,“这位爷,若是万香楼有甚做得不当的地方,还望爷海涵。但请爷放过奴家!”说着,她跪下去磕头。
“你倒没什么地方做得不当,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掳了这女子来。”
钟无离说着,仍是笑得一脸无害,他手指轻轻一弹,便见万嬷嬷倒了下去。
叶霜沫身在高台上,并未吸食到药粉,所以此刻是清醒的。她有些惊恐地看着万嬷嬷在她的身旁缓缓倒下,然后又激动地看向钟无离——
钟公子在这里,那么他呢?他会不会在这里?若是他知道她被人掳到青楼来了,会怎么样?
敖舜尧一脸严肃,与钟无离一起合力,将剩下不多还未倒下的人全数放倒下。
夜擎越这才缓缓自二楼下来,慢慢走向高台。
当叶霜沫看到夜擎越出现的那一瞬时,双眼不由得瞪得大大的,浑身开始颤抖和不安,却又矛盾地觉得开心。
这些所有的所有,最后竟都化成满含委屈和喜悦的泪水。
他,他真的在这里!
他,是专门来救她的吗?
幸好,他来了。
不同于叶霜沫心思的转变,夜擎越一步步走向高台,心里的厌恶也越来越深。
贱人,看见本王将这些会在你身前臣服的男人都弄晕了就这么伤心难过吗?
放开她
径自走在笼子前,夜擎越并未马上打开那笼子让她出来,而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深暗的眸子,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终于低声开口:“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见本王来,就那么失望吗?”
叶霜沫看着他,直觉地想摇头,可她根本不能动弹半分。只能用眼神告诉他,此刻的她的想法。
夜擎越笑了笑,正要开笼子,却听得背后一阵凌厉的内力直直向他冲来。
“放开她!”
夏阅章运用轻功自二楼奔来,挥出一掌,欲击退夜擎越。
他眼神极利,便已察觉这站在笼前的男子气宇轩昂,自有一番气势。原本他想借用这男子的手救下那姑娘,但却发现他不过是一用毒的小人。
这姑娘多少因他而进了这万香楼,且看她方才紧张银子的模样,自是跟这名男子无甚瓜葛。若是叫这男子抓了她去,那只怕她也是凶多吉少。
夜擎越头也未回,背对着夏阅章挥出一掌,化开他那一掌的内力,另一只手又对着笼子一挥,只见那笼内的蟒蛇的蛇身在眨眼间便插入了几根银针,根根直中七寸,那蛇瞬间毙命。
那蛇软绵绵地搭在叶霜沫的身上,她心上一颤,忍住那直想呕吐的感觉,紧紧地盯着笼外打斗的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一个是刚才在街上遇见的——跟白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虽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他为何会与夜擎越打起来,可她的心却忍不住悬吊起来。
这个人,真的会是白扬吗?如若不是,长得一样不说,还在同一天遇见这么多次。
他,会不会跟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人呢?只是他因为某些事而失去了记忆……不管怎样,因着前世的记忆和感激,她都不希望他受伤,哪怕另一个人是她今生的丈夫。
夏阅章后退一步,心中暗想这男子的内力极好。刚才不过是简单的过了个招,便能知晓他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另两名男子,方才他们撒药粉时的轻功与投暗器的内力,他也是见过的。若是要硬拼,他必败。
看了一眼笼里的女子,心下感想颇多。虽是第一天认识,可心里对她却有诸多好感……
夜擎越顺着夏阅章的眼神看过去,便见叶霜沫也正以担心的眼神回望着他。
一时间,心内的怒气使得他皱起了眉。
眼前这名男子,看上去乃谦谦公子、一表人才,衣着不凡,武功甚高。这才短短一日,她便找着了合适的情郎?
思及此,他敛眉勾唇,那模样看上去俊朗非凡。他也不攻,大掌一挥,那木笼子便瞬间被击得木削四散。
一脚踢开那死蛇,挥掌一掀,隔空抓了一张桌布过来裹在她的身上。待他抱起叶霜沫,夏阅章心中一怒一急,冲上去便要出手。
夜擎越一个闪身,便抱着叶霜沫旋即闪开好远。朝钟无离与敖舜尧一点头,“这里交给你们了。”
谁准你出府的
七王府书房。
“爷,王妃遭歹人所为,中了紫海棠,不能言语动作。”常乐进了门来,如是说道,“奴才已经吩咐丫鬟喂王妃食了解药,她的体力正在恢复中。”
“恩。”夜擎越合上书册,抬起头来,“她为何会出得府去?”
将她从万香楼接回来,他并未将她送到夏荷苑去,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室。
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那样做。
“这……”常乐跪了下来,“奴才方才已经打听清楚,知王妃是为了她那名婢子才出府去抓药。”
“抓药?”夜擎越沉了脸色,“这话是她亲自说的?哼!本王派的大夫她是看不起不成?”
常乐是他的贴身侍从,除了丫鬟,他打点他的饮食起居不说,还有着一身精湛的艺术,就是方便他。而之所以从外面派的大夫,是觉得那婢子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婢子,没那个福气与他享受同等待遇。
“她倒是好大的胆子!”
说罢,他掀袍而出,带着莫大的怒气。
◎◎
“爷……”守着叶霜沫的云丹见夜擎越进来,惊忙中见礼,却被夜擎越打断。
“出去!”
云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虽恢复了些体力却仍躺在床上的叶霜沫,咬牙道:“可是王妃她……”
“滚!”
这暴怒的一喝,惊得叶霜沫浑身一震,她朝云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待屋里只有叶霜沫与夜擎越两人,她只觉得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现已是落暮时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觉得很累,也觉得很后怕。可万险之中,她又觉得很是庆幸,若是今天没有出门,那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跟白扬长得一样的夏阅章?
琴馆失火,她被活活烧死,白扬难道也在其中吗?
今天虽然到最后,她被夜擎越救走,担心夏阅章会被钟无离和另一个男子所伤,但她不否认在初见夜擎越时那一刹那的喜悦与开心,可是在此时此刻,她却一刻也不想见到他,因为他的脸上全是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
“爷……”终于,她还是开了口,不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还是感激他的。
“谁准你出府的?”夜擎越站在床前,沉了脸色,盯着她问道。
“我……”
“是看本王不在府,你便仗着王妃的身份以为自己是这府上的主子了?”
叶霜沫强撑着身子爬坐起来,摇头道:“我没有!我只是……回了夏荷苑一趟,见兰花三日未曾进药,身子虚弱不少,一时未有考虑周详,便想着出府去抓药……”
“三日不曾进药?”夜擎越暗了眸色,上前一把抓捏着她的下巴,“你想找借口,何不找个伶俐点儿的?”
叶霜沫吃痛,却也不挣扎,定定地对着他的眼睛,眼里有着埋怨,“我找借口?若不是爷突然撤了大夫,我又何必……”
“本王撤了大夫?”夜擎越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他答应为她的婢子找大夫治疗,就不会突然撤了。府上的人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但看她的样子又似乎不是在说谎。
闻言,叶霜沫冷笑道:“爷贵人多忘事,这些个小事不记得也是正常。”
“你!”他甩开了她,看她狼狈地摔趴在床上,模样痛苦,他沉声道,“这件事,本王自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