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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想看见的呢？”董茹婉看着董二三，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就继续回答，“还是我儿子。。。”说完不等董二三反应，接着说，“人要死的时候，都是面目狰狞不甘心的。就算是多坦然的人，在要咽气的那一刻，都是不甘心的。我妈当初临死，还算是急病而去的，死死攥着我的手不松开，我当时害怕多余难过。我知道我妈舍不得我，但是我看着她的脸，还是害怕的。。。。”
董二三没了食欲，把炕桌搬下去，沏了一壶茶来玩美高手。静静的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说起来，她好几次都和老太太撕破脸了。但是似乎她又和老太太相处的很不错。大概真的照张妈说的，她很有老人的人缘吧。。。。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老？董二三心里揪的厉害，只能胡思乱想的调侃自己。她听着老太太的话，想起老祖宗他们的脸，变得狰狞扭曲起来的样子，心就一揪一揪的难受。。。。
这其实也是一种生理反应吧。但是心由情生，没有不舍，哪来的挣扎呢？董二三慢慢的转着茶杯，“所以您不想您儿子，也被您临死前的狰狞吓到？”董茹婉摇摇头，“不全是。为母之心，总是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他提前对死亡有什么不好的记忆。。。”董二三想了下。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是怕董芳瑞被她吓到，而是怕他被临死之时的狰狞吓到。。。。
为母之心。。。董二三忍不住笑了笑，那是不是她生母丢弃她，也是为了一份另类的为母之心呢？不过，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从前无所谓，现在更是。现在，她有了更多的，对她有比为母之心更深切爱护的心意，他们全都那么极端的爱惜她。。。。
董二三没再说什么。喝了茶，就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了。金镯的盒子就直接拿在手里，一进屋。毕欣梅果然眼睛先放在了她手里的盒子上。董二三举起来，“想看？”毕欣梅脸上一僵，半天才笑着点头，“刚才进去没看你拿盒子，是奶奶给的？给谁的？”董国璋早就知道自家奶奶希望给二三东西。也没在意，和董二三打了招呼，就继续和董之书说外国的事。
董之画凑过来，“什么东西啊？”董二三没打开，“奶奶给我的，我也不知是什么。”还给谁的。真是太心急了。田丽看了毕欣梅一眼，让着董二三坐下，“中午吃的怎么样？兔肉好不好吃？”董二三点头。“奶奶说一般。”田丽笑了，老太太一向口高，能说一般，那就不错了，刚要接口。董国璋皱眉看过来，“二三不是吃素的嘛？开荤了？”
屋里气氛忽的一滞。董二三悠然不觉的微微摇头。“没开荤，还在吃素。。。。”毕欣梅快速的看了婆婆一眼，然后低头，温婉的盯着自己的肚子不言语。田丽心里忽冷忽热的一会，慢慢扯出一个笑容，“新学校怎么样？我听之画说，考试很难，不过校服很好看。。。”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董二三从善如流，“私立学校，校服都那样，名牌贴上校徽而已。”董之画很快速的领悟到了他妈妈和二三之间的尴尬——既然二三还在吃素，那么中午就不该送过去那么多肉菜。他是送菜的，很清楚有多少荤菜，二三一定没吃好。。。。没想到这么久了，二三还在吃素，是他也疏忽了。看了眼董之书，“你还不去奶奶院子里收拾桌子去？”毕欣梅赶紧站起来，“我，我去吧。。。。”
田丽拦住她，“你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我去。”她要是不当面和老太太说点什么，二三中午这顿饭，就算是记在她头上了。虽然也不冤，但是总要让她找补下。说完起身去了后院。董二三看了看董之画，他要是成熟起来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只希望他心眼能开阔点。
毕欣梅自从婚礼之后，和董二三见面，基本就是没什么话的。因为董二三的沉默清冷，所以不算敏锐的董家人，谁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董芳瑞不在，大概在书房里，有儿媳妇在，他一向是避开的。不得不说，在封建守旧这方面，董芳瑞做的很彻底。对孝悌之道，也贯彻的很彻底。
董二三叫了声董国璋，等他过来，就把苏墨的事说了，“我觉得这人可签，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去见一见。”顿了下，董二三接着说，“现在成长起来的一代孩子，阅读偏好和以前不同了。你要是不能招揽下新式文学的作者，对以后的发展不好，最好在也同时办一个网站，或者在其他文学发表平台上找有潜力的作品和作者，这新一代的一块，前景很大，会发展的很好的。。。。”
点到即可，该怎么做，做不做，就是董国璋自己的问题了。不过对于董二三的话，董国璋一向很在意的，郑重的点点头，“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回头找单位里的人开个会。你那个同学的获奖作品，我会先读一读，如果可行，我会直接打电话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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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百八十九章 远去
收好了董二三给的苏墨的电话。董二三等他沉思够了，又开口说了东风临广告的事。
“我想买下，一本中等发行量刊物的，中等版面的，为期一年的广告。”董二三报了一个数字，“照着这个数，我想让大哥帮我找一个符合我标准的。当然，让你帮忙，也是存了占点便宜少花些钱的心思。如果有合适的，你一直帮我定下来就好了。等版面大小定下来，我在提供广告图。”
董国璋笑出来，宠溺的点点董二三的额头，“你不说我也会使劲让你占便宜的！”这话一出口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直立耳听着的毕欣梅却不轻不重的咳了下。董二三和这兄弟三个都没血缘关系，董之画的心思，也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她老公这话，在她听来，真是别扭。
但是，这就是有心之话入有心人之耳，无心之人听了也是无心之话。董国璋扭头看了看毕欣梅，“屋里干了？嗓子不舒服？多喝点水，少吃点桔子。”董之画也没多想，他现在心思在董二三的那个获奖的男同学身上，就是那天送她出校门的那个男生吧？长的真丑！！
董二三冲董国璋道了谢，心里不耻于毕欣梅的龌龊心思，脸上不显，“那我就等大哥的好消息了。越快越好。。。。”现在年底了，很多广告应该都续约了，找个合适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董二三不得不催一下，最好能捡个漏。。。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那时写的那本传记，试版出来了没有？”
董国璋笑着点头，“早就出来了，小叔一直在催，我都寄过去给他了。因为就试版就印了十本，小叔都要走了，没有你的份了，我就先没和你说。报社里已经决定首批二十万册的印刷了，二三，你写的真的太好了。原稿在我爸那里，他一直在看呢。。。我还想录成磁带，放给奶奶听呢。。。。”说完开了玩笑，不真不假的，“要不。你签给我得了？大作家？”
董二三没想到这么快就印好了，还寄给董丞了，不过她原本也是要寄回东风临的。就也没说什么。没理会董国璋最后那句话，董二三又把老祖宗的那本传记的封面设计补充了下。董国璋都细细应了，让董二三放心，他会好好改进的。俩人说完了正事，董国璋笑着给董二三拿过一盘草莓。“这是从郊区摘来的，很甜，我给你留了一箱，回头放你家车子里，还有点樱桃和芒果，都是别人送的。很不错的，我都给你留了不少。。。。”
董国璋总觉得董二三身边就带着那个女管家，在帝都。单薄的很。所以想尽力让董二三吃点好的。董二三再次道谢，董国璋现在上班时间久了，但是完全那她当妹妹疼了，以前还对她发过脾气的，现在一派的宠溺放纵。当年因为董之画的事。也闹了一通，现在大概是看开了吧。董二三看看时间。张妈也快来接她了，今天要去分部那里看看装修的进度。。。
田丽回来的时候，董之画正在给董二三展示他拍的照片，董二三去过这个国家，但是也很给面子的一直看着。田丽心里确实存了撮合董二三和儿子的心思，但是看着儿子那么兴高采烈而董二三却还是那么淡淡的笑着，她这个当妈的，心里还是起了别扭。但是再看看低声和董国璋说笑的毕欣梅，田丽的心又放宽了，董二三往那里一坐，把毕欣梅压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大儿子不也是在和董二三说话？
“二三留下吃晚饭吧，我去打电话叫几个素菜来。。。。”老太太说话难听的很，那家兔糊弄她还当面作践董二三什么的，骂了她一通。她不能反驳，都得受着。田丽愧疚之余，就觉得毕欣梅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不过那个木头匣子里面是什么，她没问出来，而再问下去，老太太就该翻脸了。说起来这几年来，老太太脾气越来越不好，以前就疏远的很，现在更像是两家人似的了。。。。
以前对董二三也爱答不理的，据说还吵过架，可自从小弟那个什么博物馆一建起来，老太太的态度就变了很多，说起来，还不是大俗人一个？嫌贫爱富的。嫌弃小叔是个画画的，看不上他，现在看他有本事了，又想亲近。可小叔好哄，小叔身边的这老老小小可不好哄的，董二三这几年，模样美得不像真人，心思深沉的也不像是个正常人，老太太想哄她，可不是一匣子东西就可以的。。。。
小弟养这个闺女，完全是金子堆起来的也不为过。穿戴就从来没有重样的，身上东西的价值也和年纪一起长，小时候穿的舒适精致，现在穿的华贵的凌人。但是田丽也不得不承认，赤金这么大俗的颜色和样子，董二三愣是能完全压得住，金灿灿的穿戴在她身上，不添艳俗反而只觉得华贵逼人。想想，这孩子好像从小就能压得住赤金的，小弟一直给她用的，都是金子。
而且，老太太给她的镯子，也都是金的，田丽有时心里还想，老太太真抠门，那么多老玉的镯子舍不得给，光给这个俗气的金镯子。可再看看董二三，她也就只能用金了，要是用了玉，就完全起不到装饰的作用了。。。。太淡了。戴了和没戴都没差别了。按说这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能被小弟养成这样，真是奇迹了。难道这孩子的生身父母有什么出奇的？贵气天成，也没准。。。。
要是董二三能和之画结婚，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一定是又好看又聪明的。。。。田丽开始发散思维了。等她回神，正好听董二三一个话尾，反应了下，才明白。就是她一会就回去了，不留下吃饭。田丽皱了下眉头，却也不好在挽留，就算有董丞在。也都是很少留下吃晚饭的。
等董二三坐车离开，田丽和董之画都是一脸的失望。毕欣梅心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她可不想董二三嫁进来，不然这家里还有她立足的地方？董家是很讲究的老式家族，她要是生下儿子来，就是董家第四代长子，她以前不懂这些，后来听婆婆和老公零零碎碎的话，就都明白了。长子承家，如果她不能生下第四代的长子。上头那个老太太，指不定会把这个家传给谁。虽然董国璋已经接手家业了，但是。还不够。
毕欣梅的压力很大，她必须一下就生下儿子，不然，花钱生二胎，也意义不好了。。。。汗。这孩子完全是被什么长子四代的弄魔障了啊。。。。
这边董二三到了家，换了衣服，董二三就想倒杯水喝。刚拿起杯子，柳柳的那只电话就响了。董二三手一抖，杯子掉在了地上，因为地毯很厚。没碎，但是水撒了一地。董二三心里突了下，愣了一下。才接起电话，那边却半天没声音。董二三喂了一声，那边才传来喘息的声音。这电话要不是柳柳的，董二三都会以为是什么变态的骚扰电话了，“怎么了？你哭呢？还是在跑步？”又是一阵喘息。接着咳了几声，柳柳低哑的声音才响起。“二三，你回来吧。。。。”他在哭。
董二三脸色慢慢沉下来。柳柳又猛咳了几下，声音扁而哑，“老祖宗走了。。。。。”呜咽了几声，“石爷爷也走了。。。。”董二三眼睛一胀，呼吸乱了，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牙关发紧，半天，才硬硬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下葬？”柳柳快速回答，“老祖宗不让停灵，石爷爷也不停。都是今晚上就火葬，明天下午下葬。。。。”
不停灵。。。。董二三浑身骨头都发紧，紧得她无法动弹。柳柳喘了下，“你，你还是别露面。。。。大朗爷爷小朗奶奶都不好了。。。”柳柳不是为了别人哭，他是为了董二三在哭。一想到和二三感情最好的老祖宗没了，二三难过的面容，他心里就刀绞一般的难受。他想了半天，还是给董二三打了电话。不能见到最后一面，起码要让二三送这最后一程吧。。。。
董二三静静的挂了电话。愣了一会，先打电话看有没有最近的航班。定下三个小时之后的机票之后，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