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尖锐的太刀指向了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昨天去做头发了……回来我就太困了……所以……
我今天会两更的。
☆、【坚守】
林越坐在依然很冷的昏暗车厢里,她被抱成一团贴着伊恩的胸口,爱丽丝带着她的小队已经回来了,看到了她这幅样子,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半跪在地上不断的搓着她双手,什么也说不出。''。
她知道爱丽丝一向对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这副心疼她的样子也让林越心中一软。她反握着爱丽丝的双手,还没来得及问关于帕梅拉和伊恩还有一些以前索耶的同事为什么会在,就听到了那头关于刘戌的消息。
“蓝牙耳机上都是带着定位仪的,GPS上显示的刘戌的位置已经不动了,而且是在2号工厂外围,很有可能的就是他扔了耳机,不听撤退的指挥,冲了进去。”帕梅拉坐在旁边敲击着电脑说道。
“也难怪,他加入CLEAN的这个分部其实和异种实验没什么关系,他是和星野未奈有私人恩怨,抱着仇恨才一直坚持到现在。”爱丽丝叹了一口气:“我去把他带回来。我们约在2号会面点,你们开车到那里去吧,否则一会儿舍巴尔申家的就能顺着脚印找来这里。”
帕梅拉立刻点了点头,两个队员跟上了爱丽丝,她还未休息一会儿,身上还带着点轻伤,就又往落雪的森林中奔去,随着车远远而去,爱丽丝回头也只能看得见错落的高大乔木了。
关于刘戌的事情,几乎整个CLEAN里没几个人知道,林越也只是知道他似乎非常仇视舍巴尔申家族。只有爱丽丝了解,刘戌是北海道人,原姓宫本,近些年才总以中国人的身份和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多年前,在星野未奈嫁到前苏联的时候,身为护卫的宫本竟毅然决然的抛下了妻子和幼子,跟随者星野未奈一直到苏联,到生下星野川的中东去,一跟就是20多年,全然忘记了自己在日本的家庭。
而在一家之主跟着别的女人离开之后,刘的母亲只能独自支撑家庭,感情受挫精神压力又极大的女人开始酗酒,毫无一技之长的她只能靠卖身养活年幼的刘,没过几年,刘戌还才刚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因为一身的性…病和吸毒而死。
爱丽丝记得,刘戌跟她谈起这些事情时僵硬的笑脸:“我当时还住在寄宿学校,只有周末回家,我们家住在那种很多人,房间很小的筒子楼里,母亲因为身份的缘故,邻居都很少理她,她有性格很怪,酗酒,吸毒,我那时候买了团子回家,本想给她尝尝,拿着钥匙打开门,却闻到一股怪怪的臭味,我以为又是她吐了没有打扫,就捏着鼻子走进屋里,房间很小,一进去就是卧室,然后我就看到……房间的榻榻米上,无数老鼠在爬来跑去,她偏着头倒在床上,无数老鼠在她身上爬,咬,我能看到的那只手臂已经开始烂了……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
“我的团子一下掉在了地上,我想把老鼠赶走却动都不敢动,我……拽了一下她的手,一捏下去就在柔软的肉上留下几个凹下去的指痕,被这一拽,她转向那边的脸翻了过来,朝向我这边,她的半张脸皮因为被压了太久,粘在地上,我这么一拽,她半张脸上的皮肉就掉了下来,大张着嘴,表情抽搐的对着我,手指上还缠着吸毒用的针头和管子……我当时就跑出屋去,两腿发软,一下子滚下了楼梯,从三楼摔了下去……”
这样的回忆不单单是恐怖了,他对于吸毒的痛恶,直到现在还明显的表现在性格里。*。刘戌自然是怨恨的,不但怨恨宫本,更怨恨星野未奈。他执着的认为母亲的惨死与被抛弃,和星野未奈脱不了干系。
爱丽丝知道这种积压多年的怨恨已经快要笑面刘戌失去了理智,她不能让自己的老搭档死在这种地方,爱丽丝越想越加快了脚步。
星野未奈直直盯着落在自己脚边的断臂,鲜血迅速的蔓延到木屐下,她看着宫本不顾伤口昂着头,紧盯持太刀的年轻人。
“宫本!”未奈立刻掏出了手袋中银色的小巧手枪,对准了年轻人。
这么多年,自己独自一人在他乡夺权、忍耐、受苦,20多年来陪伴她的值得她信任的只有宫本,却就这样被砍断手臂,她明白,以这种失血速度,宫本若是不及时疗伤,必定会死。
年轻男人持刀就朝她冲来,未奈连忙倒退开枪,宫本忍痛单手拿刀,袭向刘戌背后。
刘戌不敢小觑生父的刀法,他只得回身格挡,“乓!”坚硬的太刀撞在一起,宫本受伤下也力大到让刘戌双手握刀却忍不住刀刃颤抖,他一退横扫,宫本避开,横刀朝他划去,刘戌几乎没反应过来,快接近他脖颈时,刀刃陡然一顿,那犹豫更让刘戌突然火大起来,他操…刀一阵乱砍,刀刃相接处火花四溅。
“你也会犹豫?!”往日里挂着笑脸的刘戌表情狰狞的瞪起双眼,步步紧逼刀法凌乱:“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何不犹豫?!20多年来,你有曾经回过日本一次么!是你逼死母亲的,是你!单单留下一把刀就离开!你又心里装过我们母子二人么?!”
宫本不只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刘戌的话,招架的动作越来越迟钝,他一下失手,刘戌避开他的刀刃,将刀刃狠狠插…入他腰腹,宫本一声闷哼,不远处星野一声惊叫,有些疯狂的不断朝刘戌开枪,他立刻拔刀就地一滚,躲过一连串子弹,藏到办公桌后,小小手枪的7发子弹顷刻间打光,她还不停地扣动扳机,空了枪膛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
刚刚出手杀人的女仆长不知退到了哪里去,这战场完全属于这三人。
未奈虽然很少动手杀人,却不代表她对枪械不熟悉,她速度极快的退了几步,拿出装满的弹匣,速度极快的换上,空了的弹匣被随意的扔在水泥地板上,她连忙对着刘戌所在的办公桌开枪,房间外还依旧响着枪声,自己的十几名护卫都在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竟然这么久都没有人来保护她。
她看着半跪在地上,嘴里涌出血来,快要不行的宫本,更是表情焦躁起来,她声音尖利的喊着:“你给我出来!出来!”
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躲在办公桌另一边的刘戌也在慢慢移动,未奈又开始开枪,这个年近50的女人第一次如此沉不下心来,刘戌半蹲在桌后,默默数着开枪次数,4、5、6、7!
果然那边响起了再次空膛的声响!就是现在,刘戌猛然弹起,手臂在桌面一撑,挥刀朝未奈扑去,刀刃刚刚挥动,他就看到了和服女人左手拿了另一把黑色磨砂手枪,狞笑着看他!
完了!几乎在她开枪的同时,刘戌逼着自己的身体拧身避开子弹,刚刚动作就听到扑的一声,肩膀处一烫,鲜血四溅,他闷哼一声,不敢迟疑,立刻从桌子上滚下来,一连串子弹跟在他身后,他速度减慢,又立刻有子弹击中了他小腿。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似乎又有人闯入了2号工厂的地下,办公室的铁门被一脚踹开,爱丽丝飞一般闯入屋内,拽着手上的林越,就回头朝星野未奈开枪,她还在换弹匣,爱丽丝的子弹眼见就要击中她的咽喉,重伤的宫本突然扑上来,抱着星野未奈避开了子弹!
爱丽丝不敢多停留,她知道一路闯进来有多艰难,她带着的两名队员和跟随刘戌的三名队员已经有一死一伤了,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刘戌被爱丽丝拽走,回过头却看到刚刚消失的女仆长出现在星野未奈背后,一刀□了她背后肺叶的位置,他猛然挣扎起来了,瞪着双眼嘶喊道:“只有我才能杀她!我要亲手杀了她!我要让她腐烂在这个地下没有人知道!让我杀了她啊!”
刘戌发起狂来,几乎要挣脱爱丽丝的钳制,她看着倒下的星野未奈,只得一枪柄击昏他,背上他,和清扫完毕的队员迅速离开了地下2号工厂。
而在地下办公室中,女仆长缓缓拔出刀来,她躲在暗处,看着肺部被捅穿的未奈费力地在水泥地上挣扎着,她很快就会因为肺部内外气压不同而呼吸困难,炸药也已经准备好了,刚刚的入侵者很和她心愿的解决了几乎所有的护卫,她要做的就是引爆这里的炸弹,做出入侵者毁坏建筑,她被炸死的假象就好。
女仆长再次确认了一下办公桌下隐藏的小型炸弹依旧正常,便离开了办公室。
只留下了还未死去的星野未奈和失血昏迷的宫本,未奈费力的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自己的血液从胸口蔓延开,黏黏湿湿的,呼吸困难的她两眼金星,不过她还看得见倒在自己不远处的宫本。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到后悔,后悔嫁到前苏联来,算是嫁给两个男人的她其实明白,宫本对她的守护,20多年来的陪伴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离开这里,和宫本一起回到日本的想法并不是没有过,但她总不甘心,不甘心什么都得不到,不甘心败退,更不甘心那两个同姓男人对她所谓的爱。
从一开始就没有情愿过,从第一次嫁人到被迫和弗拉基米尔做戏,她只知道那是她应该做的,夺取权力需要的手段,她努力忽略自己的心情,就在漠视与忽略,不甘与隐忍中,一过就是这么年,当时还年轻的自己也已经老去,忠诚的武士也花白了头发。
星野未奈伸出手去,她指尖在血泊中攀爬着,想要努力摸到那个倒在她身边的男人的头发,却似乎距离有点远,这些年,感情在变,婚姻在变,境况在变,心境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有宫本,他就算老了,还是当年一样的固执沉默与坚守。
她感觉滚烫的眼泪比血液还粘稠,凝在眼角就是无法掉下来,灼烧着她的角膜。未奈还在伸着手,还差一点就能摸到那个人了,她庆幸起来,自己不幸的人生,所处的家庭与时代,能遇到宫本……实在是太好了……
孩子也会反目,情人会算计,属下会叛变,就是你真心待我,那么……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呢?和服女人喃喃出声,空气逐渐无法呼吸,她就要碰到那个男人了,突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在狭小房间中爆炸的火光和气浪让她惊惶起来。
你在哪?我还没有摸到你!
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随着爆炸的冲力飞出去的一瞬间,似乎有只粗粝厚实的手在看不清的火浪中抓住了她的指尖,多年来的不安与怨愤瞬间消失。
那滴浑浊粘稠的泪终于掉下来。
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终局】
在维柳伊斯科郊外的私人机场,一架c…141美式运输机缓缓起飞,这个看似破败无人的机场,曾经是莫斯科的军用机场,如今被多国籍军火商人佩尼科夫买下,爱丽丝与这位军火商人交好,才拜托他把自己的队员运回美国。//
按理说从实验基地一路往这里来的路应该并不顺畅,就算想要出国境也会层层盘查,但舍巴尔申竟然毫无动静,说是犹如死寂更像是被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牵住了,就连莫斯科也毫无反应。
爱丽丝有点提心吊胆,他们二十多人分别挤在3个罩了布的集装箱里,看到被伊恩搂在怀里的林越毫无倦意,罩在头上的兜帽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伊恩被这连续近十小时的奔波弄的疲倦不堪,紧紧地搂着林越,半阖着眼睛打哈欠。
她看了一眼在集装箱角落里,衣服罩住脑袋沉默昏睡的刘戌,蹭了过去,摸了摸林越的脸。伊恩就被她这么一点点动作惊醒了,抬手就拔枪,看到是爱丽丝才松了口气。
林越看着爱丽丝有些心痛又沉默的表情,想问的话含在嘴里没问出口。集装箱里满是飞机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和闷热的空气,爱丽丝把她的裤腿朝上抬起来,细细的检查她的双腿,林越没拒绝她的动作,裤腿太过宽松,轻而易举的被抬到膝盖以上,露出她过瘦的小腿,从膝盖一直往下,瘦的犹如皮肤被直接蒙在骨头上一样,肌肉萎缩的状况明显极了。
“其实我也想着锻炼锻炼,不要让肌肉萎缩,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林越垂下眼去,她低声说着,从背后抱着她的伊恩默默的抓住她搭在衣服上的手。
“没关系,尖牙会治好你的,你的身体不是一直由他料理,他是最出色的大夫。一定……能再站起来的。”爱丽丝这样许诺着,林越却知道自己双腿废掉的原因并不像外伤一样,不太可能靠训练康复再站得起来。
“还是做好如果站不起来的打算把,那时候我又该去做些什么。我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啊……”林越的性子因为这半年多的被囚与折磨,越发沉静清冷起来。
“一切都等你养好身体再说,你必须回洛杉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