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门而入,打算开始实践我的战略步骤对付这个老贼。但是,屋内空无一人,果真又中了我的所料。我环视四周,看来这小屋曾经应该住过一位饱学之士,虽说破旧,但从格局上看也足见此人之脱俗超凡。如果他便是水银,那么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然而此屋何以只有一间?周围又全无左邻右舍,难道说来自胡子的地图也是假的?
第六感告诉我,不可能。我须要花些时间好生调查研究一番。
咦?
…………
□□□□□□翼,梦错漆园,误□□尘□。□□庄生白眼立,南华遗卷行行泣。□□……欠与阿谁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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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滴涩□,□□□□风萧索。□□□□千□□,纵□□□,弦断终□□。□侣□□音耗□,却凭凄□□□□。
……紫□迷津……
…………
沈□□□□□□,笔底荒唐,直欲瞒心事。忍抚黄缣无数尺,频□□□不成字。……□□□,……□□□,……
…………
……色里寻空空亦赘。悔惹东风,□验□□□,……,几声杜宇堪消□?
不袂不裳勾□□,孤注鳞鸿,谅□赢奇□。□□□□髡鹊□,可怜牛女罹新妒。吹哑洞竹□阕□,揉碎桃官,□肯□□□。□躲□□亡眷□,□□水镜□□□。
毕竟午宵□噩□,六载相思,□易三行恨。愣若融冰浇骨紧,□□惊变华胥□。刹那浮□□相泯,寂寞□飙,□□凝眸□。几许郁结□□□,一朝撕□□□□。
…………
……□□□□□
当我徊徨中意外地读到了左壁斑驳的石花间侧所镌刻的这些残章断句时,不禁惊跃万分。天呐!难道它不是当年姒桀氏先生所遗那篇脍炙人口的生平第一情词《蝶恋花九十九首致密斯季书卷残叶》么?可是,它又为何会同废乱的垃圾们朝夕相处惨遭闲抛闲掷?可怜难得至尊妙品却派上如此用场,悲夫!
词里意外,境里字中,一片茫茫苍苍,仿佛无物之象。我缱绻摩挲石花,心有挂碍。
我也许没资格读它们。不读,才是不敬之敬。
毁了它们吧,别人更没资格读它们。我想。
毁灭的一霎我的目光凝固了,同许多电影小说里的剧情安排一样,在破壁的背后,居然隐藏了一个极幽深的洞|穴,并且巨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仿佛又回忆起了从前跟宋强私闯东晋古墓之后陷落囹圄的那一段丢人史,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
怪不得寂寂柴扉久不开,很明显水银老贼和那个叫什么罗迪的娘儿们必定遁形于此,它竟让我夏散舟不费吹灰之力给找到了。造化如此,天意合该。
为了保险起见,我首先反锁了小屋的门,细致地检查了所有的角落。看样子,只有这条洞|穴才是迷宫唯一的入口了。我于是将随身携带的绳索绑定在桌子腿上,另一头系在腰间,待一切俱备之后,我便扔下了几根荧光棒,但它们迅速被黑暗吞噬。我于是只好屏住呼吸,沉着痛快地向黑处探去。
“哎呀!”忽然一声猛烈的惊叫,我旋即作出了这声惊叫却发于我自己的声带的不吉判断,由此推出的结论当然是我的第一步就滑铁卢了。我就好比在游乐园里乘坐“空中飞人”一样不自觉地遭遇了一回垂直落体失重运动。上次,我恍惚记得似乎也是这么出事儿的。幸亏优质的绳索及时挽救了我的性命,把我在半空中给吊住了。真他妈悬!要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我堂堂夏散舟就将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地,至多几百年后叫哥伦布第二那小子发现了我的遗骸并将之变卖给大不列颠博物馆使我可以更久地一丝不挂展示给后人看,然而我才丢不起那人哩。
智慧的人总是吃不了大亏,我简直想为自己鼓掌,可惜当下不是时候,我还是得先想法儿摆脱这种悬吊式的状态再说。
稍息,我才发现自己简直已如同置身宇宙中一般,上下左右竟全无依靠而且漆黑一片。虽然我看不到,但我感觉得到,形势于我似乎并不很利。
我从腰间抽出手电筒,打开照明。其实要是我早记得这么做的话,可能现在也未必就会如此失足了。这大概就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借助绳索和手电筒的力量我来了个旋体360°。我看见离我仅半米处就有一架铁梯,它朝上一直通到我先前进来现在还看得见些亮光的洞口处,朝下具体通到哪儿则如何也不能确定。
嗨!早知如此,不如一步步攀下来还更省事,白花了我那么些力气。我的左半脑这会儿已经越发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虚拟中进行着一场古堡的探险游戏了,而不太像执行什么复仇计划。
但右半脑立即对左半脑的无稽与荒唐表示了强烈的抗议与谴责,人命关天,血债累累,岂是“游戏”二字所能担当解决?不要忘记今天你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人。
我顺梯而下,逐层落脚,终于踏入了这条漫漫无底洞的最深处。
好热!我怀疑自己是否已经闯进了地幔层。
待我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刚才起码昏迷了近十分钟。然而这里似乎并不缺氧,我索性拔出匕首紧握手中,一步一步朝前探去。好球!我总算幸运地看见了前方有光的传来。有光,就一定会有人;有人,就一定会有水银老贼。
这里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宇尘洞天36。
我于是沿着湿墙特务似的缓缓靠近那光源,隐约中被我听到了几个活人的说话声。这里大概有一间密室。再近些,当声音可以基本听清的时候,我寻得一个隐蔽处蹲下了。这个关键的时刻洞天内一切的信息都对我十分重要,从音色判断,墙的那一头至少会有两个以上的男人。
力胜我是不敌的,只剩下了智取一条路。可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条也沾不上边儿,却教人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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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作结论才是。
“太卡蚁特姨贼!”
“活瓦喂油牙,油马屎特抠白责毒乐死!”
“……”
一串串酷似鸟语的发音争先恐后地对我的耳朵大肆进行了一番奸杀掳掠,然而我一句也听不懂。
失败!我暗暗骂自己道。我曾经一向轻视学习英语的意义,以为那就好比吃苹果的时候用嘴巴去啃皮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仍旧不能吃到核心的果肉。知道苹果叫苹果不就完了么,为什么偏叫什么“矮婆”?又不能增添任何新信息,只不过是另取一个还不如原先生动的别名罢了。由此逻辑,推理出一切外语翻译家都是牺牲品,苦了他一个,幸福千万家。不容易,然而真个较起劲来论成就,四个字便可以囊括无遗:画蛇添足。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贡献与自幼被动粗通假名37,我夏散舟这辈子恐怕也是与“教授”二字无缘的。英语这个拦路虎,咱哥儿们惹不起。
但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落伍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当然莫及。这一刻,听不懂英语就预兆了我的出师不利。
嘭!嘭!嘭!突然连续三声发聋振聩的枪响,听不懂的英语声们也随之消失了。
我的心跳速率被震颤得飞快,如果刚才那些并非虚幻,则至少又有三条人命见马克思去了。可开枪的和被击中的又分别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巧让我撞见了呢?
我只有屏住呼吸开动脑筋的资格,紧张的气氛决定了此时的我绝对不应发出任何声响。在枪面前,隐蔽才是唯一安全的方式。
一个黑矮的身影从墙的另一头移过来。从步型看像个中国人,他正在向我这边步步紧逼。
我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厮蒙着面,他经过我,看背面颇类似于走卒式的货色。我见状便一个抽身冲上前果敢地拧住了他的脖子。这保证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在我的手心里,这厮休想动弹半下。
“说,水银在哪儿?”我恶狠狠地问蒙面走卒。
“嗷…嗷嗷…嗷……”他挣扎着,大约脖子被我勒得接不上呼吸了,没法儿说出一句话。
“说。”我稍稍放松了一点对这厮的压迫。
嘭!又一声枪响,这个蒙面走卒竟然趁着这么短暂的时机开火解决了自己。鲜血从他的胸口滚出,他从此应声倒地。在他的嘴里,我已经再也不可能套出什么话了。
对敌人的恻隐便是堵自己的退路,教训。
我只好撒手扔开了这厮的尸体,恼火透顶。但我没忘拣起了他手中的枪,装进自己兜里。
究竟曾经是位唯我独尊的大人物,对手下仆人忠于主子的敬事精神居然能够控制得如此严格服帖,难怪水银老贼可以风云一时。假如在他这个宇尘洞天里的每个手下都像这个蒙面走卒一样地宁死不屈,那可就太恐怖了。
不知像这样的傀儡还有多少,我简直没可能进行估算。
对,到刚才枪响的那边秘室去,一定会有重大的问题。
果不其然,密室的地面上横躺着三具老外死不瞑目的尸首和一些纸笔,很明显他们是新被方才那个黑矮的蒙面走卒灭了口的。我分不出这三个人是谁来自哪个国家,只是可以肯定他们都是黄头发高鼻梁的欧美人,而且此事一定与般若学会有关。很有可能这三个家伙是没处逃窜流亡在此却误听到了太多关于水银的秘密,所以才会有今日遭逢飞来奇祸,我想。
活该。
经过我的一番认真搜查,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水银去向的蛛丝马迹。老贼手段果然高材疾足神出鬼没,愣是见首不见尾。
倏地,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块纱布之类的东西在极快的速度中蒙住了我的眼睛。接着,一个不怎么大但非常肯定的力量把我强行拖向了正后方。我的潜意识告诉了我这力量太熟悉,但我毕竟来不及再作更多的挣扎了,我知道自己一定已经落入了水银的陷阱,再也无回天之力了。或许,真是上天注定让我不能够为自己的亲人亡友们报仇了么?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落入魔掌任由老贼们蹂躏!
我猜都猜得到他们会怎样对付我,大不了就是寻机会咬舌自杀找个痛快而已,总比屈辱强些,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
然而一切都只能是毫无意义的幻想,生杀大权也决不可能由我自己作主,这是肯定的。
我只恍惚记得刚才被擒的那会儿工夫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连着重重的铁栅栏门声音,很奇怪的是它们却为何并未在我身上实现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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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水银早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莫非他还打算图我些什么?莫非他会妄想借我之力东山再起?莫非……?
在纱布里暗含的迷|药作用下,我渐渐丧失了知觉,暂时不再拥有了综上的思辨能力。
我仿佛一直被那个似乎熟悉的力量拖着走,永不停息。
“你醒了。”一个沉着而典雅的女人对我说。
我于黑暗中迷茫地睁开双眼,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居然还没有死,我甚至并没有被施以任何的刑具。为什么?我抬头注视那女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罗迪了。
“阿芙洛狄蒂?!姊姊?!”当我终于在短暂的一瞬间看清了面前这位女人的脸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大叫起来。是她,绝对是她!这个几十年来令我魂牵梦绕的艺专学长、国际巨星!在销声匿迹了那么多年以后,我们今生竟还能在此相见,真是造物弄人,太不可思议了。
“姊姊?你认识我么?”阿芙洛狄蒂镇定地问,她的样子端庄得宛若九天圣女,俨然一副不可侵越之气象。
“姊姊,真的是你太好了。可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夏散舟,二十年前没命地追求你为你谱写寄送过二十多首情歌的小学棣呀。”我极限地兴奋、紧张。
“夏散舟。嗯,我记起来了。”阿芙洛狄蒂想了想平静地说:“年轻的时候写几封情歌多么平常,难能的是你却还没有忘了我。”
“是的姊姊,不但没忘,而且我直到现在依然无时不刻不在思恋着你。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对姊姊你的这支爱情之火从来就没有熄灭过,反而时间越久燃得越旺越强,我是多么地在乎你呀。你知道么,在我的书斋里,我亲手为你绘制的同名画像《’Aφροδ'ιτη》二十年如一日地长挂其中,落红乱逐,东流逝水,一点芳心,只为君死。它永远都会是那么清洁的,我不能容忍在你优美的化身里沾上哪怕一丁点儿的灰尘。然而,我任凭如何努力都不能够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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