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淡的身体,惊悚怪异的模样,黑夜中,奇怪的让人害怕的声音飘此起彼伏,叠在一起。
花儿是死灵之力培养出来的,也最能够吸引死灵了。
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死灵。这些游荡的死灵,都受到了傀儡花的吸引,而聚集到这个村子。
“澜姐。有鬼,好多好多鬼。”莫风的声音颤成一团,明显走调。
右手抬起,轻划空气。灵力凝结成型,跟着右手,明显出现一条淡淡的痕迹,“月芒之境。”很淡很淡,肉眼看很模糊的痕迹,扩散,笼成一个圆形结界,阻隔在众人和死灵之间。月芒结界,是月之轻灵之力,借星辰之灵实化而成。形成守护结界,可在圆形上出现光刺,锋芒尖锐,转成攻击结界。
果然是妖魔之花啊。
还没有盛开,就有这么大的影响了。
转过头,对身后人开口,“你们待在这结界中,千万不要出来,我去里面看一下。”
苍澜刚跨出一只脚,就被乔晟阳一把拉住。
眸光顺着乔晟阳的手,一直往上,直到他的眼睛。乔晟阳的眼神,就这么死死缠绕着她的眼神,只是一瞬,苍澜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色彩。
将手伸出,覆盖在乔晟阳的手上面,内心酸楚无奈,乔晟阳的手越发收紧,“乔晟阳,我知道,我了解你的情绪,可是,这是我必须做的不是吗?如若是你,你也会这么不是吗?”突然,手臂上一松,随即抬头,乔晟阳的眼神轻了很多,淡淡流光在他眼中流转。
笑了笑。原来,你已经如此了解我了啊,乔晟阳!
步出结界,将所有人的担心全部抛在身后,烙在心底。
一步一步,虽然很轻,可是身后的众人都有些屏息,眼睛都盯着苍澜的脚。那一步步,很沉重地踏进他们心里。
河的边沿。苍澜的半个身子已经模糊进雾气中。
又往河里走了两步。伸出手,离那花儿真的很近。
又往前走了两步,七月的晚上,河水只是有点微凉。脚步沉进淤泥里,带出的河水哗哗地响。
手指缓缓的朝前伸去,一刹那,便是良久。
苍澜的呼吸淡了下来。
手指接触到了那花儿。
原来是有触觉的啊。
即使是苍澜,傀儡花也不过是传说而已,妖魔之花,于这个只有二十的女子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事情。偏偏,傀儡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有些细滑,手指很享受,享受在安静的河水中划过般软腻。
触到的瞬间,傀儡花有了很大动静。花瓣缩了缩,整朵迅速消失。
雾气,在花儿消失的同时完全褪去,苍澜愣在当场,月光照在了身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
恍惚上岸,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才,怎么了,那花儿哪去了,怎么消失了?”莫风一声接一声,急急催问。
伸出手,翻掌示意,头有点疼,“停停停,慢点说。其实,我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凝视着指尖,接触了傀儡花的指尖,黏腻的触觉,该死,不会是血染出来的花吧,好恶心。苍澜的眉皱得死紧。
“澜姐你的手怎么了?”莫风看见苍澜好像死命盯着手指疑惑的问。
皱紧的眉舒展开,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这傀儡花如果再加上一条人命或许两三日就可以成熟,但要自然生长的话最少也要两个月,所以,就不知道,种花的人,到底会选哪一条?”
莫风倒吸了口凉气,“要一条人命,这花儿才会开?”
“我忘记说了,傀儡花须死灵之力成长,可人间,除了乱葬岗似乎就没有这种地方了,而像这种特定的地方,能够培育傀儡花的,只能用人命去养。鲜血,死前的怨念,死去不散的灵体,都是傀儡花速长的良好条件。而这些灵体,它们会永远消散于三界,再无轮回。”苍澜淡淡的诉说傀儡花成长地条件。
一片寂静。
乔晟阳走到苍澜身边,温柔地说,“先回去把衣服还有鞋子换了吧。”
“嗯。今天看来不了了之了。明天我再来看看吧。”
晚上,苍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外,月光照进屋内,凉凉地。心被清冷的月光侵染,有点沉。屋内不暗,视线很好。苍澜盯着对面墙面衣柜前面椅子上的木把手发呆。
傀儡花。这种东西居然出现在人间,怎么会这样呢?凡间什么时候妖魔这么多了。对了,时空之路,居然忘了时空之路。
暗之妖以及自己,加起来的力量,肯定对时空之路有影响,虽然影响不会很大。
难道,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这个造成的吧。
挪了下脚。
应该不全是。即使有影响,但不可能都是她与暗之妖影响的。
看来,这个世界,不如她想象般安宁呢。
暗中,除了暗之妖这个大BOSS,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小BOSS存在呢?
翻身,衣服与身子下草席的簌簌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让人烦躁。
对面一指距离,李玉秀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盯在了她脸上。
面面相觑。
李玉秀幽幽开口,“苍姑娘能帮到我的对吧,虽然我不清楚姑娘到底有多厉害,但看今晚的事情,我知道姑娘是个能人,我哥哥不可能就这么让我住在外面,他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情。但在我回去之前,小婷,我一定要看到她安然无恙。”
“这些事情,已经很不寻常了,我会尽力查找真相的。”心底有些荒凉,像是无边的荒野,杂草肆意生长,纠葛,却没有人可以知晓深处纠葛的原因,那种感觉,很悲哀,忍不住要跟李玉秀坦白,“你知道么?今天,我有一句话没敢对任何人说。”
“那,现在,你要跟我说吗?”
李玉秀的神思很平淡,像是这月光,虽清冷遥远,但就在身边,淡淡的,时刻在身边。
好想小音啊,那个仿若全身燃烧着火焰般的女子,热情,开朗,却有她自己独特的细致个性。那么久在自己身边,在自己哀伤无助的时候,温暖了她。
李玉秀,她,成为像小音一般的存在么?
却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贪心。
“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怕恐慌,傀儡花,在妖魔两界,就相对于人间普通的花儿。可是,在人家,傀儡花,却是比妖魔更加恐怖的存在。就像它的名字,傀儡,一旦在人间长成,傀儡花变会有了可以移动的身体,可以控制人类,吸取鲜血而扩散,人间那时,将血染四方。”
是不是有些事情,压进心底只让自己知晓才是最好的呢?恐惧这种感觉,在身体中游走,骨头跟着寒冷。
李玉秀将脖子往枕头上移了移。
忽然,笑了开来。
苍澜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像是平淡无痕岁月中巨大的转折,那么让人惊叹。
“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呢?”
“我,虽然有事情压在心头,可那也没什么,可是最近,总感觉莫名的压抑,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明明知道出口在上面,可是偏偏看不到。声音四下回荡,一声声,再回到耳际便格外地响。跟你诉说的感觉,是他们谁都无法给我的。我一直觉得,我的身边,总需要那么一个人,有朝气,有强大的热度与希望,能够给与我温暖。那个人,是知己!”
李玉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慧黠地朝苍澜眨了眨眼,“苍姑娘既然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那,是不是,我就是苍姑娘口中的那么一种人呢。”
苍澜探寻着李玉秀的表情,若有所思。
“其实,我也很孤单呢,从小,爹娘就跟我说,我是大家闺秀,行走,吃饭,待人接物,说话,都循规蹈矩,琴棋书画,那是必须精通的。包括终身。就算是嫁人,后半辈子,也是爹娘给包办的。所谓的闺中好友,不过都是在一起比较自己的能耐而已。如果不是哥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的这一生,便就这么过完了。即使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我需要的,我想过不一样的生活,可是我根本反抗不了。我的一生,便是四个字。三从四德。而下午,莫风站到我的面前时,我知道,我必须要回去接受我自己的宿命了。可是你,和乔公子,站在阳光下面相视而望那情形,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美好,你们就那么站在那,虽然隔得有些远,可是你们中间,却插不进任何人。我很是羡慕呢。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如苍姑娘一般,该多好。”
苍澜伸出手拉住李玉秀,“我叫你秀儿吧,你也别叫我苍姑娘了,叫我小澜。以后我做你的‘闺中好友’。其实,人,就是这般的无奈,就算是我,我爹娘给我最大的自由,我即使没有你那些烦恼,可是依然有责任存在。
☆、要死别拖着大家。
天刚亮。透过窗,外面的天色仍有些暗,天空却像水洗过般高远澄澈。
李玉秀推了推苍澜,“该起床了。”又转过身对睡在最里面快趴在墙上的张小月说,“小月,起来了。”小月昨晚一粘到床上就睡着了。
小月被李玉秀叫醒,便起身穿戴。
“不要。”苍澜迷迷糊糊嘟囔,哼唧了两声继续睡。
‘咚咚咚’的三声。
李玉秀看了眼苍澜,越过她,迅速套上衣裳,快步走到门边。
“谁啊?”将门拉开一点。乔晟阳站在门口,笑得温和,抱拳见礼,“是乔某。请问李姑娘,小澜起了没?”
“她还在睡。”
“那在下。。。。。。”乔晟阳的话还没说完,苍澜的话老远飘来,“乔晟阳吗?你等下,我就起来了。”
乔晟阳不好意思地朝李玉秀拱手。
正好苍澜将门完全拉开,还是迷糊着,“乔晟阳,你好早啊。啊。哈。”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困哪。”
乔晟阳看到苍澜这副装扮,无奈摇头,无力地说,“小澜,你看你的装扮。,你呀。还好不是在外面。”乔晟阳伸手,替苍澜理顺衣服,系紧一直垂在腰侧的腰带。一身淡粉色衣服,布料却不是很好的。
想到这里,苍澜又有些怨念,自己一个月辛苦打工,就挣那么点。她老板偏偏出去了,而她和小月,偏偏被老板丢了下来。现在吃穿全是乔晟阳掏。
“小澜,快盛夏了,等到了洛阳,给你置办些衣裳吧。”
苍澜目光闪动了两下,“你给我办?不要,我们AA。”
“哀。。。又是什么?”乔晟阳别扭地问。
“AA制,就是说呢,我花我的,你花你的。要是你实在不介意呢,我蹭两顿饭也是没问题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去洗漱。”
苍澜了正屋,大家已经都在了。撇嘴,“你们来那么齐也没用,今天我一个人出去。”走到桌边,端起给她留的稀饭,悠然吃了起来。
“可是小澜,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乔晟阳不放心。
目光在乔晟阳脸上逗留,“我好像记得你的武功还没高到什么地步吧。”
乔晟阳微囧,长年与医药为伍,武功也仅够自己防身的。
“可是,可以让云飞跟着,云飞的武功很高,他的飞流剑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
骆云飞依然在发呆,好像说的不是他。
苍澜看了看乔晟阳,呃。。。又看了看一边的骆云飞。。心里暗衬,要是一个都不带的话,乔晟阳肯定死活不乐意,天哪。
“那就骆云飞跟着我吧。”吃完,放下碗筷,小月过来收拾。
起身。
“小澜你小心点。”
“好啦好啦。乔晟阳你别担心,有骆大虾保护,我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瞟了眼一边大概在鄙视她的清柳,移近乔晟阳的耳边,“我走了哦。”
走到站在门外的骆云飞身边,“骆大虾,走吧。”
不远还听到李玉秀在后面说,小澜的大侠音好像说错了,怎么听着那么像大虾。
脚下踉跄了下,骆云飞瞄了她两眼。
苍澜心虚,“我们就先去那小河边吧。”
骆云飞没说话,只是在苍澜转身朝小河走去的时候跟了上去。
小河很宁静,水流很平稳。潺潺的声音,心里忽然就平静下来。淡淡的魔气,一缕缕钻进鼻孔,站在岸边迷惘,人的心,果然比海深。好好的生活不过,却入了魔道。
“苍姑娘,你,发现了什么吗?”骆云飞同样凝视着面前的河流,流波一圈圈的漾开。
“我闻到了魔气,应该是灵入了魔道。”
“魔道?”
“魔道追求强大的毁灭之力,一般选择入魔道的,内心大都郁结并有难以平复的伤痕。”
“就在这个河里吗?”
苍澜摇头,“不,我们还要到别处去看看,魔物的存在,总不是凭空出现的。”
转身,“我昨天悄悄问过大婶,关于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你还记得那故事中的霜姨吗?她的相公,就是那个夫子