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临诧异,没料到这次尊上回了这样一句话,明显愣住。那个叫白璃的小女孩,已经消逝在天道夹缝中,尊上岂会不知。他成为天命所归的仙界帝君,就能探知一丝天机。
凤君临的脸上表□言又止,平静道:“尊上的徒儿,会高兴尊上还记得她。”每年元宵佳节,尊上总会去放上一盏花灯。他记得偶尔去酒仙城的元宵的几回,回回都遇见了尊上。余光斜瞥,看到尊上原本放下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对面的少年轻轻的勾起凉薄的唇,无奈的笑道:“她会高兴,可惜我再也看不见她高兴的样子。”沉寂的目光无奈,五十多年过去,他度过数不尽的漫长的岁月,竟能在璃儿离开后,把日子记得清楚。他放了五十六盏花灯在湖面,心中许下的话,让璃儿的曾经在这里许下的愿望,如她所愿。
他是神,当年放下花灯,心中别无所求。看着身旁孩子虔诚的闭上眼,合起双手。
孩子再次睁开眼,茶色的眸子琉璃剔透,倒映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那般全心全意的信任的望着他,唤道:“师傅。”
那刻她无忧的笑了起来,仿佛世间的尘埃入不了半分,弯了弯明亮的眸子,默默的跟着,一步一步的和他身后的影子相连。
“尊上,外面起风,移步到殿内。”凤君临打破了长久的沉静,他顿了顿的清寒目光扫过,随着凤君临起身。
凤君临妖美无暇的容颜,深深凝视着他。
他扯起唇角,淡淡的笑:“把你珍藏的美酒拿来。”
凤君临的嘴角抽了抽,回回都要喝酒,自己喝醉倒下,对方还是继续喝的欢快,翌日清早连人影都不见。
他眉头微蹙,挑眼看了下灯火,只是淡淡道:“你酒神的称呼可以换下。”宿醉不醒的酒神,似乎不应该。
凤君临不悦的扬了扬眉,清魅的嗓音道:“是谁非要上了万年的珍藏。”那可是上了年纪的仙人,喝多了都会醉倒说胡话的酒。
他轻轻的叹息消散在殿内,笑道:“你的酒有种熟悉的味道。”就像璃儿酿出的味道,她的酒更为浓烈醇美。
☆、战乱(上)
黑甲男子走出华美宫殿,里面的黑衣小孩子闲来无事的撑着头,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甚是没有精神的垂下头,眼中恶意的光芒一闪而过。
“小主,他的孩子被抓的事情,不告诉他吗?”俊朗的男子神色平静,悦耳的声音仍是淡然无波。
黑衣小孩子垂头思索片刻,棕色的眼眸晶莹剔透,异域风情的美好,天真的抬起脸,偏偏无辜的吐出冷漠的话语:“孩子是累赘,我的属下不需要这种玩意。”
黑蛟暗殇的世界里向来无情,有如此好的机会去了那个累赘,何乐而不为,还要谢了那些愚蠢的修真者。
“阿九,记着永远不要有多余的感情,我只需要你的忠诚。”我有趣的玩具,不要让我丧失兴趣。
龙儿的低声喃喃自语,俊朗的男子不动神色,眼中浮现几许笑意,轻声道:“主子,阿九领命。”
龙儿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顿道:“不是命令,这是你的命运。”成魔后活下去的命运,魔可以遵循自己的心意,唯独不能有情。
冷漠倨傲的笑容缓缓绽放,美丽的诡异。
黑蛟与一个人类女子的孩子,半为蛟龙,在人间作恶,修真者近来已经困住它。黑蛟不管那个孩子好些年,倒也不在意他的消息。
手上的彼岸花,仿佛活了过来,妖艳的红进入眼底。他淡然的点头,瞥到龙儿小主眼中有片刻的犹豫,望着窗外出神。
各色锦旗插在地上,不同的方位站着一个修真者,在修真界排的上号,鼎鼎有名的散修和宗门长老。锦旗翩然随风起舞,严阵以待的修真者们冷冷的围住场中央的妖媚少年。
一张人类少年的妖媚容颜,身体覆盖了黑色鳞甲,显示了少年的身份,尊贵的上古凶兽黑蛟的后代。
众人用阵法镇住里面的凶兽,少年野兽一样的竖瞳,痛苦的急剧收缩,捂住头大声的怒吼,阵内荡漾起剧烈的波动。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修为高深,事先立下合作契约,才有了这次共同合作。蛟龙血和他的鳞甲,都是难得的奇宝。
少年的脸慢慢爬满了黑色鳞甲,森冷的鳞甲光芒,凄厉的兽声,全身蜷缩猛地颤抖。周围的人冷眼旁观,眼中浮现喜色,这只凶兽坚持不下去,等它力气消磨光,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秦长老,用上你天玄宗的定天印,畜生坚持不下去。”有人严肃的声音掩不住的喜色,催促着阵眼上的人使出最后一击。
秦长老缓缓点头,取来一个玉色符印,刻有定天两字。朝着妖媚少年镇压而去。
少年身上的护甲寸寸破裂,黯淡无光的眸子,幽黑的深不见底。朝着远处怔怔的望着,那黯淡无光的眸子背后的感情多的数不清。
他的脸惨白一片,痛苦的纠紧眉头,声音尖锐:“修真者,我即使元神破灭,不会留给你们一点利益。”
随着话毕,在场的修真者脸上齐刷刷的一边,脸色难看的急着企图施法,阻止他元神破灭。
父亲,我要死去了。你还记得曾经有个这样一个孩子,我的母亲生下我就去世,靠着你遗留给我的高贵血液,我活的肆意潇洒。可是生为父亲的你,对我漠不关心,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也不会伤心,更不会难过。
我对你来说,是有着最亲近关系的陌生人。
少年面目可怖,妖媚的容颜覆满鳞甲,嘴中属于野兽的利齿露出,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
体内的蛟珠强行裂开,刺目的黑光炸裂,周围的波动猛颤,少年刹那间化为灰烬。
破灭的灰烬,决绝的离开人世。
远处正在指挥黑甲精骑的男子,矫健的身体忽地一顿,流利的动作停了下来。莫名的烦闷袭来,他冷冷的吩咐副将,继续指挥接下来的训练,黑色的长靴朝着门口走去。
黑蛟暗殇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倚在树身处的美丽女子,仿佛在阳光照映下显得白皙透明,长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对着他扬起纯净的笑容,他的未婚妻鬼族公主惜羽。
惜羽上前擦干黑甲男子的汗水,温存的问道:“暗殇,你怎么了?”细细的盯着男子难看的脸色。
这是血脉相连的感应,兽类的感应更为直接,暗殇欲言又止,只是愣愣的握住那支还停留在脸上的手。
这个冷漠严厉的男子微微一顿:“我有一个孩子,是我在万年蜕变的时候,控制不了心性,留下的一个孩子。”
他面目沉了一下,细细的看着惜若的表情,每一丝都不愿放过。他真心喜欢的是眼前的少女,他的惜羽。
惜羽雾气一般朦胧的眸子,沉静的可怕,过了许久:“他在哪里,就把他接过来。”毕竟是你的血脉,你期盼的是带他回来吗?就如你所愿,我的未婚夫。
暗殇冷厉的眸中柔和,冷漠的声音有着寒意,对着眼前人语调出乎意料的轻柔:“不必了,他已经死了,不过黑蛟一族的尊严不容触犯。”他要亲手让触犯者付出代价,只需要查看那个孩子死前的场景,就能找到线索。
惜羽点了下头,她有着柔弱外表,却是魔界赫赫有名的女将。魔君的修为堪称天纵奇材,与黑蛟暗殇是魔界并立的双将。她纯净的面容绽放轻柔的笑,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暗殇以血为引,找到亲生骨肉元神自爆的位置。
空中浮现一道血色光镜,展现了此处发生了事情。暗殇记住每个在场者,掐指算出每个人的一生。
他冷漠彻骨的哼了一声,面色冰冷的眯眼瞧过血镜上每一个人。
随着妖媚少年的自爆,受尽折磨的吼声,他紧紧握住双拳,青筋暴露,全身散发刺骨冰寒。愚蠢的修真者,蛟龙一族的尊严妄想触碰,付出血的代价,永不超生受业火焚烧。
六个大宗灭门,三个强大散修逝去。魔修一时更加盛行,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实力才是唯一的标准。
灭掉他们的全是一个魔修,修真界盛传魔修的天下即将到来。出了一个如此恐怖的魔修,还有一个短短时日,响彻修真界的魔修创始人止杀,恐怖的实力和杀弑成性的嗜血,止杀已成为一个绝世人物。
暗殇只是弹指间灭了一个大派,眼中的蝼蚁。不屑的看着在魔狱业火中不断挣扎的光团。
惜羽站在他的身边,神情纯净超然,眼神变得幽深难测:“就是他们害死你的骨血。”
暗殇抱臂,形状慵懒,冷冷的应了一声。
柔弱的美人取出一个竹筒,里面数不尽的细小黑虫蠕动,殷红的唇温柔低语,低声道出几句鬼族语,细小黑虫原本乖巧呆在竹筒,迅速化作黑光,无数黑虫爬进里面修真者的耳里和嘴里,修真者发出更为凄厉的尖锐叫声。
那些黑虫进入他们的脑海中,幻化出他们最痛苦的事情,暗殇给他们下了禁制,无法自爆和行动,在业火的焚烧中,享受精神的摧残。
幽暗的光照在惜羽微笑的脸上,温和而纯净。暗殇冷冷的转身,惜羽几步赶上。暗殇回首,眼眸深邃难懂,惜羽大方的挽住他的手臂,明媚的眨了一下眼。
“木头,舍得等我了。”惜羽眼神雪亮,不掩饰片刻的欣喜。
暗殇怔怔的看着她,俯□落在女子开合的唇,女子勾住他的颈项,缠绵的回吻他的唇,松开后纯净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眼波流转出明媚风华。
他爱她,不能阻止自己的爱上她。因为懂得爱人,才知道她的无情,就是明明没有爱上你,却能假装出深情。
幽深漆黑的眼眸波光闪烁,缓缓的笑道:“惜羽,我们等主上完成遗命,然后就结婚。”冷厉的男子,那么柔和,那么温柔,说出违和那张严肃脸庞的话语。
惜羽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她眼眸深处茫然,雾一般朦胧的水眸,看着熟悉的男子,轻柔道:“木头,我等着那一天。”
天朝统治的大陆迎来史上最为动乱的数年,皇族一脉暗中不服国师,联合修仙者一起试图杀死他。结果落得皇朝一脉彻底衰落的局面,国师在众位权臣的拥护下,成为新帝,沿袭天朝制度,并立修真界绝顶高手止杀为国师。
修魔者真正占领了半壁江山,止杀站在廊下,看着同在廊下的男子,不由暗中惊叹对方的修为,同为由人到魔,他却是不及眼前男子。眼前男子是在数百年本应逝去的权臣,数百年前的摄政王姬九歌。止杀朝着他行了一礼。
“阿九担不起你的行礼,同为属下。”姬九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的望住止杀:“主上嘱咐的重任,你完成的尚可。”
止杀的眼神微微一顿,沉默着,两人就在廊下静立。
“隐藏你的踪影,黑蛟的事情闹大了,仙界最近排下云鹤,在追查此事,这段时期你不要出现。”忽然间,姬九歌朝着止杀开口。
☆、战乱(中)
白虎背上的银甲少年,面容冷峻,扫过一片灰烬。周围架剑路过的修真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处是天玄宗的遗址,灭门后引来不少散修前来观望,身为三大宗之一的天玄宗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银甲少年半阖下冷目,默然的思索了良久。随后调转了白虎,朝着云端飞去。
周围的修真者大惊,灵兽都可以破空而行,难不成那是一位仙人。暗暗叹气,错过难得的机缘。
白虎背上的正是云鹤,天帝排下他彻查修仙门派被灭的事情。
他漠然的俊颜疲倦的抬起,懒懒的道:“朝东南继续前行。”
云端下一处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微微蹙起俊秀的眉。反正连夜奔波,就留在云端休息一下。
他道:“白虎,停下。”冷漠的命令,藏住内心轻微的波动。
白虎摇了下头:“停在下界可好?”下界歇个脚,喝个茶,听个说书还是不错。
他回道:“就留在此处。”
白虎疑惑的应了声好,瞧了眼下界,忍不住惊呼道:“长乐灵主在下面。”随后奇怪的抬眼,心中暗暗奇道难不成你在躲她。
我托着下巴,低眼瞧着溪水中的小鱼,足尖清凉凉的舒服,不由心中也随着畅快起来。
玄武居住在水中,我使了个法诀,唤来玄武。随后上了它的龟壳上面,顺着溪水进入茫茫大海。
我笑着道:“你一生不愿离开水中,今日唤你出来,看见我招呼也没有。”孩子气的撇唇。
玄武苍老的声音,历经沧桑的眼眸,却给我最深处的熟悉。它是母神化生后第一只出现的灵兽。我见到它时,是我心情低落的一刻,我进入海底,想要进入无尽的沉眠,长睡不醒。
那时候它出现在我的面前,同我说了许多话,开导我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