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并不是那么的难解。人总是这样,当遇到外敌的时候,内部不管多难、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再那么不容易接受了。
“那,那可怎么办?现在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徐乐一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睨了一眼言洛叶,“最担心的是阿姨会对早雅出手”
韩晓语听得心里一颤。
把那个对她笑得温柔的女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和气而年轻,也正是年轻使得人不敢小觑,能坐上那个位置想来不是一般人。
韩晓语不得不泄气地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可多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于是又转头便巴巴地看着言洛叶问:“不会吧?!”
这话底气有多弱,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言洛叶感受着三人焦急的视线,苦笑了一下才抬头看回去,虽然很想安慰他们一番,可真相又实在和他们所期望的相悖,最终只得非常气馁地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我妈,我妈这个人平时看着挺和气,可是一旦被触及到底线的话,会变得非常恐怖的!看我哥的下场就知道了。”
也是,对爱子尚且能说禁就禁,何况外人呢?特别这外人还是肇事者之一!
“那人既然寄相片给阿姨,必然就是冲着阿姨的身份而去的”,徐乐一思考的时候也和徐毓遥有着相似之处,两人都爱有节奏地用手指头敲击桌面,“洛叶,你有没有看过那份照片?”
“有!我是趁着我妈不注意的时候偷跑进书房看的,只有一张照片”
徐乐一霍地抬头,皱着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神色却更加急切了:“你的意思是你只看到了一张,还是说寄过来的就只有一张?”
“我只看到了一张,不过寄过来的应该也只有一张,要是真还有其他的,我妈藏起来不也是没有于事无补吗?”,说着言洛叶又叹了口气,“要是我外公在就好了,他如果愿意保骆早雅的话,我妈也会惧三分的!”
“对啊!”,韩晓语拍手,大喜,“杨老爷子一直都很喜欢早雅,要是他能出面事情肯定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我外公在国外舅舅家呢,远水救不了近火!”
徐乐一点头,又问:“那这张照片是不是背对着早雅拍的?”
“对。那张照片早雅穿着我哥的外套,背对着镜头伏在我哥怀里,要不是听我哥和我妈吵架,我根本还以为是个短发女孩呢!”
闻言,韩晓语和徐乐一对视了一眼,俩人的眼中都带着喜色。
那张照片就是一开始四中那高二的孩子拍的,因为角度问题,只拍到了两人的上半身,而早雅就披着言洛非的外套,如果不明说,很难被发现不对劲。
徐乐一不由地庆幸起来,一开始解决了照片的事后,还这样和言洛非开过玩笑:“这人蠢了点!如果是我,就算你们只抱了两秒只能拍这么一张,我肯定也会另拍几张你俩的无接触的正面照,这样两厢证明之下,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言洛非也哈哈大笑,骂道:“何止是蠢了点,分明是十分蠢嘛!还发在网上引起我注意?哈哈……我可不得发急吗?!一急我可不得快速挖出他来?既然这么快就挖出来了,哪还有给好处换的说法?!”
现在,徐乐一不得不庆幸,好在那孩子学习学傻了,如果真要是精明的人,现在这事还不知道会变得多棘手!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就算不知道寄照片的人是出于什么意图、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想来杨阿姨都有本事压的下来”,韩晓语看着依旧有些无措的骆早雅安慰道,“现在最最主要的就是怎么安抚下杨阿姨!你和洛非哥哥有过什么计划吗?”
骆早雅摇摇头,这么久终于开口说了句话,以往清亮的声音居然变得暗哑起来,一如当初在最灰暗的时期于巷子口遇到韩晓语母女俩那般,“没有。我甚至连他们去元昌的事也不知道”
“是了”,言洛叶点头,“当晚哥哥回家前我妈都毫无异色,甚至还和我看了会电视。哥哥回来后被我妈叫进了书房,没一会两人就吵了起来,我在客厅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再后来,我哥就被我妈锁在了卧室,我才赶紧给乐一打了电话”
四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哥也是,要是当时服个软不就过去了嘛”,言洛非俩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现在肯定是心疼自己的哥哥被禁锢住了,“也可以不承认嘛,反正也看不清的!”
这话虽说只是因为妹妹心疼哥哥而发的牢骚,可能并没有含着其他意思,可还是让骆早雅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言洛非和骆早雅在韩晓语心中都是极重要的存在,见此只好道:“你哥的脾气你比我们还清楚,他要是认准了一件事,哪可能虚与委蛇的?”
言洛叶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承认了韩晓语的说辞,可还是不甘心地又道:“那也不用和我妈硬碰硬啊?!就算承认了,我妈让分手就假分手好了啊!现在他们俩都还是学生,没钱没路子,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韩晓语见骆早雅那微微颤抖的手,忍不住伸手去握住,见他看过来便回了个甜甜的笑容过去。
骆早雅只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韩晓语的手却被反手握得紧紧的。
“如果你哥要是真选假分手的话,他们俩以后要么就假戏成真,要么就一辈子不要想被阿姨原谅承认了!”
“阿姨真的会对早雅做什么吗?”,一个想法在韩晓语心中左冲右突,不得不再次确定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而且阿姨,我看阿姨不是那种人……”
韩晓语的话好没说完就被言洛叶打断了:“至少能把早雅弄到一个我哥找不到的地方!”
韩晓语很清晰地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不受控地一跳,自己的心也乱七八糟作一团!却听得骆早雅道:“我不怕!如果只是针对我的话,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只是我妈,我发过誓的,发誓尽力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一时气愤由紧张变得悲恸起来。韩晓语最是知道早雅母子俩的辛苦不易,所以也格外的心疼……
“那么,只能这样了”,韩晓语咬咬唇,看向几人,眼中满是坚决……
“我把交换生的名额给早雅!既然可能会被阿姨弄到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还不如直接去国外,既安全又能学到东西!”
“不行!”骆早雅却是第一个反对的,“我不能要!这个机会这么难得,我不能要!”
而徐乐一倒是第一个赞同,“这个机会难得是难得,要是我们真想出国的话,方法多得是!我觉得这是个办法。”
“对!”,言洛叶也点头,“反正我哥也有名额,你们能一块去最好。在那边,我妈即使想出手也鞭长莫及了!”
三个人轮番劝导着骆早雅。他晓得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也明白韩晓语不差钱,就如徐乐一所说的,如果他们想要出国的话那办法是很多的,这样一想,也就不如一开始那么抗拒了,再加上几人以言洛非动之以情一阵儿,骆早雅终于是松口接受了。
“那行”,韩晓语松了口气,说老实话,自从在巷子里捡到了骆早雅,那个瘦弱可怜的印象便深深地烙在那她的心里。虽然骆早雅比她大,她却一直是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办手续的事还得小乖你来做,千万不要让杨阿姨察觉了!洛叶你也是,先不忙把这件事告诉洛非哥哥,我怕他一高兴会露馅,杨阿姨这样精明肯定猜也能猜着的”
接着几人又针对这件事一番谋划,都说三个诸葛亮顶一个臭皮匠,倒还算有道理,至少事情是理理清楚了,也想了个还算两全的法子,几人的脸色也变得稍微明朗了些。
“不过,我必须去见杨阿姨一次”,韩晓语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至少要保证她这段时间不找早雅的麻烦,否则我们的计划也白费了”
“你打算怎么做?”
韩晓语看进徐乐一黝黑的眼里,激烈的心跳微微平息了些,一想到要和杨丹面对面,即便是她也很紧张,“剪头发!”
“剪头发?!”,言洛叶和骆早雅异口同声地讶异道。
“这样能行吗?”,徐乐一却没有半点异常,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
“不行也只能试试了”,韩晓语苦笑了一下,有些舍不得地摸了摸了自己的黑亮的长发,“不过小叶你最近最好是不要再出门了,有事我们会和你电话联系的”
“嗯,好!”
把言洛叶和骆早雅送走以后,韩晓语累得瘫倒在沙发中。
“饿了吧?咱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徐乐一说着,却顺着坐到了韩晓语身旁,有些怜惜地掬起一缕黑发,“真要剪吗?我可舍不得”
韩晓语懒懒的笑,“我也舍不得啊!可是,头发剪了还会长嘛。只要能帮到他们俩,剪了也值得”
“嗯”,徐乐一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其实我还有有些期待,从来没见过你短发,不过肯定也是很好看的!”
韩晓语从来不剪短发,最短也只是到肩膀那,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前世的韩晓语小时候不仅剪过短发,还很叛逆地推过板寸,那时候还自觉很时髦很特别。又因为那时还小xing征并不明显,要是穿起校服来,看起来还真跟个俊小子一般无二。
跟韩原出门的时候,还被许久未见他的朋友赞道:“这是你家儿子吧?好小子,长得可真跟他妈似地,眉清目秀的以后铁定是个大帅哥!”
她听了还偷着乐呢,觉得好玩得不行。
结果有一次艺术团和鼓号队去外校参加活动,身兼两职的她跟去了,可却乌龙的搞了个大笑话。因为是学校活动,全部的人都只能穿校服,这样子她就更像个小子了,上女厕的时候被误以为是男生,被俩高年级的女生给提溜扔了出来……
这事也成了她的大污点,但凡去同学会,都会有那不长眼的旧事重提,臊得她满面通红的。
所以,自此到重生前,她就再没有减过短发。这个习惯也被带到了第二世。
现在韩晓语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哀号了一声,“我短发肯定丑死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很嫌弃我的”
徐乐一看着她那嘟着的粉嫩的小嘴巴,忍住去拨弄的冲动,只笑笑道,“我才不会嫌弃!你怎样我都不会嫌弃的”
“骗人”,韩晓语还是嘟着嘴,“那是你没见过,要是见到了说不定当场就嫌弃我了!”
“如果我要是真这样,那就让老天罚我……嗯……”,徐乐一摸摸她的头,道:“罚你一辈子不要理我!”
这誓言其实真要深究真是挺矛盾的!如果真要是被嫌弃了,理和不理又还有什么重要的?
可是,一来韩晓语这顿牢骚只是因为舍不得头发借机而发的;二来徐乐一说这话的表情及其真挚,让韩晓语因为短发旧事而忐忑的心情大定。
闻言便噗地笑了出来,“那好吧!勉强相信你咯。那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剪头发吧!”
“好”
对垒
蔚蓝的天空中不时掠过来来回回的飞机,也不知道早雅在哪一架里面!
韩晓语收回目光,打心眼里觉得松了口气,自从早雅和洛非的事情曝光以后,她就绷紧了神经四处奔走、打点,现在见着事情还算圆满的处理了,只觉得从心底透出来一股子惫懒,身子便软软地窝在了车座里。
徐乐一看了眼昏昏欲睡的人,短发显得那脸更小了些,五官却更立体了。
“怎么了?困了?”
韩晓语懒懒地勾起了嘴角,回答道:“可能是最近都太紧张了,现在终于解决了这件事,忽然有点没精神了”
“最近你确实也够累的,要不,趁着还有几天开学,咱们找个地方去玩玩放松放松?”
“再说吧,我现在就只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说完这句,韩晓语就阖上眼睛,听着在车厢中流淌的音乐声,假寐起来。
其实对韩晓语来说,四处奔跑为骆早雅出国事宜打点根本不算什么,让她感觉到煎熬另有其事,便是那两个当事人的妈妈!
骆早雅的妈妈听到自己儿子能出国的消息当场就喜极而泣了,又听得韩晓语将会全程赞助,要不是被身旁眼快的人搀住,怕是就跪倒在她面前了。
韩晓语扶着这个年纪不大却沾染白鬓的女人、看着她挂着泪痕的脸,只觉得心中十分的沉重。
虽然她的行为说唯美些是对早雅洛非两人爱情的维护,说实在些是为了早雅的安危;可从另一方面来讲,未尝不是对早雅妈妈的伤害呢?!
而言洛非的妈妈更是不好糊弄的人,这个认知韩晓语早就晓得了,可当她刚剪了头发去找杨丹“谈判”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想象和现实是很有察觉的。
那天她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