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大营外树枝干柴堆得像座小山,可就是不见岳飞再下什么命令。牛皋急了,便问道:“大帅,咱们弄这么多树枝干柴是干嘛使的?”
岳飞仰望了一下天空说道:“本帅大计已定,怎奈天公不作美。”弄得牛皋丈二和尚,搞不清岳飞到底是个啥意思,又不敢多问。
这日下午,有士兵来报:“禀大帅,张将军的粮草马车已经到了营外,张将军率大军明日午前也将到达。”
岳飞闻听忙派人打开辕门,放粮草车马入营,将粮草仔细看管。
不多时,牛皋急匆匆走进帐来说道:“大帅,听说张将军的兵马明日就到,咱们要是跟张将军合兵一处,那么如何打仗可就全凭将令所指。”
岳飞摆了摆手说道:“这一仗要破金兀术的挠钩铁拐,务必得天时地利,咱们还是等几天再说。”
“等等等!再等下去,杨再兴和王佐两位贤弟的仇不知何时能报?”牛皋急得跺着脚说道。
岳飞一皱眉说道:“牛先锋休要啰嗦,本帅自有主张。”
牛皋气呼呼一甩帐帘走了出去……
再说第二天一早,岳飞、吕超和牛皋骑着马在营内巡视,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天也慢慢变得阴沉沉的。
牛皋抬眼望着天空说道:“俺看这老天爷像是要变脸,如果下场雨的话,咱们弄这么些干柴可就白忙活了。”
岳飞举起手试了下风向突然笑道:“好!”
“好?”牛皋摸着后脑勺不解地问道:“眼看就要变天,大帅还说好?”
岳飞悦然道:“天助我也!当年有东风助诸葛孔明火烧赤壁,今日我要借南风烟埋金兀术。”
牛皋闻听一拍巴掌笑道:“原来如此,末将明白!”
现在咱再说金兀术。话说金兀术闻得外面风起,将有雨至,忙下令士兵加固帐篷,安顿粮草以防雨浸。这话只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又有士兵来报:“启禀梁王,营南方向烟尘荡荡,恐又是岳家军的骑兵来了。”
金兀术闻听立刻下令,钩镰枪拐子队到辕门外列阵。然后,金兀术穿戴好盔甲和哈迷蚩一起到辕门前观战。
金兀术来在辕门前向外观望,他这一看明白了,难怪士兵报称岳家军的骑兵来得烟尘荡荡,原来他们每一匹马的后头都用绳子拖着树头树杈,树枝树叶在马的拖曳下,一路上扫起的尘烟足有二丈来高,远处看来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就见这些骑兵只来到离大营百十步远的地方就扔下树头树枝拨马而回,金兀术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转眼间一行绿树已沿着营盘形成了一道屏障。
金兀术见骑兵已去,便命令士兵用挠钩去挑,可这些树头树杈一颗颗勾搭相环,压在一起拨也拨不动。就在这时,又见一大队宋兵抱着干柴干草蜂拥而至,他们将干柴干草往树丛一扔有的就开始点火,不一会的工夫,树丛里的干柴干草就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干柴炙烤着树枝树叶就泛起了浓烟,在风的鼓动下,又向金兀术的大营弥漫开去。这浓烟越来越大,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辕门外的钩镰枪拐子队也只好一个个抱着头往大营内后撤。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马蹄所响,原来,牛皋的轻骑马队已经从两侧杀了过来。
咱说过,此时牛皋他们是顺风,而金兀术则是逆风。钩镰枪拐子队被烟熏得头都不敢回,哪还敢使出家伙去对付牛皋的马队?被牛皋手下这帮骑兵一溜追杀,很快就所剩无几。金兀术见状,一面命士兵拼命抵抗,一面命后队拔营北撤。
金兀术带兵刚撤出没多远,就听得“轰隆”一声炸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金兀术不敢停留,下令冒雨继续行进,好在是临近傍晚,雨渐下渐小,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金兀术喜出望外,忙命令入城休息。
再说岳飞。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烟火之策一定会有奇效,但还是担心牛皋的两万多先军进了金兀术的大营会乱杀乱闯。岳飞之前曾向牛皋交代过,这一仗只为破金兀术的钩镰枪拐子队,其它的等他带兵到了再说。尽管如此,岳飞还是不放心,所以他带兵一到就下令鸣金。
不一会,牛皋带着骑兵从浓烟中冲了出来。岳飞再一看牛皋带的这帮兵,一个个头上冒着蒸汽,眼圈都教烟熏得跟熊猫似的。
牛皋一见岳飞便抱怨道:“俺老牛在里边正杀得过瘾,干嘛敲锣叫俺出来?”
岳飞一看牛皋这模样心里就想乐,整个脸就跟黑老包差不多,除了白眼仁就剩牙是白的了,但还不能乐,只得解释道:“咱们这一仗就是破金兀术的拐子阵,理当适可而止。”
牛皋举着利斧向营中指道:“此前俺的铁骑军损失了一百多兄弟,这回要不多杀他几个,又怎能替俺死去的兄弟报仇?”
岳飞见牛皋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便耐心地说道:“你看这营外的烟火正旺,咱们进去也不得施展,还是等一等先把柴火熄了再说。”
岳飞这话音刚落,猛听当空就是一个炸雷,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牛皋抹了一把脸,笑道:“你老贤弟跟老天爷真有勾搭,呼风有风唤雨得雨,俺老牛若再不听将令,恐怕就得遭天打雷劈!”
说话间,烟火已经化作了白色的雾气。岳飞一挥手说道:“走,咱们进营看看,顺便让大伙都找地方避避雨。”
待岳飞率大队兵马入了营,此时的金军已撤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半边的帐篷和几垛来不及带走的粮草。
岳飞瞅了瞅这些粮草和帐篷说道:“这些咱们先不要动,留给后边上来的张所大军处理。”
牛皋望着一座座空帐,茫然道:“那——咱们现在干什么呀?”
岳飞一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让大家就这些大营各自休息,等雨过了再说。”
现在咱再说金兀术。话说金兀术进了城池刚刚睡一宿安稳觉,还没等再休息一日,这刚一过午,就有士兵来报:“岳家军已经到了城外。”
金兀术闻听赶紧命道:“给我严守城池,把所有的旗帜都给我插上城头。”
一旁哈迷蚩不解地问道:“梁王不派兵出战,在城头插旗何用?”
金兀术无奈道:“现在这支岳家军有了大队兵马撑腰,气焰嚣张得很。他们现在是想拖住我们,等待后面的援军。”
哈迷蚩听了眨了眨眼,似有所悟地说道:“这么说梁王的意思是——撤军?”
金兀术现出了些不耐烦地说道:“咱们刚刚吃了败仗,军中又失了不少粮草,如此耗下去,恐怕咱们到不了东京汴梁就得饿死。”
“怎么办?”哈迷蚩追问道。
金兀术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给我抢!”
一到傍晚,金兀术就派人到城里的大户和粮庄家里抢粮,然后又趁夜溜出了城池,只留下城头垂立着的旗帜。
第二天一早,有百姓打开了城门。岳飞进了城这才知道,金兀术已经于昨晚弃城而逃。
岳飞下令:“穿城而过,继续紧追金兀术。”
就这样,金兀术是逢城必掠,掠完就逃。而岳飞则是跟随其后,紧追不舍。不知不觉间岳飞已经夺了六郡,连下六城。
眼看北宋的半壁江山已经在手,距离东京汴梁也只有一日的路程。这一日,岳飞带兵连夜进了城,为了不惊扰百姓,他下令让士兵在街角屋檐下就地休息。次日一早,城中的百姓一开门这才发现,满大街路两旁到处躺的都是宋兵,细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正是赫赫有名的岳家军。城中百姓争相传告:“此岳爷爷军队也!”并纷纷拿出自家的米粮慰劳岳家军,还有的当众送子参军。
这场面令岳飞激动得心潮汹涌,他满怀激昂地对将士们说道:“它日收复旧山河,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
这是从不饮酒的岳飞第一次提出来要饮酒尽酣,可见他对攻克汴梁城已充满了自信与斗志。有何为证?据说岳飞这篇千古绝唱——《满江红》就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书写的,这种悲愤交加、磅礴的大气至今令读者感慨不已,喻为观止。
然而,就在当日,岳飞却收到了张所的一纸将令,命岳飞立刻撤军。岳飞回书道:“眼下半壁中原已收复在手,然劲敌尚在,现在撤军,城弃之易,若要夺回,则需千万士卒命陨城下。”
岳飞这封回书的意思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不灭金敌决不收兵的决心。可时隔一日,岳飞又收到了高宗皇帝的金牌,旨意还是让岳飞撤军。岳飞当即挥毫写了一封奏书,言:“臣距汴京已举步之遥,中原一统只在弓张马啸之间。臣宁睡卧马鞍,誓灭胡虏、雪前耻,迎请徽钦二帝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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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伤别离洒泪离城关
第二百七十六章伤别离洒泪离城关
岳飞给朝廷回了道奏折,此刻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进还是退?进一步则收复中原的大业即将成就,可又要冒着抗旨之罪;若退一步则意味着又将辛苦夺来的疆土拱手相让,这令岳飞寝食难安,思绪万端……
这一日,岳飞竟一连接到了十一道金牌,圣意还是令岳飞撤军。
这是为何?高宗皇帝之所以如此急迫地令岳飞撤军,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岳飞在上奏的折子中写进了“迎请徽钦二帝还朝”这样的话。就是这句话正中了高宗皇帝的隐痛,高宗心说:迎请二帝还朝?你把这两个皇帝请回来,那我往哪儿摆呀?这就是高宗皇帝急急令岳飞撤军的真正目的。
岳飞面对着这十二道金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因为他知道,此刻张所的大军早已撤回,在没有大军作后援和支撑的情况下,凭自己的十几万军队能否夺下汴梁城这就成了未知数,然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就在次日的上午,吕超一进帅府就跪地说道:“大帅,属下刚刚接到宣南王急令,命属下即刻班师。属下多年来深受宣南王恩宠,恐军令难违……”
岳飞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了过去。
“大帅,大帅!”吕超上前一把抱住岳飞大声道:“撤吧!如果再不撤的话,我们不但徒劳无功,反会成为罪人。”
吕超说这话时,已经泪流双行。
“罪人?”岳飞默念了一句,他看着吕超噙着泪水的双眼,拍了拍吕超的肩膀说道:“你先去吧!让我静一静,再好好地想一想。”
吕超走后,岳飞独坐在案前泪如雨下。不管怎么说吕超的离去无疑对岳飞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他在帅府独自徘徊沉思了一天,直到晚上,他找来牛皋密议道:“皇上连发十二道金牌令我们撤军,看来撤军只在今明两日之间。”
牛皋闻听他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骂道:“俺说吕超这小子今天急急忙忙撤出了城,原来是这个混蛋昏君在打退堂鼓!俺们他娘的拼命在前方打仗,这家伙非但不慰劳,反而做这种丧国败业之事。”
岳飞摆了摆手说道:“君命不可违,抗旨可是弥天大罪,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连累了这么些兄弟。”
牛皋一扬手猛转身忿忿道:“怕他个鸟?大不了咱们拉着子弟兵回新乡自立门户,再不行咱们就回牛头山占山为王去!”
岳飞听了牛皋这话有些按耐不住,他站起身冲牛皋说道:“大哥,岳家军在百姓心目中的位置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把咱们看成是抗金英雄,咱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坏了岳家军的名声。”
岳飞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其实在帅府这样的场合,他是很少称牛皋做大哥的,可见此刻的他不仅对牛皋满怀着兄弟情义,而且他对跟随自己的这帮弟兄也饱含了深情。
牛皋虽说是个粗人,但从重情重义这一点来说他是毫不输给岳飞的。此刻的他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岳飞压低了声音说道:“贤弟,咱们结拜一回,无论有什么事咱们都应该共同担当。撤不撤军,俺老牛全凭贤弟主张,咱们岳家军这帮兄弟们永远都患难与共。”
岳飞点了点头,他拉着牛皋坐下,自己也回坐到原位,然后说道:“看来咱们撤军已势在必行,不过……”
牛皋望着岳飞忧郁的眼神,急道:“俺说贤弟,你还有什么打算只管说,俺老牛就算是死也喜欢来个痛快的,别磨磨蹭蹭熬煞了俺老牛。”
岳飞顿了一下说道:“眼下如果我们撤军的话,金兀术势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金兀术若报复,城中的百姓就将遭殃。”
牛皋听到这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俺们撤军也是被那混蛋皇上逼不得已,金兀术若回来糟蹋百姓,咱们有什么办法?”
岳飞冲牛皋摆了摆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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