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叹了口气,佯装往回走。
“等等!”蓝粟粟突然开口。
那人自知计划得逞,却不喜形于色,走到蓝粟粟面前,反而又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日后我会指点你的剑术修行,一月后的剑术大赛,你必定夺得头筹!”转而又道,“此后我们对宁非晚如何你都不要插手,否则便打消你的拜师梦。”
当初初到九华门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为了自己的私心,只好对不住宁非晚了,非晚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想到自己的苦衷,蓝粟粟立马从回忆的伤感中走出来,手中的剑又开始凌厉的挥舞起来,时而在山间见到那一抹身形如电的倩影。
明日便是九华门的剑术大赛,蓝粟粟自当竭尽全力。
星灵岛小狐狸山洞中,宁非晚颐迟二人几乎把整个山洞都检查了一遍,却还是无功而返,那传说中的上古神物,究竟在不在这里?
“你说,那神物会不会在小狐狸身上?”宁非晚试探着提问。
颐迟耸耸肩,双手抱臂,道:“最好不要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
宁非晚立即捂上了嘴,禁声不语。
虽说是山洞,但环境也不错,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小狐狸说是留他们做客倒也算是周到,没有找到神物,而师傅云画尘也并不会来星灵岛,所以,在这里能够拖延一天便是一天,否则,也不知小狐狸发起脾气来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夜,二人稍稍收拾便各自歇下了。暗夜中,宁非晚的黑眸忽闪忽闪,明日便是九华门剑术大赛,自己是决计赶不上参加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转而又想即使参加了输赢也是个未知数,九华门高手何其的多?想到这里,心下便也释然,和颐迟的这一趟出行,自己也学习了一些皮毛,涨了见识,也不算吃亏,虽然还有很多麻烦没有解决,但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就这样想着想着,嘴角还挂着微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颐迟,一夜无眠。
这一日,九华门剑术大赛,云画尘坐于首位,对于这种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师傅来说,门中各女弟子自是兴奋不已,连夜梳妆打扮,管他什么剑术,若是得到师傅的垂青,可不是比赢得比赛更为风光吗?
日上中天,正是午时,阳光毒辣,却也是对习武之人的考验,剑术大赛正式开始。
规则很简单,抓阄决定比剑顺序,是最简单的车轮战,最后留在台上不倒者便是胜利者,这样一来,抓阄的顺序也变得至关重要。若是抽到第一个上台,那便要守到最后才算是胜利,如此看来,在九华门想要成功,运气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大因素。
有时候,不得不去相信所谓的天命。
天命要你站在世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你便不能再为凡人,身负重责。天命要你堕入无极地狱无□□回,你便只能安于现状,受尽折磨。天命难测,世事多变,命运倾向谁,谁也说不准,或者,命运根本无所倾向,只是人各有志,各有所执念罢了。
若说是人有执念,究竟是好事或是坏事?
从日上中天到夕阳西斜,剑术赛事不乏惊险刺激,却也有乌龙事件,比如接不了一招半式的女弟子不在少数。世事都存在两面性,你若是想要维持身姿优雅,那必定分神分心,无法取胜,反而飞得越高,摔得越重。但你若不顾身形,只为取胜,又不免失了女子的端庄。为此,九华门不少女弟子甘愿不要胜利,只望云画尘能够多看一眼。
但无常才是世事的本性,云画尘自始至终根本连眼皮都没有抬过。
最后留在台上的,出乎意料的都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蓝粟粟和温归辰。亦或是九华门的高手没有参赛,总之,二人此时衣阙飘飘,迎风而立。
车轮战下来,蓝粟粟已精疲力竭,而温归辰,则是抓阄中的最后一名,此时他轻轻松松立于蓝粟粟身前,也并不着急出剑。待到蓝粟粟稍稍缓过了口气,提剑飞速扑向温归辰,温归辰巧妙的身形一闪,躲避了过去,不过很快的,二人又打作一团,互不相让,而蓝粟粟的眼睛里,也多了决绝的神色,只要打赢对面的人,她便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了,只有一步之遥,她必须咬牙坚持。
这二人的比拼,可谓是这场剑术大赛的最佳看点,二人实力不相上下,一男一女的较量,也是精彩的很。
剑过发梢,须臾之间,温归辰为躲过那看似障眼法的一剑,被迫跳下了台,蓝粟粟也有些楞了,刚刚那一点小聪明,他明明是看破了的,为何,却要想让?
但这一点并没有让蓝粟粟深究,因为结果已经明了,她已经夺得了剑术大赛的最终胜利,台下的人也顿时沸腾起来,只有温归辰一人,云淡风轻的离开了。众人只当他输了比赛,心下不好受,也并不在意。
顺理成章的,蓝粟粟被云画尘收入门下亲传。
云画尘作为九华门的掌门,自己自当有一个清净的住所——飞云阁。而蓝粟粟,自然而然被云画尘安排住了进来。
这次的剑术大赛,也是云画尘首次要亲收弟子,所以,蓝粟粟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蓝粟粟的心情直至搬进飞云阁还久久不能平静,她是别有用心的,她自己心里清楚,而且,如今她又有了一个新的任务,帮助那人偷取云画尘的剑谱——《破阵决》,这便是她这些日子向那人学习剑术的报酬。
放眼飞云阁,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任何尘世的喧嚣,可以说,是冷清,乃至是毫无声息般的存在。在这里,似乎距离九天很近很近,天上的云朵,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及到……若是没有那一腔执念,蓝粟粟必定就这样安生的住下去……可惜,世上本没有“若是”。
这些日子,蓝粟粟打着熟悉飞云阁的幌子,在飞云阁的各个房间转悠,由于是要熟悉环境,再加之飞云阁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来往,蓝粟粟想要找《破阵决》的借口也好说的多了。
云画尘的生活在蓝粟粟看来,似乎也很是无趣,一大早,云画尘便去到飞云阁不远处的断崖,手执长剑,自顾自的练上一阵,蓝粟粟只是远远的望着,有时候也跟着比划几招。练剑之后,云画尘便回到飞云阁开始打坐,蓝粟粟只道,高手都是这样练成的,而且根本不用吃饭!
趁着云画尘打坐的时间,蓝粟粟便在飞云阁寻觅起来。可是据她这几日对这所院子的熟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没有找到《破阵决》……今日,寻觅之后,也一样如此。
可是,人总不能不吃饭,可是若是要去饭堂吃饭,必定碰到那人,追问起《破阵决》一事,又将费一番口舌……蓝粟粟懊恼的拍了拍头,拖着步子往饭堂走去。
果不其然,你越是逃避某件事,这件事还偏偏找上你,这就是人生之中绝妙的乌龙。
“怎么样?”那人一见到蓝粟粟便问道。
蓝粟粟自然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人看蓝粟粟的样子,再加之对《破阵决》的渴求,略显得不耐烦,语气很冲,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飞云阁就这么点大,让你找个东西都找不到,要你又有何用?”
蓝粟粟心下也气恼,便道:“既然你想要,为何不直接问师傅去要?而且,何必通过我?若是你参加剑术大赛,你便成为师傅亲传弟子。”
那人听了蓝粟粟这些话,瞬时怒上眉梢,伸手便要甩耳光,说时迟那时快,洛千行正好向她们二人走来,那人余光瞥见洛千行,不得不收手,顺带附在蓝粟粟耳边道:“回去再仔细找找,你若是耍花样,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甩袖子走人了。
那人前脚刚走,洛千行的声音便在蓝粟粟耳边响起:“小师妹!”
蓝粟粟被那人胁迫,心下自然十分恼怒,其实刚刚那人的掌风都快拍她脸上了,她不是白白受委屈之人,要躲自然能够躲过,却在一时间愣了神,若不是洛千行,说不定还真的要受下这一巴掌……
洛千行走到蓝粟粟面前,又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脸上仍旧是那经年不变笑嘻嘻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似乎从来看到的都是这么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蓝粟粟心下想,这人就没有任何烦恼吗?
见蓝粟粟不答,洛千行也不在乎,又滔滔不绝自顾自道:“刚刚那人谁啊?看你的表情,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蓝粟粟抬眼看了一眼洛千行,道:“师兄你真烦……”
“哎师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是关心同门师兄妹的行为,怎么叫做烦呢?”洛千行立刻辩解。
蓝粟粟笑了笑,敷衍道:“那多谢师兄关心了,我该回去了。”没什么心情说话,不如回去飞云阁,静谧无声,也很好。
洛千行明显感觉到了今日蓝粟粟的不寻常之处,要在平日里,她必定会和自己理论到底,何来道谢一说?便拉着正要离开的蓝粟粟的衣袖,又道:“怎么,被师傅收入门中亲传后,架子可大了不少啊。”略微带些调侃的语气。
蓝粟粟挣开洛千行的手,道:“对啊,我架子大,你去找你的非晚师妹不就得了。”
此话一说,洛千行倒真的是开始想念宁非晚了,只可惜宁非晚同颐迟出门都一月左右了,到现在还没有要回来的消息,正想着,等到回过神来,蓝粟粟早就走远了,洛千行叹了口气,罢了,回去练练剑吧……
其实,蓝粟粟的心里,并不是讨厌这个师兄洛千行的,只是觉得他太过单纯,大大咧咧,像个大孩子,这种人,和自己怎么也不会搭,和他一比,自己就显得不够真诚,也不想对他有所伤害和欺骗,便能够避着便避着吧。
若是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夙愿,到那日,便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他人了,包括宁非晚,她应当不会责怪自己的。那日,应当不会太远了……
半冷半凉半浮生
星灵岛小狐狸山洞之中,宁非晚颐迟二人正与小狐狸对峙……
“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云画尘就算是走也该早到了星灵岛。”小狐狸等了这些日子,着实有些不耐烦,又道,“还是说,你们二人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多久?”语气微愠,媚色的眸子似是要把人吞噬了一般。
宁非晚叹了口气不说话,直直看向身边的大师兄颐迟,好像在说,你看吧你扯出来的幌子你自己收摊我可决计不会帮你的……
颐迟心下了然,宁非晚定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可她似乎忘了,这幌子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她竟然如此毫不在意?
颐迟扯着嘴角轻笑一声,又恢复镇定的神色,对着小狐狸道:“师娘,我们二人不是有意欺骗,只是师傅的行踪,我们做弟子的也无从得知。”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了这几日都在欺骗与我了?”小狐狸妩媚一笑,道,“你倒是承认的痛快。”说着踱步到山洞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手握着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
颐迟走到小狐狸面前,道:“对于师傅与师娘二人的过往,在下也略有耳闻,着实为师傅感到惋惜,若是师娘愿意,我们二人定当竭尽全力帮助你们二人复合。”此言一出,宁非晚心下猛地一怔,好啊你,又扯上我了……
小狐狸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茶盏,看向一边的宁非晚,宁非晚感受到小狐狸的目光,立刻狗腿一笑,道:“是啊是啊!”和大师兄待的时间长了,似乎真的是学到了些……谄媚逢迎……这算是一项新技能吗?宁非晚默默暗自神伤。
小狐狸道:“好啊,那你们打算怎么帮?”有帮手自然是再好不过,而且眼前二人也不是糊涂之人,她看得出来,懂得见风使舵,正好是她所需要的。
颐迟道:“师娘可知月漫?”宁非晚转头看向颐迟,颐迟正一脸正色,宁非晚心下发虚,这时候提这个,似乎不太好啊……
小狐狸一愣,怎么问这个,刚刚还说帮自己复合云画尘的……便不高兴摇摇头道:“看来你们并没有多大诚意。”
宁非晚立刻接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师娘我二人的诚意天地可鉴,您法力高深,我们二人着实不敢违抗与你的,师娘您大可放心。”必要的顺毛还是很有必要的,宁非晚顺便给了颐迟一个“你别提这事了”的眼神。
小狐狸果真被顺毛了,道:“那这月漫,是你还是他?”这话是小狐狸对着宁非晚说的。
宁非晚惊喜,小狐狸还真的问自己了,也不知她有没有法子解毒。宁非晚道:“我……”
“真是麻烦……”小狐狸虽然话里带着抱怨,却好像是有意干涉了。
“还请师娘指点一二,此月漫之毒一旦解除,我二人便可全心全力为师娘办事。”颐迟此时趁机道。
小狐狸道:“你尽管去答应下毒之人的条件,同心结不会给人带来生命危险。”
宁非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