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之火虽然减轻,愤怒之火仍在燃烧,毕竟,自己的家人竟相惨死而他们仍活。
他仍活着。
自己希望看到他怎样的活呢。
但显然,目前的情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也乐于见到的。
鲁平的意思是,那个人好像活得还挺好。
我知道鲁平的本事,在他手下能挺到体无完肤的人都没有几个,往往他们都会很快哀求他,赶快把自己杀死。
应该只是一个只知安逸享乐的小王爷,他有几岁,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
能意外到哪里去。
“带他来见我。”
我平静地对鲁平说。
7
鲁平弓身下去。
很快带来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人,不太高,纤细的身体,脚步声轻不可闻,低垂着头,在门前静静的跪着。
。。。。。。。
“抬起头来。”
我压抑声调尽量冷静。
那人轻轻抬头,眼睛慢慢看向我。
我的心不禁难耐的颤抖。
那个人,竟是。。。。。。。那个人。
那个在月光下,水池中,如幽灵般清冷的男子。
那个看起来脆弱、安静,笑起来却那么动人的男子。
一双如水的眼睛,温柔的眼神令人只想沉溺其中。
他整个人似乎都像水,就连衣服也在滴水呢。
不知为何就是不见他,以为是府里的人,到处留意几天却找不见他。
却原来,他就是。。。。。。。他。
依然单薄的身体,深秋中依然单薄的衣。
满是污迹的脸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那见过的,乌黑柔顺的头发被包进一块不知何物的布里。
只能认出那双眼睛,在抬头的瞬间泛起了一丝错愕、惊惶后,很快便又沉静如水的眼睛。
他望着我,云淡风清。
我一颤,猛然象一下滚进烈焰寒冰,冷热交替倾轧。
烈焰如炽、寒冰彻骨。
竟然是。。。。。。果然是。。。。。。
小王爷呀,小王爷,不愧是那种人的儿子,如此心计。
将军府里知我喜欢荷花的不多,夜出步行的习惯却是多年。
为何在那夜忽然兴起要去看看那该死的荷花了?尽管这并不是荷花开放的时节。
真不简单呢,不惜夜守啊。
月光下,那眼中的风情。。。。。
却原来包藏着如此的居心。
手指掐进皮肉,血丝渗出衣袖。
你想要什么?
你以为可以从我这里要到什么?!
愤怒如大潮涌至。
那眼神竟还会如此的沉静。
太久的沉默,大厅中一坐一跪的两人安静的可怕。
鲁平轻咳一声,刚想说点什么。
“你先下去。”
大将军低沉的声音冷冷的吩咐。
原来。。。。。。是他。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歪倒在地。
那个轻易的在我无波的心中激起狂潮,久久不能自已的人。
原来竟是。。。。。。他。
朦胧的眼神,热切的眼神,困惑的眼神。如此蛊惑人心。
而那该死的月光竟也令我一时忘却身份,一个本该又哑又疯的家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轻易地袒露出内心的渴望。
而这个陌生人,却原来是。。。。。。他。
我今生最大的债主。
看吧,看吧。。。。。。都是月亮惹的祸。
但一切后果我得承担。
再怎样,后果都得我一人承担。
挺直背,让失措的心努力恢复平静,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那眼神,冰冷透骨。
身体不禁微微颤抖,我的心怎么这么的冷了?
“小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惊得心跳都要停止,他叫什么?他叫谁?
大将军看到终于激起了那人眼中的情绪,嘴角露出讥讽的线条。
“怎么,不如你愿么?”
耳朵轰鸣,我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起身,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从上而下,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轻蔑地,审视地,看向我。
我就象一只被拔光羽毛的小鸟,关在笼中,无处可藏,无处可逃。
如果目光能杀人,相信我早已是个死人。
如果目光如锯,我早已体无完肤。
我早已不敢看他,垂下眼,再一次颤抖。
怎么,还是这么的冷了?
不知等了多久,膝盖已经麻木,连脚趾都感觉不到了。恍惚中我听到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啊,小王爷,很可惜了的你的演戏天才。可怎么办了,你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听好,从今以后,只要你一看到我就得下跪,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8
我为什么不发疯,为什么不哀求。
接受着新的体罚,感觉不到饥饿,全身都快没有感觉。僵硬的不敢动一下,生怕就这么轰然倒下。
那人早已走掉。院子里静无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我却一动不敢动,只有心仍在持续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必须在那个人的面前忍受这些羞辱,为什么老天要让我来偿还这些债务,为什么我还得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为什么。。。。。。
醒来。
睁眼。
不知何时到了自己的破褥上,手边有几个冷馒头,一碗水。
天却还亮着。
强迫自己起来,搓揉着依然麻木、肿胀的膝盖,咽下延命的食物,我还得继续今天的工作。
僵直的走去。
小山一样堆的高高的马桶边,我却再次看到了那人的脸。
那人就那么悠闲的站在那,好像不是站在马桶边,而是自家的美丽庭院。可那冷酷的嘴角,讥讽的、玩味的眼神,在梦里都不曾想过那双朦胧的眼里会看到的眼神,如今直直的仿佛要刺进我的心。
他在等。
我知道,他在等。
挣扎着再次跪下。
肿胀的膝盖触地即痛如刀割。我轻轻挪动试图找到减轻痛楚的最佳体位。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起来。
我会用肉体的痛苦偿还你所受过的痛苦,我可以用生命偿还你所失去的那些生命。
你要,我就还。
我好羡慕自己前方那几只爬来爬去的小蚂蚁,我看着它们来来去去、互碰触角,欣喜的告知有一俱小虫的尸体。
这附近肯定有一个蚂蚁窝,我尽力将视线延伸,尽力将注意力转移。
贱如蚂蚁尚有爬行的自由,我却连爬都不能。蝼蚁尚且偷生,可我的命却不是自己的,偷都偷不来。
我想笑,可嘴角僵硬扯不动,视线早已模糊,呼吸都困难起来。
天地之大,可容我喘息。
不知道第几次的再次醒来。
我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怀念着晕倒后的无知无觉。
我甚至都不敢很快的睁开眼睛,只是贪恋的感受着能平躺的快乐时光。
依稀记得吃过几个馒头,但比起饥饿,我更愿意这样平躺下去,什么也不去管,什么也不去想。
腰部以下麻木着,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但不知名的疼痛却在四面八方猛烈地袭来,一波又一波。尽管咽腔火烧火燎般的干渴,可仍抑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我痛的心都在颤抖,但四肢却连动一下都不行。
我残废了么!?
认知着这个可能,心里竟还有几许期待。
那么,那么。。。。。。处罚,是否会换一种方式。
有人托起我的头,嘴里流进了些温热的水。我立刻贪婪地吞咽,引起一阵呛咳。
“着急什么,慢点。”
这是谁的声音?
尽量稳住急喘的呼吸,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个女人。
我瞪大了眼。
“哟,没见过吧,你还真是命好,让我来服侍你呢。”
她看着我好像傻掉的样子,噗的一下笑了,露出白白的细牙、小小的酒窝。
“我是夕烟”。
我再怎么愚钝,也听说过这个夕烟。大将军府地位最高的侍女。
我也看清自己并不在马厩破烂的被褥上,而是躺在一张铺得厚厚的非常柔软的大床上。
“你昏迷了好几天了,腿上的伤大夫说只要坚持敷药,如果有了知觉腿就保住了。”
夕烟边说边从我的腿上拿下些东西,紧跟着在腿上开始拿捏,但我并没有感觉。
“你犯了什么错,罚成这样,要不是我们将军好心,你的腿早没了。”
夕烟并不多话,见我无什么表情便不再往下多说。仍很精心的照料我,估计有人需要我尽快的好起来。
连续数周,原本无知无觉的双腿在夕烟少有间断的推拿、敷药下,终于有了痛觉。
每天,我还会被泡进一个温热的大大的木桶,泡得全身出汗,久不入味的鼻子竟然闻到了药香。
终于,能被扶着下地。
让一个女孩侍侯着穿衣吃饭大小便,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早已不习惯。
我在等。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9
又能走了。
再次看到了他,刀刻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缓步走向我,夕烟告退。
直到,迫在近前,眉眼相对,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可我的腿却不能打弯,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记住还有未完的处罚,可腿这时却就是倔强地不肯打弯。
毕竟,毕竟没有腿的日子不好过。
能不能。。。。。。能不能。。。。。。换一种处罚。
我的眼睛不争气的泛上水汽,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
周围如此之静,他的眼睛就在我的上方,越来越紧迫的气息。
忽然,我发现自己竟然倒在他的怀中,头被一双有力的手捧住,嘴唇被热气所覆盖,牙关更在不能抗拒的外力下被撬开。。。。。。
脑中一片空白。
晕晕沉沉,不知作何反应。
难道。。。。。。难道,这就是新的处罚方式。
火热的舌在口腔中上下跳跃、翻滚搅动,蛮横地去拉去扯,我的舌紧紧被卷起吮吸又松开。
脑中缺氧,渐渐不能呼吸。
不行,不能,我不能接受这样可耻的方式。
绝望中,我猛的向下咬去,自己的舌上一阵剧痛,他也立刻放开我,眼中露出不名所以的疯狂。
“怎么,这不是你要的吗?”
他抓着我的双臂猛摇,恶狠狠地说。我被他捏得生痛。
什么,什么是我要的?我要什么了?
眼泪却一滴又一滴被摇下。
我怎么总是在他面前轻易流泪呢?
他停下来,看着我,象要看穿我的心。
“很好,很好。”他轻笑起来,“在我面前跪死一声不吭,吻一下却反抗流泪。很有自尊嘛,我差点忘了你的表演才能了。看来,我要有真乐趣了呢。”
这是什么地方?
我惊惧的看着四周墙壁上挂着的一圈不知名的各种刑具,除了中间一副有着锈渍的吊环在一丝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晃动外,空荡荡的屋子显得阴森而又恐怖。空气中明显的霉腐味,显示着这里的与世隔绝。
没想到入府后数年来第一次走出府是被人蒙着面关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不知多久后被拽出来跌跌撞撞的推进这里。
我抑制不住的颤抖,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数小时前将军冷酷的话语更增舔了我的恐惧。
蜷起身体,紧紧抱住,身体的复原不就是为了能再次领受痛苦吗,再怎么害怕也无济于事的呀,该来的永远躲不过去。我只能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所以当鲁总管带着几个体型彪捍的男人走进来时,我已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多日不见的鲁总管,看见我时眼里并没有以往的亢奋,他沉默的看我半响,挥了挥手。那几个男人立刻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几双大手同时在我身上出力,单薄的衣衫顿时化整为零,露出苍白的身体。
没有任何预兆的,我就象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妄图掩住身体,可不能有丝毫撼动。身体上那些星罗棋布的伤痕及明显的颤抖,激起了受虐者的欲望。我看到那些人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嗜血的光芒。
双手被吊起固定在吊环上,高度令两只脚尖刚刚支撑着地,很快手脚都僵硬麻木了。
“我知道鞭打对你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了。”
极度惶恐中我刚听清他的话,忽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硬物抵了上来,直到嘶裂的巨痛轰然袭来,我才终于明白发生了怎么样的事。
下意识的努力躲避,可身体只能徒劳的扭动,整个人很快被提起,两只脚被大大的打开,全身最隐蔽的地方以最羞耻的样子暴露在人前,坚硬的凶器毫不犹豫的猛力进出,血顺着股沟往下流,剧痛和耻辱令我阵阵痉挛。
鲁总管的眼中竟然带了一丝怜悯。
“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命了。。。。。。你们不要弄死他。”说完他不再看第二眼很快的走出去了。
看着他走出去,我更是惊惶,这下就连告饶的对象都没有了。我知道开口呻吟只会激起这帮人更大的兽欲,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能吞咽着自己的血也不能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耳中听到的是重浊的、急促的喘息,血腥的味道弥散开来。这几个人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在遍布血丝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凶残。
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原以为所有的痛我都经历过了,现在才知什么才是最痛。
不知是第几个人的再次进入,眼前阵阵发黑,全身流着冷汗,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死过去了?
我被放下来,支撑成最耻辱的跪俯姿势,身后仍抵着巨大的凶器,Jing液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