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挑眉:“衙门审不出的事,若是我审出来了当如何?”
“你,去审案子?”
菱歌继续挑眉:“不行?”
白澈望了望她,神态坦然的一笑:“自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这图是基友画的(因她最近在看一本叫做《无限恐怖》的书,三观歪了实属正常现象……)
*左半脸是执念右半脸是菱歌
*反正作者君看完以后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起来了
☆、第十五章 喜儿
“嘎吱——”铁门开了。
第二次来到天牢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菱歌内心无限感慨。
因着这次是皇上口谕准了菱歌来看死囚,又因皇上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亲自跟来了,所以此时狱卒的态度较当时菱歌被囚在这儿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恭敬道:“姑娘请进。”
菱歌一点头,与王公公一起,跟着那狱卒往里走。
“菱歌姑娘要见的那女犯就在这儿了。”
菱歌往前一看,在堆了满满枯草的牢房中,一个娇弱瘦小的女子正靠着墙角,把头埋在胳膊里蹲着。那女子听到外面传来了人的声音,轻轻抬起头,撩了撩额前散落下来的青丝,缓缓地睁开眼睛,而后两条黛眉微微一蹙。菱歌在微弱的烛光中好不容易才看清她的脸,虽是姿色平平,却生的十分清秀可人。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对那女子道:“喜儿,有人来看你了。”说罢,引了菱歌进去。
原来这女子叫喜儿。
待王公公和狱卒一块出去后,那叫喜儿的女子一脸不解的盯着菱歌。
菱歌向前走了两步,一连串问题如同炮轰:“你是真的下毒害了先皇,现在良心发现了?或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心想去寻死?若是如此,你为何不找个能留下全尸的死法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身首分离是多么的血腥和恐怖啊!我知道,现下确实有不少姑娘都爱追求个性,可是这死法上还是传统一点的好。对,你一定没有去刑场看过砍头对不对,要是你……”
喜儿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及时打断了菱歌:“你是什么人?怎么过来同我说这些?”
菱歌正视着喜儿疑惑的目光:“我,还有我爹,是你救下的。”
喜儿一听,猛的站了起来,薄唇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你是傅医师的女儿?”
菱歌怔怔的点头。
喜儿走过来,热情的一下握住她的手,眼眸如明月:“来,坐。”然后把菱歌引到墙角。
喜儿一笑:“在有生之年能帮到傅医师,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菱歌越发莫名其妙:“喜儿姑娘与我爹,是旧识?”
喜儿眼神里充满感激:“傅医师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经过喜儿一大半天的解释,菱歌大概明白了她要冒名顶罪的原因。原来,这喜儿本是先皇寝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两个月前,她得知了远在家乡的父亲患了重病这一消息,因自己是个宫女无法出宫,遂在宣政殿旁边的小花园那哭的梨花带雨。此时,菱歌她老爹傅瑞和刚好给先皇诊了脉出来,看到她如此心生怜悯,便上前去问了她原因,为了安慰她,傅瑞和便替她去家里看了看,并亲自出钱给她父亲抓药诊病,所以病情大有好转,下地活动已经不成问题,不仅如此,用着傅瑞和留下的钱,喜儿的家人如今在王都的某条街上开了家小商铺,如今生意兴隆,家庭幸福。
菱歌听罢恍然大悟:“你救我阿爹原是为了报恩?”
喜儿笑着重重点头。
“可是……”菱歌仍觉不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家人该有多伤心?”
喜儿眨巴眨巴眼睛:“傅医师帮了我家那么多,我怎能看他就那么死了?”
菱歌:“可是……”
喜儿:“我意已决,不可转也。”
菱歌:“……”
喜儿突然笑了笑:“方才那狱卒唤你的名字,你叫傅菱歌对吧?”菱歌点了点头,喜儿盯着她:“我听说了些关于你的事,现在,满王都的百姓应该都认为你是仙女了。”
菱歌一愣。
“但是我不这么想。”喜儿轻轻挑眉,“我一直觉得,好人是会有好报的,那日在刑场上,能出现那些有违常理的事情,一定是因为神灵不想让你和傅医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菱歌看着她:“放心,你不会没事的,是坏人总会被揪出来,用不着我们之间的任何人来替他背这黑锅。”说罢,拳头握紧了些,“当今皇帝也很是英明,不会让一桩冤案在王都发生的。”
喜儿笑着点头。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在天牢里记得照顾好自己。”
喜儿答应:“好。”
***
次日,皇宫里。
“白澈,你可有法子救她?”菱歌心急。
“还没有。”白澈扶了扶桌子,叹了口气,“我虽然也知道关于我父王的这些事是左丞相派人做的,可就是没有证据。左丞相在朝廷的权势不小,贪污受贿的事也没少做,以现在的形势,我虽有意对付他却也无计可施,不过我相信,他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到那时我一定除了他。”
“你的帝王之路还很长,做你想做的事,只要能为百姓造福就好。”
白澈勾唇,深意的一笑:“喜儿的事,我会想办法。”
“拜托你了。”
王公公领着菱歌出了皇宫,待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中午了。
睁开惺忪的眼,见菱歌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廷晔一愣,直起身子:“你来多久了,也不叫醒我。”
“大白天怎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廷晔轻轻摇头:“没什么,有些困而已,事情可都办妥了?”
菱歌把喜儿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忙活了一上午,当真是累坏了。”说罢站起来向后走了几步,倒在了客栈的床上。
廷晔眉角轻轻一扬,站起身走到床前坐了下来,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轻轻替菱歌盖上:“睡会儿。”说罢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
菱歌一愣,脸突然变的有些热。
廷晔嘴角轻勾:“我先出去了。”
***
方才那一觉,梦到了不少事。
当年在云水泉与噬心妖的那一战,因云栾身受重伤,廷晔情急之下用了那个叫“连心”的禁法,这法能让施法者感受被施法者的痛苦。在几个月前,廷晔刚在云水泉遇到菱歌,认为她就是云栾时,那些日子里他曾一度怀疑菱歌从小到大都没有磕过碰过,或是没有生过病,只因“连心”这法术是一直缠在被施法者的灵魂里,无论被施法的人变成什么,只要不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施法者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被施法者的痛苦。直到后来,他亲登阎王殿,确认了菱歌与执念的关系后,才恍然大悟:菱歌是丢了一魄的人,魂魄不全,那“连心”的法术自然也不能发挥什么效用。
说来,施用“连心”之法实属是违背天理之举,只因人皆有苦,神仙也不例外,一旦身上的痛苦被另一个人分担,便不能亲自尝到苦的滋味,所以,历来使用了这仙法的人都会受到些惩罚。
廷晔想,如今这惩罚虽晚了些,但终究还是要来了吧?
“连心”法术施用后的惩罚就是历劫,这劫不比一般神仙晋升的天劫,而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尘劫”。变成凡人,到凡界走上一遭,必经历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尘劫”并不比凡人投胎后所经历的一生,而是一个仅持续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的过程。“尘劫”一旦开始,虽然是以历劫者的原身去经历,却会敛了本身的容貌,消了本身的记忆。
这时的廷晔只晓得自己去历“尘劫”,却还不知,这次他需历的是个情劫。
做神仙本是可以不睡觉的,廷晔却喜欢闲的没事睡着玩,方才那一觉,就梦到了自己要去历劫这桩子事。他做梦时的画面一般都与现实能扯上些许关系,方才那梦,应该也错不了。只是到时候该如何与菱歌说这件事,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廷晔现在只希望这“尘劫”不要来的太快了,起码也要等菱歌在王都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以后,若是现在他跑去历劫,撂下菱歌一个人,说实在的还真是不放心,万一刑部的说又要将她处斩,可怎么帮呢?
廷晔考虑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杀到北辰星君的宫里。
北辰星君正在研究棋谱,见外面有动静却头也不抬,只道:“又有事求我?”
廷晔眉头一皱:“你这人,当真无趣。”
北辰星君挥着手里的扇子大笑两声:“肯定又是因为菱歌那小丫头才来找我。”
不愧是知音。
“说吧,那丫头又怎么了?”
廷晔在桌上倒了杯茶:“这次不是她怎么了,是我怎么了。”
北辰星君不解:“你能怎么了?”
“百年前破例用了‘连心’之法,如今那‘尘劫’的惩罚怕是要来了。”说罢,廷晔端起茶杯品了品。
“然后呢?”
“现在菱歌在凡间出了些状况,我想让你帮我盯着点。”
“没了?”
“没了。”
“……”北辰星君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此栏是用来卖萌了咩!?
☆、第十六章 澜澜
眉月山。
她坐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睡眼,用手轻轻揉了揉。
“你醒了。”澜澜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见容与正坐在床边,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上次廷晔帮忙转交的那封信,澜澜打开看完后欣喜了许久。容与在信上说,因天帝让他去眉月山办些事情,所以要在那地方小住一段时日,让她也过去。
许多年前在眉月山搭建的小木屋至今还在,所以这段日子澜澜一直也容与宿在这里。白天,容与出门完成天帝交给他的任务,澜澜就在木屋前的菜畦里种菜浇水;晚上,等容与回家,他们二人便一起吃晚饭。她很喜欢这种生活,他不是仙界的将军,她也不是鸩鸟族的妖王之女,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做一对凡人夫妻,尽情享受田园之乐,甚好。
澜澜冲容与淡淡一笑,起了身往衣服架子那个方向走,这时温暖却从背后包围而来,容与环住她的腰:“今天我不用出去,怎么不再睡一会儿?”那声音有些低哑,又有些轻,一时竟让她着了迷。她向来晓得容与的性子冷漠,平时不喜多言,但只要她在,容与就会尽量陪她说说话,起码让她不会感觉闲的慌。
“一大早上的,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澜澜笑了笑。
容与放开她,沉默了一会儿:“早饭已经做好了,在旁边那屋子里,要不要吃一点?”
澜澜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笑着戏谑道: “哦?容与大将军竟也会煮饭?”
容与瞥了她一眼:“以前倒是可以不会,如今你有了身孕后口味更挑些,我自然要想法子好好养你。”说罢眉角轻挑,看着澜澜。
澜澜抿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昨天,她觉得身体不适,便趁容与白天办公事时自己回了趟鸩族,找了他们族内的医师诊病,可是这一诊却诊出了是喜脉,她被惊到,又担心她的父王知道了会怪罪,只好买通了那医师让他不要告诉旁人这件事。
的确,她有了容与的孩子,这说来还是三个月之前的事,那日地老仙儿来找她,告诉她有蚂蚁精在她的巢下面聚众闹事,她情急之中只好回去,到了却看到容与在那里,事情处理妥当以后两人便一起飞去了眉月山小住了三天,这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有的。
澜澜知道,凡人生子需怀胎十月,神仙生子需怀胎三年,但他们妖族和仙族的孩子需要在肚子里存多久,这她倒是无从得知,只因着从前貌似没听说过有这种先例,所以她这段时日要如何瞒着鸩族的人,倒是个值得细细考虑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容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澜澜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看了眼容与,转身往外走:“没什么,我们走吧,睡一觉起来是有些饿了。”
脚底下刚踏了两步,澜澜的胳膊突然被拽住了,只好转过身,却对上了容与有些复杂的眼神,她刚想开口,容与道:“是不是很为难?”
澜澜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过是一起吃个早饭而已,有什么可为难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容与表情有些严肃。
澜澜不说话,她确实有些为难。她很爱他,也很爱这个孩子,但他们二人各自背负的都太多,立场有根本性的不同,拿什么来爱?
良久,容与握住她的右手,轻声道:“澜儿,孩子……”
“我会为你生下他。”澜澜抬起了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自然要留下来,怎么可以因为为难就去断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